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住进来的往生念来说,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几个人都觉得有些难以适应。素墨倒是非常有自觉意识,不止帮阿树分担了他的工作,还承担了下厨的责任,俨然成了往生念新雇佣的服务生一样。
不明真相的客人们都很欢迎素墨的到来,因为素墨不止是个漂亮的姑娘,还是个见多识广、善于言谈的姑娘。与她交谈的时候,她总能将氛围调节的轻松又愉快,让人能够真正地放松下来,去感受那些因为工作而被他们忽略掉的生活的美好。
有了素墨,往生念的生意变得越来越红火。而人一多,是非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跺了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当中,便流传出了素墨在追求司南的这个“事故”。
当阿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果这件事情被司南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与此同时,他也着实佩服这些人的胆量,竟然敢把司南当做这种“绯闻”的男主角。
为了保护这群“无聊”的人类,阿树几乎是费尽了苦心。奈何他虽然暂时性的瞒住了司南,却并没有瞒得住素墨,阿树以为当素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会非常气愤,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将那些人赶出去的准备,却没想到当那些人同素墨说完,素墨竟然轻轻一笑,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情。
素墨的反应完全出乎了阿树的意料,他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同为什么素墨会有这样的反应。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在晚饭之后找到了素墨,向她询问此事。
当素墨看到阿树竟然对此事如此认真地时候,她笑得前仰后合。阿树被她这反应弄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复催促着她告诉他这其中的缘由。
此时素墨也笑够了,她收起了笑脸,认真地看向阿树,反问他道:
“我先问你,我是什么?”
“你是一支笔啊,一支可以写尽天下事的笔。”
阿树不明所以的看着素墨,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素墨无比赞同地对着阿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对啊,你说的没错,我的本质是一支笔,可你也别忘了,我在这世上游荡了这么多年,写了无数的人与事,了解到的人性,比你多得多。对于这种事情,你笑着承认的效果永远要好于你据理力争,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不负责任地给自己找个乐子,你如果笑着承认了,他们可能会觉得自讨没趣,或许说两天就放弃了,但相反的,如果你义正言辞,非要与他们争个对错,那么这就相当于,你自己给了别人一个制造谣言的机会。除非你有能力让这些人永远闭嘴,否则这些无聊的人一定会抓住此事不放,并且添油加醋,衍生出各种各样让你无法接受的版本,到那时一传十,十传百,就算这件事只是谣言,它也会变成一件事实。司南没有教过你吗,人心最是难测,至于事实嘛,现在还用我说吗?”
素墨给出的理论,对阿树来说简直是为所未闻。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素墨,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是那个被司南说得无言以对的女人。素墨喝了口水的功夫看到了阿树这样的表情,刚喝进去的水便一滴不剩地全部喷了出来。
“咳咳……你干嘛这种表情看着我,大家都是妖,我在你眼里好像不能算是怪物吧?”
“不是的,我没有把你当怪物看,我只是……嗯……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居然为了一个白蛇传的故事,哭成那个样子。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又非常理性,与那天简直判若两人,所以……”
“哈哈,所以这才是你真正关心的事情吧。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我真的要感谢司南,因为他帮我找回了我自己,我觉得非常幸运。只是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他最后与我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去找了他几次,想要他给我些提示,可是他都不跟我说一句话,我实在是想不清楚,我到底还忘记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素墨才敛了笑容,露出了一副迷茫的表情。阿树虽然还没有将素墨那些话完全理解,但是看到她这副表情,便忍不住出言说道:
“司南大人一贯如此,他人非常好的,只是他不是很擅长和人沟通而已。不过他现在真的已经变得很好了,至少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也会关心别人了,不然要是换做从前,他理都不会理你的。这么多年,他就只会对姐姐多说上几句,也只会特别听姐姐的话。为了姐姐,他可以连天帝的话都不听,连命都不要。可是,司南大人是越来越好相处了,姐姐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树的声音到此处戛然而止,而这也是那件事发生以后,他第一次与人谈论起苏卿惑。
从司南只身一人回到冥界将他们接回到新的往生念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他没有问任何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对他来说,既然再也看不见苏卿惑,那么了解那个过程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就这么消失了,所以他不愿与任何人提及此事。直到他不小心听到修和与司南之间的谈话的时候,他才发现,姐姐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就像当年舍弃了自己的精元救了他的阿叶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令他几近崩溃的事实一直纠缠着他,他很想找个人去说,可是又不敢对着那几个人说。如今与素墨这个从没有认识过她的人提起,他才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能够毫无顾忌地倾泻自己对她的想念。可是到此刻,他又发现自己好像如鲠在喉,甚至连她都名字,都说不出口。
他是真的很想她,所以他还想继续做那个她还能回来的梦,永远都不要清醒。
眼看着阿树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素墨强压下心里想要问问那个人是谁的冲动,将纸巾递到了阿树的面前。阿树看着这纸巾木然地笑了笑,然后对着素墨摇了摇头。
“我果然是太笨了,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结果变成了你安慰我。”
“没事啊,反正我们心里,都有一个人,也说不上谁安慰谁,大家都一样。”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主人吗?我姐姐非常喜欢听故事,如果她回来了,我能给她说故事听,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如果还有人能记得他,那我也会……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