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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百三十章:大结局 中(1 / 1)

()一夜风过,凝华宫住进了新娘娘的事儿随着这风散落到皇宫的每个角落,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毕竟是‘愁’多过了‘欢喜’。

也就是这一夜皇宫大大小小的宫殿里,茶碗、花瓶、玉器之内的东西碎了不知道多说,据说有不少宫娥太监收敛了不少碎玉片托人带给穷乡里的家人之后家中日子还好过了不少,误打误撞,这些娘娘发泄完了之后还意外的养活了一方百姓,以至于后来坊间多了这么一条戏说:什么是大好人,大好人就养个一穷二白的姑娘送进宫去,然后被皇帝看上了不关富了自己,还平白帮了无数穷苦人家。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后的事儿,此时还是看看当下……

小翠一进门就看见几个丫头正在给钱玉儿梳妆,一身紫色宫装衬得肌肤如玉纤腰不盈一握,再加上那初为人妇的妩媚羞怯和纯真美好更是为她凭添了几分魅力。

“娘娘,你穿这身衣裳可真是好看!”

这句话是真的,她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大的变化,相较于昨日见到的那个姿色平庸胆小如鼠的丫头,这会儿的她真真儿的是叫人惊艳。

听到这话,原本就娇羞不已的钱玉儿更是羞红了一张脸,埋头低声嗔了句:“姐姐你取笑我!”

“娘娘!”小翠面色一惊,仔细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才快步走到钱玉儿身边,认真的嘱咐:“娘娘,您是主子小翠是奴才,主子怎么能够叫奴才姐姐呢?今日这儿没有外人还好,出了这道门这宫里多的是挑刺儿的人,娘娘以后可得注意了,切记昨日嬷嬷教过娘娘的东西,万不可再如此。”

钱玉儿低下头,咬了咬唇瓣儿,心底下觉得有几分委屈,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可是还是点头应下:“我……本,本宫记,记下了。”

小翠也知道这样有些为难她,便遣退了众人扶她在铜镜前坐下,一边替她装点发饰,一边柔声为她分析眼前的情况。

“娘娘,你可知道皇上封您为贵人又让您住进凝华宫这宫里有多少人不满,又有多少人等着看您出错然后一举让你从这个位置上跌落下去,奴婢知道你定然不习惯此时的生活,但是,你不要去害怕,你现在有皇上的宠爱那些人虽然嫉恨着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让您为难,所以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岔子他们就拿你没办法,您要记住,你现在是皇上的女人,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没人再能如从前那般对你。”

“嗯,本宫,明白了,皇上也说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本宫了,小翠,谢谢你。”如果说当年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丫头提醒她,可能她不会走到最后那么凄凉的地步,只不过……如今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如果的话,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她当初的身份哪儿来的又如今的‘矜贵’……

“呵呵,娘娘明白就好!”小翠替她插上最后一支珠花,而后微微退后跪于地上:“还请娘娘治小翠的无礼之罪。”

钱玉儿先是一阵迷茫,然后迅速上前扶起小翠,小巧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小翠,你别这样,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本宫谢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治你的罪呢?而且……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不要说‘本宫’,好奇怪?”

小翠掩唇一笑,心底暗暗叹气,却还是极为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娘娘,小翠知道你心底善良,人也单纯,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你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能够还把自己当初下人一样呢?自古以来尊卑有序,娘娘为尊奴婢们为卑,这个顺序可不是奴婢说能够如何就能够如何的,娘娘你只是开始不习惯,等过些日子熟练了就不会在觉得奇怪了,嗯……就跟你身上这身衣裳,刚开始穿的时候可能不习惯,可是这会儿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一些了?”

沉默了半响,钱玉儿黯然点头,因为她也不得不承认小翠说的话在理,只不过就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呵呵,娘娘,别宫的娘娘都巴不得别人把他们高高的捧上天,您可倒好,不光不挑不拣还不愿意在奴婢们面前摆架子,不过啊也是奴婢三生有幸才能够过来伺候娘娘。”

宫里呆的久了,看的人多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主子,简直就是单纯的有些傻乎乎的,就连她这个丫头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就更别说其他的妃嫔了……

想到此处小翠突然才记起来,今日算起来是钱玉儿入宫的第一天,按照礼数这个时候应该去给皇后请安的,可是看着她这个模样她又有些不忍心,这样的她怎么去应对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可若是不去……

“哎呀!”

正在小翠思量之际钱玉儿突然一声惊叫,整个人儿都变得惊恐起来。

“遭了,遭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翠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记得团团转的小主子:“娘娘,您……您这是做什么啊?”

“小翠,昨天嬷嬷说我今日一早应该去跟皇后娘娘请安的,可是都到现在了我还在这儿,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不知道礼数?”

钱玉儿一着急之前小翠才说的话后抛在了脑后,口中的‘本宫’自然的换成了‘我’。

小翠不得他发,无奈的倒了杯茶水给她,然后耐心安抚道:“娘娘,您别担心,嬷嬷是说过今天必须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不过这时辰还没有过呢,你就别担心了!皇后娘娘带后宫嫔妃一向仁慈,你初入皇宫,她不会为难您的,您就放心吧!”

“真的吗?”

“嗯嗯,小翠就是再长一个胆子也不敢来骗娘娘啊!”

“哦!嘻嘻……”

得到确定的回答,钱玉儿总算是把心安了下来,捧着手中的茶碗轻抿着,笑容里也带了丝丝甜意。

“对了!小翠,这是本宫第一见皇后娘娘,应该送什么礼物给皇后娘娘呢?”

“这个……”

小翠也为难了,钱玉儿才入宫虽然皇上昨天赏赐了不上好东西下来,可是皇后娘娘是何等人物,什么样的物件没有什么的物件没见过,这回不论她们送什么过去在有心人的眼里都是得不到好的,可是若是不送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皇上昨日才大张旗鼓的册封了她,也宿在了这儿,若是不送什么过去同样是得不到好,如此……

“小翠,其实不用你说本宫也知道,本宫出生低贱,娘家更没有什么可靠之人,送出去的东西也只会让皇上丢脸而已,可是……第一次去拜访皇后娘娘若是不送上礼物这就是对娘娘的亵渎,你说……”

“不如这样吧!”不忍心看到自家小主子在哪儿自怨自艾,小翠终于想出了个注意:“皇上昨日不是给娘娘您赏赐了一对翡翠城进贡的一对翡翠仙鹤吗?那东西虽然不见得多贵重,但是仙鹤寓意长寿,翡翠寓意吉祥,这样的话既不至于显得礼轻也会觉得刻意攀附,不知道娘娘您意下如何!”

“嗯嗯!小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那娘娘,咱们现在就去朝露宫吧!这会儿过去时间刚好!”

“好!……小翠,真的不会有事吧?”

话虽然没错,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她这么能忘了,她家破人亡,若是没有这个女人的推波助澜怎么会败得那般彻底?见这样的人她怎么能够不去紧张,紧张的都有些微微的兴奋了!

“娘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皇后娘娘可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她带人一向仁慈,不会同你撒气的!”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小主子确实不太适合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生存,就这样单纯的性子,不知道……算了,也算是她想的太多了,这宫里边最不缺的就是狠心,她如今这样又如何?一个月后,半年后,一年后……谁能保证她一直会是如此……

……

“静贵人请回吧,我家娘娘偶然风寒身子不适,今日的请安免了,各宫娘娘都请回吧!”

诺儿站在朝露宫门口对着众人解释着,笑容浅浅语调轻柔丝毫看不出异样。

“真是奇了怪了,本宫可记得皇后娘娘往日就算是身子不适,这每日的请安可从来不会缺席,今日怎么说免就免了,该不会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吧!”应蝶拨弄着手上的玉镯,嘴角噙着一丝嘲弄,言语间的讽刺谁人听不出来。

“可不是吗!诺儿姑娘,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不是跟应该去瞧瞧吗?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不愿意见到某些人,直接将那人谴会就是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将姐妹们都拒之门外呢?”

一向追随应蝶身后的王美人听见应蝶开了口,自然也不落于身后,说道那句‘某些人’的时候,还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落到一旁垂着脑袋的钱玉儿身上。

“本宫来的还真是时候,这儿居然这般的热闹,果然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一袭雪白衣衫,曳地的青丝犹如一副泼墨画作,美的不染尘烟,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突然兴起的淑妃辰慕朝。

“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诺儿见到辰慕朝率先施礼,辰慕朝淡漠的颔颔首并不多言。

这里的妃嫔们大多都是入宫不久的,因为辰慕朝平日里极少出过宫门,若不是那一头标致性的长发,她们也不敢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四妃之一,虽然说众人对她的印象薄弱的近乎不存在,但是皇后寿宴之上她对皇帝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就算是不甘愿也都是马上倾身施礼:“臣妾等见过淑妃娘娘!”

辰慕朝不置可否紧紧穿着白色绣鞋的莲足未停,绕过众人走到最后那身姿颤抖的小人儿面前,轻言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钱玉儿手心倏地一紧,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抬起头来。

辰慕朝身后的绯儿见此场景走上前,轻轻的扶住脚腿发软的小人儿,浅笑着规劝道:“小主子莫怕,我家娘娘不过是有些好奇,并无其他意思。”

交握在胸前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手绢,钱玉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深埋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上扬……

“本宫从来不知道这么一个贱丫头的面子这般的大,竟然能够惊动得了避世清修的淑妃姐姐!”就在钱玉儿那张脸快要显露出来之时,应蝶突然站出来挑衅的挡在了两人之间,高傲的看着辰慕朝。

辰慕朝微微抬起臻首,薄唇似笑非笑,四目相对眸光交错,两人之间一触即发,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忍不住勒紧了呼吸。

良久,辰慕朝突然垂下眼睑,突然有抬起头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一些,眸光落在应蝶的身上:“妹妹,好自为之!”随后又对着诺儿吩咐道:“你家娘娘身子不适就去请御医来看看,别耽搁了。”

言罢,带着绯儿转身离去,偶尔过来一阵寒风吹动了那薄薄的纱衣和那缎子般的黑发。

众人愣了,就这么就完了吗?淑妃先开口是不是就代表淑妃娘娘认输了呢?可是……为什么蝶妃的脸还是那么难看?

好自为之……

钱玉儿的因为这一句话又倏地提了起来,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可以理解为,其实淑妃已经对她们的计划了然于心了吗?可,好自为之究竟是何意?

同样因为这句话而心烦意乱的还有应蝶,之前辰慕朝说要看钱玉儿的容貌她就有些担心,毕竟她是见过她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不了解辰慕朝的想法,所以她挡在了她的面前,可是依照她最后的话来看,她明显是知道了钱玉儿的身份,但她的立场是如何却又模糊不清。

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辰慕朝刚刚在明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之下,却没有拆穿他们,这说明她还是有意护短的,她想只要她们不要太过张扬,她应该不会阻止……至少,目前来看是如此的。

“哼!贱婢出生的就是晦气!这才见第一面呢就招惹了淑妃娘娘,依照本宫看啊,皇后娘娘真是不应该见这样的人,要不然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住着晦气!”

王美人见到此景愈发的牙尖嘴利,她就是看不惯着小贱人,生得一副狐媚子样儿,一看就是晦气的主儿,才入宫一个来月就钻到了皇上的被窝,这以后哪还有她们的纳凉之地!

身后的一众嫔妃听到这么一说低声嗤笑有,轻声附和的也有,小翠紧紧扶着瑟瑟发抖的钱玉儿,心疼的眼泪直打转儿,一心想着要如何才能去只会皇帝,可是众人将她们主仆围在中间,别说是出去,就算是踏出一只脚也是困难的。

“各宫娘娘误会了!”

为难之际,诺儿清甜的嗓音参了进来,适时的阻止了凶神恶煞的众人。

众人疑惑,只见诺儿从一旁的一名丫头手中接过锦盒,然后缓缓而下,众人自发的让出了条道。

“静贵人不必在意各宫娘娘的话,我家娘娘并不是不愿意见你,这支簪花是娘娘极为喜爱,娘娘她怕你误会,所以交代奴婢将这支簪花送与你,算是给你的册封之力,娘娘还说,等改些日子她身子骨好起来,就约贵人一同去御花园赏茶花,到时候贵人可得准时哦!”

诺儿将手中的锦盒递于钱玉儿,浅笑盈盈,挑不出丝毫的岔子。

众人倒抽了口气,皇后这番举动无非就是默认的钱玉儿的存在,如此一来她们之前的那些冒犯……

“呵呵!诺儿姐姐,皇后娘娘真的不讨厌我吗?”

钱玉儿受宠若惊,接过诺儿递过来的锦盒之时眼底还藏着忽明忽暗的不确定。

“贵人真是折煞奴婢了,贵人叫奴婢‘诺儿’就好,此外,我家娘娘一向待各宫娘娘犹如自家姐妹,自然就没什么厌恶之说。”诺儿应对自如,转身对着一干人等福了福身子:“诸位娘娘还望别在造谣生事,我家娘娘今日确实身子不适,诸位娘娘都请回吧,我家娘娘好些了自然会有人前来知会众位,诺儿告退。”

后退三步,转身,从容离去。

周围都不在有人说话,应蝶和钱玉儿是在思量宋青眉的态度,而余下的众人则是在观察应蝶的态度,良久,应蝶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巴掌招呼上了钱玉儿的脸。

“记住!这一巴掌是你欠本宫的,从此以后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本宫三丈之内,否则就算有皇上撑着,本宫同样能够要2了你的命!回宫!”

“嘻嘻……”众嫔妃嗤笑,眼底尽是嘲弄:“蝶妃姐姐慢着些,为了一个小贱人可不值得这样气着自己!”

钱玉儿说到底是从应蝶的宫里出来的,可是这才一开始就住进了应蝶梦寐以求的凝华宫,这样的事情明面儿上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在后果一干女人的心中还是幸灾乐祸的,毕竟同众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并不是一件值得多么庆贺的事情,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能够多一个失意也能抚抚自己心中的不公平!

“她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小翠看着一手捂着脸颊泫然欲泣的钱玉儿,红了双眼。“娘娘奴婢去告诉皇上,看皇上怎么惩治她们!”

“不要!”钱玉儿拽去小翠的衣袖,慌张的看着她:“没关系的,一点儿都不疼!”

“娘娘!”

钱玉儿的胆小小翠禁不住有些生气,可是有拿她没办法,她胆小的程度她一再见识到,身处在她如今这个位置,要是换做其他人,别说不会有人辱骂恐怕就是登门巴结的人也不再少数,可是现在呢,事实全然相反。

“不要。”

钱玉儿紧紧拽着不肯撒手,似乎她一撒手小翠就可能去告密似的,小翠看着她的模样可气又可叹,最后来时抵不过她那委屈的模样。

“好啦,奴婢保证不会跟皇上说起这些,您就安安心心的会寝宫去好不好?这脸要是再不去敷敷恐怕不用奴婢说皇上也能够知道了。”

“嗯嗯!”

钱玉儿点头,提着裙角就往回走,那急切的模样看着竟然让人有几分心疼,钱玉儿心中一阵叹息,不知道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明明有一大杆子的优势却丝毫也不知道加以利用,唯今她也只能期望她这个主子能够快快的成长起来,别再任由人欺负下去了。

只是,现在一心为她主子忧心的小翠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钱玉儿和应蝶默契的配合下的一场戏,皇宫中多少双眼睛看着,做戏就要做足要不然怎能会让人相信钱玉儿就是‘钱玉儿’呢!

……

喜儿推开房门朝着凤非鸾神秘兮兮的一笑:“王妃大事儿!”

“哦,什么大事儿?”凤非鸾扭了扭有些坚硬的脖子,复又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新作,对喜儿口中的‘大事儿’兴趣缺缺。

“王妃真的是大事!”

喜儿绕了个圈直接凑到凤非鸾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天前王妃突然从碎云轩搬回了玲珑院,更为奇怪的是,王爷对这件事什么表示也没有,而王妃呢,除了重操旧业之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两个好像当对方都不存在似的,气氛着实诡异得很。

“让让,别遮住本王妃的光。”

“哎呀王妃!”喜儿夺下凤非鸾手中的笔,皱起眉头:“王妃,听说皇上新封了以为贵人!”

凤非鸾掀掀眼皮子不以为然:“后宫佳丽三千,新人年年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不是君无痕找了个小三谁爱讨几个讨几个,别的都跟她没关系。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喜儿扬扬下巴,一脸的‘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样子。“皇上封妃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奇怪的是,皇上这次册封了蝶贵妃宫里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宫女,而且这才一册封就让人住到了凝华宫去,听说现在后宫里的各宫娘娘对她都是与除之而后快,你看这皇上的年纪足可以做新贵人的爷爷了,指不定日后坊间怎么传言呢!”

凤非鸾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只不过很快消失,再抬起头来又恢复寻常的淡然:“老夫配少妻不是很好吗?没准儿还能传出一段佳话呢!”

喜儿听到凤非鸾这话险些没一跟头栽到地上,她早知道她家二小姐想法跟寻常人不同,可是‘不同’的也太厉害了吧!老夫配少妻……还佳话……

打了个颤,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样的佳话她可不敢恭维……

“王妃,喜儿多嘴一句哦,你跟王爷是……”

凤非鸾抬起头斜睨了喜儿一眼:“既然知道是多嘴就不要开口,还要,本王妃这会儿在赚钱,不要打搅本王妃,门在那边自己出去,不送!”

喜儿张口结舌的看着面前那个视她如无物的女人,放肆的瞪了她半响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索性听从凤非鸾的话,瘪瘪嘴转身出门儿。

喜儿前脚踏出门槛后脚凤非鸾就搁下了笔,其实喜儿想说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小孩子气,可是让她再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真的会疯,她气君无痕,明明就已经知道她已经察觉了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更气自己居然没有勇气去问他。

暗自叹了口气愁上心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外边的风灌进来有些冷,凤非鸾抱着手臂搓了搓,很冷,她却坚持站在窗边,以至于她认认真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欠虐。

不可否认,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应蝶那个女人虽然娇纵刁蛮,但是她确实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其实在找她之前她想过要去找辰慕朝或者是君翩跹,可是思来想去君翩跹哪儿有北冥笑那个白痴看着行不通,她还没有找上她恐怕已经被北冥笑给劈了。至于辰慕朝,够正义,也对皇帝没什么好感,但是她差就差在她不够狠,如果人是从她手中出去的,不用说,宋青眉那一关便过不去,排除所有人剩下的就只剩下应蝶,虽然废了些功夫,不过还好,应蝶还是走入了这个局。

至于钱玉儿……或者她更习惯叫她刑若水,这个女人从前她一直不曾看好……至少在她主动找上她之前她没看好过她,只不过,有句说得对,宁愿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她觉得刑若水就应该是这样的女人,所以,皇帝欠了她的,她拿回来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手软,事实上一个对自己都能够狠得下心的人对别人怎么会手软……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有时候会特别矫情的觉得其实自己很善良……因为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爱自己的人就会爱别人,爱别人就会狠不下心,狠不下心就干不了大事,干不了大事自然想坏也没地儿坏了……

“嘿嘿,凤丫头想什么呢?”

正在神游之际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狼爪,仔细一看,凤非鸾差点下巴没掉下来。

“……老头儿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琴这老头子自打那天君无痕中毒开始就没有出现过,这都两个月了,她还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今天他又这么突然蹦出来,不得不让她惊奇啊,要不是知道这个人对她无害,她非得让慕思樵毒死他不可,经常这样神出鬼没是很容易吓死人的好不好。

“去去去,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从哪里冒出来了?老头子我可是从大门口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

秦霄不悦的皱着眉头打算直接从窗口跳进去,可是凤非鸾就堵在那儿,没办法,只能辛苦一下自己绕了个圈推开了正门。

凤非鸾心中的惊讶并没有因为秦霄的解释而有所消散,一双眸子瞬也不瞬的随着秦霄转动,终于在他拿起茶杯想要喝茶的时候适时地夺走了茶杯:“老头儿,你这样神出鬼没的总得给个说法吧!要不然……别想喝本王妃府上的茶!”

咂咂嘴,秦霄不满的白了凤非鸾一眼,趁着她不注意抓住她的手,微微愣了一下夺过茶壶就躲到了角落。

“……”

某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没办法自己武功不如人只得认输,用力的将杯子搁在桌上,没好气的瞪着那个抱着茶壶就开始吧唧的老头子。

“行了,这茶不让你喝你也喝了,这回你总得告诉我你最近哪儿去了吧!”

“啧啧啧……好茶好茶!”

秦霄抱着茶壶磨磨唧唧的坐到凤非鸾身边,一张老脸笑的连眼缝儿都找不到:“凤丫头,你先别管我去哪儿了,你就先说说,你为什么不住在碎云轩而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凤非鸾别开眼:“能有为什么,就是碎云轩住腻了想换个地方呗!还有!这玲珑院可是本王妃的地方,什么叫做鸟不拉屎啊!”

“去去去,你这丫头,还想骗我呢!才踏进门儿就听见丫头们在说什么王妃跟王爷闹了别扭好些日子没住在一块儿了,你跟老头儿说说,那傻王爷又做了什么事儿让丫头你不高兴了?你跟老头子说了,老头子保证替你教训他!”

“教训他?!”凤非鸾特鄙视的看了秦霄一眼,“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

“嘻嘻,当然没有,凤丫头看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老头子我决定帮一帮你!”

帮她?

凤非鸾看着眼前那个雄纠纠气昂昂的白胡子老头儿,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开什么玩笑,他不捣乱就谢天谢地了,还帮她,到时候越帮越忙她哭都来不及。

暗自得意的秦霄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凤非鸾的反应,后知后觉的朝那边一看,他一心期待的某个人正悠闲的品着小茶,那模样丝毫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咱们的小老头儿火儿,背着双手踱步到凤非鸾身后,故作神秘的感叹一声:“哎,亏老头子我听了孤狼那小子的话巴巴儿的跑回来,想着能够帮帮那木讷的小子,谁知道压根儿就没有人稀罕,可怜我老头子操了这么久的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呆在青茩享受孤狼那小子从东云皇宫里拿出来的美酒……哎~可惜啊,真真儿的可惜啊~”

秦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凤非鸾的动静,果然凤非鸾在听到‘孤狼’‘青茩’‘东云’等关键字眼时,捧着茶杯的手便顿住了。

凤非鸾不傻,虽然从来没有想过青茩东云会跟君无痕有什么关系,可是秦霄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还有对君无痕的那些熟稔的称呼,一切都表明了这个人对君无痕的熟悉程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到底是谁?”

“哼!你不是不想知道什么吗?”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抽他的本事,很显然这个秦霄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明明是自个儿放出长线想要凤非鸾上钩的,可是等到凤非鸾真的开口了之后,他又开始拿乔。

暗自磨了磨牙,凤非鸾忍了又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尊老爱幼,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住爪子没有直接把手上的杯子挥出去。

“说吧!只要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真的?”

秦霄挑挑白眉,很明显,他对凤非鸾的这个条件很是满意。

凤非鸾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本王妃一向说话算话,若是真不愿意说本王妃也不勉强,门在那边,不——送!”

“咳咳!”某个老头意识到再玩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于是整了整衣裳一本正经的走到凤非鸾面前。

“哼!老头子我决定不跟你一般见识,其实呢,咳咳!老头子我并不是叫什么萧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凤非鸾,可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他给气着了,就算听到这话她还是无动于衷。

有些孩子气的撅撅嘴,某个老头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凤丫头,你……你别生气了,老头子我不跟你卖关子了,你别生气,老头子全部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真的?”凤非鸾学着秦霄之前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挑动着秀眉,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也不打听打听她凤非鸾是谁,跟她比无赖胜得了那才叫撞鬼了!

“真的真的!”原本处于上风的老头子没骨气的连连点头,在看到凤非鸾脸色缓和之后,才又紧张兮兮的追问:“只不过凤丫头,老头子现在要是说了,你刚刚的话还算数吗?”

“嗯~”凤非鸾抿了口茶,正色道:“本王妃虽然只是女流之辈,但是’言而有信’几字还是明白的,所以,放心,只要你的答案让本王妃满意,本王妃自然也是让你满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子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老头子跟你们家那木讷王爷还是有些关系的,但,也算不上太亲近,就是他娘刚好叫我爹。”

他娘刚好叫我……爹……

“噗……”凤非鸾仔细回味过那句话的后果就是白白糟蹋了一杯好茶。“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王爷怎么可能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她夫君是王爷,她夫君的娘就是前皇后,他要是是她夫君的外公不就是前皇后的爹,当今皇帝老儿的岳丈大人么……最关键的!他要是是她夫君的外公,那不就代表着她得叫他外公!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哼!”老头子不客气的哼了声,满是褶皱的老脸一板,不悦道:“你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要不是放不下你们小两口会放着逍遥日子不过跑来这儿受你们的闲气?”

凤非鸾心底里不停地敲着小鼓,老头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而且这一来,他之前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就能够得到一个很好的解释了,可是她更不解,如果说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君无痕从未跟她提及过,他连他母后的事都能告诉他她没道理隐藏他还有外公在的事实……

“凤丫头你就别瞎想了!”大概是猜到了凤非鸾心中的疑惑秦霄出声抑制住她的思绪,“痕儿的病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其实他并没有骗你,只不过你之前认识的他确实是不知道老头子我的存在。”

凤非鸾已经没心思再去纠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因为她还有更多想知道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秦霄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看了眼紧紧握着双手的凤非鸾,笑的一脸得意:“嘿嘿,凤丫头你会这么问不就代表着已经相信了吗?”

凤非鸾不在言语,因为她居然没有勇气再去问,那种感觉就像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日子,矛盾、不安、懊恼……甚至是害怕……是的,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君无痕的事情上她害怕了。

见凤非鸾那有些退缩的模样秦霄叹了口气,白了凤非鸾一眼:“凤丫头,你说你多聪明的孩子,怎么一到了痕儿的事情上你就变笨了呢?其实很多事情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可是你宁愿自己一个人难受,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搬回这儿也不愿意去跟痕儿坦白,老头子我就是知道你们俩摊上这事儿就没辙,一个呢有意隐瞒,一个呢又不愿意主动开口。凤丫头啊,痕儿他瞒着你是因为你性子急,要是都告诉你了,你那儿还沉得住气,到时候那个人再是伤了你,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分明就是不信任我,我是他妻子本来就是应该同他同甘共苦的人,他心中的痛苦不是应该我和他共同面对的吗?凭什么他要将我摒出在外,我凤非鸾没他君无痕同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或许第一次有人戳穿自己的伪装,凤非鸾心中的苦恼瞬间倾涌而出,就连从不轻易在人前落下的泪水随着那一声声的控诉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

说到底还是她太懦弱了,面对自己的感情她永远做不到表面的那般洒脱,上一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去爱别人就得到一份爱,只不过那份爱太过沉重,重到必须用她家人的性命去交换,所以,对那个人到最后她连恨都不愿意,为何?因为恨一个人也是需要感情的,而他对她来说,不需要任何感情,就算是最后对他开的那一枪,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因为她欠了她爸妈的命,他应该去还,仅此而已。

而君无痕,不可否认她最初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曾经自己身上拥有的’死气’才会接近他那种熟悉感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接近,想要帮他梳理去那一团污浊。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不经意之间已经落在她的心上,等到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住进了她心底,她一直以为这样也是好的。

她嫁给了他又喜欢上了他,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当发现君无痕有人格分裂的时候,一度她也备受打击,然而这些与君无痕的命相比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和永远失去他相比她宁愿他就这样活在她的身边。

若是能够一直如此她想她也是不会介意……或者说装作不介意,可是眼前的事实让她自己构造的心防一次又一次崩塌,明明君无痕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状况,甚至是知道她心中的顾虑与忧心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这样的相处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没有爱过不知道别人爱情的限度在哪里可是她的爱情’信任’是最根本的东西,如果这都做不到她不清楚自己还有什么勇气独自走下去……没错,是独自不是一起,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今的君无痕是否还会如之前的他,纵然受尽委屈也要留她在心上。

“凤丫头如果是换做从前,痕儿可能不会去在意那些,不管坊间如何的传言如何的难听,亦或是那个女人如何的对付他身边的人,他都不会去理会,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眼中,可是你这丫头不同,你是他搁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不会让你有多接近危险一分的机会,或许你觉得他的方式太过于独断,但是这怨不得他,你们看得见的那些伤害与他来说不过是痛苦的开端罢了。”

“凤丫头,你可知道他的病是如何来的?”

“和皇上有关。”

几乎是没有思量凤非鸾便说出自己的答案,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如此直觉。

“呵呵。”秦宵朗声笑笑,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你这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能够这般的通透。你说的不错痕儿的病就跟君纵天有关,若不是他痕儿也不会与他娘阴阳相隔,很不会活的不人不鬼。”

凤非鸾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秦宵,有些期待却有更多的害怕,她明白,他后面要说的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却怎么也查不到的事实。

“凤丫头你可听说过狼祭宫?”

闻言,凤非鸾一惊脑中突然闪过北冥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狼之血,祭吾重生”

狼祭宫,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存在,江湖中人人敬畏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生存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领头人是谁,就算北冥笑、洛千月、司徒玦三人合力也只能查到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在三十年前突然从江湖中消失,自此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任何有关于狼祭宫的事情或者人;她有过千万种想法却从来没想过君无痕会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见凤非鸾死死皱着眉头的模样,秦宵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去理会她,径自说了下去。

“当年老头子还是狼祭宫的宫主,膝下无子独独有一个女儿,偏偏这个女儿不喜欢狼祭宫的生活宁愿独自放逐也不愿意整天面对一群半死得的老头子。那会儿那丫头的话比我这个老头子都管用,十四岁那年她非要离开狼祭宫,然后家中的长老都开始劝我,老头子被他们磨的没了办法只得答应她。”

说到此处秦宵明显有了悔意,眼里竟然多了些水光。

“凤丫头,当年若是外公再强硬些不由着你们的娘胡闹或许后面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儿来。”

凤非鸾紧了紧手心,若是能够预料得见后果,那么这世上买还有这么多得世事无常,有些错令人痛不欲生却换不来从头开始。

“呵呵,你看老头子我又扯远了,咱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说正事。”

秦宵呵呵一笑,有些漠不经心可凤非鸾却硬是听出了阵阵苍凉,她想在秦宵的心中定然是把这一切强加在自己身上,可笑的是一向主张没心没肺的她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归劝他。

“你们的娘名叫棋墨,生的一张俏脸,性子更是温婉,在她离开狼祭宫的第三年,她年方十七,是那小镇上出了名儿的人美心善。”

“那日她同寻常一样上山去采药,不想误打误撞的见到一人,那人伤的重,棋墨不敢贸然带着他回镇上,便把他安置在山上的草屋中,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日那人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情窦初开,就像戏里边唱的,一来一往两个就痴心相许了,那人跟棋墨表明了身份,他乃是当朝三皇子锦王君纵天,他说等他回宫马上就差人来提亲,棋墨嘴上应下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那时候君纵天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一般乡野女子,身份上的差距让棋墨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可能。谁知道再君纵天离开的半个月后皇宫里突然来了人,说是皇帝赐婚,封棋墨为锦王妃,棋墨那时候才相信了君纵天,等到君纵天出现的时候她便主动说出了她的身份,并带着他去了狼祭宫,起初我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可是君纵天在门外跪了三日三夜,再加上棋墨以死相逼,我就是不愿答应也不得不答应,后来我派人去查了君纵天,发现他野心不小,但是想想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他若没有野心,那么就只能任人鱼肉,为了棋墨,我也就放之任之,甚至还出手帮过他,之后他们大婚便很少再回来狼祭宫,不久之后君纵天登上帝位,几个月后棋墨又来信说她有了身孕,原本打算去宫中探望她,结果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相邀,探望棋墨的事儿就耽搁了下来,等到再回到狼祭宫已经是大半年后。”

“因为回去之前接到长老们的来信,说是棋墨生了,是个皇子,老头子我兴匆匆儿的从老友那儿赶回来,看见的却是狼祭宫宫毁人亡,而老头子也身中埋伏险些丢了性命,直到后来有幸逃走的下属找到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君纵天先是派人来告诉大家伙儿,说是棋墨生了个皇子,紧接着又派人送来贺礼,说是大家一起庆贺孩子的降生,狼祭宫的那群老头子听到这话早就乐得找不到北了哪儿还会多想,二话没说就喝下了君纵天送来的酒水,直到当时夜里那些所谓送贺礼的人出现异动,那群老头子才发现自己内力全无,几乎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任人宰割,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几个老家伙后来才知道,早在孩子出生的那日棋墨便难产而亡,可怜那孩子致死都被他骗着。”

“因为这一劫,狼祭宫元气大伤为了躲过君纵天的追杀,狼祭宫不得不移居塞外,直到十五年后,才又开始侵入上原,除了寻求机会报仇之外,余下的便是找到棋墨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终于在一年之后找到了机会,君纵天出巡黎州,原本打算在黎州和翡翠城之间的断魂崖下手,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们更沉不住气,那些人抢在我们之前下手,我们便不能贸然出去,可就在我们打算趁乱而退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人的剑直指君纵天,其实凭着君纵天的武功躲过那一剑虽然有些吃力,但是绝对不会伤及性命。可是那个畜生贪生怕死,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害竟然把身边的人推了出去……”

“啪!”

秦宵的声音有些哽咽,而凤非鸾面前的茶杯也不知如何坠在地上,凉透的茶水洒了一身。

“那个人是君无痕。”

眼前有些朦胧,凤非鸾几乎能够听得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上原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恨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秦宵没说是也没否定,只是静静地走到窗前,继续回忆着那些过往。

“也算得上是缘分吧,离去之后我心中放心不下那人,等到夜里又回去了断魂崖,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人影,等到准备回去的时候又发现了那人的踪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坠落下去又受了一剑,虽然撑了口气,可是受伤的脸上已然是血肉模糊。原本是要放弃的,可是在查看他伤势的时候,却发现了他项上的玉佩,那玉佩乃是你外婆去世之时留给你娘的,那时候我才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君纵天亲手推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我的外孙。”

“清楚了痕儿的身份之后,我便将痕儿带回了狼祭宫让那些老家伙医治他,足足花了半月功夫痕儿身上的伤痕才开始愈合,只是外伤好治心伤却难以医治。痕儿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开过口,他脸上的那一剑深可见骨,每次老家伙们替他换药无不是心惊胆战,可是他呢,就算是疼的直冒汗也不肯吭一声,后来有一日,老家伙们趁我不在,便将君纵天所做的种种事迹偷偷将给了他听,之前他并无反应,直到半月之后他亲手拆开了伤口看见那张人鬼难分的脸,当时只不过是气血上涌,吐了些血可是第二日开始他的双眼便开始看不见,再后来,老家伙们说他腿上的骨头已然全部愈合,可是他却始终无法再站起来。”

“之后,不过短短十日,痕儿的身上就出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一个懦弱不堪眼瞎腿瘸,就所有人看见的那般,而另一个嗜血冷漠武艺高强。寻常的时候出现的都只有胆小懦弱的这一个,只有在夜里或者紧急之时嗜血的那个才会主动出现,这么多年来大家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让后者随意出现,直到前些日子痕儿突然中毒,也就是你发现他异常的时候才意外的让两个灵魂有了主次,二者开始渐渐有了融合,懦弱的哪一个渐渐开始退却,我也是在青茩从孤狼哪儿知道了这些才赶回来的。”

“所以凤丫头,你就别去责怪痕儿了,在十五岁之前君纵天就是他的天,是他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可是也就是这个最为亲近的人却几欲夺取他的性命,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就算后来我后悔了,不愿意他再如此下去,他也不肯答应,硬生生把自己逼入绝境。”

思及此处,秦霄回过头欣慰的看着凤非鸾,笑道:“幸好啊,幸好有你这个傻丫头闯进了他的生活,要不然痕儿这一生可就被仇恨二字生生的给淹没了,君纵天这一生恐怕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丫头赐给了痕儿。”

明明是夸自己的话,凤非鸾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虽然秦霄说的简单可是从他那紧蹙的眉头里她却能感觉到那些年君无痕的痛,她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告诉她,说很怀念父皇冒雨带病为他准备生辰礼物,直到此时她都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受伤脆弱的模样,明明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天,可是过了十多年后,才发现这一切不过只是假象,不过是别人为了迷惑他而刻意布局出来的,而做着一切的人不光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还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这种被世界遗弃的感受,只有体会了才知道那是真真儿的叫人生不如死。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休止的迹象,说明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有计划的,我比较想知道,君……父皇究竟想要从狼祭宫得到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皇帝想要得到的东西,势必与狼祭宫有关,而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毁灭明显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反而多了不少让他想不到的意外,所以才会在十五年之后对她夫君再动杀机,显然秦霄说的这一切还少了许多东西,比如……宋青眉……比如辰慕朝……比如……林樊……

“不知道,自从十年前痕儿接手了狼祭宫之后,他便隐藏了所有的事情,特别是有关于他爹娘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和孤狼别的谁也别想插手,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办法阻止他的原因,现在狼祭宫上上下下对他是唯命是从,反而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宫主他们不当回事儿了,只不过……”

秦霄倏地收声,笑的格外奸诈,同之前那忧伤不已的小老头判若两人。

“只不过什么?”

“呵呵呵,没什么,凤丫头你不想知道别的什么吗?”

连忙岔开话题,他可不能再说漏嘴了,要不然依着这丫头的性子,不把他老头子给大卸八块才怪了。

“孤狼是谁?”

不止一次的提及这个人,她却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同青茩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何他能够拿到青茩皇宫中的美酒?这种感觉就跟瞎子点灯一样,让人无力的紧。

“孤狼?呵呵,说起来这小子比痕儿还要大些,却闷头闷脑除了在痕儿面前要不然打死也放不出一个屁来,你不知道……”秦霄还想继续说说孤狼的糗事,可是看清楚凤非鸾那种不善的面孔适时地把自己拉回了正题:“孤狼的娘怀了他的时候不幸着了小人的道,险些没有保住他,是棋墨救了他们,后来青茩内乱他娘死了,那小子从青茩逃不出来,正好被狼祭宫的老狼叼了回去,从那时便一直呆在狼祭宫,直到后来找到了痕儿,他就一直跟着痕儿。”

凤非鸾愈发的糊涂,眉头一皱:“他跟青茩什么关系?”

“这个……孤狼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青熬。”

青熬……

‘青’这个姓在青茩是国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近黎州传回来的消息就是,青茩的太子亲自出征,而青茩太子正好单名一个‘熬’字,所以,这一切都说明一件事,他——君无痕,要的不只是报仇,还有——整个天下!

只觉眼前一晃,秦霄连忙移动身形拦住正要出门的凤非鸾。“诶……凤丫头,你去哪儿?”

“找——人!”

秦霄身子一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这哪是去找人啊,分明就是去杀人好不好!

“凤丫头,你先别急着去找他,你这么做只会弄巧成拙,反而对痕儿来说有害无益。”

凤非鸾掀了掀杀气腾腾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秦霄:“什么意思?”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朝着门口溜走,秦霄吞了吞口水耐心的解释道:“凤丫头,你想想啊,痕儿之所以不告诉你,怕你受到伤害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像你所说的一般,他对你根本没有信任可言。这一次你可以找他去理论,可是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遇上了更为严重的事情他可会相信你?可会同你同进退?可会……”

“够了!”凤非鸾阻止了秦霄接下来的长篇大论。“那么依照,外公你的意思是该如何做才对呢?”

心中虽然明白‘外公’此人的可靠度不高,但是也明白他的这几句话的确有那么一些道理,她现在去找君无痕顶多就是一阵闹腾,要么两人和好,要么就是闹得一腔幽怨,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治标不治本,下次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同样还会用他觉得对的方式来处理,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便又都回到了原点,所做的一切也都白白浪费。

虽然那一声‘外公’有些走调,但是呢秦霄还是万分受用的,这么一来刚刚才消失一半的勇气瞬间原地复活,而且还有倍涨的趋势。

“咳咳,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很简单,你想想,其实痕儿现在最为在乎的人就是你,他最担心的也就是你的安危,所以咱们就来个对症下药,保证能够药到病除!”

凤非鸾心肝儿猛地一颤,有种不好的预告油然而生:“你……什么意思?”

“嘻嘻,这个……”

秦霄搓搓双手,发挥自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功力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之后,俯在凤非鸾耳边一阵嘀咕,越说越是兴奋,可是凤非鸾刚好同他相反,一张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秀气的眉头更是皱的能够夹死蚊子。

“不行!”某女果断拒绝。

“怎么不行啊,这办法好,治标又治本,保准不会再有下一次!”某老头强调。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某女焦躁,口气已经不如之前的坚定。

“那你能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某老头再接再厉。

“我……”某女郁结,她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看吧看吧,既然你也没有办法,那么就照着我说的话做,你想啊,我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要长久的多了去了,所以我比你更加的了解他,他那个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说了,他这次这么对你,你难道就不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别再自以为是?”某老头唾沫横飞,只差把自己的外孙直接拖过来一顿狠揍。

“可是……”某女咬唇,心中颇为动容。“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此时的他非彼时的他,要是最后把自己给搭上了,估计最后该给别人的教训就被自己给摊上了。

“呵呵呵,凤丫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你有个法宝在手,就算他君无痕有天大的怒气,有这个法宝在他也不能把你怎么着,相反他还会待你如上宾。”

开玩笑,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能够花费那么多经历去演苦情戏让自家外孙媳妇心疼的一塌糊涂?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敢在那个不孝孙身上拔毛?他老了,可是很惜命的。

“你的意思是?……”凤非鸾顺着秦霄的目光而下,不偏不倚的刚刚落到自己的小腹上,脑袋里的某根弦‘嘭’的一声断成两半。“外公,你的意思是我……我……”

某女激动的热泪盈眶,怪不得她最近看什么都觉得恶心,怪不得一天到晚她都觉得困,原来竟然是这样!这个大礼……她简直太喜欢了!

“呵呵,现在你可放心了?!”

某老头喜上眉梢,他觉得他们狼祭宫的美好时代就要来了,这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估计到了明年开春之后他们的各路神明都开始回归了。

“这个……”某女摸摸小腹,狠心咬咬牙:“行!我答应了,只不过,外公,到时候要是这张保命符不管用可别怪我不见情面主动交代着主意是你出的。”

某老头咧咧嘴,开始鄙视自己那奸诈的孙媳妇,心里头恨得牙痒痒儿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老头子好不容易给你开导了,让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这会儿倒好了,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想到过河拆桥了!”

明明就是他巴巴儿的帮她解开心结,让他们小俩口好好的过日子,这倒好,这小丫头居然开始想退路了,她还当真是除了面对他外孙之外,对别人那小花花肠子可是转的比谁都精。

“随便,大不了这事儿我不干了!”某女歪着脑袋,一脸‘我不在意’的表情。

“哼!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老头子我是为了帮你,你要不乐意老头子我还不愿意惹得一身骚呢!”

气死他老人家了,这是什么世道!外孙不把他当成长辈也就算了,本来以为找到了孙媳妇就一切好说了,结果呢?这孙媳妇更加不是省油的灯,小两口只知道变着法儿的这折磨他老人家,他这是得罪了谁啊这是,忙活了半天还不得好……

“行啊,那外公,小女子可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大不了人家去告诉王爷夫君,就说他外公一心想要算计他,让他一定要小心……”

“你……你这个死丫头!”秦霄气的吹胡子瞪眼,对于凤非鸾这个死丫头他算是见识到了,那无赖的性子可算是一等一的。

“嘻嘻,那外公大人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这个死丫头的条件呢?”

明知道只有一条活路她不把门儿留给自己那她就是笨蛋!

秦霄不停的吸气呼气,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才渐渐的平息下来:“行!怎么不行啊~凤丫头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就是了!”他……这算的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呵呵呵,既然如此,外公你就好好准备准备吧,外孙媳妇现在要去喂饱保命符,所以,外公你好好保重!”义薄云天的拍拍秦霄的肩膀,凤非鸾大步跨出门槛,虽然不见太阳,可是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对了,外公啊,若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云芳院找洛千月,外孙媳妇觉得他一定会愿意帮你的,当然您老人家也可以不去,只不过到时候东窗事发就只得麻烦外公独自去面对了!”

呵呵,这可怪不得她,大家可是好伙伴,一方有难自然是八方支援,所以,洛千月身为哥哥定然要出出力才是好的。

“你……”

秦霄气结,只不过再听到凤非鸾的后半句话时老脸之上多出了一抹笑容,有一个垫背的总比自己独自死撑着要好的多……

……

“阿嚏……”

碎云轩里沉默坐在窗前的君无痕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鼻子里痒得厉害,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王爷,还是坐进来吧,起风了。”

秦满把披风披在君无痕肩上,极为小心的提醒着,自从王妃搬出了这院子之后,他主子又恢复成了从前那冷冰冰的性子……不对,比之前更冷……可怜他这把老骨头这样冷的天还要不断的被冰块刺激着,这可是要老命啊!

“嗯?回去了吧!”

奇怪?起风了吗?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

“阿嚏…阿嚏…!”

还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鼻子愈发的扬起来,喷嚏声络绎不绝……

他想,应该是真的起风了吧!

……

凝华宫。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

小翠看着在小厨房里忙个不停的钱玉儿紧张到不行,生怕她摔着磕着。

连着七天,皇帝夜夜宿在凝华宫,这可以从来未有过的事情,此时后宫众人无一不嫉妒这貌不惊人出身低贱的静贵人,她若是有个半点闪失,那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

“呵呵,你就别担心了,本宫……没有那般的娇弱,皇上日夜为百姓操劳,本宫,虽然不能为他做些别的什么,但是为他洗手作羹汤这可是每个娘子应该做的事情,下来朝皇上就是本宫的夫君,他的吃食自然应该本宫来弄!”小心翼翼的将一万蒸蛋端出锅,钱玉儿孩子气的用手摸着耳朵用它来减少手上的灼热。

七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刚好够让她暂时在嫔妃们中间站住身子,刚好让她习惯一个宫女和皇妃的转换。

“呵呵呵,娘娘和皇上的感情真真儿是让人羡慕,等到日后小翠能够出宫的时候,小翠也要找个这样的人,不求富贵,但求平安!希望小翠也能向娘娘一样做饭给自己的夫君吃!”

听着钱玉儿寻常到了极致的话语,小翠突然就有些羡慕了,在宫里这么些年,她看惯了是是非非,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同样的相敬如冰,可是就是这个普普通通的丫头娘娘,虽然不够优雅,但是就是这样寻常的话语在此时听来却格外的亲切格外的令人心生艳羡……

“嘻嘻,小翠你这么好,定然会有一个好人来疼你的,到时候你再为他做饭吃就是了。”

钱玉儿红着一张俏丽的脸庞,甜蜜中带了些许羞怯。

“是!”小翠福了福身子,施礼道:“承娘娘吉言,小翠再次先行谢过,祝娘娘和皇上百年好合,祝娘娘荣宠不衰!”

“小翠!”钱玉儿娇嗔一句,双颊红的几欲滴血。

“哼!这丫头没脸没皮也就算了,做主子的也是如此,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可半点不假!”

原本主仆两正说说笑笑,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嘲弄声,两人转头一看,就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身粉色宫装娇俏可人,可是那嘴角却带着令人生厌的高傲与嘲讽。

屋中的两人互视一眼,还是小翠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扶着钱玉儿,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娘娘,这位是阡陌公主。”

钱玉儿抿了抿双唇,朝着君阡陌福了福身子,怯生生地道:“臣妾见过公主,公主千岁!”

君阡陌冷冷的牵动着嘴角,在宫女的搀扶之下高傲的走到钱玉儿面前,却不让她起身,反而走到小翠旁边抬起她的下颚,在众人的惊愕之中狠狠的落下一巴掌——“啪!”

“公主!”

钱玉儿惊恐的看着君阡陌,忍不住将小翠拉到自己身后。

“娘娘,奴婢没关系,定然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公主才会出手教训奴婢的。”小翠知道君阡陌来者是善,不愿意让钱玉儿惹火烧身。“奴婢还请公主示下。”说着便朝着君阡陌磕头。

“啧啧啧,还真是主仆情深!”君阡陌双手抱怀,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鄙夷之意不言而喻。“只不过静贵人,别怪本公主没有提醒你,这丫头整日的跟着你,你跟父皇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跟着,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也会不折手段的爬上父皇的龙榻,毕竟,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呵呵呵,本公主可没有忘记蝶妃娘娘引狼入室反而被狼占了先机的好事,静贵人,您啊,可得找个心眼儿,这丫头可留不得啊!”

“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小翠朝着钱玉儿摇摇头,有紧张的朝着君阡陌磕头:“阡陌公主,奴婢绝对不敢有此等心思,求公主明鉴!”

“哦?”君阡陌天天眉毛,不经意的端起桌上那刚刚出来的蒸蛋……

“啊……”

“啊!”

两声惊叫同时想起,钱玉儿连忙上前握住小翠的双手,不停的帮她擦拭那双手上覆上的蛋渍,所拭之处皆是滚烫的红。

“哎呀呀,还真是不好意思,本公主不知道这碗会烫成这般模样,小……小翠是吧,本公主先给你说声对不住了,还有静贵人,真真儿的可惜了你玩意儿,只不过,依本公主看来,这玩意儿还是不要给父皇吃得好,就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吃坏了父皇的肚子有谁能够担待得起呢?你说是吧!”

君阡陌一手把玩着宫女递上来的手绢儿,一边睥睨着蹲在地上的主仆两人,连眼角的余光都是带着鄙夷,果然是低贱的丫头出生,才这般就没了话说,真真儿的枉费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

钱玉儿紧紧咬着下唇,一双大眼里尽是委屈,却硬生生的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公主说的是,以……以后……本,本宫再也不会再弄这些东西了。”

垂下头一双手紧紧拽着衣角,余光却在触及那片明黄只是尽数化为委屈。

想让她死,很好,那么她就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阡陌公主……”

“啪!”

小翠看着自己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能的想要去帮衬,谁知道才刚刚叫出口就为自己招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嘴角也溢出血丝。

“小翠!”钱玉儿连忙将小翠拉近自己的怀里,咬唇瞪着君阡陌,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贱丫头,本宫的封号是惊华,就凭你也配叫‘阡陌’二字?本公主这次先行给你一个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本公主定然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君阡陌无视钱玉儿的目光,径自恶狠狠的瞪着小翠,一袭话罢,才将轻蔑的目光移到钱玉儿身上。“听闻静贵人天生聪慧,本宫这边已经教会了着丫头,静贵人应该是已经记住了吧!本公主还是替静贵人长长记性好了,本公主封号惊华,贱婢不配叫本公主的名讳!”

贱婢?!

钱玉儿暗自咬牙,看来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似乎已经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忘了她自己的生身母亲正是她口中的贱婢!如此不孝之人,她可不能在手软了,要不然对不起她亲娘!

“公主,你要有什么火冲着奴婢来就是了,不必为难我家主子!”

小翠查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了身子,硬生生将比自己高一些的钱玉儿护到了身后。

之前为了在小厨房做饭,她主子已经把周围的下人都赶了出去,这会儿君阡陌能够站在这个地方而没有任何人先行通知,那么现在能够保护主子的人便只有她一个,反正祸从她口中出来是死是活她的认了,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须要保护好她的主子,她发誓,若是今天还能活着,她一定要教她主子,身边的权利能够利用则利用,要不然只会让人狠狠的欺负!

“嗯~不错不错,的确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君阡陌啧啧的拍着手,倾身挑起小翠的下巴,挑衅的说道:“本宫已然说过,做丫头的不配叫本宫的名讳,同样,做丫头的也不配同本公主将条件!”

手上用力一推,小翠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今日本公主还有些事情要做,暂时不同你计较,再有下次本公主非得割了你的舌头不可!静贵人,本公主可得告退了,至于你洗手做的羹汤只能麻烦你重做了,当然了,你最后想清楚,从你手中出来的东西配不配让父皇吃!”

钱玉儿低着头,看似委屈至极心中却在默默地数着……

一……

二……

三……

“父……父皇?!”君阡陌惊恐的嗓音传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君纵天宏厚的声音紧接而上:“看来是朕的过度疼宠你让有些得意忘形了,静贵人乃是朕亲封的,你本该叫她一声母妃,朕念及你们年幼所以没有多做规矩,没想到,你倒好,到替父皇做起了决定,真真儿的是父皇的好女儿啊!”

君阡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陌儿不是故意的,陌儿原本只是想来看看静贵人的,陌儿这么说只是……只是不想让静贵人太过辛劳,求父皇明鉴!”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就打探好了,他父皇这会儿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难道是钱玉儿那个小贱人……但是不可能啊,她们两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而外面也都是她带过来的人,她不可能有机会去通知父皇的?可是,怎么会?事实怎么会这么巧?

“是吗?”

君纵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君阡陌,冷淡的眼神让君阡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父……父皇……”

“你很好奇为什么父皇会出现在这儿对吗?……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朕不过是有些乏了才回凝华宫想尝尝静贵人做的糕点解解乏,到门口之时刚好看到朕的好公主盛气凌人的踏进凝华宫,朕一时好奇便跟进来看看朕的公主究竟是如何同母妃请安的,没想到事实还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他生的女儿不是为了来耀武扬威,只要没有那个血统她什么都不是,他不反对自己的女儿娇纵,但是他不太喜欢别人来挑战自己的威严,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父皇,陌儿知错了,陌儿知错了求父皇开恩!”

君阡陌急了,一双明艳的眸子满是水光,除了懊恼自己的大意之外,她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对自己的父亲来说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这些年明面上的风光不过是因为有着她母后的帮衬,而事实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她拼命的去讨好母后,就算知道这次前来挑衅静贵人会有多大的风险,她也义无反顾的上了前,因为只有得到母后的疼爱她才能在宫中立足,才能在她父皇的眼中站的一席之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预计好了一切却没有预料到,她父皇会打破平时的习惯提早回到凝华宫,进而目睹这一切,而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所有的准备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君纵天面无表情的抽回被君阡陌拽着的衣角,转身走到仍然蹲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钱玉儿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柔声安慰道:“玉儿别怕,朕回来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钱玉儿愣愣的看着君纵天,好半响才回过神眼泪唰的掉落下来,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直扑进君纵天怀里嘤嘤低泣。

眼前的一幕像是一颗烟花倏地在君阡陌脑袋里炸开了花,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与钱玉儿面面相对,她背对着门口,而钱玉儿就正好能够看见门口,那么她……或许早已经看见了他父皇的身影,可是她选择继续委屈自己,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父皇更加厌弃自己。而此时,她更是棋高一着,不闹不缠,只是委委屈屈的哭着,那模样却无声的诉说着她的无礼……

原来,她们都错了,这个女人远远不是她们所看到的那般胆小怯弱相反,她步步心机,正慢慢地入主后宫……

“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别哭了,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君纵天拍拍钱玉儿的肩膀,看着那一地的蛋羹心中的恼火愈发的旺盛。

钱玉儿不言语静静的低着头,只是不停的抽噎着。

“来人!”

君纵天沉声呼道。

“皇上。”

奉林快步而来,谦卑的俯在地上等候着君纵天的吩咐。

“传朕旨意,惊华公主君阡陌,容冠京华才情绝艳,同铸剑城少城主乃是天作之合,朕特许结此良缘,三日后完婚!”

此言一出屋中静谧无声,谁都知道君阡陌乃是皇帝的掌上明珠,这一举动无疑就是将她打入死牢,铸剑城虽是天下三大城之一,但是铸剑城少主刚刚称病退了之前的和亲公主,这回再把惊华公主嫁过去不就是屈服于人了吗?这样一来,惊华公主嫁过去之后还有何权威?这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惊华公主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不要!”君阡陌回过神来,慌忙跪在着走到君纵天面前,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父皇,陌儿知道错了,您要怎么惩罚陌儿都可以,但是不要把陌儿嫁到铸剑城去,陌儿舍不得您舍不得母后,舍不得太子哥哥!……父皇陌儿知道错了,父皇求求你,陌儿真的知道错了!”

君阡陌这一哭把一干人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奉林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接这道旨意还是不接,接了,就意味着君阡陌势必将踏上这条不归路,而不接,则是抗旨,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怎么?朕的话已经没有人当回事了吗?”

君纵天凌厉的眸子一扫众人,言语中的不悦之情令人闻而生寒。

“父皇,陌儿求求你,陌儿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把陌儿嫁到铸剑城去,求求您呢?”

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骄傲,君阡陌不停的给君纵天瞌着头,那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却也恰恰印证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阡陌,你身为公主,为了家国安危自然应该挺身而出,如今天下动荡不安,黎州强敌未除,咱们不能再与铸剑城为敌,铁城主主动联姻,你嫁过去之后就是铸剑城的少夫人,日后也就是一城之主,这,配得上你的身份!”

是的,就算他再怎么对这个女儿没感情,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自然也不可能将她送入火坑,那少城主自幼便是多病之躯,又是那城主老儿的独子,日后他若撒手西去,这铸剑城还不就是她说了算!

君阡陌抹去脸上的泪水,惨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那少城主就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一日就丢了性命,父皇你让女儿嫁过去与守寡有何意义?”

看着父女两人的表演,钱玉儿心中冷笑,以前她不明白自作自受该如何解释,到了今天她算是明白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十五六岁的花样闺女。

“皇上。”怯生生的拉了拉君纵天的衣袖,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开口:“皇上……其实,其实公主也不过是年轻气盛,臣妾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会有所收敛的,您……就收回成命吧!”

君纵天放柔了目光,问道:“你当真如此想的?”

咬了咬唇,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狠狠的点下头:“嗯!玉儿是这样想的。”

君纵天无奈摇摇头,如果说她马上回答他可能还会怀疑,可是看看她那犹豫不决,闷闷不乐的模样又不得不释然,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对她倒是有些了解了,这丫头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就像此时,她明明就很生阡陌的气,可是她又有些不忍心对她的那般处罚,纠结机会她还是决定委屈自己。

“不要你假惺惺!”君阡陌本来就气极,现在看到钱玉儿那张脸愈发的厌恶得紧,毕竟还是年轻了些性子又是一项刁钻,心中不满嘴上马上就说了出来,丝毫也不顾及自己的处境今非昔比。“父皇,这个女人假仁假义,她是故意让你看见我欺负她,故意让你惩罚我的!您不能……”

“啪!”

出乎意料的一巴掌,钱玉儿气鼓鼓的瞪着君阡陌,丝毫不客气的骂道:“现在本宫算不上假惺惺了吧!这一巴掌是本宫还你的,身为公主却不能以身作则简直就是枉为公主!”

紧了紧手心,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这一局赌的够大,赢她便翻身,输……也不见得一败涂地,最多,再费些功夫!

“你……”君阡陌难以置信的摸着右颊,泫然欲泣:“父皇,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父皇……”

“闭嘴!”君纵天一声厉呵,一张脸沉了好几分:“奉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圣旨颁给铁城主!”

如此不长进的女儿,与其留在身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是,老奴遵旨。”

奉林看了眼君阡陌暗自摇头,这丫头倒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娇纵却也不算坏,要怪啊也只能怪自己少不更事,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静贵人是在帮她,可是她……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偏偏这一时就是误了自己,一切都是命啊!

看着奉林有些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君阡陌早已经软瘫在地,双目放空不见丝毫色彩。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公主扶会宫去?!”

“是。”

匆匆应了声,跪作一地的丫头们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君阡陌扶起来,忙不迭的退出去。

小厨房又平静了下来,小翠识相的退了下去,寂静的屋中便只剩下了钱玉儿和君纵天两人。

“皇……皇上……”突然的静谧她有些局促不安,一双小手不断的绞着衣角。“刚刚打公主那一巴掌我……臣妾……没……没有用力。”

君纵天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四十岁的小人儿,莫名的一阵舒心,那种感觉好些年都不曾又过了。

敛去心神,径自走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看着散了一地的蛋羹,有些心疼的招招手,示意钱玉儿过去。

“皇上……”她越发的紧张起来。

君纵天一向喜欢秋后算账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躲过这一劫,有能否赌赢这一局……

“呵呵呵,你这丫头,你怕什么?”君纵天满是无奈的将钱玉儿拉近自己怀中坐下,练习的拨了拨她的鼻头,笑道:“你适才不是还在同小翠说,要为朕洗手作羹汤吗?朕都在这儿等着了,为何还不动手?”

钱玉儿先是一愣,随后闷闷的‘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又开始在小厨房中忙活,渐渐的那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就连小脸儿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一局她赢了!

君纵天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在厨房中穿梭不断的小身影,心中有些感触,好些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这么一个身影在那屋中忙来忙去,而无论如何她总能弄出些可口的饭菜出来,没想到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将那恼人的画面赶出脑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有了狼祭宫的痕迹所以最近她脑海中常常浮现当年的那些景象,一次比一次的恼人……只不过,出现又能如何?他说过,他或者不能阻止他,死了更不能阻止他,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谁阻挡都无用!

“皇上。”

钱玉儿怯怯的做好蛋花粥端到君纵天面前,见他面色不善,腔调里竟然染上了淡淡的哭意。

君纵天回过神就是见到钱玉儿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丫头,好好的做饭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提及钱玉儿的了泪水犹如被打开的阀门,不停的朝下落,支支吾吾了半响终于把话说出了个大概:“皇……皇上,他们都说,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您,您会不会待会儿才来治臣妾的罪?”

君纵天哭笑不得:“朕何事说过要治你得罪了?”

“可……可是您,您不开心。”

“呃?那你倒是说说,朕应该治你什么罪?”

闻言,钱玉儿的眼圈越发的红了:“臣……臣妾多事,打了公主。”

“嗯~”君纵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打公主,若是说的理由朕满意了,朕就不治你的罪,可好?”

钱玉儿咬咬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慢慢将脑袋里的思绪理顺,然后才缓缓说道:“因为,因为公主说的话太过难听,而且也不是实话,臣妾怕,怕皇上听了更加的生气,要是皇上生气了把她嫁的更远她定然会更加的难受,所以臣妾就动手打了她。”

“只是这样?”

“嗯。”

钱玉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君纵天,君纵天好似打算戏弄她,也不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吃着碗里的蛋花粥,没吃一口脸上的笑意就多一分,而时间越久一分钱玉儿就越紧张一分,一张小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可就是不敢有任何大动作惊扰了君纵天。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碗蛋花粥也见了底,大约是觉得时候到了,君纵天这才走到钱玉儿身边没好气的拍着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朕若是会怪你,怎么留下吃你做的饭?又怎么会等到现在还呆在这儿?”

闻言,钱玉儿倏地抬起了头,一脸欣喜的看着君纵天:“皇上的意思是不怪我了?”话甫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皇上是不是不这怪臣妾了?”

“嗯。”

知道她心思简单,君纵天也不在同她兜圈子,明了的将答案告诉了她。

“既然这样,皇上可不可以也不要再去责怪公主了?也不要将她嫁去铸剑城,可好?”

君纵天摇了摇头,正色道:“爱妃啊,朕并非因为你才将阡陌嫁去铸剑城,而是铸剑城城主点名了要让阡陌嫁过去,如今边境不安,军队正是需要兵器之际,这个时候万不可与铸剑城交恶,所以就算今日阡陌没有对你不敬也同样要嫁过去,跟你没关系。”

“真的不行吗?”钱玉儿神色黯然。“可是臣妾觉得公主并不喜欢嫁过去,这样嫁过去了之后她会不会难受啊?”

“爱妃,朝堂之事并非儿戏,你不懂,日后你只管在着凝华宫内为朕做好饭菜就是了,别的事都不需要再去操心。再则,阡陌毕竟是朕的女儿,朕怎么会害了她呢?她性子娇纵并不适合呆在京中,相反铸剑城里,那少城主乃是独子,虽然说身子不太好,但是至少这样对阡陌没什么伤害,她嫁过去不会有事的。”

“可是……”

“好了,别再可是了,你同朕成亲之前可想过会嫁给朕,你看现在你不是一样好好的,阡陌她也可以的。”

钱玉儿歪着脑袋仔细一想,绝对君纵天说的不错,这才笑了开来:“对!驸马一定会像皇上一样,会疼着公主的。”

君纵天见她不在胡思乱想,无奈的牵着她的手出去:“朕还有些奏折未看完,你让小翠陪你四处走走,晚些时候朕再过来。”

“嗯。”

钱玉儿乖巧的点着头,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目送着君纵天离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看不见,那笑容才愈发的转为甜美,甜的有些腻味。

君阡陌已经确定解决掉了,那么下一个又该是谁了呢?她好期待啊……

君纵天,这个她每夜都想亲手杀了的男人,她终于有机会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为自己布下的陷阱里,她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只看得见自己的男人是怎么死的了……

……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人未到声先到,宋青眉有些不悦的看着匆匆跑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诺儿:“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娘娘大事不好了,刚刚听皇上身边的青莲轩的丫头说,公主跑到凝华宫去出手打了静贵人的丫头,还辱骂了静贵人,偏偏这一切又让皇上撞见,皇上一恼之下将公主赐给你铸剑城的少城主,说是三日后就完婚,这会儿奉总管已经去别院宣读圣旨去了,娘娘,这可怎么是好啊!”

宋青眉也微微慌乱了一下,但是毕竟是统帅六宫的人只是片刻便冷静了下来:“慌什么,不是还有三日吗?皇上在哪儿?”

“回娘娘,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六子正拿着新的熏香去换,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回御书房去了。”

略一思量,宋青眉便站起身子,道:“备着茶水,去御书房。”

“是。”

……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好似知道宋青眉回来似的,奉林早早的就侯在了门外。

宋青眉优雅的笑笑:“公公不必多礼,皇上在里面吗?”

“呵呵。”奉林打着呵呵。“皇后娘娘是因为公主的事情来的吧?老奴在这儿多一句嘴,娘娘还是先回去吧,这会儿皇上正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消不了火,娘娘此时去了讨不了好的。”

宋青眉紧了紧手心,还是笑着道:“多谢公公提醒,不过还是公公体谅一下本宫这个做母后的心情,替本宫通传一声可好?”

皇后已经低声下气,若是自己再不退一步那么就是不识好歹了,奉林是宫里的人精,这番状况之下他自然拿得准该如何做。

“既然如此,老奴就去替娘娘通传一声,若是成不了,还请娘娘多多包涵。”

“嗯,本宫在这儿先行谢过公公了。”

推开门踏进寂静空荡的屋子,奉林轻手轻脚的朝着御案走去。

“皇上。”

君纵天埋头看着折子时不时的用朱砂在一旁批注。

“是皇后吧,请她进来就是了。”

“是。”

门外。

“娘娘,请吧,皇上请您进去呢?”

宋青眉摘下头上的玉钗塞到奉林手中:“听说年过了公公就要告老还乡了,本宫还记得公公曾经说过自己有个十来岁的堂孙女儿,应该也快要嫁人了吧,这根玉钗就当做是本宫送给小丫头的贺礼,公公可莫要嫌弃了。”

“这……”奉林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接下:“奴才代孙女儿谢过娘娘。”

她既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赏赐下来,那么自然也就没有打算让他拒绝,罢了,反正年一个自己就告老还乡了,再去在乎那些东西,迟了~

宋青眉点点头,接过诺儿手中的盘子示意她留下,自己独自跨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皇上。”将盘子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宋青眉皱着眉头有些心疼的走到君纵天身后,熟练的替他捏着肩膀。

“呵呵,还是眉儿知道心疼朕啊,这么多妃嫔过来也只有你会来替朕捏捏肩膀。”

君纵天不着痕迹的合上奏折,微微仰着头让宋青眉捏的更加顺手。

“瞧皇上说的什么话,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臣妾在朝政上不能插手,着捏肩捶背的事儿来事儿还是做得了的。”

“可不是吗,这一晃,咱们可都老了。”

闻言,宋青眉手上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试探的询问道:“皇上真的要把阡陌送去铸剑城吗?”

君纵天拍拍宋青眉的手,示意她到身边坐下,而后拉着她的手,将自己面前的一份奏折放在她手上,正色道:“你先看看这个。”

宋青眉带着些许疑惑,低头一看,这奏折不是别的,正是铸剑城城主铁鹰上书的有关于联姻之事,书中点名了要娶惊华公主回去,字里行间更是透露着如果惊华公主不嫁或者是有人冒名顶替的话,铸剑城同上原便绝交,从此铸剑城绝不会再为上原提供一刀一剑。

“怎么回事这样?”

上原的兵器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铸剑城,如果铸剑城同上原绝交,那么上原定然会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恐怕得任人宰割。

“是啊,他们先是以少主生病推延了婚期,而后再以新娘并非真的公主而毁婚,而现在有主动前来对着阡陌提亲,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已然认识阡陌,若是我们想要会找人顶替也就意味着同他们交恶,如今时局动荡朕不得不做长远打算,朕已经派人打探过了,那少城主虽然体弱却也不是将死之人,阡陌嫁过去之后只要安心照顾,朕再派些御医过去,相信他的病会药到病除,以阡陌的聪慧,自然会不吃亏,到时候阡陌成了铸剑城的城主夫人,这样一来上原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宋青眉心底一阵冷笑,果然跟着男人提什么亲情那就是浪费,与他来说,只要是有利于他谁都可以利用,这一点早在三十年前她就已经清楚了,现在不过是重温一次而已。

“皇上说的不错,只不过臣妾有些单鞋阡陌,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要是生病了也找不到人照顾,该是多可怜啊。”

说着话,宋青眉竟然煞有其事的试着眼角,那难受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她别有用心。

君纵天轻轻扶着宋青眉的肩头,安慰道:“眉儿,孩子们总是要长大,你看看痕儿和风儿,成亲了之后是不是同从前大不相同,朕相信朕的女儿定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是离得远了些,又不是不能回来,若是你放心不下她,朕也可以多派些丫头去跟着她,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担心她会生病之内的事儿了。”

宋青眉红着双眼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事情已成了定局。

“对了,皇上,听丫头们说,阡陌那不懂事的那丫头去了凝华宫,给静贵人添了堵,静贵人没事吧?要不要臣妾去看看,替阡陌道道歉?”

“你这是什么话?”君纵天眉头一皱:“你乃是一国之母,请安之事本来就是他们应该的,你身为六宫之首怎么能够去给一个小小的贵人道歉呢?”

“皇上。”宋青眉有些不赞同。“臣妾乃是阡陌的母后,正所谓养不教母之过,你把女儿交给臣妾,臣妾没有教好她,自然是应该给静贵人道歉的,这跟她是贵人还是什么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君纵天朗声大笑,能够听得出来他的愉悦。“眉儿不愧是天下之母,若是宫中的女子都能像眉儿你这般,那朕可要省下不少事儿!行!既然眉儿有心就去吧,只不过,那丫头单纯得紧,眉儿可别吓着了她。”

宋青眉掩唇轻笑:“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吓着皇上的美娇娘的。”

衣不如旧,人不如新。

君纵天这是你逼我的,你我的夫妻情分今日尽于此,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对了!”

“嗯?”君纵天不解的看着宋青眉。

“皇上,阡陌的事到给臣妾提了个醒儿,正好四妃之一的贤妃还空着,臣妾想建议皇上晋封静贵人为贤妃,一来可以避免有些不识好歹的丫头趁机欺负静贵人,二来,静贵人家世清白,封她为贤妃,前朝也不会惹来什么动乱,也正好可以灭了那些觊觎贤妃之位的野心之人,不知道皇上以为如何?”

“贤妃?”君纵天思量着。“会不会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便晋封为贤妃,恐怕会有人不服。”

“皇上,你现在宠着静贵人已经有人不服了,现在静贵人不过是个贵人身份,若是有人欺负了她,依照她的性子定然也不会说出来,倒不如封她为贤妃,趁早绝了那些人的人不是更好。”

不可否认宋青眉的提议的确不错,这件事也真是他一直担心的,只不过他一直觉得晋封的太快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现在这样看来,不管是封还是不封麻烦都已经来了,倒不如封了让她手上有些权利,也好让那些人忌惮忌惮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眉儿你吧。”

“嗯,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一……

二……

三……

转身。

离开。

每走一步心却像是在滴血,三十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来的这样薄弱,早知道如此她当初费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还不如把这份儿痛留给秦棋墨来承受,那岂不是更好,她突然觉得其实秦棋墨死了才是最幸福的,哪像她或者比死了更来的痛苦。

“娘娘。”

诺儿迎了上去。

顺手将手上的盘子递了过去,面上看不出喜怒:“走吧。”

刚刚行至石阶处之时,沉了一天的天此时临近傍晚一道阳光却突然破空而出,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疼,宋青眉微微仰起头,以手遮了遮,直到那抹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她才拾阶而下。

好像快要变天了,她想她应该去看看那个能够赢得皇帝心的静贵人了。

……

太子府,君临风难得安分的呆在太子府上,而卿倾也破天荒地的同他相处融洽。

“将军。”君临风一手压着棋,桃花眼满是柔情的盯着卿倾:“娘子,你输了。”

卿倾脸色猛地一红,自从那次君临风跟她说过那些奇怪的话之后,他便常常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看得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

轻轻的应了句,不动神色的抽出被他覆住的手,故作无事的站起身子看着被风拂过的湖面。

不知道君临风是真的脸皮够厚还是真的不解风情,卿倾的闪躲已经够明显了,他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凑上去帮她把披风拢好:“娘子,这时候天凉,还是回屋去吧。”

“嗯。”

除了这个字,卿倾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叫她的名字,而是叫她‘娘子’,不是太子妃,是‘娘子’。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幻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这样叫她,她也曾经想过,有可能会这么叫她的人会是君无痕,可是她幻想了很久很久,也想象不出他叫出这两个字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她想会这么叫她的人一定不会是他,如今,真的有人这么叫她了,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想什么呢?走吧,我送你回屋。”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个冷冰冰的娘子也是会发呆走神的?

卿倾低头看着握着自己的大手,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拽的更加的紧,眼神略一慌乱,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随从柳河一边扶着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一边可劲儿的朝着两人这边冲过来,君临风眼疾手快的将卿倾拉近怀里,免去了她被柳河撞到的可能,其实,君临风完全是多虑了,就凭着卿倾的武功不说是柳河这个紧紧会写三脚猫功夫的柳河,就算是武功高强如君无痕也不一定能够这样上得了她。

“啪!”君临风的折扇不客气的落到柳河头上。“没看见太子妃在这儿吗?撞伤了她你小子有几个脑袋来赔!”

某人虽然这么说着,搂着佳人的手却丝毫也不见松动,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柳河有些委屈的摸摸脑袋,想起自己要说的事儿也就顾不得脑袋上疼痛了:“太子殿下,太子妃,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阡陌?”君临风同卿倾忽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说说怎么回事?”

“听说公主去凝华宫生事的时候恰好被皇上看见了,皇上恼怒之下将公主下嫁给铸剑城的少城主了,还说三日后就完婚,太子爷你可得想想办法,那少城主可是个病秧子,公主嫁过去不是得守活寡吗!”

不知道为何,听清楚了柳河的话之后卿倾和君临风不但不紧张反而同时松了口气。

“你确定是嫁给铸剑城的少城主,而不是铸剑城的城主?”

“哎哟喂,我的好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谁不知道那铸剑城的老城主是个怕老婆的主儿,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敢娶一个小妾,那儿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娶公主啊?这不是找死吗?”

“哦!”

君临风敷衍的哦了一声,转个身牵着卿倾的手就要走人,留下柳河呆在原处急的是一愣一愣的。

“诶,太子殿下,您还没说该怎么办呢?”

这一大家都是怎么回事啊?做皇上的父亲要把做公主嫁给病得半死的病秧子,这做太子的哥哥和太子妃的嫂嫂听到消息之后一个一脸的风平浪静一个就用一个简单的‘哦’表示自己听见了之后就没了下文,他都有些不确定公主是不是真的是太子的孪生妹妹了,哪有哥哥这么不关心妹妹死活的。

“什么怎么办?”

柳河只觉得自己活生生的被雷劈了一下,难道皇家都是这么无情的吗?

“就是公主要嫁给铸剑城少主的事儿啊,难不成就真的任由公主嫁给一个病秧子。”

君临风收住脚步,一本正经的看着柳河,问道:“你说如果是你的妹妹要嫁人,你她宁愿嫁给铸剑城少主还是嫁给俊王爷。”

“铸剑城少主!”

几乎是不用思考柳河瞬间就给出了答案,开什么玩笑,嫁给铸剑城少主最多死的是少主,可是俊王爷肯定死的是自己,反正都是死自然是死别人比是自己要好得多。

“那不就行了!”君临风扔了一个白眼给柳河。

“呃……”

柳河莫名其妙的盯着君临风,还是没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啥东西。

“既然铸剑城少主比俊王爷要好上不少,那凤非鸾嫁给俊王爷不是好好的吗?你难不成你觉得公主比凤非鸾差,所以嫁给铸剑城少主会撑不下去?”

开什么玩笑,那变态肖想了他妹妹多少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她给弄到手,他要是插手给弄没了,那变态不把他这太子妃给拆了才怪。

“那当然不是,咱们公主可比俊王妃……不对,殿下你到底要不要去救公主啊?”

“不救。”

两个字和柳河一起在风中凌乱……

而另一边……

“你不担心吗?”某太子妃问。

“不担心。”那个男人虽然变态,但是有他们铁家遗传的‘惧内’之病,所以他非但不担心还格外的期待。“你为什么也不担心啊?”

“……”某太子妃停下脚步。“真的要说?”

“嗯。”某太子认真点头。

“因为不是我妹妹。”

“……”

……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安静,只不过今夜突然刮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带动着屋檐的铃铛打破寂寥的夜……

突然,临汾城中央的地方突然窜出一阵光亮,而后那光亮越来越大,浓烟也随之显现出来,再然后……

“救命啊!……咳咳……快来人啊,快救火啊……咳咳……王妃还在里面,救命啊!”

喜儿捂着口鼻不停的哭喊着,双颊被火苗烤的通红,她想冲进屋子,可是火势越来越大别说就去,就连靠近都成问题。

“王妃,你在哪儿啊……咳咳……王妃,你应喜儿一声好不好?……王妃……咳咳……救命啊……”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就是去了趟茅厕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她走之前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所有的蜡烛都是吹灭了,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呢?老爷和大小姐把二小姐交给她,若是二小姐有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大小姐和老爷啊?

“怎么回事?”闻声赶来的秦满一看到眼前的模样惊呆了,连忙招呼下人:“救火啊,还不快些救火!”

“秦叔!”

喜儿哭着叫了一声跪到秦满面前:“秦叔一定要救救小姐,小姐她还在里面,求求你了,喜儿求求你了!”

“什么!”秦满拉住喜儿的手,惊恐的望着她又望望凶猛的火势:“你是说,王妃……她还在里面?”

喜儿抹了把眼泪,不停的抽噎着:“那会儿我侍候好王妃睡着之后,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趟茅厕,结果回来就看到屋子着了大火,我走之前明明就将蜡烛全部都熄灭了的,可是回来之后……秦叔,小姐一定还在里边,怎么办?怎么办是好啊?”

秦满也红了眼,他不敢想象若是王爷知道了王妃出事会变成什么样?

“快救火!王妃还在里面,赶快救火!”

说罢,忙不迭的拿起水桶开始泼水。

俊王府虽然人多,但是有风助阵火势更是凶猛,那水一捅接着一捅的泼上去好似没有效果,一时间,哭喊声吆喝声乱成一片……

俊王府的某个角落。

黑影一:“我们该走了,我刚刚看到秦满朝碎云轩去了,等他来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黑影二:“姓洛的,你这把火太狠了,烧了这么多!你赔我钱,赔我钱!”

黑影三:“这个不怪我,是你们家老头子说的,你们家王爷疑心重火太小了瞒不过去。”

黑影二:“外~公~”

黑影一:“咳咳,这个真的不能怪我,我说是大一点,可是又没说这么大。”

黑影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全家都是无赖!”

黑影二:“你全家才是无赖呢!你祖宗八辈儿都是无赖……”

黑影三:“你……”

黑影一:“行了,你们俩就别闹了,再闹下去咱们谁也走不了!”

黑影二:“看喜丫头哭的那么伤心,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很像罪人,要不然咱们……不走了?”

黑影三:“好!我相信现在把你扔出去他们会很开心的,但是……我怎么看着都觉得这火好像烧了大半个院子……”

黑影二:“别说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记住东窗事发之后,我就告诉王爷是你们俩放的火,烧了我们家院子,到时候让他找你们修房子的钱。”

黑影一、三腹议:她还能再厚颜无耻一点吗?

……

碎云轩。

刺鼻的味道卷席而来,君无痕倏地睁开双眼,冷冽的眸子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而心口也莫名的生出一种异常的惊恐和压抑,这种感觉……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也曾经出现过,是他……最为厌弃的哪一种,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可是现在……

匆匆的脚步声急切的奔走而来,君无痕身形一转,下一刻人已经坐到了木椅之上,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嘭!”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秦满一身狼狈的跪在君无痕脚边。

“王爷!”

“出了何事?为何前院乱成这般?!”

语音淡淡,听不出异常,可就是这样才让秦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到底出了何事?”

心中隐隐出现不安,君无痕的声音不禁沉了一分。

“王爷……老奴死罪啊!……玲珑院突然起火……王妃她……”

“推我过去!”

君无痕冷声道,斑驳的脸上满是阴霾更加的渗人。

“是……是……”

秦满抹去眼泪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有丝毫犹豫的推动着木椅。

……

玲珑院越来越近,呛人的浓烟也越来越重,空气的炙热犹未散去,在这寒冷的夜里不光没能驱除寒冷,反而让众人愈来愈冷,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冷……

君无痕看着眼前烧的七零八落的院落,那郁郁葱葱的花园、林立的楼台、风扬的纱缦……一切都化成漆黑的一片……

疼,心口疼的几欲令人窒息,那一双伤痕错落的手紧紧抓住木椅的扶手,而那木头上生生的落下了几个清晰的手指印。

“王爷!”

所有的家丁仆人手中的木桶齐齐掉地,没有一人敢去看君无痕的脸。

“王爷,小姐她……”

喜儿跪在君无痕身边哭的连一句话都没办法说下去。

“玲珑院为什么会着火?”

“不……不知道,奴婢侍候小姐睡了之后,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就看到屋中着了火……任凭奴婢怎么叫,小姐就是不答应,刚刚……刚刚火扑灭过后,屋中却没有发现小姐的……王爷,小姐她,会不会……”

“不会!”

君无痕瞌上双眼,而后双目倏地睁开,明明该是空洞的眸子一瞬间却戾气翻腾,加上那一脸的伤痕看上去犹如嗜血修罗。

“她不会死!秦满!马上派人封锁所有出城的路口,城中房屋逐一排查,凡是可以之人皆不可放过!”

“老奴领命!”

明明平日里已经看惯了那一脸的伤痕,可是这一刻他却没有勇气敢去面对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的那一双眼睛好似能够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是等他再去仔细看时,那双眼明明就是寻常一般的空洞,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他周身环绕的戾气,如同当年刚刚回来的那般模样,刺得人难以接近。唯今,他只求上天保佑王妃还活着,只有他或者王爷才能活着,他们也才能活下去……

“喜儿,送本王回去!剩下的人都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明明是空洞的眸子却散发出阵阵阴冷。“王妃若是有事,所有人……跟着她陪葬!所以,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

凤非鸾,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可听见了,若是你敢有事本王定然血洗临汾,让这些人通通给你陪葬……所以,你不可以有事,知道吗?不可以……

与此同时,临汾城外的一辆破旧马车上……

“不行!我要回去!”

凤非鸾掀开轿帘,说着就要朝下面跳,后面的秦霄险险的抓住她的衣襟,吓得是心惊肉跳:“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这马车可还是跑着的,你这一跳下去不死也会伤啊!就算你不顾着自己也不能不顾着你的保命符啊!”

凤非鸾听到这句话动作收敛了一下,一手轻轻的小腹抚了抚状若安抚,完了之后又转头对着秦霄,凶巴巴道:“我不管老头子,我要回去,君无痕看到我不见一定会着急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他,我不能失信!”

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答应秦老头干这种缺德事情啊?烧了自家房子不说还惹得一大家子人鸡飞狗跳的,还有他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她不管了,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秦霄可不敢松手:“小姑奶奶,你可不能跳下去啊,你这会儿回去痕儿可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虽然做出什么事儿都不会碍到这丫头,倒是他老人家一把老骨头了也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自身安全的,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丫头难得糊涂的时候,错过了哪还有下次啊,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现在回去那么之前做的那些可都是白白的浪费了啊,这可是要不得的。

“总之就是不行!我想他了,我要回去!”

她承认这样很没出息很煽情,可是她是实话实说啊,她真的是想他了,只要想到他知道她不见了之后会难过她就心口发闷堵得慌。

“哎呀!小姑奶奶,好鸾儿,咱们都走到这一步哪儿能回去啊,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嘛!对不对?一会儿外公就带你去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你听话哦!”

秦霄卯足了耐心讲给凤非鸾听,就希望这姑奶奶能够安静些,要不然这么折腾下去可对谁都没好处!

“姓洛的,停车!”

对秦霄不顶用,凤非鸾就开始威胁赶着马车的人,那狠狠的语调似乎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马车外的洛千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死丫头,你嚷什么嚷啊,本阁主告诉你,本阁主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帮人家把事儿办好了,所以除非你给银子,要不然一切免谈!”

“我给……”凤非鸾夸下豪言,结果双手在身上一摸,才知道自己走的太急身上什么都没带。“你把车停下送我回去,回府之后我就给你银子,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该死的贱人,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贱的人神共愤。

“嘿嘿,不好意思,从你的身上本阁主早就学会儿了一句话那就是——女人的话,你永远也别相信,所以,除非你能够马上拿得出来银子,要不然——休想!”

“你……”凤非鸾气得直磨牙。“姓洛的,你马上把车赶回去,要不然老娘回去就把你没穿衣服的画像挂到临汾每家人的门上!”

没穿衣服的画像?!

秦霄听得双目圆睁,惊恐的不是一点半点。

沉默了半响,洛千月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老头子,你要是你把你外孙媳妇给解决了,本阁主马上就把她送回去!”

耻辱啊,这是绝对的耻辱,十年前的一场大错,导致接下来的十年时间时时受制于这个丫头,这对于他堂堂的揽仙阁阁主来说,这就是赤果果的耻辱,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那种!

“呃……”

秦霄收起自己的好奇心,看着凤非鸾可耻的笑笑:“呵呵,外孙媳妇,委屈你了啊,为了痕儿那小子,咱们都忍一忍啊忍一忍……”

“你想……”话还没说完,凤非鸾就觉得眼前一黑,全身动弹不得。

听着那段了句的话,洛千月忍不住咂舌:“啧啧啧,真不愧是狼祭宫的人啊,连自个儿孙媳妇都利用上了,秦老头儿你的手段本阁主自愧不如啊!”

秦霄哼了一声,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凤非鸾在一旁躺下,而后自己才出去同洛千月一起坐在马车外面。

“你小子知道个屁,老头子我这是为了他们后半生的和谐生活着想,要不然谁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那木讷小子要是知道这事儿是我干的,非得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这会儿都愁死我老头子了。”

“哈哈哈,秦老头儿,你不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害怕自己外孙啊!哎,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绑走了凤非鸾事情就会按照你设想的方向走?要是出了错,你担待得起吗?”

秦霄孩子气的把头撇向一边,没好气的说道:“那小子骨子里阴的厉害,而且什么事情都喜欢按照他安排的来走,老头子我偏偏要给他打乱,这都三十多年了,还不让我安安心心的含饴弄孙,自己整天也是一副天下欠了他的样子,以后我的宝贝曾孙要是学的他那德行还不得气死我老人家。”

洛千月不在搭理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会了遮遮掩掩,不就是担心他那宝贝外孙一个不小心那两个灵魂的病再次严重才想出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来刺激他吗?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吗?

“诶,小子,你确定没有人跟踪吗?”

他总觉得心底没着没落的,可别生了什么事端。

洛千月瘪瘪嘴,对老头子的小心翼翼深深的鄙视了一翻:“你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总得相信本阁主的吧?也不想想就这辆破马车谁会怀疑啊!”

真是的!居然不相信他的武功,这太侮辱人了!

“你……”秦霄气结,刚想坐进车里又想起什么似的坐了回来,笑眯眯的问道:“大侄子你快告诉老头子,你那没穿衣服的画像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画的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

看吧!他就说,这件事是他的耻辱吧!

------题外话------

本来是昨天的车,结果临时转了车所以回来就今天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只有两万存稿,紧赶慢赶也只码出这些,所以就分出了一个“中”,先睡了,这几天太折腾人了,熬不下去了。

盲君我疼你130_盲君我疼你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章:大结局(中)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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