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衫熟客道:“可不是她俩吗?邓宅被抄,她们也给撵了出来。【全文字阅读.】邓爷的正室和另外两个小妾都已经回乡了,就她俩还在镇上呢!”
“贾贞娘你就不用惦记了,我收到风儿了,她已经预备跟着咱们镇上的马掌柜了。”青衫熟客抖着他那两条粗眉毛笑道。
“啥?马掌柜下手这么快?那张容娘呢?有人预定下没有?”
话刚说到这儿,旁边另一圆脸的熟客插了一句:“张容娘你也别稀罕,你稀罕不起,小心人家万少东家跟你急呢!”
万少东家?越越听着这称呼那么耳熟,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吴大哥,你说的可是万子心万少东家?”
“哎哟!瞧我这嘴欠的!我可啥也没说啊,庖内掌柜的。我先走了,明儿再来!”那圆脸熟客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忙放下十文钱,起身匆匆走了。
越越拿毛笔头子轻轻地敲了敲自己鼻尖,略思片刻后指向刚才那青衫熟客问道:“想不想连续十天吃免费冰粉凉糕西瓜?”
青衫熟客笑了笑,手指了回去道:“一定有事相求。先不要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想让我替你解答你刚才的那问题?”
“外送一桌我亲自烹饪的菜肴,成交不成交?”越越抛出了杀手利器。
“答应了吧你!”那灰衫熟客已经按捺不住了,怂恿那青衫熟客道,“白白一顿好吃的,还十天连续免费吃冰粉,你够本了啊!你要不说我说了啊!”
“行行行,就冲内掌柜这么豪爽,我不答应就太娘们了不是?好在这事儿也不啥秘密,估摸着内掌柜您早晚得知道,我就告诉您吧!”
“这就对了嘛!念哥,给东爷上两盘下酒菜,算在你们内掌柜的头上!”
下酒菜上了桌,那灰衫熟客也坐了过来。青衫熟客咂了一口酒后眯眼笑道:“这事儿得从头说,得从那张容娘到咱们五仙镇的时候说起。她最开始并不是邓爷的娘们,她是万老太太从外面买回来的丫头片子。有一回,万掌柜有事儿求邓爷,这才把她送去给邓爷的。”
越越问:“那她跟万子心有啥妈?”
青衫熟客又笑了笑,笑得特别地贼:“那有关系没关系旁边的人还看不出来吗?万掌柜把张容娘送给了邓爷之后,万少东家气得是一个月都没回家呢!就一个人住在镇南边那白云斋里,又是喝酒又是吟诗的,把自己好好折腾了一回。”
“他还会吟诗?”越越颦眉道。
“人家万少东家也是饱读诗书的啊!虽然没做啥官,可也算咱们五仙镇上识字最多的了。他当时吟的那些诗里有些还传了出来,其中有一首说:明月偏照我,奈何我独行,幽幽空山静,梨花寂寞音。”
越越点了点头:“小诗写得不错嘛!前三句我都明白,最后一句梨花寂寞音是啥意思啊?”
“张容娘的小名就叫阿音。白云斋那边当时正好开满了又白又香的梨花。你想想,一个孤独而伤情的富家公子对着满园的梨花吟着梨花寂寞音的时候,那得是个多么伤感的情景啊!”青衫熟客捻起酒杯,下颚上扬十五度,对着空气举起了酒杯,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幽幽空山静梨花寂寞音。
“那后来呢?”越越问道。
“后来啊,后来两人就没啥往来了。你知道邓爷那人霸道,要是知道万子心跟张容娘有过一段情,那张容娘肯定没好日子过了。再后来,万家给万子心说下了你们村里的那个柳袄儿。柳袄儿嫁过来了之后,万子心跟她过得也挺好的,所以镇上也没人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那为啥刚刚吴大哥又提了?是不是那两人又有啥动静了?”
“这就不知道了,兴许只是一个玩笑罢了。不过眼下张容娘寄住在她一个姐妹家里,好像不打算离开五仙镇似的。她不走总要找个归属对吧?那她心里还有没有想跟万子心重归旧好的心思就不知道了对吧?”
越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倒是呢。”
“所以,你得提醒提醒你那好姐妹柳袄儿,让她把自个男人盯紧点。那张容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了,毕竟在邓爷身边待过几年,见识过各色人物,心思早被磨练透了。这女人要是想跟你那好姐妹斗,未必会输!”青衫熟客用食指点着桌面,说得是一脸慎重。
“不是未必会输,是准输。”那灰衫熟客接过话不屑地笑了笑。
“为啥?”越越问。
“稀罕嘛,得不到的总归是要稀罕得多嘛!更何况,当时万少东家都快把他爹说服了,眼看就可以纳张容娘为妾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出了个邓爷,你说他心里得留多大一个心结?若这回万少东家真有心纳张容娘,万家那边已经不会说啥了,你那好姐妹也拦不住。”灰衫熟客撇撇嘴道。
话说到这儿时,店里进了一拨客,越越也没再往下打听了。夜里,拾悦居打烊后,越越照旧给寒拾送宵夜去。走到半路上时,迎面遇见了两个人,一个是万子心,另一个是东大娘。
只见万子心在前面引着东大娘,十分着急地赶着路。与越越擦肩而过时,他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反倒是东大娘跟越越打招呼时,他不停得催促着东大娘赶紧。东大娘只好道了声抱歉,匆匆跟他走了。
与越越一道去送宵夜的小七奇怪道:“做啥这么着急呢?像是赶着去救人似的。”
“救人?”越越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拉上小七偷偷得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尾随万子心和东大娘到了一间小院外面。越越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院,正在外面观察时,赵念打着灯笼从那边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俩,冷不丁地给吓了一跳,内掌柜三个字才刚刚说出来就被越越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