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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大:结局 下(1 / 1)

()俊王府失火,俊王妃下落不明。Www..Com

这一消息如风卷沙,散落到临汾城的每个角落。

但,这对于百姓没来这一消息是有误的,比如:俊王妃不是失踪而是已经被烧死在大火中……俊王爷克妻的传说再次席卷大街小巷,邻里街坊开始摇头叹息,高官达贵开始提醒吊胆,相较于俊王府失火王妃失踪,他们更加关心,若是俊王妃自此没了音讯皇帝又该把谁指给俊王爷,成为下一任的俊王妃……更加直白些就是,谁是下一个要死的人……

“王爷。”

秦满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第一次觉得碎云轩是这样的阴深恐怖。

君无痕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他面上很是平静,平静的让碎云轩的温度又冷几分。

“还是没有消息。”

明明是寻常的问句,可是从他那平静的口吻中说出来却变得异常的渗人。

秦满瑟缩了一下,有些口吃的答道:“是……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王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换做平时的他,若是除了这样的事,他定然会将自己关在房中整个人意志消沉,可是这一回,他却像是修罗附生一样,昨夜他的那句‘若是王妃有事,你们全都去为她陪葬’一直回响在他的耳际,这样的他不光不是下人所熟悉的他,就连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他,那场意外之前,他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而意外之后,则是胆怯厌世和……懦弱,可是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都不曾见到过如此的他:嗜血、冷厉、暴戾,这样的他,他不怀疑若是王妃再找不到他真的会让所有人去陪葬。

“天快要黑了。”君无痕淡淡的说。

天快要黑了,马上就过去一天一夜了,而她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息,他相信她还会活着,她不会有事……而她也必须要活着。

秦满不敢在答言,跪在地上的腿已经隐隐有些发抖。

“让人继续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王爷,宫里派了禁卫军过来,说是奉了皇上皇后的命前来寻找王妃,皇上还让王爷搬去离皇宫不远的行宫居住,说是……”

“不必了。”君无痕打断秦满的话。“让他们回去告诉皇上皇后,就说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会去找,不劳父皇母后费心,至于住地方,本王一个瞎子,到了新的地方恐怕不大方便,俊王府虽然被烧了,但是还不至于住不下几个人。”

“王爷……”这样的话可是大不敬的,他知道王爷对皇上的怨气,可是若是这时候发出来恐怕会对王爷不利啊。

“不必再说了,让他们回去一字不变的告诉皇上,记住是——一字不变。”

“是……”

他越来越看不清王爷想要做什么了,而现在的王爷也离他认知中的那个王爷越来越远。

关门声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君无痕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容的从木椅上站起来,眸子一改往日的空洞露出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显露的肃杀之气。

“天气这么凉,在外面呆的太久小心染上风寒。”

说着话径自走到桌前倒下三杯热茶,并放在三个不同的位子,而自己的面前却一杯没有。

果然,带到第三杯茶问问放下,未关好的窗边就出现三个人,一人一袭太监装扮,不必说,这自然还是那隐匿在空中为自己媳妇儿当牛做马的三好准驸马笑傲山庄北冥庄主,而另外一人,黑衣洗的发白,袖口的补丁一个接着一个,可是手上的剑柄上却骚包的镶了颗通透异常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凤血玉石,这位自然就是那翡翠城的大富翁司徒玦;剩下的一位书生打扮,成熟的脸上是截然相反的幼稚表情,他便是济世堂那怕师父怕得要死的独孤澈。

“大哥三哥,你们不是说只要我敛着气他就不会发现我们吗?为什么他发现了?”

独孤澈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高高的撅着嘴,那模样和那强壮的身段实在是违和的厉害。

“咳咳。”北冥笑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虽然想过独孤澈会这么问,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直接:“这个,澈儿这个不重要,咱们来这儿是因为你老大,别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哦。”

该死的,洛千月以前跟他说过君无痕不简单,他原本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他说的话是不是可信,所以就让司徒玦和独孤澈敛去气息,而他这刻意释放了一分,没想到这仅仅的一分,连他身边的司徒玦独孤澈都骗过了却没能逃过屋中的君无痕,这回,便是由不得他不行了……

“哦!”独孤澈摸摸脑袋,走到桌前毫不客气的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完事儿了才不耐烦看着君无痕:“喂!他们说你把老大弄丢了,快说!是不是你不喜欢她了才故意让她不见的?”

哼!就是这个人,每次只要老大让他师父来看这个人,他师父都会忙的不见人影不说,还老是骂他!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把老大弄丢了!

君无痕幽幽勾起唇角,掠过面前的独孤澈目光落到后面两人身上:“浮生血煞……呵呵呵,世人只知浮生堂的血煞杀人不眨眼,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不知道世人知道,他们眼中的阎王修罗居然是这般的模样会是如何的反应,你们觉得呢?北冥庄主、司徒庄主。”

北冥笑和司徒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上前押着独孤澈在离君无痕最远的地方坐下,司徒玦还难得体贴的将他喝过的茶杯斟满送到他面前。

开什么玩笑,君无痕现在的模样就跟要吃人似的,再让独孤澈闹下去,带回被君无痕撕了都有可能。

“呵呵呵,王爷见笑了,澈儿在前些年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所以才变成如今的模样,现在他可只有孩童的心智,是真正的‘小人’,还望王爷能够大人大量不要同他的‘童言’计较。”

***,他北冥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那易容术极高的千面小生在他面前三言两语同样会露出破绽,可是这个君无痕他也相处过却连半点异样都没有发现,如若不是有洛千月的提醒,如若不是亲眼看着他坐在椅子上和独自站起来的模样,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一声冷戾的家伙,会是那个被凤非鸾吃的死死的的懦弱王爷。

对于北冥笑的这话司徒玦可是不认同的,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这个情敌还把那丫头弄得失踪了,当然了她是不会相信那丫头会真的会闹出什么意外来,毕竟‘祸害遗千年’这个铁打的定律,在很久以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验证过了,但是这些并不影响他对君无痕这个人的厌恶,一个大男人明明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却偏偏装的是那么的无辜弱小,让他看就止不住想要揍他。

“还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俊王爷还是真的站起来了,怎么着,这人走了腿也不瘸了?”

君无痕倏地抬起头,眼刀直直飞向司徒玦,司徒玦也不甘示弱,淡然抬眸如星辉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同他对视,前者是冷厉淡然,后者这是冷戾嗜血,这一刻一场男人间看不见的厮杀正式拉开帷幕。

北冥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进宫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为什么他在这两人之间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呢?而且他那雷打不动的三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简直就跟老二有得一拼……不!应该是比老二更毒,老二那人顶多就是嘴上损损可没有这般毒的目光…

“我说!”某人抿抿唇,吞了吞口水:“二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说正事,王爷刚刚不是挺着急的吗?这会儿怎么……”某人倏地住嘴。

嘶~

他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不知道是不是北冥笑的话起了作用,君无痕眼里的寒意渐渐淡了下来,终于……

“说说你们所知道的。”

闻言,北冥笑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什么态度啊!好歹他们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啊,身后的虾兵蟹将可是数不胜数,江湖上谁不给他们面子?为什么到了这儿他竟然用这种命令的口吻来跟他们说话,这……这……简直就是不像话嘛!不行!他决定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说时迟那时快,君无痕目光再次落下,屋中的温度又不小心降了一度,于是……

“咳咳咳,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就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丫头肯定还活着!而且掳走他的人最终的目的是王爷你。”

呜呜呜……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骨气,但是不行啊,人家是王爷,天生的气势就比他这个山野小老百姓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人家他也只能屈服在他老人家的淫威之下,而且……而且人家他这样多多少少的也算得上是报效了朝廷,也算是履行了他做百姓的义务……

“何以见得?”

君无痕挑挑眉毛。

何以见得?!

司徒玦磨牙,恨不得抽他丫两个大耳瓜子。

“不是冲着你谁会没事大张旗鼓的掳走凤非鸾,还会分毫不取的烧你家房子?你那不成这么多年俊王爷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君无痕一张脸还是不见任何表情,就在几人等的恨不得站起来走人的时候,他才终于是开了他那尊贵的金口:“有些事本就与你们没关系,你们也不必参与进来,鸾儿本王自己会找,只是麻烦几位帮忙送封信去边境,交给青茩的太子青熬。”

这是什么意思?

北冥笑险些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王爷,你说的对,有些事本来就与我们没关系,但是凤非鸾丫头乃是我们几人誓死要保护的人,这件事跟她有关系,那么自然就跟我们脱不了干系,你们的事情我们也没兴趣插手,只要鸾儿平安回来,我们自然不会再去参合什么,至于送信……这件事倒是没问题,以澈儿的轻功最迟不过两日那封信定然会交到青茩太子的手中,只不过有件事本庄主要先申明了,我等虽然还是山野小民但是投敌叛国之事可是做不出来的,还望王爷谨慎行事。”

有没有搞错,堂堂一王爷,居然要同他国勾结,而且这个‘他国’还正在侵犯着自家的边境,要是这封信中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他们岂不是成了这天下的罪人?这样的事儿做不来,做不来啊!

君无痕掀掀眸子,幽深的目光落到北冥笑身上,“看来笑傲山庄也不过如此,难道这些日子青茩东云只守不攻几位不觉得奇怪?我君无痕想要这天下,用不着通敌更不需要卖国!”

北冥笑心底一沉,暗自思量着君无痕的话,他不傻,君无痕话中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试想从前一个连站起来都没有勇气的人突然告诉你‘只要他愿意,这天下都在他囊中’那种感觉就跟刚刚吃了一碗面,觉得乃是人间美味,可是店小二过来告诉你,这碗面不能吃里面加了隔夜的馊水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以半月为限,若是半月之后王爷还未找到鸾儿,那么,寻找鸾儿的事情就交由我们三人,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君无痕为答言,仅是走到书案之前拿起纸笔疾书而成,而后当着三人的面,收笔、装信、封蜡。

“不必半月,只需十日,本王定让鸾儿平安回到本王身边,北冥庄主大可放心,本王不会给你们那样的机会。”勾唇、低首,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这信,便麻烦三位了。”

北冥笑看看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东西,无所谓的耸耸肩:“王爷都已然这般了,本庄主还有拒绝的机会吗?不过……”戏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目光在司徒玦和君无痕之间徘徊一阵,道:“十日之约王爷可要好好记着,若是七日之后我们没有看到凤非鸾,那么……呵呵,本庄主相信有很多人愿意亲自去寻找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扬笑把书信揣入怀中,大摇大摆的拉开门走人。

“最好记得你的话,十日。”言罢随前人而出。

“你们……”被称为‘小人’的独孤澈看着自己的兄长气势汹汹的来却不温不火的离开心中很是愤懑,顶着一腔怒火冲到君无痕面前想了半天却又忘了自己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没时间多想又不甘心就如此走掉,思量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手上的瓷碗摔在地上再重重的哼上了一声,才终于昂首挺胸的追了出去。

“主子。”

待三人离去,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两人,皆是单膝跪地,全身着黑衣仅仅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那里面却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

“查到什么了?”君无痕低头为自己斟着茶,水流之声在这诡异的夜里变得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渗人。

“回主子,昨夜皇宫中确有人出动,但却是出城而去我们的人跟着出去结果在城外中了埋伏,虽侥幸摆脱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未能及时通报王爷,另,城中并无异常,依属下愚见,王妃……定然已不在城中。”

“啪!”

上好的青花瓷杯应声而碎,屋中的气氛跟着沉了几分。

君无痕看着手上冒出来的鲜血,眼眸轻瞌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动的,只是二人再回过神来之时鲜血已经从嘴角溢出,而君无痕还是那般轻轻的瞌着眼,之间的鲜血刚好落到地上,溅成一朵血色的花。

“这样的话,不要让本宫在听到第二次。”

“是!”二人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依旧恭顺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留一部分在城中继续监视皇宫的动静,余下的出城寻找王妃的下落,北冥笑的话你们适才已然听到,七天,七天本王要看到王妃。”眉头略一蹙,又补充了句:“派人去查查洛千月的下落。”

“是,属下领命。”

“嗯,去吧。”

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屋中又沉寂。

五指紧收,褪去冷冽之后君无痕那双眸子里便只剩下恐惧、不安。

很奇怪,当年那么多的伤痛他都走过来了,就连那难以启齿的懦弱也被他压下了,为什么到了今天他还会紧张还会害怕呢?

凤非鸾。

轻轻念着这几个字,他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没牵扯的有些疼,这个女人就那么轻易的闯进了他的世界,他的心底,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善良她的温柔,所有的一切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后悔了,他不该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明明知道她的性子同别的女子不同,明明就知道她讨厌别人隐瞒她,可是他却还是要一意孤行,以为只要尘埃落定之后给她一个解释就够了,他自负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偏偏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如果他能够在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就主动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独自搬去玲珑院,也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沉沉的吸了口气,紧握的掌心颤抖着松开,缓缓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那块从十五年前就没有在带过的玉佩,那上面龙凤交缠的纹路依旧清晰,之间轻轻抚上,鲜红的血液马上侵染那细密的纹路。

张了张嘴,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唇间沁出:“娘,你说,若是那人知道开启血玉麒麟尊要的不是至阴之人的血液而是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龙凤玉佩,他会不会后悔这般对待我们母子?”

“噗……”心口犹如被撕裂,血腥之气猛地从胸口涌出,染红了雪白的纱缦。

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眼角划下一道水光,随着凹凸的疤痕流到下颚再坠落衣襟。

原来,从来不敢碰触的伤口亲手再去揭开也不过如此!

十五年的恩情早在那一剑划过他脸的时候便恩断义绝,而所谓的亲情,原本早该在他以他娘的生命换取他至阴的生辰之时便该弥散,但是他可耻的享受了十五年,原本他还想再等等的,可是他已经明白他错了。

所以,从今日开始,他欠着他的,欠着他娘的,欠着狼祭宫……还有,他享受多余了的,他统统的要他还回来!

睫羽颤动,心口的疼又开始蔓延,脑海之中那道倩影和悬崖之上的一幕幕不断交替,似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嚣着要冲破身体一般……

暗自运气强行压制心中和脑海的异动,然而心口的疼不断的蔓延,折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而另一个声音也越发的明显,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眼一闭双手硬生生封住自己的穴道,一口鲜血再次沿着嘴角溢出,笑容未落身子却直直朝后倒去……

十七年前对自己不够狠所以才会浪费了那么多的时日,十七年后,他怎会让历史重演?

眼皮越来越重,他强行撑开,眼前却依旧是模糊一片,恍然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而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轻轻的扬起嘴角,双手朝着那人影伸去:“鸾儿,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

“他真的这么说了?”

君纵天皱着眉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禁卫军统领,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回皇上,俊王府的秦管家确实是如此交代的,说是王爷让微臣一字不变的转达给皇上,所有丝毫隐瞒微臣感受车裂之刑。”

“嗯。”君纵天点头挥挥手:“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看着那人的离去,宋青眉担忧的看向君纵天,试探的说道:“皇上,痕儿这是怎么回事?鸾儿乃是堂堂的王妃,既然有人敢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自然是严惩的,就靠着俊王府的几个人怎么能够及时找到鸾儿,他为何不让禁卫军帮忙呢?要是鸾儿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君纵天思量着宋青眉的话,良久之后双眸有些危险的眯了眯,沉声道:“眉儿,你不觉得今天的痕儿有些不一样吗?若是换成从前他的,是绝对不会敢这样对朕讲话的。”

宋青眉暗喜,知道君纵天同自己想到了一处,但是她可没打算这么早就暴漏自己。

“皇上。”眉头一蹙,走到君纵天旁边拉住他的衣袖,“你也知道如今痕儿是真的对鸾儿上了心,鸾儿不见了他只是着急了,这一时间说话冲了些并没有怎么细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又何必在这时候跟他计较呢?再说了……痕儿是墨墨唯一留下的孩子,那年的意外咱们已经够对不住他了,现在你再这样怀疑怎么对得起墨墨!”

说着话人已经转过头去抹落下的眼泪。

“够了!”君纵天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宋青眉的话而有所消散,反而在听到‘墨墨’二字变得更加的狂躁:“都这么多年了还提她做什么?因为那年的意外朕已经对他容忍了一次又一次,这回倒好直接就威胁到朕的头上,真是好得很啊!朕就是要让他记得,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朕,就算是他俊王府的事情还是朕说了算!”

言罢,一甩衣袖急躁的大步离去。

可也就是因为他走的匆忙也就错过了他离去之后宋青眉扬起来的那张脸,那里没有丝毫的水迹,反而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

她就知道!无论过多少年,秦棋墨都会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寻常不痛不痒,可是在关键时刻却又会变成致命的一击,而她,只是提醒她这根刺的存在而已。

……

“皇上!”

回廊之上,齐尧匆匆而来。

君纵天纵然余怒未消也知道齐尧此时进宫必然不是小事,于是强忍着怒火,挥手退去了身边的一干人等。

“这般匆匆,所为何事?”

周胜谨慎的朝四周望望,小心翼翼的附到君纵天耳边浅浅低吟几句,但见君纵天的脸倏地绷紧,周身杀气弥漫。

“可查出那人是谁了?”

“皇上赎罪!据探子所说,那人穿着太监服悄然出了宫,在俊王府附近与另外两人一同进了俊王府,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方从里面出来,三人武功极好,探子都不曾看见他们的长相,不过从武功套路上来看,像极了如今江湖的三大高手。”

“是谁?”

君纵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

畜生!居然藏得这般的深,早知道如此当年他就不应该把他留在世上!他防他防的这般的严,竟然还是让他有机可乘!

“回皇上,分别是笑傲山庄北冥笑,浮生堂的血煞和罗刹。”

“好!真是好啊!”君纵天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居然连浮生堂和笑傲山庄都参合进来了,看来这个小畜生是铁了心要同朕作对了!”

“皇上,如今该怎么办?”

现实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以为最为难对付的应该是那个看似不学无术实则交结能人异士的太子君临风,没想到最后的黑手竟然会是连他都没有看在眼里的去瘸腿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机才能才能够夺过暗影一次又一次的监视,从而骗了一个又一个。

“怎么办?小畜生的眼底已然没有了我这个做父皇的,朕又何必再去在乎他!”对秦棋墨他能够放弃,何况这颗已经无用的棋子。“他不是很在意那丫头吗?派人去,在他之前找到那丫头,朕倒要看看他还要如何的同朕作对!”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齐尧既然生生的打了个颤,一股凉意直至心底。

“那洛城那边……”

这就是皇家,为了最高的那个位置,父子相残,兄弟反目。

“哼!”君纵天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不明白吗?使臣在洛城被杀,而与洛城最为相近的便是翡翠城,那里可是司徒玦的地方,以那三人的剑法你觉得那些使臣能够逃得脱他们的手掌吗?”

“皇上的意思是……俊王爷洛城开始就开始算计这一切,而和青茩东云勾结的也就是他?”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是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皇上,既然如此,那封信岂不是就意味着……”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个皇子的城府该有多深,这些年他们常常派人去探查他身子的真是状况,可是没回得到的答案都是坑定的,每次派去的那些人皆是暗影的人乔装而去,就说他可以骗过一次,两次,那么这十五年来究竟是如何隐藏这一切的?而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难不成那些所谓的‘克妻’也不过是他的手段之一吗?难道到最后就只能如此收藏,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这个畜生藏得这般深定然是知道了当年的事,你记着,无论如何都要在他之前找到凤非鸾,时时注意俊王府的动向,这个凤非鸾未免也失踪的太是时候了,还有立即调动洛城四周的兵马,让他们严防青茩东云,那畜生绝对不会如此罢休!”

当年的一念之差却成了如今的夺命符,他悔啊,早在那年他就不应该去顾忌那个女人的情分再去将那畜生留下,他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弄出了这么多的动静,是他的儿子又如何?阻碍了他的路同样该死,当年的秦棋墨如今的君无痕,当年他能改变结局,如今,他同样能!

“是!微臣这就去,只是……皇上要当心些,北冥笑还藏匿与宫中。”

“去吧,朕自有分寸!”

寒风凛冽,君纵天站在原地脑海之中不断梳理着一连串的事情。

按照此时的情况来看,君无痕应该从很早之前就应该知道他娘的死了,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十七岁之前他一直都是他亲自在照顾他,能够接近他的人绝对不会有,而十七岁之后他便一直呆在俊王府里,更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当年他娘的真实死因,唯有摔下悬崖之后的那两个月是空白的,可是救起他的两人原本就是山野村夫,他也派人查证过并没有错,那么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便只剩下奉林,而奉林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所以……

眼眸一眯,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来人!”

“皇上。”奉林快步上前。

“摆驾寒月宫!”

这个女人是他以为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他的人,结果……

……

辰慕朝坐在贵妃榻上缓缓的翻着书页,一旁的矮几上隔着清茶,上面还冒着些许热气。

许久,或是看的累了,辰慕朝将书搁在一旁,而后起身理了理衣裙,走近窗边推开窗棂看着屋外有些荒凉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姐姐,马上又是痕儿的生辰了,过的来真是快,三十三年……你心中的恨可是放下了?

“皇上驾到!”

有些尖锐的嗓音打破她的冥思,眉头轻蹙片刻便舒展开来,一旁的丫头连忙上前搀扶着她朝正厅走去。

“臣妾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君纵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满目淡然没有一丝波澜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是这样的陌生。

挥手遣退众人,君纵天坐上明黄色的绣塌,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二人。

“不必多礼,坐吧!”

屈膝,俯身,还是不变的有礼疏远:“谢皇上。”

沉默,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屋中静的只剩下不徐不疾的呼吸声。

良久,君纵天率先开口。

“朝朝没有话要对朕说吗?”

辰慕朝低着的头扬了起来,风轻云淡的看着君纵天突然嘴角漾开了一抹浅笑,干净恬淡:“皇上觉得臣妾有什么话需要说吗?”

不得不说辰慕朝这是在捋老虎须,明明从刚才的沉默开始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却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拒绝了她的问题,或许与她来说,刚刚那句话便是他给她的一个活命的机会,可是,早在五年前她得知那件原本不该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命就不再值钱了,之所以活着不过是想看着她愧疚最深的那人能够平安长大,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罢了,如今这一切她都已经如愿了,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就算是避开尘世又如何?活着终究是累的。

君纵天似乎也察觉了辰慕朝心中的想法,眼角微微抽动,但心中的怒气仍然被压下。

“朝朝,朕既然前来问你,那么就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你这样瞒着朕有意义吗?”

辰慕朝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如皇上所说,臣妾这样做确实没有意义,只不过,皇上明知道臣妾如此还要再追问,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

君纵天沉沉的吸了口气,杀意腾腾的眸子直直盯着辰慕朝:“朝朝,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皇上,就算你再给臣妾十次机会,臣妾还是这个答案!”

“你……”压制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君纵天猛地站起来:“好,很好!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朕了!”

“臣妾谢过皇上,只不过皇上能不能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赐臣妾三尺白绫,留臣妾一个全尸。”

“哼!”

看着君纵天拂袖而去辰慕朝突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五年了,自从知道当初的那碗所谓的安胎药实则是催生药候开始,自从知道一直待自己犹如亲妹的皇后姐姐并非死的那般简单开始,自从知道那个自己一心爱恋的人是如何的残忍开始,至今五年了,压在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生无所恋死有何惧?三尺白绫下她荒唐的一生终于是要落幕了。

……

宋青眉抬起头嘲弄的看着那匾额之上的‘凝华宫’三个大字,出乎意料的心底竟然有些微微的苦涩。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定然是以主人的身份踏进去的,可是造化弄人,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有一个静贵人半路杀出,而她就那么轻易的走进了这间屋子,坐上了那个做梦都想坐上的位置。

她还在想到底应该抽个什么样的日子来见这位名字如雷贯耳的静贵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个机会。

君无痕?

呵,那个女人的儿子她当真是小看了他,她还以为十五年那致命的一击能够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了呢?没想到十五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居然还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不说,居然还有心思分出心神来对付君纵天,不得不说,对于这一点,她还当真有些佩服他,如果说当年那个女人能够有他一半的魄力恐怕也不至于落到那样凄惨的地步,如今由那个女人的儿子再来报复那个女人的丈夫,这样的结果可是再好不过的了,而她和她终归是姐妹一场,当年虽然没能够帮到他什么,但是现在她还是对他的儿子支持一二的。

凝华宫。

这个地方应该是她的福荫之地,当年,在这里他亲手折磨死了她;现在,里面的那个女人又将为他唱一出好戏,想想,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儿。

秦棋墨,你就好好儿的谢谢本宫吧!

想罢,收敛笑容拾阶而上。

“娘娘你可小心些,别摔着了!”

刚欲抬脚耳边就传来一声疾呼,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对面的人抬起头,粉色的衣衫被那一幢显得有些凌乱,而清秀的小脸早已皱成一团:“对……对不起,本,本宫不是故意的。”

钱玉儿揉着撞疼的额头,抬头看着宋青眉惊愕的模样,有些紧张的退了几步连忙抓住后面跟来的小翠,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翠,小翠,她……她好像被我撞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翠随着钱玉儿的目光看去,吓得连忙拉着她一起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年幼入宫不久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钱玉儿一听这话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知所措的跪在那儿,双手不住的交叠着,连大气大气都不敢出。

这张脸……

宋青眉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那儿不断的起伏着。

不可能的,她亲眼看见这个丫头断了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那张脸,怎么会完好无损……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静贵人的地方?”

“我……”估计是没有料到宋青眉会这么说,一时间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委屈的拽着小翠的衣袖。

小翠安抚的拍拍钱玉儿的脸,朝着宋青眉磕了一个头,然后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乃是第一次见到我家娘娘,所以不认识不足为怪,只因我家娘娘一向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身上的衣裳也是极为简单,这件事就是皇上也拿娘娘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件事奴婢可以证明,那就是,您眼前所看到的人的的确确是我家娘娘。”

小翠的那句‘皇上也拿我家娘娘没办法’说的格外清晰,在提醒宋青眉钱玉儿的身份的同时也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

颇为尴尬的笑笑,宋青眉上前扶起钱玉儿,饱含歉意地说道:“看本宫这糊涂的样子,定然是最近宫中的事儿太多乱了心神,妹妹赶快起来,本宫之前没吓着妹妹吧!”

“没……没事。”钱玉儿似乎还是有些怕,虽然没有抽回被宋青眉握着的手,但是脑袋却还是一直很用力的低着。

“娘娘,你不必害怕,这位是皇后娘娘,皇后最为心善,待后宫的娘娘们也是极好的,日后您和皇后相处久了您就知道了。”小翠柔声对钱玉儿解释着,说完有看着皇后带着几分歉意和尊敬:“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尤为胆小,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介意,奴婢想,待日后我家娘娘和皇后娘娘相处久了就不会这般了,只是,如今还望娘娘多多体谅,奴婢在这里先给皇后娘娘赔罪了!”

说着话人就要朝地上跪去。

宋青眉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本宫今日是独自过来的,不必多礼了。”随即笑笑:“你这丫头倒是一张巧嘴,要不是你是妹妹身边的人,本宫还真会向皇上把你给讨过去!”

“皇后娘娘说笑了,宫中谁人不知皇后娘娘身边的诺儿姐姐天资聪慧,奴婢们巴不得能够学的一星半点,免得时常热闹主子令自己挨板子。”

“呵呵呵!瞧你这丫头”无奈的嗔了小翠句,宋青眉又看向正主儿,柔声解释道:“妹妹刚刚定是吓坏了吧,只是妹妹同姐姐的一位故人长的极像,只可惜,那丫头命薄不久前已经离了人世,所以本宫看到你才会如此激动。”

钱玉儿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格外的无辜:“皇后娘娘的故人?我……臣妾入宫以前不过是小民女,娘娘的故人真的很臣妾长得很像吗?”

宋青眉温柔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个眼底不住闪着迷惑的人,想要从她眼底看出什么破绽,可是什么也没有,那就那么定定的让她看着,时不时傻傻的眨着眼睛,但是面对她却找不到丝毫的回避与害怕。

“呵呵,妹妹说笑了,本宫入宫之前同样也是山野女子,本宫的故人自然也就是小民女,对了……说来也巧,本宫的那位故人名字叫做钱玉晓,和妹妹你的名儿竟然就只差一字,不知道妹妹可曾听过?”

钱玉儿惊讶的张着小嘴儿,呆呆的看着宋青眉过来好些时候,才微微回过神带些一样的兴奋看着小翠:“小翠,你听见了吗?居然和本宫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好巧哦对不对?真的好巧哦!”

小翠嫣唇轻笑:“是,这啊,可真是说明了娘娘你和皇后娘娘有缘!”

“是啊!”宋青眉笑意不减:“确实是……有缘!对了,妹妹本宫今日来是有一事同你说,四妃中的贤妃之位还空缺着,本宫已经同皇上商量过了,他同意封你为贤妃,本宫只是先来知会你一声,封妃大典本宫已经在差礼部开始筹备,只是最近宫中事儿多可能会等上些时日,最近的日子就先委屈妹妹了,这件事皇上也还没有正式下诏,就是怕有人听到风声对妹妹你不利;所以,这是还请妹妹先别声张出去。”

“贤妃?”钱玉儿眉头一蹙轻轻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然后猛然摇头,甚至上前抓住了宋青眉的手:“皇后娘娘,不行!臣妾资质愚钝,什么也不会不能当贤妃的。”

宋青眉看向握着自己的那双手,虽然肤色白皙,但是掌心的粗糙却是骗不了人的。

“呵呵,傻妹妹,咱们做后妃的又不用参政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咱们的任务就是伺候好皇上,既然皇上这么喜欢你,你自然就能够坐上着贤妃的位置,听本宫的,别胡思乱想,安安心心的等着封妃大典吧!”

“是啊娘娘,您看皇后娘娘都亲自过来了,难不成你还想拒绝皇后娘娘的美意?皇后娘娘都说了不能胡思乱想,您啊,就什么都别想了啊!”

小翠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就连眼底都带了笑意。

这宫里讲究的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本她还以为只是伺候一个小小的贵人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可是从知道这个贵人能够住到凝华宫开始她就知道这个贵人早晚有一天能够成为‘得道’的那一人,而她们这些丫头下人的自然也就能够跟着‘升天’,可她没有想过这一天回来的这般的快,简直就是快的令人难以置信……只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宫中所有的人都能够知道皇上有多宠她家的主子,她们以后就再也不用怕那些什么公主皇妃的了!

“真的可以吗?”

钱玉儿还是带着疑惑,对于封妃少了些期待,更多的是不自信。

“呵呵,妹妹,这自然是真的,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如此重要之事怎敢胡言乱语。”

“也对哦!”钱玉儿傻兮兮的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拽着宋青眉的手就要朝宫里拖:“啊!对了,皇后娘娘进去喝杯茶吧!原本该是臣妾去给您请安的,没想到还让你亲自来了。”

“不用了。”宋青眉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你也看到了,本宫是独自过来的,若是离开的太久诺儿那丫头又该着急了,妹妹若是空了就去朝露宫看看本宫吧,本宫今日就先回去了。”

“这……”钱玉儿一阵为难:“既然这样,那臣妾就恭送皇后娘娘了。”

“嗯。”

宋青眉转身离去,余光若有所思的落到钱玉儿身上。

这个丫头究竟是谁,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若说她是钱玉晓,可是那脸……就算还是脸可以易容,但,那双手……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的一双手是被毒药侵蚀了的,就算是有人能够解得了那毒,那伤痕也应该还在的可是……

她到底是什么人?跟钱玉晓甚至是凤非鸾又是什么关系?

脚步声渐渐远去,钱玉儿埋着头缓缓抬起来,眼中那妖冶的光芒犹如那黑暗之中盛开的罂粟,美丽却是要人性命。

她以为她不紧张吗?错了,她紧张,她甚至比她还要紧张,可是这些紧张比起她家破人亡的伤痛算得了什么?而那玉晓受得那些伤害又算什么?所以,就算紧张她也不会逃开,她宋青眉欠下的东西,她的一笔一笔的要回来不是吗?

……

都说祸不单行,这话用在上原皇室这些天的处境之上再合适不过,自从那天俊王府失火俊王妃失踪开始,一切噩耗接二连三的传来:

俊王妃失踪第二日晚,俊王爷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俊王妃失踪第三日午时,淑妃辰慕朝以三尺白绫自缢于寒月宫中。

俊王妃失踪第四日夜,青茩东云大军大肆突袭洛城四周的三城一州,三城一州守将皆被生擒住,二十万将士群龙无首,无敌自乱……

……

“啪!”君纵天将手中的奏折毫不客气的扔在跪在地上的徐诵脸上,一张脸气的通红:“一夜之间被人生擒!这样的奏折你们也有脸报上来!青茩东云原本臣服于我上原之下,如今呢?人家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擒了三城一州的,你们倒是说说,朕养你们何用?!”

底下的一干人等大气不敢出,为人臣子这个时候乖乖的忍着被骂就是最忠心的体现。

“怎么了?都哑巴了是吧!平日里你们不是都很能说吗?今日怎生的这般的安静了?”冷眼扫视着自己一向器重的几个大臣,君纵天目光落到徐诵身上:“徐爱卿,你来说说有何高见?”

徐诵佝偻的身子一颤,颤巍巍的答道:“回皇上,两日前齐大人已经将朝中的几员大将调去支援黎州等地,如今这几员大将都生生被擒,朝中实在难在找出更好的人选,除非……”

徐诵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何必拖拖拉拉!”

“是,以老臣之间,皇上曾经密训的十万大军皆是有如今的兵部尚书齐大人所训,那么齐大人的兵法造诣定然是世间高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不妨派遣齐大人前去黎州,另外,可让太子同去,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也可以让太子历练历练。”

君纵天不做应答,御书房里又出现一阵死寂。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匆忙而有力的脚步声渐近,众人的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口就捏紧了一分,如今的世道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变故,更没有知道门开了送来的究竟是喜还是忧。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齐尧行至御案之前单膝跪下,请了个安便上前将怀中刚刚得来的书信递到君纵天手中。

君纵天极快的拆开封蜡,一目三行的扫过信上的内容,神情越发的严肃。

终于,他放下手中的信,大手一挥:“除了齐尧,余下的人先行退下!”

“是!”

众人起身作揖,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离开,且聪明的带上了御书房的门。

“皇上,信中怎么说?”

君无痕没说什么,只是把拆开的信递给了齐尧。

迅速浏览了一遍,齐尧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皇上这不可。他们这是欺人太甚!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想吞下三城一州,简直就是做梦!”

君纵天起身,负手而立,思量着整件事的可行性。

“俊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除了俊王府的护卫依然在城中查询俊王妃的下落之外,俊王府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动静,只不过俊王爷好像真的伤的轻。”

“伤的不轻?”君纵天有些不解。

“是。昨夜微臣偷偷潜进俊王府,在碎云轩中发现带血的手巾和一些医治内伤的汤药,而微臣也确实看见秦满将那些汤药味进俊王爷口中,而俊王爷好像仍然处在昏迷之中,如果微臣没有猜错,应该是俊王妃的失踪让俊王爷急火攻心导致……”齐尧的话故意一顿,而后才有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君纵天眉头一皱,瞬间朗声大笑:“齐尧,真乃天助我也!三十年多年前做好的准备,今日终于用上了?”

“这……”齐尧一作揖,道:“微臣不解,请皇上赐教!”

“呵呵呵,这说来还得感谢徐诵出的主意!当年,君无痕出生之时,徐诵说为了以防日后他逃离掌控,满一岁那年喂他吃了至阴至寒的冰蟾丹,那药潜伏性极强,只要不耗费极大的内力便不会让它发作,但是一旦内力耗费,而他本身又是至阴之体,那么冰蟾丹的毒性便是平日的三倍,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这些年他一直装作无害的模样,朕还以为这一辈子那毒也不会发作了呢!没想到会这么的巧!哈哈哈,真是天要亡他啊!天要亡他!”

十五年了,真是没有想到那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哈哈哈,看吧!就连上天也是帮着他的!君无痕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归于黄土!只有他,只有他能够一直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一直……

齐尧心惊,却也只得沉默。

“去告诉青熬!朕可以打印他的条件,但是!前提是他必须独自一人前来上原,否则一切作罢!”

“皇上不可!”

“有何不可?”君纵天斜睨了齐尧一眼,眼里尽是张狂:“如今上原处于劣汰,就算朕不答应他们,他们一样会攻打上原,到时候受罪的可就三城一州的百姓,再说了,只要他敢来,朕就敢让他有去无回!”

齐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论说什么的都是无济于事,可是心中的担忧却由不得他不提:“皇上,就算我们能够这样说,青熬也不一定会答应,毕竟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哼!”君纵天冷笑:“他既然想要不费力就得到四座城池,不费些功夫怎么可能轻易到手,青熬不傻,用他一人的安危换取一场定数未知的战役,这样算来,还不还是他们赢了吗?”

“可是……”

“行了!朕不想再听那些没必要的废话,血玉麒麟尊朕势在必得,你若是真的有心,倒不如去安排一下准备给青熬准备的大礼,放心,本王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是,微臣这就去准备!”

未完的话尽数被君纵天压下,齐尧有心无力。

他不知道为何一向谨慎的皇帝到了这最后的一刻会如此的着急,那青熬既然准备踏入上原,就算是只身一人定然也是有了制胜的把握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再者,昨夜刚刚传来将领被擒只是,今日这书信就传了过来于情于理的都太快了些,也就是说,这信是在动手之前就派人送出来的,可是那时候的他又是如何来的信心就能够一定能够同时止住那么多的人呢?

君纵天独自看着那封信,彷佛已经看到了青熬双生捧着血玉麒麟尊而来,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直至后来化作狂傲的朗声大笑……

……

碎云轩。

“樵儿姑娘,我家王爷到底怎么样了?这都第三天怎么还不见醒啊?这王妃不见了,王爷有事这般……哎,这可要让我老头子如何是好啊!”

秦满记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过几天时间那花白的头发已然白了一大半,看起来苍老不少。

慕思樵仔仔细细又给君无痕探查了一边,心中已然有了底,面上不动神色平静的摇摇头:“秦管家放心,王爷不会有大碍了,只不过,今日樵儿还得为他施一次针,麻烦秦管家还是如同寻常一样在外面守着。”

秦满又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君无痕,叹了口气朝着慕思樵拱拱手,无奈道:“那就辛苦樵儿姑娘了。”

“嗯,无碍。”

淡淡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秦满出了门,慕思樵也不急着拿出银针什么的,反而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坐在一旁品着。

“此时已经无人,王爷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闻言,床上的人先是嘴角一抽,然后眸子缓缓睁开,清冷的目光倾泻而出。

“不愧是圣手医仙,这般都瞒不过你。”

慕思樵掀了掀眼皮子:“真不愧是两口子,说起话来都是同样的没脸没皮,明明就骗了本小姐这么多日,现在才拆穿,居然还说什么‘不愧是圣手医仙’的话;王爷大人不觉这样的话很酸吗?”

“咳咳咳!”君无痕撑起还有些无力的身子,摇了摇头:“樵儿姑娘也不亏是她的生死之交,就连说话都是那般的直接,只不过,这回恐怕是樵儿姑娘误会本王了,前些日子本王确实是不适,并非刻意伪装,本王也是昨天夜里才有所知觉的,这不,今日就被樵儿姑娘发现了。”

慕思樵咂咂嘴,不打算再跟他磨嘴皮子:“凤非鸾不见了,你就不担心吗?”

“何以见得?”

慕思樵耸耸肩,喝了口茶,道:“若是担心她你会允许自己躺在这里?毕竟……王爷今非昔比,不是吗?”

“呵呵呵!樵儿姑娘好眼力,只不过,就算今非昔比又如何,鸾儿在本王心中的地位只增不减,本王不去找她,自然有本王的道理。”好些天没有吃东西,加上体内的冲击,没想到就是这般简单的几个动作能让他有些累了。“其实,有一点樵儿姑娘应该也很明白,无论是谁带着了鸾儿,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若是坏,那么那些人没有等到我的命,鸾儿都会是安全的,只有那样,在本王出手的时候,他们才有胜算!若是好,那她就更是安全,樵儿姑娘你说呢?”

“不用跟本小姐炫耀你那颗聪明的脑袋瓜,既然没事了就自己应付你家的老管家,本小姐每天看着他那白发苍苍的模样本小姐就于心不忍!行了,该说的到此结束,本小姐先走一步,告辞!”

看着那大喇喇便出了门的慕思樵,君无痕有些好奇,就是这样的一个丫头,再加上一个孩童般的血煞,他们之间该是如何的相处……这一天真真儿的让他疑惑了……

深深吸了口气,侧首抚上身侧的枕头,眼底的柔光尽显。

鸾儿,第五天了,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

是夜。

临汾边境的小镇上,一户农家小院里一道黑影正从窗台上蠕动着……过了很久很久,那一团蠕动的东西终于从窗台落了下来……

“呼!”

凤非鸾倚在墙边看着里屋里没有动静才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肚皮,小声警告着:“保命符,咱们现在去找你爹,你要乖一点,可别把那两个王八蛋给招来了!”

说完了之后又朝窗子里瞅了眼,见依旧动静才抓起窗台上的包袱,猫着身子借着月光轻手轻脚的朝着临汾城的方向跑去。

真他娘的悲催,自从那天晚上脑子被驴踢的答应他们那什么烧了自己房子顺便玩失踪的把戏之后,秦霄和洛千月那两个王八蛋便一路敲晕她把她弄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更可恶的就是,保命符迟不折腾,晚不折腾最近几天却又闹腾的离开,害的她每天吃不下喝不下还尽朝外吐,气的她恨不得现在就能够把那小家伙从肚子里拉出来一阵痛扁;好不容易等到今夜,小东西不怎么折腾,而因为明日打算离开,这家热情的大爷大婶硬是跟那俩王八蛋来个不醉不归,也正是这样才让她有了个这个好机会。

听那大妈说,她家王爷因为她急火攻心到现在还是昏迷着的,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她想她家王爷了,想的她一想到他的名字心口都是疼的!

横起衣袖抹了把眼泪,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再一次狠狠骂自己:“凤非鸾,你真***脑袋被驴踢了!那老头子就是一个坑人货,他的话你居然也行!简直就笨得跟猪没区别……”

骂完之后眼泪又滚了出来,特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抱紧包袱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死命的朝前跑,冬天夜里的风凉的刺骨,可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她必须快一点,要不然她又会被那俩狠心的王八蛋抓回去!

不行!她必须再快一些,要不然那两个王八蛋来了她就是死定了……

突然,奔跑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她总觉得身边的气息不对,很陌生……很……血腥……

猛地顿住脚步,迅速转回脑袋,可是眼前什么也没有。

紧了紧怀里的包袱,她准备收回脚步朝回跑,可是脚才后退一步,那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还没有等到她喊出来,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

风轻过,带落一片枯黄的树叶,树叶晃晃悠悠的落下……快要落到地上之时,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它。

“老头儿,咱们这样做行吗?”那丫头那么呆,最近身子又不适,能撑得住吗?

“要不然呢?都是你这死小子,都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了,不要让人发现了不要让人发现了,结果呢,还是让人给盯上了!”

洛千月刮刮自己的鼻头,把玩着手上的叶子,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咳咳咳,那只是个意外,再说了,这不是正中老儿你的下怀吗!”

大约是被别人猜中心思,秦霄双手负在身后沿着进城的小路走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赶紧走,要是我的宝贝曾孙出了什么意外,你赔得起吗!”

翻了个大白眼,扔点手上的黄叶,洛千月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

是,他就是个苦哈哈的男仆,哪里比得上他那个宝贝曾孙啊……这句话他一路已经停了不下五百遍了,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等大爷他闲了,就会揽仙阁娶了一堆的老婆生一堆的儿子,气死这老头子!

……

俊王妃失踪第六日:青茩东云与上原突然休战。

俊王妃始终第七日:青茩太子青熬只身前往上原,亲为上原皇帝送来封妃大礼。

……

凝华宫。

钱玉儿像个孩子似的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时不时的回头问坐在一旁的君纵天:“皇上,这件好看吗?”

君纵天抬起头,钱玉儿手上拿了件草绿色的蝶戏花襦裙,那颜色配上她那娇小可人的模样,倒还真有些惊艳,只不过……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不适合爱妃明日穿。”

“呃……”钱玉儿不解的眨眨眼:“为什么不适合明日穿呢?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派人送过来的,不就是为了明日能够穿吗?”

君纵天朝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明了的从一旁的锦盒中拿出一件紫红的缠枝牡丹宫装放在钱玉儿的面前:“娘娘,那些衣裳都是皇后娘娘送给你,等你封妃以后穿的,而明天是封妃大典怎可以穿的那般随意呢?”

“可是这么多……”钱玉儿为难的看着一大堆的衣裳,皱起了眉头:“要什么时候才能够穿的完呢?”

仅此一句,小翠和君纵天都是哭笑不得。

君纵天好些日子没来凝华宫,因为再过几日就是封妃大典他特意前来看看她,再加上得到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本来就已经够舒心,如今看到钱玉儿着单纯又带着些傻的模样便便越发的开怀了。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心,细细的教着她:“爱妃,从今往后,你就是这皇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曾经的那些所受的那些委屈都不会再有了,以后你要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只管告诉小翠,她都会帮你。”

钱玉儿的鼻头没由来的一酸,眼圈也开始泛红,小脑袋一歪依进君纵天的怀里:“皇上,你对玉儿真好!”

呵呵,若不是吃够了这样‘好’之后的苦痛,恐怕她如今还会沉醉在这样精致的‘好’里面,只可惜,那已经尝过了,所以,当这样的好再次来临之时,只不过是让她将那些埋藏下去的苦痛再一次挖出来慢慢品尝罢了,而每多尝一次,她就会多恨一分,就更加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一分!

“哎呀!”

一声惊呼,钱玉儿倏地从君纵天的怀里站了起来,匆匆的朝着偏殿跑去,等君纵天回过神来之时她又出现在门口,而手上则多了个盘子,而盘子里这是幽香四溢的汤羹……

“嘻嘻,皇上快过来尝尝,这是玉儿早上炖的鸡汤,可是足足的炖了一早上呢!”

君纵天心中一暖,这个丫头虽然单纯的有些傻,但是待他却是极好,只要他在凝华宫,他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打理,饭菜自己做,茶水自己烧,也只有每次在这个地方,他方可以忘记自己是个皇帝,可以安心的享受一下寻常人家的味道。

“嗯,很香!”点头称赞一声,在她期待的眼光中浅尝了口,和想象中的一样,清淡爽口吃不出丝毫的油腻滋味,可见她是下足了功夫。

“好喝吗?”钱玉儿巴巴儿期望着。

“这个……”君纵天故作为难的皱皱眉头,在她泫然欲泣的时候才笑道:“和闻起来一样,很是香甜!”

“呵呵,那就好!”钱玉儿兴奋的站起来,有帮皇帝盛了一碗:“那皇上就多喝点,听皇后姐姐说,皇上最近很辛苦。”

“好!朕不辛苦,难得爱妃有这份儿心了。”

“嘻嘻。”钱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半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皇上,玉儿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可不可以问问皇上?”

“好,爱妃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

“这个……”钱玉儿抿抿嘴,小手不住的绞着衣角:“昨天,玉儿去找皇后娘娘的时候,远远的听到……听到皇后娘娘说了句什么‘当年她能够让皇上掐死那个贱人,现在同样能让皇上要了那个贱人儿子的命’……”

很明显,钱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君纵天的脸色沉了。

“皇……皇上……玉儿,玉儿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君纵天放下碗,缓和了下脸色,轻声询问道:“爱妃,你可看见了皇后是对着谁说这句话的?”

“没有。”钱玉儿摇了摇头:“嗯?不过玉儿进去的时候,刚好一位公公从里面出来,然后皇后娘娘身边的诺儿姑娘也在!”

双眼眯了眯,君纵天松开抓着钱玉儿肩膀的手又道:“爱妃,如果说你再见到那位公公还能认得出来吗?”

“嗯……”钱玉儿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用力的摇着头:“那人好凶好凶的样子,玉儿和小翠都敢抬眼去看他。”

“小翠,你说。”

君纵天的声音沉了些,小翠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回皇上,娘娘说的都是实话,奴婢和娘娘在朝露宫门外先是听到瓷器的碎裂声,然后就是皇后娘娘气恼的声音,等到奴婢和娘娘再走近的时候那声音就没有了,然后就有一名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跟娘娘说的一样,他很凶,奴婢和娘娘都不去看他,还特意让他先走了,奴婢和娘娘才进去的。”

一想起那人身上的戾气她现在都有些发抖。

君纵天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原本就威严的脸倏地绷紧。

看来,他的皇后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等着他去揭开呢……

“皇上。”衣袖被人拽住,君纵天回过头。“皇上,玉儿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呢?皇后娘娘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是要杀人吗?皇上可不可以不要杀人,玉儿会怕。”

君纵天抬手,在那张小脸上轻轻的抚了抚:“没什么,那只不过是皇上同大家开的玩笑罢了,爱妃放心,朕怎么会杀人呢?这普天之下不都是朕的子民吗?朕怎么会杀自己的子民呢?……好了,别乱想了,朕还有奏折要看,你自己吃过晚膳早些休息。”

“嗯。”钱玉儿乖巧的点点头。“玉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皇上也要早些休息不要太累了。”

君纵天起身朝着宫门外走去,没人看见他转过身之后那眼眸之中的杀气和恨意……

钱玉儿看了眼剩下的鸡汤,嘴角肆意的一扬,但又以极快的速度收回,转身,又开始在一顿衣服中翻腾。

小翠有些迷茫的看着那个不断穿梭的小身影,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她了,她明明就是傻傻的人,可是刚刚那句听似无心的话掩藏的却是阵阵心机,她之前总是喜欢看着她学会在宫里生存,可是真到了她学会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她看来舒服的多……

“小翠,你帮我看是这件蓝色的好看还是绯色的好看?皇上会喜欢那件呢?”

钱玉儿的声音出来,小翠晃去脑中的思绪笑盈盈的迎上前:“还是绯色的好吧,喜庆!”

“可是我喜欢蓝色的。”

“呵呵,娘娘穿来还不是给皇上看的,皇上喜欢绯红,就绯红的吧!”

“这样啊,那就听你的,绯红色吧!”

“……”

“……”

俊王妃失踪第八日,皇后娘娘突然染疾,需呆在朝露宫中敬仰数日……

俊王妃失踪第九日,青茩太子到达上原,西苑行宫之内。

俊王妃失踪第十日,皇上为贤妃举行封妃大典,青茩太子献礼朝贺……

……

今日一大早开始皇宫中就开始不停的忙碌着,从瓜果的挑选摆放,到歌舞准备预演,无意不是精益求精,不为别的,只因皇帝宠急了这位新贤妃,为了她开了专宠的先例……

君纵天坐在高堂之上,身边原本该是宋青眉的位置却因为两日前她突然染病而空了下来,左边一袭大红凤袍堪比皇后的自然就是皇贵妃的应蝶,而右侧一声紫红缠枝牡丹宫装加身的羞怯小女人,比如应蝶的艳丽也不算多好看,但是清清秀秀的一张脸蛋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而她便是今日名义上的主角——贤妃钱玉儿。

文武百宫在徐诵的带领之下一次而入,在大殿中央齐齐跪下:“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贵妃娘娘千岁,贤妃娘娘千岁!”

“哈哈哈!”君纵天朗声大笑,广袖一挥,道:“众卿平身!今日乃是贤妃的大喜之日,大家不必拘礼都随意些,随意些!”

“谢皇上,谢贤妃娘娘,谢贵妃娘娘!”

礼毕,众人依次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对于今日这场不知道改称为喜宴还是鸿门宴的宴会惊得是提心吊胆。

“皇上,青茩国太子青熬殿下,已在大殿之外,可要传召?”奉林轻声询问,那声音有刚好让文武百官听见。

但闻一阵抽气声,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大殿之上更是只剩下一阵唏嘘。

“呵呵,太子殿下已然到了!还不快请太子殿下进来!”君纵天眼中一片精光。

终于来了,他来了也就意味着……呵呵,这么多年,它终于要到手了吗?

“是!”奉林应下,扯着嗓子道:“皇上有旨!宣青熬太子觐见!”

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召响彻锦绣宫内外,不多时候,大殿门口便进来一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模样,一袭雪白的锦衣,尽是衣襟和袖口处点缀着金色的云纹,墨发以玉冠紧束,与那雪白的锦衣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托着一方精致的锦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从容而入,而那锦盒乃上等檀木所制,从他一进来开始清雅的香气就没断过。

“青茩青熬拜见上原皇帝,皇帝金安,诸位娘娘金安。”

只是微微的作了个辑,青熬并未下跪,君纵天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这一切再见到他手上的那方锦盒之时便什么都消散了。

“太子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且看看歌舞,看看我上原的跟我同青茩有何种的不同。”

“多谢皇帝陛下!”青熬依旧是淡雅有礼,只不过眼里那么算计却愈发的明显:“只不过,这歌舞就作罢了吧,如果皇帝陛下有兴趣,你我不妨谈谈……血玉麒麟尊和三城一州的事儿,毕竟青茩东云的大军还在洛城等着本宫带消息回去呢!”

听到这里下面的文武百官瞬间沸腾起来。

“血玉麒麟尊?那个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宝物,是真的吗?”

“谁知道啊?那说三城一州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他的意思不会是,用他手上那不知道真假的血玉麒麟尊换三城一州吧?!这小子也太狂妄了些!”

“是啊,简直就是不把上原放在眼中!”

……

君纵天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道:“今日乃是朕册封皇妃的日子,太子若是不愿欣赏歌舞,那边尝尝宫中的菜肴如何?”

青熬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大了:“上原皇帝册封皇妃,于我青茩何干?难不成……皇上是打算吧,这新皇妃赏赐给在下?只可惜在下已有妻室,着实受不起!”

“你……”

君纵天倏地站起来,却被一旁的应蝶拉住,示意他先且安心。

“奉总管,先带诸位大人去御花园中逛逛吧,本宫记得茶园的花儿最近开的不错,去赏赏吧!”

皇妃已经发话,众人不得不走,于是纵使不愿众人还是无奈起身,行了退礼随着奉林朝御花园而去。

打发走众人,应蝶的目光回到青熬身上:“太子殿下远道而来,原本是我上原该尽地主之宜,奈何太子殿下不喜此处,那便此作罢,方才听闻殿下说道,血玉麒麟尊和三城一州,殿下莫不是想以这血玉麒麟尊换取我上原的三城一州?”

“呵呵,还是贵妃娘娘明事理,不错!正是如此,本宫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以血玉麒麟尊换取三城一州……这,也真是贵国皇帝陛下的意思!皇帝陛下,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皇帝陛下差人来说,只要本宫独自前来临汾,皇帝陛下便同意以血玉麒麟尊换取三城一州,不知道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可还算数?”

“太子殿下,在皇上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本宫想问问,为何,太子殿下放着‘得麒麟得天下的’麒麟偏偏要那几处地方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青熬剑眉一挑,笑道:“贵妃娘娘这个问题当真是有趣,但是本宫的答案恐怕不会是贵妃娘娘所想要的,本宫之所以愿意用这个麒麟尊换取三城一州,其一便是,这个东西是本宫不感兴趣。其二,本宫生性懒惰,如今一个小小的青茩已然让本宫觉得吃力,要是得了天下,本宫岂不是会累死,但是若是青茩不扩大些领域,恐怕他方小国又不会放过青茩,所以,本宫便只能综合一下,将这个‘天下给你们’而我只要那三城一州便可……如此说法,不知道皇上和二位娘娘,是否满意?”

君纵天见他无意何谈,也不多说什么,端起水杯请抿了三口茶,而后轻轻将茶杯放下。

不过是眨眼间,七八名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紧紧将青熬围在中间。

“皇上!”

钱玉儿瑟缩着肩膀朝皇帝怀中扑去,吓得瑟瑟发抖。

哪曾想,寻常疼爱钱玉儿的君纵天一把将她推开,冷笑着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殿中央的青熬。

青熬星眸扫过众人,依旧带着笑容看向君纵天:“原来上原皇帝的话也不过如此,看来本宫是信错人了!”

君纵天笑的极为张狂:“错了又如何?如今你以为你还逃得出去吗?”

“呵呵,皇帝陛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自负将会是你的致命伤,本宫能够独自到这里来,那么你觉得本宫会没有办法出去吗?”

死一般的寂静压在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心间,那些黑衣人似乎也不急着动手,而青熬则悠闲地把玩着手中锦盒,那模样也不像想要动手的模样。

“似乎……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玄色衣裳,手执折扇,银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而另半张脸上毫无掩饰的带着讥笑。

君纵天眼角抽了抽,看着直直走进来的人,骨骼捏的咯咯作响:“真是朕的好皇儿啊,居然连父皇都骗了这个多年!”

一双眼里光芒四绽,踏着云履靴,如果不是面上的那银制面具,和那不便的嗓音,谁能够想得出他就是那个受天下人嗤笑的俊王君无痕!

君无痕浅笑,走到青熬身边万分随意的拿下他手中的锦盒,细细的打量着,周人萦绕的强大杀气,竟然令那几名黑衣人愣是不敢上前。

“爷。”

一改之前的嬉闹,青熬恭恭敬敬的对着君无痕单膝跪下。

“嗯。”君无痕紧紧是淡淡一字,并无多言。

二人却不知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在大殿之内惊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尤其是君纵天。

原本只是以为他不过是同青茩勾结,这会儿倒好,仅仅一个‘爷’字便说明了二人之间的主仆身份,他乃是堂堂青茩太子的主子,那么今日的这一切自然就是他所指使的……

“父皇说笑了,儿臣怎敢期满父皇,只不过儿臣担心剩下的半张脸再毁了,恐怕儿臣便只能做一辈子的瞎子瘸子了,儿臣知道父皇不舍儿臣如此,故,知道今日才将此事告知父皇,作为父皇封妃的大礼,不知道这份礼物父皇可还喜欢?”

如果说应蝶不是坐在君纵天的旁边,如果说还有接下来的戏要演,恐怕她会毫不犹豫的笑出来。

君纵天这一辈都在算计别人,自己的父亲,妻子,儿子,臣子……最后呢?终于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给算计回去了,而且这一算计就是十五年,而他却不自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轮回因果报应,他欠了秦棋墨的,最终秦棋墨的儿子尽数换给了他,所以,事实因果不是不报,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好好好!”君纵天一连三个好字,双眼几乎能够喷出火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两个乱党给朕拿下!”

一声令下黑衣人便直直朝着中间的两人冲去,一时间黑白交织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几人是如何在交战,只听得见衣袂翻飞兵器相接的身影,声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功夫空气中血腥味已经开始弥漫,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受了伤。

君无痕和青熬乃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不错,但暗影能够成为君纵天不为人知的贴身护卫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暗影有八人且配合度极高,而君无痕这边却只有两人,虽然不至于落败却会耗去时间。

正在胜负难分之际,送完文武百官的奉林已然回到宫门口,就在此时打得打得天昏地暗的大殿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威胁意味十足:“外公,洛千月,如果你们再继续看下去,本网不建议连着鸾儿的帐一块儿同你们算算。”

只一句话,走在门口奉林脚步停了,站在君纵天身后的小太监小安子也愣了,随即……

“臭小子,算你狠!”

狠狠的一句话,应蝶几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奉林和小安子同时不见了呻吟,随后又是几声惨叫紧接着重物落地声……

转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八个黑衣人统统倒在地上,手腕处皆被挑断痛苦不堪的翻腾着。

“你们……”君纵天气的胸口不断起伏,指着大殿中央的四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安子’风情万种的一扬手,头发在一甩……然后,哪里还有什么小安子分明就是洛千月那张骚包脸,在看‘奉林’,呲牙咧嘴的撕扯着脸上的面具,已经露出一半的脸比奉林要老少许多,原本花白的头发更是变成一片雪白。

“还哟哟,臭小子,你这是用的什么玩意儿,疼死老人家我了!”

秦霄揉着自己的脸,生怕那仅有的一层老皮就这么给拉没了。

“喂!老头子,这东西可是慕思樵那死丫头给的,什么叫我用的什么玩意儿,你就疼我就不疼了!”

真是的,自己搞出来这么多事儿,现在还要搭上他,他冤不冤啊!

“哼!”脑袋一扭,秦霄笑嘻嘻的上前几步,对着高位之上的君纵天深深的做了个揖,道:“皇帝陛下,好久不见了,可还认识我老头子啊!”

“你……”君纵天努力回忆这眼前的这张脸,而后整个人跌坐在龙椅上:“你是秦霄!你还没死?!”

“去去去,说的啥话啊,你这个祸害都还活着的,老头子我哪能死了啊!怎么说也应该是你下去跟棋墨道了歉老头子我才能下去啊,是吧!”

“哼!”君纵天看着已经护在锦绣宫外一层又一层的御林军,瞬间原形毕露:“把麒麟尊留下,本王留你们一条生路!”

君无痕嘴角一勾,指尖轻轻用力锦盒当着君纵天的面便打开了,君纵天见此足尖运力,飞身就要来抢君无痕手上的麒麟尊,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君无痕足尖不动,身子不断后仰,然后一个起落翻身到君纵天身后。

君纵天气急还会转身便是一个回旋踢,两人徒手交战,很明显君纵天并不是君无痕的对手,然后君无痕只守不攻,每次都是在他即将碰到麒麟尊的时候又突然撤走,让他不断重复着那种马上就要得到又猛然失去的感觉……

宫门外御林军见二人开战,纵然心中好奇为什么废材般的俊王爷会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但是相比自己效忠的人,自然是效忠的人更为重要,奈何他们想要冲进去,可是门口却守着三尊门神,每一个人都脸上都泛着嗜血的光芒。

“听说,你是狼祭宫除了君无痕以外的第一高手?”洛千月盯着眼前的人对着一旁的青熬说。

“还好。”两个字,目光却依旧锁定着眼前的人。“据说洛阁主的剑法在当今江湖认了第二没人该人第一,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

“既然如此,不知道洛阁主可有兴趣同在下一起做件有趣的事情。”

“太子殿下都说了,草民若不答应不久显得小了吗?什么要求?”

“很简单,看看谁收缴的兵器多且不伤人分毫!”

“嗯~”洛千月摸着下巴点点头:“貌似有点意思。”

“呵呵,那还等什么!”

一语言罢,一黑一蓝两道人影便冲进人群……

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秦霄摸着脑袋皱起了眉头:“咦?这两个臭小子把要做的都做了,我做什么?”

……

这边是打得如火如荼,而后宫内院,也因为突然的躁动乱成一团,宫女太监跑的跑叫的叫,哪还有平时的安宁祥和,简直就是卖猪的小市场嘛!

“你说为什么是我们来这儿?”

慕思樵扬着脑袋看着头顶上那几个金灿灿的‘朝露宫’几个大字,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刮点金子下来。

凤非鸾拿偷来的钥匙费劲儿的试着钥匙,顺便抽了个空回头答了慕思樵一句:“因为里面的是你家亲戚。”

“哦。”慕思樵还是顶着那上面的金子:“那你怎么也来了?”怎么办她好想去弄点下来!

“啪!”

宫里打造的锁就是不一样,开了这么半天终于是开了。

“很简单啊!很本王妃很讨厌那个老女人!”因为讨厌现在不来落井下石更待何时。“还有个就是,本王妃怕你在宫里丢了,到时候本王妃没办法跟澈儿交差……”

说完,某女终于发现慕思樵的不对劲了,“我说,慕思樵,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着,怎么才能爬上去把那金子刮点下来,你是不知道,一大家子都靠我样子,我都快穷死了。”

凤非鸾狠狠的磨了磨牙,强忍着没有冲上去揍慕思樵:“死丫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门不是开了么,告诉你锦绣宫里的东西随便怎么拿一件也比那什么破东西之前,你说咋就这么没出息呢?还圣手医仙,你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啊!”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你这么早救出来,废话这么多!哼!”

慕家小姐恼羞成怒的后果就是——自己先进去了……

凤非鸾对着那背影一阵咬牙切齿,只不过脚呢还是特贱的跟了上去。

“滚!都给本宫滚!”

这才一踏进门儿里面宋青眉的嘶吼声伴着‘啪啪啪’的瓷器碎裂声,一声又一声的刺激着二女的耳朵,无比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冲进内殿,不出所料,地上果然一滴的瓷器碎片……

“本宫让你们滚你们耳朵都……”宋青眉嘶吼的声音在看到凤非鸾和慕思樵的时候戛然而止。“凤非鸾?怎么是你?”

凤非鸾万分疼惜的看着地上的一干碎片,抿了抿唇卖乖的看着宋青眉:“皇后娘娘,咱们打个商量行不?你当皇后当这么就好东西自然是见得多用的也多了,可是我们俩不是,我们俩一向穷惯了,所以能不能这样,你要砸什么东西,你自己砸到我们俩怀里成不?这样一来,你也撒了气,而我们呢也能够得到一些宝贝,互惠互利咱们就互相照顾照顾嘛!”

“你……”

“是啊是啊,凤非鸾这句话说得格外有道理!”慕思樵很没礼貌的截住宋青眉的话,笑的很是没心没肺:“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慕思樵,咱们可是亲戚呢,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离开的时候我爹娘还没有生我呢,其实呢我应该叫你师叔……呃不对不对,应该叫你师姑才对,嘻嘻,师姑咱们久别重逢……啊呸是初次相逢,您老人家贵为皇后娘娘能不能把你这儿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赏赐一些给师侄女儿我,我爹娘死了,爷爷更是在你走后没多久就死了,可怜我小小年纪就要养活一大家子,师姑你老人家就行行好,成不?”

慕思樵一口一个师姑,一口一个您老人家,宋青眉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在慕思樵说完之后,她已经从最初的惊愕到气愤再到最后的淡然。

“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没有!”

“没有!”

两女同时无辜摇头,然后忽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有你是怎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不知道。”

是的,他们研究了很久都没有想通她是怎么从她爷爷那个人精眼皮子底下死了又活的,所以并不算全都知道的。

“呵呵,你们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有些旧事为什么非要去追究呢?或许答案其实比你们想想的更为残酷,这样值得吗?”

“这个……”凤非鸾撅了撅嘴,贝齿轻咬菱唇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皇后娘娘不是也说了吗?只是知道其中的七七八八,那剩下的‘三三二二’害我们心中纠缠,又岂能放的下呢?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我们呢,同样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好不好!”

宋青眉缓缓的站起身子,并不把凤非鸾的提议放在心上:“本宫想要知道什么自然有法子知道,为何要同你们做交易,你们觉得本宫会答应吗?”

“哦~”慕思樵了然的点点头,笑道:“皇后娘娘师姑,似乎你还没有认清楚你如今的处境,你……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够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吗?或者说,你比较想要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把你打入冷宫了!”

慕思樵挑衅的话果然惹恼了宋青眉,再也维持不住那高贵优雅的形象,“滚,你们马上给本宫滚出去!”

凤非鸾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不但没打算‘滚’反而还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坐下,抱着那为了唯一幸存的紫纱壶仔仔细细的研究着:“皇后娘娘,你让我们滚我们就滚,那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没有面子,再者,我们也不会滚……要不然皇后娘娘以你的千金之躯为我们二人示范一下?”

是,她凤非鸾别的长处没有,但是什么落井下石,什么损人不利己,什么毒舌这些都是她所擅长的,如今只要一想到这个老女人做个的那些事儿,她就恨不得一刀捅了她,可是事实上呢,她不会这么傻,她的血只会脏了她的手,但这不代表,她玩玩也不行……

宋青眉有些散乱的青丝落在面颊,整个人看起来平日里苍老了十岁还不止,她静静的看着凤非鸾和慕思樵,衣袖下的手轻轻活动着。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能多这两个该死的丫头陪着她一起下地狱,她就是死也是值得的……

“皇后师姑,若是你不确定你的银针能够快过我的,那么侄女儿我可就要劝劝你了哦!”

慕思樵撅着嘴摆弄着手上那无根铮铮亮光的无根银针,那语气那神态跟那眼中的杀意截然相反。

宋青眉并未作声,那双眼却直直的盯着那五根银针,眼中全是难以置信;慕思樵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嘴角一扬,围着宋青眉轻轻踱步。

“听说,在很多很多年前,我爷爷曾经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是很不幸这个女人并不爱他,我爷爷明知道如此还是把她当做宝贝来看,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遇到一个她认为的大侠,所以这个女人就想要摆脱我爷爷去跟那大侠走,我爷爷这人还真是实诚,这个女人想把他踢开,他还就当真心甘情愿的离开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爷爷奉了我爷爷的爷爷的命娶了我奶奶,然后生下来我爹;再后来我爷爷跟奶奶相处的时间久了,也就明白我奶奶是个好女人,不能辜负于是乎便慢慢的爱上了我奶奶,然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我爷爷奶奶就会一直恩恩爱爱下去,可是天不从人愿我爷爷曾经爱过的女人在我爹十三岁那年找来了,带着她和那位大侠的儿子找来了,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半拖半塞的将她那八岁大的儿字塞给我爷爷。”

慕思樵大概是觉得说的口干了,所以干脆抱着紫砂壶喝了口水才有继续说道:“我爷爷也就是一呆子,别人让他帮忙养儿子他就帮着样,还隐瞒他的身份,让奶奶跟着一块儿疼他,我那可怜的奶奶到死也不知道那小野种是我爷爷老情人的儿子,她啊,就白拉拉的拜别人样了一年多的儿子,可怜她连对自己亲儿子都没那么好……”

“闭嘴!”

宋青眉红了双眼,刚刚想要将手上的银针飞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全然动弹不得,就连双脚也无法移动:“慕思樵,你究竟做了什么!”

“嘻嘻,没什么!”慕思樵依旧笑得灿烂:“皇后师姑,难不成拜师学艺的时候,我爷爷没有教你,用毒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谨慎吗?我刚已经提醒过了,你的银针快不过我,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

真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她都提醒过她了,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在意那她又有什么办法~

“解药拿来!”

“咦~”慕思樵眉头皱成一团,指尖用力,银针直直朝着宋青眉的喉咙飞去,下一刻宋青眉不断的张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师姑,樵儿又没人告诉过你,樵儿最讨厌别人趾高气扬,尤其是……老女人的趾高气扬,所以,您老人家需要谢谢嗓子,听樵儿继续吧故事讲下去!”

凤非鸾很早以前就知道慕思樵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如此残忍的去折磨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她也认为是活该,不过,从这儿可以看出,慕思樵对这个女人该是有多大的恨意。

“后来,我那可怜的奶奶离去了,我爷爷就更加的疼爱那小徒弟了,知道有一天早上爷爷早上起来,突然看到他一心疼爱的徒弟倒在地上,而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原来啊,这小徒弟缺心眼,自己染上了风寒,仗着自己会点医术就乱吃药,结果把爷爷炼制的毒药给吞下了,然后呢,自然就是丢了小命儿!怎么样?师姑,这个故事动听吧!可是,侄女儿我刚刚知道这个故事还没有完,这个故事还在继续上演着!”

“原来啊,我爷爷喜欢的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跟着那所谓的大侠离开之后,为他生了一对双生的女儿,可是这个女人不安于妇道,还不断的去勾搭别的男人,结果呢,再一次跟别的男人幽会之时,大侠回来了,两个男人理所当然的大打出手,只不过很不幸,那位大侠原本就收了伤,没跟那奸夫斗几个回合就丢了性命,这个女人也没怎么伤心,因为有钱的奸夫说要娶她回家,但是前提是,必须把她的两个女儿送到那个女人从前相交的两位好友哪儿,想要从他们盗的绝世武功和用毒之法,为了不会发现,那个女人在两个好友面前各执一词,编造了一套在江湖中被人追杀带着孩子不便的鬼话,顺便换了孩子的性别,年纪一切都骗的两个老头子是云里雾里。原本这一切可以平平静静的过下去的,知道三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两位老友相约见面,而这两个双生女儿也被他们各自带着,却为告诉彼此这个丫头的存在,就造成了,姐妹相认而两人不知情的情况。”

“这个妹妹再见到姐姐之后,觉得姐姐比自己过得好,便羡慕不已,仗着姐姐善良便编出了一套自己在收养自己那家中过的是如何如何的艰辛如何的难熬,姐姐心疼妹妹便主动提出来要交换彼此的身份,妹妹终于达到了目的,只是不曾想到,姐姐在第一天夜里就染上了风寒夜里发烧,一直追随姐姐回去的妹妹见到次不光没有出手相救,反而将有毒的丹药喂给了姐姐,而自己则在回程的途中假装摔倒,不偏不倚的磕到了头,醒来之后便记不得许多事情了,自此以后妹妹就代替了姐姐,而姐姐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便长眠于底下!”

故事说完,慕思樵抬头看着双颊憋得通红的宋青眉,笑容收敛,杀意四起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知道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松开手将一粒红色的药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捏住她的下颚,强行她吞下那里一粒药丸,完事之后,她又开始笑的没心没肺。

“这里药,是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我三天三夜的功夫专门为你准备的独家蜜丸,名字是鸾儿姐姐取得,很好听——”说着话,微微倾身在宋青眉耳边到处几个字:“黑寡妇!”

“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呵呵,黑寡妇的药性不算强,一个月发作一次,每次心如绞痛,且每一次总比上一次多痛上一分!这些比起你我爷爷的你姐姐的痛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她的爷爷,她和她爹都怀疑过是中毒而亡,可是阎罗谷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去过,若真是中毒定然也就是自己不小心用错了药,知道那天知道了这一切,她有回去阎罗谷细细查看了他爷爷离世时的地方,果然那个地方多出来一种毒药,那药原本是爷爷用来迷晕动物的,对人亦是有效,可是服用多了就会照成十二时辰里假死,而他的爷爷就是被这个女人下了药,造成假死之象,如果她没有猜错,他爷爷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假死之后清醒过来,但是那时候已经被她爹娘埋住了棺材里面,而他便是被活活闷死在那里面,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那个女的心掏出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对自己姐姐,对自己的师父,甚至是……对自己的母亲也都是那般的模样,这个女人当真该死!

“樵儿!”凤非鸾的手搭上慕思樵的肩膀,阻止她继续想下去。“咱们走吧,她做的孽自然必须由她来受!”

慕思樵吸吸鼻子,又换上笑脸:“是啊,她自己做的孽当然得她来受,要不是看在翩跹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了她!”

凤非鸾冷笑着斜睨了宋青眉一眼,道:“她手上那么多枉死的冤魂会放过她吗?她的姐姐,你爷爷,还有这个后宫中的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对了,还有二十九年前黎州城富商阮玉楼一家上上下下六十余人一夜之间皆被毒杀,其与其妻死状凄惨……不知道皇后娘娘还记不记得他们的模样,最后呢,就还有俊王府离奇死亡的几位王妃,我想她们也会很想来拜见母后的!”

“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怕了怎么的,随着凤非鸾的话,宋青眉的脸色越见惨白,睁大的双目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滚,可是任凭她如何,她就是动不得,说不得……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概就是如此了。

出了朝露宫,少了那层压抑,慕思樵和凤非鸾都松了口气。

“之前的俊王妃也都是她下的手吗?”

“嗯!”凤非鸾点了点,“这些都是朱烈告诉我的,前几任俊王妃的父亲当年都反对过离她为后,包括若水,若水的父亲也曾经反对过她,只不过若水在她动手之前进了宫,结果到最后来时没能免一劫,当初她鞋子扔出去,是因为朱烈暗中动了手,才会直接砸到皇帝身上,就连十五年前,皇帝在断魂崖遇到的刺客都是她派的人,只不过没想到皇帝会将我们家王爷亲手推出去做替死鬼,所以就有了之后的一切。”

慕思樵挠挠头,很是不解:“喂,你说朱烈一直对她那么忠心,怎么会在后来背叛他投靠应蝶呢?”

一想到那阴深深的男人慕思樵就直哆嗦,要不是因为需要他帮忙,她打死也不会和那种人接触。

凤非鸾意味深长的一笑,勾勾手指头,笑言:“你为什么会紧紧抓住澈儿,他就为什么会投靠应蝶!”

“我当然是喜……啊!你的意思是说……”慕思樵瞬间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

应蝶和朱烈……一个高傲刁钻一个阴冷邪魅……

才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走啦!死丫头,再不去,锦绣宫的热闹就完了!”

“哎呀!那个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等我!”

……

大殿之上打斗之声已然停歇,凤非鸾慕思樵躲开一地的残兵败将,可是看清楚大殿上的一幕不禁傻眼了。

秦霄、洛千月、北冥笑、司徒玦、君无痕、君纵天、应蝶、青熬、钱玉儿……甚至是连平时很难见到人的君临风和卿倾……当然,还有一大片倒在地上呻吟不断的禁卫军……差不多所有能够到的人都到齐了只不过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所有都得人都自发的围成一圈,观看着里面三人的表演……

“让开!”

君无痕平静且冷淡的说着,似乎此时是在竹园和凤非鸾听风吹笛一般。

他的软剑之前便是他从不待见的弟弟君临风,而在他的身后出乎意料,是他们的父亲,此时那个嘴角挂着血迹,明黄的龙袍上沾了血迹狼狈在一旁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君纵天!

“让开之后让你杀了他?皇兄,你看清楚,这个人是你的父皇,你若杀了他便是弑父!”

君临风有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自己护着的这个人对自己毫无感情,可是当他看到君无痕的剑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身子已经快脑袋一步做出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来只是人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弑父?”君无痕愣愣勾起嘴角:“当他听从奸臣的话让我娘喝下催生药,逆天的生出我这个拥有至阴之血的人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当他为了得到麒麟尊的下落掐死我娘时,她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当他为了麒麟尊派人剿灭狼祭宫的时候可曾想到他是我父亲?当他亲手把我拉下刀剑之前,推下悬崖之时他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当他看到我这张脸吓得不敢再看第二次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当他暗中派人与之我于死地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他是我父亲?你说,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能当他是父亲吗?”

君无痕的一连串‘当’问住了君临风,也问住了所有人,他们大多只知道君无痕脸上的伤是为了保护皇帝而来的,却没有人几个人知道,那是皇上亲手推出去的结果,也没有想到前皇后的死,会同他有关系,更没有想到,君无痕所谓的生辰乃是他着人强行催生下来的,换做是任何人,恐怕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的父亲……

“嘣!”

一声脆响,君临风突然在君无痕面前跪下。

“皇兄,从小到大我就不予你亲近,也从未求过你什么,今日,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放过父皇!”

君无痕拿着剑的手抖了一下,嘴角的笑都带些凄苦,而殿中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君临风是什么人?狂傲、自大、不可一世,不务正业……这些都是他在世人眼中的代名词,可是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居然这样卑微的跪在地上求着别人,而原因则是因为要保护那个从来不把他放在眼中的父亲。

“呵呵呵,君临风,你既然叫我一声皇兄,那么今日你的这个请求我应允了,你最好不要后悔!”

“不会!”

君临风微微哽咽,他起身扶住身后的君纵天:“父皇,算了吧!天下自然属于有能力控制天下的人,什么得麒麟得天下都不过是痴人说梦吧了,若是真的那么有用,那么拥有麒麟尊的先祖便早已统一了天下,如何会出下如今的天地。”

“风儿,听父皇的不要相信那个小畜生的话,他是想要独吞天下,你去把麒麟尊抢回来,你是太子,父皇夺了天下,还不就是你的天下!”

君纵天抓着君临风的手,依然是不死心,说道‘天下’二字之时血红的眸子还闪耀着兴奋。

呵呵呵,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句信心十足的‘不会’这会儿变得这么好笑呢?

君临风苦笑,挣开君纵天的手,缓缓起身:“父皇,你好自为之吧!”

他不敢确定他还有勇气再冲到他面前挡一剑了,看来,他的孝顺也不过如此而已。

“站住!”

愤恨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下一刻冰凉的长剑已经只后颈滑到左侧。

“君临风!”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卿倾见到这一幕,惊叫一声就要冲上去幸好被一旁的青熬拽住,只是人虽然停下来了,眼泪却落下了。

凤非鸾从未见过那样的卿倾,在她的印象中,卿倾应该和晴天是一样的人,不管何时何地都挂着浅浅的笑容,都是那么从容淡雅,可是如今的她:紧张、慌乱、不知所措,甚至是留下了眼泪,这样的她有些奇怪,但是,却让她更加的像个人而不是一块移动的空姐招牌。

君临风承认在刚刚那一刻他真的有种让剑划破喉咙的冲动,但是那饱含担忧的三个字却让他醒了过来,似乎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就算是真的划下来也不定会疼似的。

冲着卿倾微微勾起嘴角,告诉她自己没事,却不想看到她更加汹涌的泪水。

“放开他。”

君无痕依旧是平淡异常的看着君纵天,似乎这一幕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要他的命可以,把你的血滴在麒麟尊上,再把它拿来!”

说着话,君纵天手上加了分力,妖冶的血迹从颈脖上留下打湿了属于皇帝和太子的明黄衣裳。

“君纵天!你枉为人父!你儿子刚刚为你挡下一剑,你现在居然以他来威胁别人,你简直禽兽不如!”

秦霄看到君纵天如此举动,气的直跺脚,可是君纵天很是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他的剑紧紧的贴着君临风的喉咙,纵然是他的喉咙已经鲜血淋漓他也不肯放松一些。

“哼!他的命都是朕给的,他用来救朕有何不可!小畜生你若是想要他活命,马上把你的血滴在麒麟尊上!”

只要他或者,要儿子有的是女人生,会去在乎这两个?

“好!”君无痕目光不移,手指在软件上一划,鲜血滚下之间落到地上,垂眸,将鲜红的液体提在麒麟的头顶,那血红的液体便浸透到每一个纹路上。

“拿过来!”

君纵天又催促一声,声音有了明显的兴奋。

“好!”

君无痕应下,可是想上前走了两步又被他阻止:“你停下!”

君纵天扭过头看向已然还坐在椅上的钱玉儿吩咐道:“玉儿,过来,你去给朕拿过来,等朕夺了天下定然封你为皇后!”

钱玉儿面无表情的走下玉石阶,然后漠然的拿过君无痕手上的麒麟尊缓缓朝着君纵天走去,每一步走的很仔细,每一步走的轻很慢。

如果换在平时,君纵天定然能够发现此时钱玉儿没有凭实力的单纯傻气,反而多了股陌生的恨意,只可惜他此时的眼里只有麒麟尊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血玉麒麟尊离君纵天越来越近,钱玉儿也离君纵天越来越近……

直到……

“皇上,血玉麒麟尊给你。”

他离她很近了,近到他的衣角已经蹭到了她的衣角。

“给朕!快把它给朕!”

手中的剑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嗡鸣,而军君纵天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急切的想要接住,他这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好!”钱玉儿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给你!”

手中的麒麟尊落下,划过君纵天中指指尖在空中旋转了一周,‘咚!’的一声砸到地上,落到每一个人的心上。

“你……”君纵天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依旧笑得灿烂的钱玉儿,又低头看看已然插进自己心口的匕首。

口中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咽了下去,“玉儿,你怎么会……如此对朕,朕待你……那般的好!”

“玉儿?”钱玉儿……不应该是刑若水,被慕思樵盖头换面的刑若水,她挑挑眉,酸涩的眸子望着君纵天:“你待我好?呵呵呵!皇上,你知不知道这是臣妾听到的最好听的一个笑话!”

一字落,手上有加了分力度。

“唔……”君纵天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你,到底是谁?”

“是谁?”刑若水还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却说着最为残忍的话:“皇上还记得陪你灭了九族顺便发配边疆做军妓的刑若水吗?还记得你看见臣妾背上的那些伤痕吗?那些都是拜你所赐!”

“噗……”君纵天气血攻心,一把推开刑若水,失去了她的支撑,他瞬间倒在地上,可是就算到了到了这般地步,他那双血红的双眼已然没有离开过滚落到君无痕脚边的凤血麒麟尊,明明伤到了如此地步,他却硬要朝着那个东西爬行,血随着他爬过的路染了一路,整个大殿里染得血红……

君无痕看着那个双目圆真一动不动的人,再看看他指尖与血玉麒麟尊的距离……

可是事实上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就算是他拼尽了一切,到最后已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眼睛突然酸涩的难受,倾身欲为他合上双眼,可是一滴晶莹的水珠率先坠落在他的脸上。

瞌眼,抚下他的双眸。

原来,他对他似乎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呵呵呵,爹娘,哥哥,你们看见了吗?这个人死了,若水替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刑若水笑的痴狂,笑的眼泪不住的下落。

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爹,娘,哥哥,若水这就来陪你们,你们……等我……

手起,剑落……

“若水!”

“若水!”

耳边的呼唤似乎有些耳熟,是谁呢?

不管啦,她好累好累,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她累了,困了,倦了……

爹娘……哥哥……你们来啦!……她们好吵,若水好想你们……

……

一月后。

“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已然驾崩多日,朝中之事已然空置许久,还请王爷早日登基主持大局。”

徐诵真诚请求着。

自从应蝶口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可就不敢再有半点异心,现在他就只盼着俊王爷能够早日登记主持朝政,省的他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要忙到大半夜的看奏折。

“本王几天是来配王妃给淑妃娘娘上香的,别打扰了淑妃娘娘。”某王爷如是说道。“再说,父皇曾经立过太子,你们要找的登基的人已经来了。”

徐诵和闵青峰朝着君无痕所指的方向前去,之间梅花林间,君临风拥着卿倾款款而来。

“这……”

徐诵和闵青峰相视无言,从前是人人争着做皇帝,现在倒好居然没人愿意坐了。

“皇兄,你就别在为难二位大人了,你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君临风一边替卿倾整理着披风,一边说着心里话。

“的确。”君无痕继续一本正经:“本王却是比你更适合做皇帝。”

“那王爷的意思是?!”

徐诵和闵青峰满怀欣喜。

“啪!”

一团雪球在几人中间炸开,对面的女人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直奔几人而来。

“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君无痕的主意,你们耳朵被猪啃了还是脑袋被驴踢?再让老娘看到一次,老娘就把你们上云芳院找小美人的事告诉你们夫人,看你们死不死!”

真是不长记性,这都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们家王爷只会做个闲散王爷,做不了皇帝,这些人年纪不大耳朵怎么都这么的不好使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像泼妇骂街一样骂一遍才知道收敛呢?难不成就这是传说中的‘犯贱’‘欠虐’?

“本王的意思就是,有些人不适合做皇后。”

言罢转身,从容离开。

“有些人不适合做皇后?”

凤非鸾发挥她那自从有了小保命符之后就不大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好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梅林里又传来一阵歇斯底里……

“该死的君无痕你居然敢嫌弃老娘!你信不信老娘带着你儿子去叫别人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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