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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有些人,值得你这么做(1 / 1)

chapter13.有些人,值得你这么做

八月份的对角巷,依旧是那样川流不息,门庭若市。

安塔尔丝眯着眼睛坐在弗洛林冷饮店外大大的遮阳伞下,晃着小腿乐滋滋的吃着面前的焦糖奶酪果仁冰淇淋。

属于夏天的温度渲染着整条街道,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灿烂的剪影。空气透明的波动着,炙热的白色光线看上去好像略一触碰就能灼伤。

安塔尔丝慢悠悠的给自己身上加了一道清凉咒,愉快的含着口里细腻的膏体。

她在等雷古勒斯回来。马上就要开学了,今天他们过来买二年级需要用的学习用品。

暑假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些,她本来相当期待这次难得的出游,但是当她从壁炉走出来,一脚踏在对角巷的街道上时,她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极其严重的错误!

天气太热了,滚烫的有如实质,本来最近下了好几场大雨,却没想到水分蒸发的这么迅速,让安塔尔丝猝不及防。

好在她有雷尔,任劳任怨的雷尔。

雷古勒斯在她一脸不情愿的跟在身后磨磨唧唧的走的时候,就忍不住了。他冷着脸拉着她走到了冷饮店里,一把将她摁在椅子上,朝她丢了一个金加隆后就转身踏进了酷热的阳光里。

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虽然他在走之前给自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但是安塔尔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称呼他一句天使!

多亏了他,使得安塔尔丝能够在对角巷最热的下午两三点的光景里悠闲的看着风景。

当然对角巷的样子她已经看过太多遍了,实在找不出新鲜感,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漫无边际的观察着路过的人。

几个拿着玩具扫帚的小男孩从她面前奔跑过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群少女围在克拉格祖母家的美容魔药店外面,对着橱窗里最新的“容颜焕发”剂眼神放光。大批即将要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们正在兴奋不已的左看看右看看,有一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被霍格沃茨里的教师带着,几乎在对角巷里晕头转向。

安塔尔丝甚至看到拐角处的奥利凡德魔杖店里露出的麦格教授深绿色的巫师袍。

她眨了眨眼,淡定的背过了身。

不远处的猫头鹰店里走出来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他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正狼狈的双手各拎着一个鸟笼,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吃力的将这些猫头鹰运到对角巷另一边的邮局里去。

安塔尔丝看到他好几次了,在这大热天里,他这样来来回回的走了起码有七八趟,汗水浸湿了他的前后胸,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女孩嘴里吧唧着冰凉的果仁,非常非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却没想到这一眼,正对上了那男子疲惫的目光。

安塔尔丝愣了一下,那名男子也愣了一下。

他手里粘着乱七八糟的羽毛,眼神定格在安塔尔丝身上,停顿了几秒,提着三个鸟笼反身走回了店里。

再出来的时候,他拿了一只手帕擦着双手,脚步稳重,目标明确的朝安塔尔丝快步走来。

安塔尔丝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的那一眼冒犯了他?

女孩身体微微僵硬的往后挪了挪,手指伸进袖口里捏住魔杖尖。

不过那人走的近了,她就发现他的神态并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激动一般。他急促呼吸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眼睛上下扫过自己,张了张嘴唇,声音圆润好听,但是尾音轻轻的抖:

“你是…安塔尔丝·布莱克小姐吗?”

安塔尔丝含着勺子,迟钝的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就见那男子睁大眼睛,后退一步端正的行了个礼,然后非常有礼貌的开口:“你好,我是泰德·唐克斯。初次见面多有打扰,请你见谅。”

——泰德·唐克斯。

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在安塔尔丝的大脑里转了一圈才被找到,她张了张嘴,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惊讶道:“你…你是安多米达的…”

“…朋友?”她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词。

“是的。”男子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你知道我,我很荣幸。这样省去了很多麻烦…”

安塔尔丝僵硬的看着他,坐的比刚才更远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抽出魔杖对着他,因为泰德·唐克斯这个名字现在在西格纳斯舅舅家就和詹姆·波特在自己家的待遇一样,可是让每一个布莱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角色。她可不想被什么没眼色的人看到她在和这个人接触,然后多嘴的传到西格纳斯舅舅那里去!

那样她可能会比安多米达还早的完蛋!

安塔尔丝表情不是很好的看着他,强忍着自己掏魔杖的动作,警惕的巡视了一圈周围,害怕雷尔突然从那个角落里跳出来。

她压低声音:“你找我有事吗?不对…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听安多米达提起过你,而且我在学校里见过你,你们布莱克家的孩子都很好认…不过你肯定是没见过我的。”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她一脸紧张,还善解人意的后退了一大步,站在了炎热的光线里。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问你一点事…”

他垂了垂眼睛,被阳光晒的潮红的脸上露出一抹无法形容的难捱的悲伤:“我只是想问一下…安多米达,她还好吗?”

安塔尔丝:“!!”

握着魔杖的手指微微松懈。

安塔尔丝顿了一下,缓缓坐正身体,突然觉得自己防备的样子有些过分。于是她轻咳一声,含含糊糊的开口:

“还可以吧,嗯…如果你指的‘好’是她有没有受伤或是有没有受到虐待,那她挺好的,她只是被关起来了。”她这样说着。

可是唐克斯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安慰,他点了点头,阳光从他的眼睫上方倾泻下来,他垂下的视线像是波光粼粼的水光。

安塔尔丝忍不住认真打量起他。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英俊的男子,虽然他现在头上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甚至还粘着多余的羽毛,但是还是能在各种乱七八糟里,看到他白皙清秀的脸。

他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柔顺的梳在脑后。脸部的线条很圆润,和布莱克家族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五官显得很柔和,眼睛的弧线也是柔和的。那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瞳,颜色清澈到没有一点杂质。

这是安多米达为之奋不顾身的人。

安塔尔丝轻轻抿了一下唇角。

唐克斯还站在炙热的太阳底下,额头的汗珠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他看起来非常沮丧和担心,低声说了一句:“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她明明那么向往自由。”

安塔尔丝看到他攥紧双手,蔚蓝色的眼眸里波动着漩涡,下颌骨的线条绷紧,像是死死咬了咬牙。

“很抱歉,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够帮到她?”他突然哀求道。

安塔尔丝的心尖一缩。她慢慢的放松身体,胳膊架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帮她?”

“我不知道,也许…”蓝色的瞳孔亮了一下:“也许我能见见她?或者给她送去一些物品?这样可能吗?”

“恕我直言,先生。”安塔尔丝揉了揉眉心:“我们在谈论的可是布莱克。也许你对我的家族不是很了解,但请相信我,我的家族并没有那么好说话。我不知道西格纳斯舅舅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请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顿了一下:“我是指——或许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也说不定。”

唐克斯身影猛地一晃。

他脸上的血色以极快的速度一点点消散,汗珠滚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被汗湿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热度不断聚集在他们四周,安塔尔丝面前的冰淇淋已经融化成了一杯浑浊的液体,看的人了无食欲。

唐克斯的眼睛里也变得浑浊起来,里面的情绪沉重的沉淀下去。

“不——”他颤抖的咬紧牙关:“我不能够这样想,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对吗?安多米达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后面的字句破碎在他的呼吸里。

安塔尔丝突然非常疲惫,她撇了撇嘴角:“那你想怎么做?继续在神奇动物园搬运猫头鹰?顺带等待一个奇迹?先生,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的!”唐克斯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蓝色的眼睛像是燃烧的矢车菊一般。

他紧紧攥着手:“我一直在努力!是的,我知道,这样的努力在你们眼里无济于事。我人微言轻,在巫师届无足轻重——这都没错,但是我在努力!我真的有在一点点创造我们想要拥有的世界!”

“…哪怕希望再渺小,我也不会放弃的。因为安多米达还在坚持,她还在等那个奇迹,而我…”

他的声音像是海浪翻涌,里面有铺天盖地的湿润水汽——

“而我,想要送给她一个未来。”

他哽咽的说。

安塔尔丝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过分清秀,过分和善,还带着斯莱特林嗤之以鼻的天真。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心底嘲笑他的,可是现在,她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他,眼前浮现出细微烛火下安多米达那张被点亮的脸。

也许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值得的。

安塔尔丝静静的想,手下无意识的摆动了一下勺子,灰色的眼瞳暗了暗:“好吧…”她轻轻说道:“祝你成功,先生。”

“谢谢你,布莱克小姐,打扰你了。”唐克斯朝她点点头,后退一步再次对她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到明晃晃的阳光里。

“喂。”安塔尔丝突然叫住他。

唐克斯意外地回头,看到女孩坐在太阳伞下,手撑着下巴,半边脸庞融在阴影里,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乎慢吞吞的对自己说:“或许你不知道,但是谢谢你的《雪莱诗集》,它现在在我手里。我想说,你的品味挺不错的。”

男子一愣,蔚蓝色的眼睛晃动了一下,然后他揉着脑袋露出了一个赫夫帕夫独有的温暖的笑意。

“也谢谢你喜欢它,我想雪莱会感到荣幸的,小姐。”他轻笑着说。

八月份一过,新的学期轰轰烈烈的接踵而至。

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早已准备好了所有的行李,雷古勒斯骄傲的打包好他的新扫帚,而安塔尔丝除了必需品外带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好看的衣服——即使她甚至可能没有机会穿出去。

九月一日这天下了雨,温度降到了一个适宜的范围,安塔尔丝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雷古勒斯愉快的踏上了霍格沃茨的火车。

今年的沃尔布佳和奥赖恩没有来送他们,真是感谢梅林!

他们心情放松而愉悦,路过一排排懵懂青涩一看就是新生的小巫师,朝斯莱特林最喜欢呆的那最后几节车厢走去。

窗外的雨水轻快的落在车窗上,水流顺着透明的表面滑下,在窗台上积了一片小小的水渍。安塔尔丝伸手点了点那些雨水,指尖清凉的画下一道痕迹。

罗齐尔坐在他们对面,正一脸兴奋的和雷古勒斯讨论着他的新扫帚——那把光轮1001,那可是把足以让整个学校的男生羡慕不已的存在,马尔福这次可真是大方,看来是想在毕业后也让纳西莎在学校里得到最好的关照——大概吧,如果她和雷尔有关照的能力而不是被纳西莎关照的话…

纳西莎已经七年级了,她辞去了级长的职务,现在就坐在她身边,正在看着一本巫师音乐册,那些跃动的音符在她的手指上舞蹈,一个白胡子的音乐家小人对着她们疯狂眨眼。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有趣,岁月静好,只是这画面里一如既往的少了些人。

——西里斯。

当然当然,这里是斯莱特林的地盘,西里斯绝对不可能和他们坐在一起。事实上,西里斯连到火车站的路程都没有与他们一起,他可是早早的就出了门。

安塔尔丝想,他现在一定在这辆列车的某处,和他的詹姆波特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他们暑假从麻瓜那里搞来的那辆愚蠢的机器。

这真令人沮丧。

暑假前她有所期待的事情,不仅没有发生,反而还倒退了一大步。

雷古勒斯已经不再同西里斯讲话了。

自从那个不可收拾的深夜之后,雷古勒斯和西里斯哪怕在一个场合出现,也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都没有一个。

虽然一开始安塔尔丝能看出来西里斯有在努力的试图和雷古勒斯道歉并且挽回关系,但是每一次都被雷古勒斯客气而冷漠的挡了回去。西里斯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三四次后,他就再也不肯尝试了。

为此,安塔尔丝不知道和雷古勒斯谈了多少次话。但是这一次的雷古勒斯相当坚定,他甚至早已经不生气了,他只是平静的接受了。

安塔尔丝还记得他坐在卧室深绿色的帷幕边,手里握着一本书,表情淡然的对她说:“安尔,算了吧。”

“你还看不出来吗?西里斯和我们,已经不一样了。他眼睛里看向的是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一定是我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他的想法,他的理念和我们完全不同,我们迟早——迟早会因为这些不同而分崩离析。所以,现在的原谅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我们以后会有更大的分歧,甚至形同陌路也说不定。”

——“但是你不要难过,安尔。因为我并不恨他。”

——“我只是不能理解他。”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里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安塔尔丝恍惚的发现,雷古勒斯已经一点点的长大了。他不在是小时候那个生闷气时哄哄就好小男孩,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布莱克,也是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

安塔尔丝难过极了。

其实她潜意识里知道雷古勒斯说的是正确的,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西里斯和他们的不同,但她还是难过的不愿意放手。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霍格沃茨大礼堂里灯火明亮,金碧辉煌。

雨还在下,雨水落在头顶透视的天花板上,变成不间断的小小的涟漪,沉重的夜幕压在头顶,今天晚上看不见一颗星星。

成千上百的蜡烛悬浮在半空里静静地燃烧,落下的影子垂在百无聊赖的安塔尔丝身上,在她的眼皮上晃了晃。

安塔尔丝打了个哈欠。

只有坐在这里,看着一年级新生们一个个参与分院仪式时,你才能注意到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我是说,你就坐在这里,也不能开口说话,肚子咕嘟咕嘟的面对着空荡荡的长桌,看着一顶破旧的帽子沉默的吧唧着嘴…梅林,分院帽这种东西难道就不能量产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她以后还要经历五年,安塔尔丝就有些郁郁寡欢。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揉着眼睛看着最后的一个一年级新生愉快的跑向他的学院。礼堂里的掌声一次比一次小,到最后简直就是稀稀寥寥。大家都急切的看着邓布利多,希望他能快点讲完那些话,然后让他们能够吃到晚饭。

好在邓布利多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丰盛的晚宴很快摆满了整张长桌,安塔尔丝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礼仪满分的嗖嗖嗖嗖将自己的盘子堆满了。

她一边吃一边懒洋洋的听着身边人的八卦。

正值新学期,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生身上,不过今年斯莱特林的新生依旧不是很多,纯血出身的更是只有两个,一个是克劳奇家的儿子,和他父亲一个名字的小巴蒂·克劳奇,他的父亲现在可是在魔法部身居要职。另一个则是漂亮的像个洋娃娃似的格林格拉斯家的小男孩,他看上去简直像是卢修斯·马尔福的翻版。

两个男孩都有着浅色的头发,白嫩的皮肤,看上去拘谨又稚嫩,对周围不断投向他们的视线敏感的皱了皱鼻子。

在他们身边,一位三年级的纯血出身的少年看出了他们的不适,正在低声安慰着什么。安塔尔丝认出他是西摩尔·诺特,诺特家唯一的孩子。他好像从小身体不太好,很少参加纯血家族的各种活动,因此安塔尔丝对他不是很熟悉。

她没什么兴趣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转移了视线。

新学期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课程还是那么紧凑和有趣,不过有了一年的铺垫,现在的他们已经很适应这种节奏了。老师们也是那样的熟悉,除了黑魔法防御课以外。

听说他们去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在暑假里遭遇了严重的飞行事故,现在还躺在圣芒戈医院里。高年级的学生们说这种事情每年都有,每年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都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离职,而邓布利多不得不重新聘请一位新的教授。

他们说这是一个诅咒,可能是邓布利多不小心得罪过某人。

安塔尔丝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是不论如何,他们有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是一位看起来非常阴沉的中年女子,脸上永远没有表情。

她的教学风格还不如去年那个疯癫的小老头,她的课堂简直可以和宾斯教授的魔法史相媲美,永远是在平铺直叙,照本宣科。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在私下怀疑,她到底懂不懂得黑魔法防御的哪怕一个咒语,因为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勇气和能量去做这种事情!

不过安塔尔丝认为她还是有勇气的——起码她接下了这个职务就不容易,不是吗?

好在除了这位不尽如人意的教授以外,其他的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缓慢而美好。雷古勒斯入选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担当找球手的位置,这件事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定下了,斯莱特林学院里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因为…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可拥有世界上最快的扫帚!

安塔尔丝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她依旧没有加入过什么俱乐部活动,也不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在雷古勒斯不在的大段时间里,她就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去禁林边上看看书之类。

是的,禁林。这是安塔尔丝二年级发现的一个新的好去处。

这里比黑湖或是图书馆都要安静的多,人烟稀少,风景优美。想象一下,你坐在毛茸茸的草地上,背靠着上百年树龄的巨大杉树,看着被撕裂成碎片的阳光照射在你的脚底。你的身后有清亮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啼叫,空气里带着树林间清新的泥土味道。

你在这里安然自得的享受着一本有趣的书,在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咒语时,可以立刻拿出魔杖来练习,而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而拥有这一切是这样的轻而易举——只要躲开禁林旁边住着的猎场看守员就行。

安塔尔丝悠然自得的在这里呆了两个礼拜,没有一次被抓到过。

除了该死的今天!

这天有着温暖宜人的天气,初秋的天干净的连一朵云都找不到,透亮的蓝铺满了正片天空,像是油画里晕染的色彩一样明亮。阳光透明的落在人的皮肤上,在毛孔里发出金灿灿的光。

安塔尔丝惬意的眯着眼睛,小巧的鼻尖耸了耸,她深呼吸着慢悠悠的走到禁林边上,正准备在一片干燥平坦的草地上落座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嚣张的声音——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违反规定的斯莱特林!”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大叫着,张扬跋扈,带着忍不住的得意,举着魔杖快速的朝自己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脑袋。

说实话,他的声音愚蠢的似曾相识。

那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站在那里别动!小家伙!你可是被我们逮到了!斯莱特林要被扣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呃,是你啊…布莱克。”

詹姆·波特停下脚步,脸上嚣张的笑容僵硬起来,他干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安塔尔丝阴郁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呃,我是说,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你出来散步啊…”波特瞅着她的脸色,讪讪的吞了吞口水。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处,和巨人差不多高的鲁伯·海格急匆匆的上前,他的脸被蓬乱的长发和浓密的胡须挡得严严实实。

他严厉的说:“你不能来这里!小姑娘!你没听邓布利多说吗?这可是禁林!”

“是啊,好热闹的禁林。”安塔尔丝微笑着看着他,视线扫过尴尬的站在原地的波特他们,歪了歪头:“那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唔…”海格噎了一下:“他们…是来帮我给花园除草的…他们没有违反规定。”

“哦。”安塔尔丝假笑着挑眉。

海格甲虫似的眼睛有些躲闪,他清了一下嗓,想要拿出成年人该有的气势来震慑一下这个斯莱特林,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旁边的西里斯拉住了。

“算了,海格。”西里斯扯扯他的袖子:“这是我妹妹。”

他说着,在海格瞪大眼睛的注视下,目光严肃的走到安塔尔丝身边:“安尔,你来这里做什么?禁林可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我只是来看书的,显而易见。”安塔尔丝举起手里拿的书本:“我没有想进去过。”

“你有那么多能看书的地方!”西里斯皱起好看的眉:“以后少来这里,你不知道,就算你不进去,也有很多危险的生物想要趁你不注意将你拖进去吃干抹净。”

“听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安塔尔丝慢吞吞的说。

西里斯也噎了一下,他揪了揪自己的黑发:“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我们是跟海格在一起。”

海格听到自己的名字,老实巴交的点头:“是的,没错。他们通常都呆在我的木屋里…嘿,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一起去我的木屋喝喝茶吧,小姑娘你也来,不要再想着去禁林了。”

安塔尔丝很想拒绝他。

可是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西里斯,意识到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享受禁林边的快乐时光了,于是她叹了口气,不太情愿的答应:“好吧。”

海格的小木屋就坐落在禁林边上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

这里离霍格沃茨城堡不算远,但平时也绝对没什么人会过来。海格看上去对有新的客人这件事格外的高兴,他迈着厚重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小木屋前,兴冲冲的打开了门——

一只庞大的黑色猎狗咆哮着冲了出来!

安塔尔丝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见鬼的她从小就不喜欢狗!

她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撞到了什么人的身上,那人很高,她磕了在他的胸口,被他扶住她发毛的手臂。

西里斯已经冲上去抱住了那只看起来十分凶恶的狗:“嘿,嘿!牙牙!安静下来!”

那狗相当活跃,蹦蹦跳跳的舔上西里斯的脸。

“你不用担心,布莱克。”波特在旁边咧着嘴笑:“牙牙只是看起来凶了点,但它根本不咬人!”

他说着,也冲上去和西里斯一起将那狗拉开。

海格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大手揉搓在一起:“是的是的,你不用害怕。快进来吧,我不放牙牙进屋子了。”

安塔尔丝感觉好了一点。

她逐渐放松下来,喘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一双绿褐色的眼睛。

安塔尔丝瞳孔微缩,她居然靠在了卢平的身上!

她像是刚刚见了狗一样的跳了起来,登登登登和卢平拉开了好远的距离,一个激灵就钻进了海格的木屋里。

这屋子很小,只有一个房间,房顶上挂着各种烟熏的肉食,还有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的味道,视线也很昏暗。

安塔尔丝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可是来都来了,她被海格安排坐在了桌子旁边,桌子上的餐盘里摆了几块硬邦邦的岩皮饼。

海格拿起火盆上的水壶给她到了一杯茶:“来,喝点茶缓一缓。”

安塔尔丝看了一眼杯子里浑浊的液体,很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

波特他们已经落座,除了还在和牙牙闹腾的西里斯外,他们都坐在了桌边,但是安塔尔丝注意到,他们谁也没有吃桌子上的饼干。

海格看起来很开心,纠缠在一起的胡须里露出一个看不太清楚的笑容:“我的木屋里从来没有接待过斯莱特林,这真神奇,布莱克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安塔尔丝在心里补充道。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安塔尔丝看着从打开的房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它们灿烂的在油腻的地面上投下明媚的剪影。

西里斯在外面和牙牙拥抱在一起,他一点也不嫌弃那只狗滴的乱七八糟的口水,他坐在地上揉着狗的脑袋,黑发乱晃,英俊的脸上正在哈哈大笑。

梅林,他们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兄弟。

安塔尔丝悲哀的想。

波特和佩迪鲁正在和海格讲着什么格兰芬多的趣事,大概就是他们又捉弄了谁谁谁或是谁谁谁在课堂上又怎么怎么,再或者是他们又想了什么新的恶作剧的方法…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题。

安塔尔丝一点都没听进去,她浑身紧绷在一起,有点紧张的呼吸着。

因为她的旁边坐着卢平。

安塔尔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瞧一眼,只能垂着视线漫无边际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坐姿端正,放在膝盖上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简直是一种煎熬,安塔尔丝欲哭无泪。这快要是她做过的最错误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了。

可是她身边的卢平明显不这么想。

在波特和佩迪鲁他们夸张的哈哈大笑的时候,卢平侧过身子,脸庞融在昏暗的光里,微微靠近她,低声叫了一句:“布莱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一瞬间让安塔尔丝的心脏都绷紧了。

她紧握的指节开始泛白,垂着眼眸不敢和他对视,咽喉那里难过的吞咽了一下。

好吧,这一天果然还是躲不过。

她失落的想,他会说什么呢?是生气的质问,还是冷淡的嘲讽?如果是她就会这么做——在一个人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不理自己之后。

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活该受着。

安塔尔丝吸了吸鼻子。

可是等了许久,卢平都没有说出什么冰冷的句子。

他在叫了自己一声之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安塔尔丝眼角瞥到他修长的手指握住自己的魔杖,对着桌面上的东西念了一句“速速变大”。

有什么沉重的压在了桌面上。

安塔尔丝抬头,看到面前的桌面上堆了一叠被绑成一摞的书本,厚重的铺在她的眼前,将岩皮饼挡得一点不见了踪影。

桌子对面,波特他们正说到哪一个兴冲冲的话题,没有人往他们这里看一眼,他们都不曾注意。

安塔尔丝张了张嘴,嗓音很轻:“这是什么?…”

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问话。因为她见鬼的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那熟悉的封面和质感,她曾见过许多的同类——这是卢平的笔记本。

果不其然,身旁的卢平咳嗽了一下,温和缓慢的开口:“这是我二年级的笔记,暑假时我做了一些整理,一直想着见到你的时候就交给你,你应该能用到的。”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自然的说着。

时间缓慢的流逝,安塔尔丝目光怔忪,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是昏黄泛滥的暗淡光线,小木屋里的粉尘晃晃悠悠的漂浮在空气里,高大的少年就坐在无光的阴影处,绿褐色的眼眸安静的落在自己身上。

他们有几个月没有见过了,卢平的头发长了一些,那些温暖的颜色垂落在他的视野间,混合了他眼睛里的色泽,像是油画一样浓稠。他的面部轮廓还是那样的柔和,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靠在座位上微微低头,眼角垂落,半明半暗的脸旁上有一些细碎的伤口,刺眼的划破在他的皮肤表面。就连嘴唇的颜色都很淡,透着一点点寡淡的青白。

安塔尔丝无意识的睁大眼睛:“你受伤了?”

卢平浑身一滞。

他的身体向后缩了缩,更深的融在阴影里,修长白皙的手半捂住自己的脸,眼睛躲在了指尖的后面。

他朝自己歉意的笑笑,声音都比以前沙哑一些:“没事,前几天从扫帚上摔了下去。”

安塔尔丝哑然无语。

她顿了顿,伸手从那摞磊的高高的书堆里抽出一本,手指划过羊皮纸柔软的边缘,翻开了看。

里面是熟悉的卢平的笔迹,清隽的铺陈开来,蔓延在视线里。黑色的笔墨一笔一画的记录着每一个细微的知识点,详细又全面。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在空白的边缘,多出了一些原本不应存在的蓝色的小字。

他用蓝色的墨水在几乎每一个咒语的旁边都标注了更清晰的施展步骤,从挥动魔杖的幅度到念出咒语的速度,都不嫌麻烦的标记的清清楚楚,在有些地方还写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反咒,和几乎所有的魔咒原理,以便更好地掌握,他甚至将魔咒发明出来的背景故事都写了进去以便于理解。

一本厚厚的笔记,用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触,将她可能会遇见的所有想法和问题都写的明明白白,仔仔细细。

这是专门为她整理出来的笔记。

安塔尔丝一时间近乎失去言语。

她灰的透亮的眼瞳晃动起来,缓了很久,才颤抖而沙哑的道了声谢,心脏那里细微的疼了起来,充满了愧疚和感激的苦楚。

卢平在黑暗里轻笑一声,他舔舔嘴唇,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没关系——嗯——我听西里斯说你拿到了年级第四的好成绩,就想…把它们都留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

安塔尔丝咬了咬唇。

她抬头,认真而清晰的看向少年半隐的脸庞,那张轮廓柔和的脸上是一贯温柔的神情,连目光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她的脑海里突然莫名浮现出了安多米达清冷坚定的声音:

——“有些人,值得你这么做。”

安塔尔丝呼吸微颤,她鼓起勇气深深的望向卢平湖水一样斑斓的眼睛里。

——那么他呢?他值得吗?

女孩望着他的目光深沉,脸上的表情很茫然。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嗓音轻的像雾,像是在呓语一般:“在芸芸众生的人海里…”

卢平一愣:“什么?”

安塔尔丝看着他念道:“在芸芸众生的人海里,你敢否与世隔绝,独善其身;任周围的人们闹腾,你却漠不关心,冷落孤寂;像一朵花在荒凉的沙漠里,不愿向着微风吐馨。”

一字一句,缓慢清丽。刻在她的心头。

——你敢否?你敢否?

卢平在微怔之中清醒,他的眼眸变成了柔和的曲线:“珀西·雪莱的诗,这首诗很美,我以前很喜欢过。”

他看上去很是惊喜:“想不到你会知道,布莱克。”毕竟这是一首麻瓜的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安塔尔丝心里的雀鸟再次张开了翅膀,叽叽喳喳的要飞往明亮的塔尖。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

“对…”卢平温和的垂了垂视线:“我的母亲是麻瓜,我家里有不少麻瓜的书籍。他是一位很优秀的诗人,追求真理,才华横溢,在麻瓜届很有名气…只是很可惜,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出了事故去世了…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

安塔尔丝睁大眼睛,心里的惋惜像是水流一样流淌过肺腑。

她难过的抿了唇:“我都不知道…”

“没关系的。”卢平看着她微笑,苍白的脸像是玉石一样温润,语气轻柔:“你只要知道他是个优秀的人,不枉你的喜欢就好。”

他低沉着嗓音,像是温柔的糖浆,覆盖在她的呼吸里:

“因为你也很优秀,布莱克。”

安塔尔丝:“!!”

心脏剧烈的收缩。

女孩在黑暗里晃了神,泛白的指节一点点的握起,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他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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