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平静如常,疲惫的楚倾城像往常一样洗完漱便去豪华浴池泡澡,却闻见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眉头微蹙:“这里放了什么?”
守在外头的喜公公立刻出现,面色如常道:“殿下,这是您每三个月都会用一次的药啊,殿下可是忘了?”
药?楚倾城看了眼赵春喜,烦躁的捏了捏睛明穴的位置:“出去吧。”倒是像极了忙到焦头烂额的样子。
喜公公好脾气的咧着嘴弯腰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刻脸色大变,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
楚倾城不懂药理,更不了解草药,只能忍着恶心进入了浴池。药物似乎很温和,她在里面浸泡了半刻仍不觉异常,心中猜测这是什么补药或者抑制发育的东西,便也没在意。
出了浴室,绕过一道高大的山水屏风便是寝室,这是禁止个别人以外的人能踏进的地方。
楚倾城脚步一顿,以往赵春喜都会端着补汤站在床边等着她的,他可不像是敢无辜罢工的人。走过翡翠珠帘,便是中型的客厅,赵春喜正一脸严肃的站在红木桌不远处,坐着的却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皇后,神色竟是冰冷。
楚倾城只是微愣:“儿臣见过母后,如此深夜,母后可是有急事找儿臣?”
皇后一声冷笑:“本宫确实找尘儿有急事。”见楚倾城面色疑惑,皇后沉声道:“你若不想生不如死便将尘儿交出来罢。”
平地惊雷,楚倾城微瞪双眼:“母后此话怎讲?儿臣不就是尘儿。”
皇后面色铁青,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喜公公见皇后眼色,立即走到桌前,只见他打开了桌上肥皂大小的黑色锦盒,不知做了什么动作,楚倾城便是呼吸一滞,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尘儿在哪?”
楚倾城目光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只当她是个嘴硬的,又一个眼色,楚倾城便是心扉剧痛,瞬间弯起腰来,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皇后:“母后若是想要尘儿的命,何必找什么借口,如今你即将临盆,死一个假儿子定是无所谓的。”
皇后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红木桌竟瞬间粉碎:“大胆,你若是再嘴硬,休怪本宫不客气。”
楚倾城不知缘由,只冷笑一声:“皇后几时客气过?”
“肯承认自己不是本宫的尘儿了?你若是老实交待是何人派你冒充太子,又是何时用什么手段瞒天过海的,本宫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
皇后平复了情绪,此时看上去倒有几分身居高位的傲然从容。楚倾城看着恢复优雅姿态的皇后,半晌才道:“你为何认为我不是楚清尘?”
赵春喜闻言至此,只当楚倾城承认了自己不是太子,褶皱明显的老脸瞬间涨红,上前一步激动道:“太子何等尊贵,岂是尔等贱民能冒充的?”一副要撕了楚倾城的架势。
楚倾城只是盯着皇后,皇后急于知晓楚清尘的下落,自是不想多做口舌,便道:“尘儿生平最是忌讳被人碰头,且耳垂后侧有个不明显的红痣。”
原来如此,楚倾城本就不担心被怀疑,见皇后真的不是想杀了太子才哈哈一笑,忍着剧痛讽刺道:“原来皇后对自己儿子的亲近如此警惕,稍一变化便是处处怀疑,楚国太子,果真只是不学无术连自己母后都嫌弃的草包,如此,你便动手吧,想必喜公公稍一用,力锦盒中的东西便能让我致死吧。”
皇后脸色一沉,恨不得立即杀了眼前这个辱骂自己“儿子”的人,赵春喜自是同样愤怒,不等皇后指示,便狠狠地加重了楚倾城身上的疼痛。
杏黄色的里衣被汗水浸湿,原本高挑的女子已是在地上缩成一团,湿漉漉的墨发贴在脸上,盖住了女子因疼痛而扭曲的俏脸,更遮住了她眼中的冰冷。
压抑的呻|吟轻不可闻,更是激怒了本就盛怒的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楚倾城只觉蚀骨揪心之外便是麻木,她甚至能平静的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女人。
“太子在哪?”皇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楚倾城却阴郁一笑,拨开滴水的长发:“皇后是说这个吗?”一颗小巧精致的红痣赫然呈现在两人面前。
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赵春喜早已跳到楚倾城身旁,揪着她的耳朵便查看起来,楚倾城能感觉到耳上的颤抖。
颓废的坐到地上,赵春喜呆呆地看向已经快坐不住的女子:“是,殿下。”
“彭。”皇后再也拿不住手中的茶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尘儿,为什么是你。”
楚倾城已是撑不住昏死过去。
原来那汤药补济的是蛊虫,原来皇后真的早有杀人之心。那颗痣不过是楚倾城易容时的谨慎为之,却正赶上皇后的试探。
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地上是一众惶恐太医,赵春喜面色悲痛的站在一旁,见楚倾城醒来,赶紧上前嘘寒问暖,见楚倾城眼神冰冷才闭了嘴。
赶走了太医,赵春喜猛地跪倒地上磕起头来,第一次没有求饶。
“呵,喜公公这是做什么,本宫可受不起掌控自己生命的人如此大礼。”
赵春喜抬起头,青紫的额头甚是扎眼,脸上更是老泪纵横:“老奴无脸面对殿下,只求殿下不要怨恨娘娘,娘娘实在是太在乎殿下。”
身上虽已不痛,却是空虚羸弱的很,楚倾城面色朝天:“皇后的在乎真是特别,本宫承受不起吧。”
“呜呜。”疲倦的老脸已是泣不成声,就在楚倾城以为赵春喜要哭死过去的时候,他艰难的开口道:“那蛊虫确是老奴放在浴池中的,老奴,老奴自知罪该万死,但请殿下去瞧瞧娘娘,娘娘昨晚急火攻心,娘娘,娘娘呜呜,娘娘小产啦。”
楚倾城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喜公公也是急坏了,拽着楚倾城的袖子便是各种恳求。楚倾城没有看他,直到听见有用的话才有了回应。
“殿下放心,蛊虫早已取出,殿下本就身体强健,只需调养一段时日便好,殿下要怪便怪老奴吧,是老奴瞎了眼,是老奴该死,这个时候您可不能扔下娘娘不管啊,娘娘她……”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