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溶月这么一说,钟离墨恍然大悟的同时,更加犯愁起来:
“能轻而易举篡改这么多人的记忆,即便是苏幕非那样的几千年纯妖也无法做到。难不成那个劳什子的小太子阴灵,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钟离大哥不必气馁,我觉得那个小太子的阴灵,其实并不……”
安溶月话说了一半,见远处一个少年满头大汗地跑来,当下噤声不语。
那少年眉清目秀,约莫十三四岁模样,跑到钟离墨和安溶月面前停下,瞪着二人急喘道:
“终……终于找到……你们了,快……快跟我……来……”
钟离墨跨前一步挡在安溶月身前,眸光瞬间锐利,冷冷地盯着兀自气喘不已的少年,神情无比严肃认真:
“你是谁?”
“嗵”的一声,少年跌倒。
安溶月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向钟离墨解释:
“钟离大哥,他是傒斯里。”
“傒斯里?”
钟离墨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少年一通,挑了眉问道:
“你面罩呢?就这么光着脸乱跑,不怕变成活死人?”
光着脸……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些黑气只在晚上出来,天亮之后不戴面罩也没关系。”
傒斯里匆匆解释了一句,顾不上和钟离墨贫嘴,转而朝着看起来要正常许多的安溶月喊道:
“族长回来了,让我找你们过去!”
族长回来了?!
安溶月眸子一亮,快步跟上傒斯里。
钟离墨走在安溶月身边,追问着方才的话题:
“溶月妹子,你刚才说小太子的阴灵其实并不怎样?”
安溶月摘下面罩,看着傒斯里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想说那个小太子的阴灵,其实并不是……无法战胜的。”
被安溶月的笑容闪了眼,钟离墨打了寒颤:
“溶月妹子,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苏幕非那只奸诈狐狸了?”
“谢谢钟离大哥夸赞。”
安溶月坦然接受了钟离墨的“夸奖”,还了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
钟离墨诧异地看着安溶月,微侧着头狐疑道:
“溶月妹子,你的心情貌似突然好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今天天气不错。”
安溶月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跟在傒斯里身后走进了昨晚与傒雨蝶见面的地方。
“真是完全不走心的敷衍回答。”
钟离墨嘀咕了一句,懒得爬楼梯,直接跳到二楼窗户上钻了进去,一个优美的前空翻之后,稳稳落在地上。
“咔嚓”一声脆响在脚下响起,像是枯枝断裂的声音。
钟离墨觅声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并非地板,而是瘦骨嶙峋,比骷髅只多了一层皮的老族长的胸口。
钟离墨后脑滑下大大的汗珠,急忙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老族长衣服上印着脚印,胸口明显塌陷了一块,正是方才钟离墨的杰作。
“是谁?”
守在旁边的傒雨蝶听到声音,闭着眼睛焦急地问道。
“……是我。”
钟离墨硬着头皮蹲下身,朝着老族长干笑:
“对不起啊傒老头,不小心踩折了你的肋骨,没事没事,这就帮你包起来……诶?傒老头、傒老头!”
“恩人,我爷爷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傒雨蝶听到钟离墨说老族长肋骨断了,一下子焦急起来,伸手摸索着抓住老族长的手,一下子被那彻骨的凉惊得愣住。
“爷爷的手刚才还暖暖的,现在怎么……这么凉?”
傒斯里和安溶月这时也跑上楼,一眼就看到了双目圆瞪,满脸死灰之色的老族长。
傒斯里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快步跑过来把傒雨蝶挡在身后质问钟离墨:
“你对族长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死了?还变成了这样?”
“我什么都没做,就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钟离墨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
“果然是你!是你杀了族长!”
傒斯里目眦欲裂,朝着钟离墨嘶声大吼。
“你们在说什么?爷爷他没事,他刚刚还和我说话的……爷爷,你说句话啊……爷爷……爷爷……”
傒雨蝶呆呆地跪在老族长旁边,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嘴角挂着小心翼翼的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傒雨蝶的反应如同火上浇油,傒斯里完全不顾自己是不是钟离墨的对手,怒吼着就要和钟离墨拼命。
“等一下!”
安溶月急忙拉住傒斯里,怕他不小心会伤了自己。
常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磨砺,又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即便不动用饕餮之力,安溶月的力气比起同龄女子来说,也要大上许多。
傒斯里个头与安溶月差不多,本就身体瘦弱,加上这些天来担惊受怕完全无法好好休息,身体素质显然不及安溶月,被她这么一拽,一时还真没办法挣脱。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我要给族长报仇!”
傒斯里嘶吼着,老族长的尸体刺得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傒斯里父母于四年前双双病逝,是老族长一直接济和关照着他。傒斯里感恩着老族长,也将他视为祖父般的存在。
本来以为老族长已经死去,没想到他突然再次出现,傒斯里欣喜若狂,却不曾想只不过片刻功夫,这个慈祥的老人便彻底离他而去。
满腔悲恸无处发泄,傒斯里只想杀了钟离墨这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