漠西?去漠西?这是萧翛脑海中第二次闪过漠西这个地方。望着小骗子真诚的脸,萧翛认真的考虑了下。英大夫、小骗子、阿新是同道中人。英大夫虽然外表看起来阴邪,却实实在在施药救人。小骗子古灵精怪、爽朗喜庆,是一个毫无城府的纯真少女。阿新两次相救于自己,出手阔绰,照顾起小骗子和自己也是有心。这么看来他们都是好人,想必这漠西的追风族一定是一派善良祥和的民风,或许真要比汉王府和林宅更适合安居。只是自己穿越地毕竟是在这里,去了漠西恐怕不便于反穿越,更何况眼下,还有东西落在汉王府。
“谢谢晓晓姑娘邀请,只是我还是要回汉王府的,我有些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那里,必须回去取。还有阿新的狼牙链。”是啊,穿越而来的衣服还在桐音院的箱子里。
“哦……”小骗子想到什么,“没事,你尽管回去取。过不多久便是元宵节,届时你找个由头带上你的东西出来。我们一同去漠西,那里可比你呆在汉王府里自由多了。”
萧翛笑答,“时间还是有些匆忙,我不知道是否抽得空,其实我在汉王府还有些事要办。我一定尽力,至少狼牙链我会想办法送出来的。”
“随我们去漠西,你不会后悔的。”小骗子不放弃。
“既然萧姑娘还有事要做,晓晓你就不要强求了。狼牙链的事,看萧姑娘方便,虽然对我而言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东西,但也并不急于一时。我看萧姑娘也是有心的人,定会帮我好好收着。我是商人常来往于漠西和中原各地,一定会有机会来取的。”阿新指着亭子边上坡的阶梯,“从这儿上去便是主道,汉王府的人怕是寻你有些时辰了。”
萧翛负心违愿地望了一眼那阶梯。
小骗子拽着她的手,“那说好了,元宵节我在汉王府西墙等你哦。你要想办法出来一趟。”
萧翛回握着小骗子的手,点头笑答:“谢谢你们陪了我那么久,我会想法子的。”
萧翛走出燕亭上了台阶几步,便看见台阶上站着的熟悉黑影。
“你就让她这么走了?”小骗子不舍转过身来质问阿新。
“要不呢?你真想把她带到漠西去?”阿新问。
“当然啊。”小骗子一脸认真。
“你是在我族里有祖屋呢?还是有亲戚啊?你拿什么收留她?”你个小骗子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照顾。追风族的男子回族里带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带女子回去,当然血亲除外。
“我……”小骗子吱唔,“她不是在汉王府形同牢役嘛,而且也一点没看起来心甘情愿地回汉王府啊!”
“是不情愿,可她也说有要事要办。”阿新的注意力从小骗子身上移到了了阶梯上的两人,“再说汉王府出动了护卫队满大街找她,她对于王府来说也不是随便的人。我们不过只见过两次面,犯不着为了她和汉王府的人发生纠葛。”
只见方才还一脸不屑的阿新瞬间瞪圆了眼睛,小骗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瞅见台阶上的黑衣人已解下了萧翛的皮袍子,将自己斗篷盖上在萧筱身上。
“明显是我的皮袍子更暖和吧,怎么就换上那么单薄的斗篷了呢。”阿新不敢置信,“这汉王府连件袍子都容不下?”
“我就说嘛,汉王府是个没人性的地方,萧姑娘这一路回去肯定会着凉得病的。”小骗子补刀。
萧翛并无反抗,由着黑衣人领着渐行渐远。各有各命吧,阿新也不顾小骗子咕哝,走出燕亭,原路返回。
萧翛跟着柯护卫走在回府的路上。师傅提醒的没错,这身袍子不能穿。林宅刚发丧,自己便夜半玩失踪,若现在还披着一身华丽的裘皮袍子入府,实在惹人眼,不好解释。索性在其他护卫队士兵没发现之前换了。师傅是看见亭子里的人了吧,却什么都没问。
“师傅认识方才亭子里的人?”萧翛先开口问。
柯护卫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着。腊八那日小妮子走失,他便在市井中找寻,在长乐街上便碰见了这两人,那伙儿英大夫也在一旁,想必是英大夫的朋友吧。也因有英大夫在,便没有急着上前领回。到是跟在后头一路,看到了小妮子往常不太常见开怀的一面。索性也是被英大夫和朋友们带着吃喝玩乐,本也是灵儿答应小妮子要做的事,最后还送回了汉王府,便没有出面干扰。后来又听小妮子说,是英大夫的朋友出手救,才避免了又一次被抓入林宅,也更肯定了他们不是什么坏人。不过这回也是太巧了,才第二次出王府,竟又能碰见他们?
师傅这性子一向少言寡语,既然没有问,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应该也不会在汉王面前把阿新和晓晓两人给上报的吧?我那未过门的夫婿刚死,我半夜被掳走陪人过节逛街加血拼,这也太……不合常理、不守妇道了吧?!当然,我们根本就没有婚约,亦不是夫妻,谈不上妇道。不过,我这回该怎么解释,半夜失踪,又在河畔被找到呢?确确实实是在玩啊。
说自己太伤心了,伤心地出来散心,不知不觉走到河边?悲痛欲绝地想要轻身?会不会太浮夸啊?如若这么说,会不会真被汉王允了送去陪葬?啊,怎么办?头好痛啊!
萧筱绞尽脑汁想着说词,却没留意苛护卫在汉王府不远处停住了脚步,一个来不及撞上苛护卫的后背。
“想好如何呈报今夜的事了吗?”苛护卫侧脸小声地问,像是有意不让身后的两个士兵听到,依旧显少表情,帅气。
萧筱摇着脑袋,一脸担忧,想得脑仁都疼了。
苛护卫顿了顿突然说,“还能拖个一两日,好好想。”
“怎么拖?”萧筱眼巴巴地望着师傅。
苛护卫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萧筱轻声答,“你最擅长的。”说罢便一把抱起萧筱转身走向汉王府,又道“闭上眼。”
萧筱枕着师傅的胸膛被送入汉王府大门。怎么拖延?我最擅长的?我最擅长什么呀?萧筱愁着眉心里反复嘀咕着,便再也没敢睁眼。
不是没敢,是根本无力睁眼,整整高烧昏睡了两日。她最擅长的是什么?是生病。正如小骗子所料的,萧筱受了一夜风寒,加至之前便气虚体弱,其实回府的路上便在硬撑,只是自己想事情太专注,没察觉到。还是说苛护卫是故意让她着凉的,这样便能拖延几日,甚至不费力便有人主动替她说话,比方说灵儿和心善的韦娘娘;也避免一场责问,毕竟大过年的,汉王也不会提审一个病得不省人事的弱女子。
萧筱在第二日傍晚终于退烧了,也终于得了一夜安眠,在第三日早晨醒来了。
“小姐,你终于醒啦。”初文满眼血丝,看着萧筱醒来,欣喜地做起,一旁趴在书桌上的春燕也揉揉眼睛,关切地望过来。
萧筱睡得太过昏天暗地,以至于还处于神志迷糊的状态。初文伺候她坐起,靠在床架上。萧筱抚了抚额头蹙眉问:“我睡多久了?”
“足足三夜两日了。”初文为萧筱压了压被子,“小姐身子本来就弱,怎么还雪夜外出呢?这身子烫的,怎么受得住!初文真是担心死了。”那日自己出去抓药,春燕不过就是去柴房烧点热水,想着好给姑娘多注点热汤,泡得久一点。回来时便里里外外不见姑娘踪影,急的王府上下都四处寻遍,更是惊扰了回府的王爷和娘娘。
我睡了足足两日,这便是师傅说的拖延时间,可这整整的两日自己根本没清醒过,哪来的精气神去想说词,到头来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