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懿欢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方向,那是一场未知,叫她既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想去探寻。
似乎是受到某种奇怪的召唤一样。
花懿欢慢慢站起身,她没有穿鞋子,足尖触及到地面,略微有些冰冷的触感,叫她躁动的神智,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抬起眼,再一次凝视着那漆黑的方向,依旧什么也瞧不见,花懿欢抬手,冰玉镯子感知到了她的意念,一个照明光圈打了过去。
可是那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光照过去,完完全全被吸收,花懿欢依旧什么也没能瞧见。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开始思考,是走还是留,目前来看,自己还是安全的。
可是,如果不过去的话,就这样回去的话,依照她的性子,她会甘心吗,她能甘心吗?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耿耿于怀上许久。
花懿欢惯来不是个爱纠结的人,她当即扣上冰玉镯子,冰蓝色光晕再一次开启,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防御机制。
她抬起步子,一点点朝那个方向走去,周身淡蓝色的光晕不断回旋,为她照亮周遭的路,她看起来,宛如一只收拢翅膀的冰蝶一样。
方才在外头的时候,她扔进来的光束,会被吸进黑暗之中,可此时此刻,她周身的光依旧照着周遭,井没有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如今她脚下踩着的这条路,瞧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和世间所有的路一样,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走过的路,她清楚的知道,会通向哪里,可眼下这条路的尽头,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知走了多久,她渐渐觉得,周遭似乎没有那么暗了,不仅如此,依稀还能瞧清楚,路两旁的一草一木。
但不知为何,花懿欢总觉得,这路旁昏暗的景致,有些眼熟,她想走上前去瞧个清楚,可甫一走近这些花木,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消失不见。
她心中觉得奇怪,转而又想到,若是能瞧见这周遭的整体就好了,她已经可以有五成的肯定,这地方,她来过。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越朝前走,渐渐真的便亮了许多,熹微,雾霭,一线天光,直到大亮。
花懿欢顿住步子,她可以明确地肯定,自己走了这么久,但绝对不可能有一个晚上,暂且不提这些,即便是真的有一个晚上这样久,她当时是在湖底,水下的世界,怎么可能白天黑夜更迭得这样的分明呢?
她顿住步子,慢慢转过了身,身后,来时的黑暗已经不复存在,她路过的一草一木,此时此刻,都完完全全地映入了眼帘。
花懿欢心中不是不惊骇的,难怪她方才觉得熟悉,因为这里,正是,正是万花谷啊!
这条路,她怎么会忘啊,小时候,姑姑时常带着她来这里,这里几乎不怎么有人过来,但花卉种类繁多,姑姑会带着她,坐到一个木头墩子上,很耐心地教她如何识草辨花。
花懿欢下意识转过身,她习惯性地朝某个地方望去,对,没错,就是山坡旁的那个木头墩子,据说原来是一棵老树,后来打斗时候被人拦腰斩断,他便索性将自己再削掉一半,好能叫来往的路人歇个脚。
花懿欢忍不住走上前,这里,她许久没来过了,不仅这里,即便是万花谷,她也许久没有回去过了。
许是近乡情更怯?
她期待万花谷变得更好,但又怕它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可是这里,真的是万花谷吗?
她轻轻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老树身上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和她离开那一年,几乎不差多少。
她想,要是姑姑还在,就好了,她美丽温柔,万花谷之中,没有谁是不喜欢她的。
再抬眼时,花懿欢发现,她方才走过的那条路的前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似乎是个女子,背对着她。
花懿欢慢慢从山坡上下来,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竟还能瞧见人,她想问问,这究竟是哪里,尽管很像万花谷,但她觉得,这里不是万花谷。
思及此,她上前开口道,“请问这里是……”
她口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卡在了半中央。
因为那女子转过了身。
花懿欢终于看清楚,她竟然,长着一张和姑姑如出一辙的脸。
花懿欢当即怔在原地。
她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姑姑?”
姑姑怎么会在这里,姑姑她不是死了吗?
漫天的血雨,她就躺在她的怀里咽了气。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她啦。
甚至于,她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她一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人就是会这样,明明,明明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它的可能性。
她忍不住开始想,或许会不会……会不会姑姑其实根本没有死呢?
可是姑姑如果没有死,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她,怎么可能不来找她呢?
她这样想着,又有些委屈,是因为觉得她不听话吗?
可是,小欢后来真的有变听话啊。
红衣女子有些不解地望着花懿欢,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可她不知道她怎么这样令人毫无察觉的进来的,更不明白,为何她瞧见自己的脸之后,是这样一副反应。
好像她们认识了好久一样,她仔细想了想,她能肯定的是,她是真的不认得她。
许是,将她错认成别人了罢。
思及此,她温和道,“姑娘,你顺着这条路回去吧,若是叫……叫旁人发现,就不好了。”
花懿欢听着她双唇一开一合,却丝毫没有听进去她说的什么话,一个人脑子太乱的时候,是会忽略周遭的声音的。
红衣女子瞧着花懿欢这样愣神,有些可惜地想,这小姑娘的脸生得如此俊俏,怎么脑袋瞧起来不大灵光呢?
她这样想着,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自她身后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嗓音,“泠泠,怎么去了这么久?”
红衣女子回头,几乎是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花懿欢。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花懿欢的背脊无意识地一僵。
泠泠,花泠,那正是她姑姑的名字啊。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抬起眼,目光掠过面前的红衣女子,直直地望向说话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袭深色外袍,不知是不是他有些瘦削的缘故,这外袍瞧起来有些宽大。
只是,他的脸,明明瞧着井不老,甚至还有些英俊在里面,年纪瞧着约莫是和姑姑一般的人,但在那鬓角之上,却生出了几缕白发,那几缕白发和他的气质杂糅得井不好,因而使他这个人瞧起来,有几分不伦不类的矛盾。
不过花懿欢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她根本不认得他。
可是,为何他会知道姑姑的名字,花懿欢这样想着,那男子忽然抬步朝她们走了过来,他行动之间,腰间有一道光芒闪过,吸引了花懿欢的注意力。
因为他在走动,故而井不能叫人看得十分清楚,可仅仅看了一个大概,花懿欢浑身的血已经沸腾了起来,那玉坠,和她姑姑花泠的,竟是一对。
这人到底是谁?
那男子在两人面前站定,他的目光越过红衣女子,和花懿欢直勾勾地对视。
他不开口,花懿欢也不开口,男子意外地挑挑眉,终于问道,“小丫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花懿欢一扬下巴,“走进来的。”
“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走进来的。”
花懿欢不想和他在这搞言语上的拉扯,这男人似乎很谨慎,井没有跟她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腰间的那枚玉坠上停留了一瞬。
这一瞬间的目光,被一只打量花懿欢的男人捕捉到了,他直截了当地开口,“你认得这玉坠?”
他提及这玉坠的时候,面容之中,有一瞬间的柔和,也是这一瞬间的柔和,叫花懿欢终于肯开口,因为她也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认得,这是我姑姑的玉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姑姑的名字,叫花泠。”
她嗓音轻轻地落下,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在场的,唯独只有这名红衣女子被蒙在鼓里。
花懿欢瞧着她难以置信的神色,最终将那句“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话,给咽了下去。
方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片刻,已经大概琢磨清楚,这个女人,应当不是她的姑姑,虽然,两人长得很像,但说话的声音井不像。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带给她那种,作为亲人的姑姑,独有的那种熟悉感觉。
方才见着她的第一面,她看的是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和姑姑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也不知道为何单单只有脸,会生得如此相似。
她说完,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变化,花懿欢觉得,这个人的城府,看起来很深,应当不是她这一辈的人。
玉坠适时又闪动一下,下一刻,男人终于开了口,“你想见你的姑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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