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朱硕的急报,慕飞卿浓眉微扬,湛湛眸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西陵辰第一个点头,不住地摩拳擦掌,“总算是到这一天了,等得我全身都快长虱子了!”
“现在没人听你说笑,”慕飞卿冷冷打断他的话,“凌涵威下落不明,天祈军群龙无首,不足为惧,黑甲军的控制权,已被我方掌握,唯有暗军,仍旧牢牢地控制在夜影手中,不过,我们不能再等了。”
“没错,”西陵鸿接过话头,“现在,是展开决战的最佳时机,我们要尽快和东方凌里应外合,争取一次拿下整座东烨皇宫,不!是整个东烨国。”
相比于众人的激动,东方策这次倒显得格外冷静,端然而坐,声色未动。
“喂,”西陵辰不禁伸手捅捅他,“你不是很着急收复失地,重振河山吗?现在时机已到,只差这临门一脚,你怎么倒装起佛爷来了?”
“必须要拿下夜影。”
冷不防地,东方策甩出一句话来,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尤以慕飞卿为最。
“说说理由。”
“第一,暗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唯有拿下夜影,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尤其是凌儿的安全;第二,夜影的功力远在东方笑之上,若然被他走脱,必定后患无穷;第三……这一点,仅仅是我的猜测,真正国玺的下落,说不定,还得落在此人身上。”
慕飞卿沉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必须先拿下夜影了,这件事不容有失,你觉得让谁去合适呢?”
“我!”西陵辰仍是第一个积极响应。
“不行,”慕飞卿当即否决。
“为什么?”西陵辰翘起嘴,脸上全是不满。
“你不熟悉东烨皇宫的地形,武功也远不如夜影。”
“还是我去吧,”东方策缓缓开口,“说到这两点,我比任何人都更合适。”
“的确,”慕飞卿点头,“若是与夜影正面对敌,你有几分把握胜他?”
“一分都没有。”
屋中顿时寂然。
谁都想不到,少人能敌的东方策,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实在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我和逸王爷一起去。”西陵鸿沉声开口,“再加上一人,可策万全。”
“谁?”所有人均不由好奇地问出声来。
“银鹰。”
短短两字入耳,白思绮的心,顿时猛烈地狂跳起来。
银鹰——
陌云寒——
明明那么熟悉,此时却感觉,如斯遥远。
慕飞卿显然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悄悄伸过手,握了握她的纤掌。
东方策,西陵鸿,再加上银鹰。
这世上任何一个高手,都绝难抵挡,更何况,自雪域回来之后,东方凌自身的武功,也已又跃上一个层次。
再没有人提出异议,包括东方策在内。
“接下来,我们要分配外围进攻的任务。”慕飞卿神情郑重,开始条理分明地布署计划,昔时大将大风再现,说得众人连连点头。
西陵鸿、东方策与陌云寒,为第一组,负责潜入东烨皇宫,与东方凌取得联系,同时保护东方凌;
西陵辰,左路先锋,负责进攻皇宫左门;
朱硕,右路先锋,负责进攻皇宫右门;
慕飞卿居中,负责直接杀入皇宫,并,控制整个局面;
而额若熙公主率领隐军,作为后盾,同时阻止城中其他势力趁机浑水摸鱼。
慕飞卿的布置,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但他似乎忽略了一点,以至于,给了对方喘息之机……
别院里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大家都投入了积极备战的状态,唯有白思绮,在慕飞卿的强烈要求下,仍旧每天吃吃睡睡,静心养胎。
其实她的心,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既担心慕飞卿,也担心这些数度生死与共的朋友,还有凌涵威和陌云寒……
她的心其实很小,只容得下慕飞卿一人,但那些过去的纠纠缠缠,却也不是说能放下,便能放下的。
经过数个日夜的商酌后,反攻的时间定在除夕之夜。
整个旭都最欢庆的时刻,也是防守最松散的时刻。
按照东烨的惯例,帝君除夕前三日就必须斋戒沐浴,然后于除夕当天辰时前往皇陵祭祖,至新年初一正午后,方能返回皇宫。
届时,皇宫中的黑甲军,与大部分暗军,都将随皇帝一起,前往皇陵,皇宫可以说是座空城。
正因为如此,慕飞卿才决定,兵分四路,一路去皇陵与东方凌汇合,同时将黑甲军与暗军的高层将领逐个解决,而另三路则趁宫中兵力空虚,来个横扫六合,一举定乾坤。
十二月二十五。
空中飘着零碎的雪花。
斜倚在烧着暖炉的房中,却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白思绮掀开覆在身上的锦被,披放下床,走出卧房。
院中,一片灯火通明,到处人影重重。白思绮不愿惊扰他们,专挑稍冷僻处,抄着手慢慢前行。
转过拐角,却见两道人影,自前方姗姗而来。
“阿鸿,这一仗,你真有把握吗?”女子曼柔的声线传来。
白思绮闪身,隐入树影中。
“少主的计策,可谓万无一失,我有把握。”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未可知的事要发生……”
“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不会,”女子摇头,眸光微黯,“犹记得当年,雪狼山之战的那些日子,我也是这样,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地……”
“难道——”男子倏地转身,定定对上女子的眸子,黯然半晌后沉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高人曾说,少主命中有两子一女,而绮儿腹中,只有一胎,所以,他断断不会有事。”
什么?慕飞卿命中注定有两子一女?而自己腹中只有一胎?哪个高人说的?他们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白思绮不由轻咬粉唇,右手慢慢抚上小腹。
“若不是卿儿,那会是谁呢?难道是绮儿?”额若熙公主转念道,语气愈发变得急灼,“要是绮儿,那岂不更糟?”
“你呀,是关心则乱,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卿儿命中注定有两子一女,你想想看,没有绮儿,另外的两个孩子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