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后果很快来了,在第二日晚间,九公主刚刚从勤学殿出来,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婢请去正阳宫。
九公主有些吃惊问道:“母后罚的是两日,定城想的是明日一早过去给母后请安,可今日让定城过去,定城没有带罚抄的女诫,如果去取,来回一趟,天色定然会晚,到时候难免耽搁母后的歇息时间,这……”说完,有些为难地瞧着面前的婢女。
谁知道她今晚上过去了能不能好好的回来。
“九公主殿下可让宫婢明日一早,把罚抄的女诫送去娘娘宫中即可。”那宫婢面上带着一丝恭敬,要之前她一定不会这样恭敬地对着这个毫无地位的公主,且她是什么人,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婢,谁人不高看她几分。可自从那次秋围后,这公主得了银弓,渐渐的在众国闻名起来,让人不敢如之前一般生出轻视之心。
毕竟这眼前的少女不声不响,拿了那闻名的银弓,且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呀!
九公主笑道:“那烦请姐姐带路吧。”说完带着文珠跟着那宫女向正阳宫走去,心中不断的思索,这皇后如此的等不及,不知道要对她如何,她等会可该怎么办呢,不过皇后总不会要她的命吧,她小命毕竟不值钱,也没有什么能入皇后娘娘的眼。
想起昨天宁辞的怪异,她就有些不安,昨天天暗了,直等到宫映雪走后,他才起身独自离开,也不让她送,就一个人如来时一般走了。
走的时候还笑着对她说:“九皇姐,再会。”
再会——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
很快几人到了正阳宫,除去有重大节日和众人来过这里,平日里她从没有踏入,是以,这正阳宫里面是何等的光彩夺目、金光闪闪,她一概不知。
才一进去,九公主就感觉眼前一花,各种香味扑来,文珠赶紧拿了宫映雪特制的香料瓶递给九公主,九公主闻了闻,这才感觉好了很多,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宫人们躬身站在两侧,瞧见有人来,微微行礼问安,丝毫不乱。
有嬷嬷瞧见那九公主的动作,当下在心中嗤笑:哟,还挺娇气。
九公主抬步走进去,目不斜视,也不敢乱张望打量。
另一个美貌的鹅蛋脸宫婢瞧见九公主来了,掀帘走进殿中向皇后回禀,过了好一阵,九公主才被这美貌的宫婢请了进去。
九公主先对着主位上的皇后,行了一个大礼,目光中只瞧见皇后坐下的位子有雕刻着精美的吉祥图案还有凤凰的绘画,一片金黄,以烘托出她尊贵非凡的身份。
这宫中,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皇后的耳目,她瞧见来人,还是跟之前一般,不出彩不夺目,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微微有了女子该有的变化,可那些个事情凑在了一起,让她不得不注意到这个忽视许久的女儿。
她随意地笑问:“小九多大了?”
九公主恭敬地道:“明年十三了。”
皇后点点头,微微眯眼,带着压迫的气息开口:“真是女子好年纪,过不了两年便要去那漠北了。”
九公主没有作声。
皇后茗了一口茶,笑道:“你那院子冷清,身边也只有一个丫头跟着,你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这个做母后的故意的呢,这样,明天你就搬去长平轩吧。”
九公主心一跳,这是要监视她了吗,她忙道:“定城多谢母后的好意,可定城已经习惯那小院,去长平轩,恐不习惯。”
皇后抿唇一笑,转开了话头,叹道:“听闻你跟梦儿关系很要好?”
九公主无语,这让她怎么回,大皇姐那个性子,跟谁要好过,她要是跟嫡公主要好,还至于活成这般模样,简直是笑话。
“大皇姐是为女子典范,定城心中无不敬仰。”
皇后在旁边嬷嬷的服侍下,进了一口苦汤药,点点头,让她起了身,才道:“本宫也知道宁欣那丫头口无遮拦,平日里你们定然受了许多气。”皇后又进了一颗蜜饯,脸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九公主长期对着宫映雪那张写着“生人勿近”的脸已经免疫,对着皇后这点威压,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恭顺地垂了头。
皇后擦了擦嘴角,温和的声音响起:“知道唐国吧?”九公主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听见问话,点点头。皇后瞧见她的样子,接着道,“唐国是女帝,可谓是众国中头一个以女子为帝的国家,之前有一个公主,妄图效仿唐国在荣国实行女帝当政,小小年纪仗着当时君主的宠爱,窜唆幼小的太子做了许多错事,后来,君主大怒,以乱朝纲为由,赐了那公主一杯毒酒,那公主年纪轻轻便香魂升天。”
九公主抿紧唇,没有作声,这个公主是谁,她当然不知道,此等“密事”算是丑闻,只要无人说,只怕永远只能是密事,且这罪不管是落在任何人身上都只怕没命,哪怕对方是公主,这皇后要给她安这个罪名吗?真是草木皆兵呀!
她只等这皇后说后面的话来。
果然,皇后也不啰嗦,她没有必要跟这个小小的公主打哈哈,当即冷声道:“本宫万万没有想到,你默不作声的几年,居然一赛成名,有名气后也不见得你收敛些,越发张狂,连着大皇子都去你院中找你,本宫给你说道说道,这是第几次了,”九公主蹙眉,越发大气不敢出,皇后嗤笑,接着道,“一年多以前,你们在雪地相谋;后来秋围他也曾为你解围;你去瞧宁月,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又密谈了许久;昨天下午,你们更是呆了整整一下午……都密谈了什么,还不给本宫一一说出来。”
旁边的向嬷嬷,眼如利剑,狠狠地射向九公主。
九公主心中咯噔一下:宫中果然处处是探子眼线,只怕这次是要折损在这正阳宫里头了,宁辞真是害人不浅……
文珠跪在地上,一张脸也是白的。
九公主有些委屈,慌忙地道:“母后,定城哪有什么密谋,定城一无背景,二无所长,只等以后嫁去那漠北国,弘扬荣国的国威。雪地上是有宫人不小心撞了下定城,还不道歉,定城虽然是一个阶品不高的公主,但也想要把那奴才瞧个究竟,跑过去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大皇子,又是大过年的,不得已只得上前问安,顺便问他瞧见那奴才没;秋围的事情更加冤枉了,定城也不知道他为何上来瞧那弓箭,当时大皇姐也在的;还有那次……”说着脸颊红了红,小声道,“那是……是定城第一次来了……大皇子瞧见定城不舒服,上来问候一番……定城裙子污了,又不敢避嫌,这才……这些母后只要问宫人便知道定城没有说谎。”
皇后冷笑道:“那昨天呢?”
昨天,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这下果然来算账了,她怎么办!她还能抵赖说没有见过他不成,当皇后的眼线是废物呀,看来只有认了,免得她再做纠缠,把宫映雪给牵扯进来。要知道宫映雪身上哪里能深究,自己又不是硬骨头,到时候把晋国的事情挖出来,她和宫映雪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还会给父皇带来麻烦……
想罢,九公主更委屈了,“昨天、昨天定城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了,他进来时一脸心灰意冷的,定城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骇了许久,也不敢让他乱跑……”
“阖宫上下那么大的地方,大皇子偏偏去了你处,还心灰意冷……”皇后瞧见她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当下冷嗤,神态悠闲:“当真小瞧了你,能说会道的,梦儿果然没有说错。”
宁梦?宁梦说了什么!
九公主赶紧道:“大皇子说他瞧见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海棠树,以为没有人居住,便进来了……”顿了顿,接着道,“他还寻了一会井……”说严重点总没有错,反正皇后也不会找宁辞对质。
寻井,当真想死?哼——
皇后冷笑两声,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下面的“好女儿”,柔声道:“梦儿出嫁前跟本宫说……这小九话不多,但说出来的无疑不是口蜜腹剑之语,且阴险狡诈,母后一定要小心防范,不要被这宁九给哄了去。现在看来,梦儿说得真是贴切。”
九公主自知今日的祸事,她是躲不过去了,她轻抬眼眸,静静地审视着主位上的皇后,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她比之前胖了许多,因为胖了,看着一脸的慈眉善目,可九公主从来都知道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这宫中为何只会有两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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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修改,中午修改,中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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