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清晨的迷雾中飞快的疾驰着,两边的景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倒退着,隐没在滚滚的浓雾之中。墨焰盯着看了一会,两眼就变得酸涩,忍不住揉了揉。
一路上墨铁左手紧握缰绳,右手却始终停留在刀柄上,随着车辆的颠簸有节奏的敲击着,片刻没有放松警惕,这让初次离家的墨焰也变得紧张起来。
“二叔,路上不安全吗?”墨焰问道。
“你小子倒挺机灵,几个马贼罢了,要是来了,倒是能给咱们送几匹快马。”二叔淡淡的笑道,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倒是将墨焰的离愁别绪冲淡了不少。
一路上风平浪静,马贼却是未见踪影。经过数个时辰的颠簸,终于在暮色渐起的时候,城门隐约的轮廓显现在了地平线上。
“这座城池真大啊,城墙也太高了。”第一次离家远行的墨焰忍不住心生惊讶。若是让二叔听到,一定会让墨焰涨涨见识,这样的城墙,对于身手高强的武者来说,举手投足间便可越过。
城墙由块块尺许大小的青石堆砌,高约三丈,城门上方正中央镶嵌着由一大块青石板雕刻的两个大字“青山”。城楼上,一面红底黑字的“玄”字大旗,在落日的余辉中迎风飘扬。
城门处人来人往,马车川流不息,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跟随着进城的人流缓缓地穿过了城门,来到了一家酒楼的后院。
马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名玄色劲服的男子,接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孩童从车上跳下。自有酒楼的伙计出来迎俸二人。
一行二人自然是墨焰叔侄无疑。
听到动静,墨焰的婶婶带着小不点墨盈盈款步走了出来。
“你先带小焰进去休息,我换身衣服到前边招呼生意。”墨铁对妻子说道,就要向院子里走。
刚走出了没两步,墨铁又折了回来。
“需要什么就和你婶子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二叔揉了揉墨焰的头,和蔼可亲地说道。
“知道了,二叔。”墨焰乖巧的答道。
墨铁便放心的离开了。
“婶婶好。”墨焰的婶婶是城里一户铁匠的女儿,为人慈善,对墨焰爷孙俩也非常不错,每逢有乡人进城,便托着给爷孙俩送些吃穿用度。
“唉,乖孩子。可受苦了,一路上都饿了吧”
“哥哥,抱抱。”没等母亲说完,小不点便拖着墨焰的手臂又蹦又跳。
“你们先去玩会儿,婶子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逗着小盈盈玩了一会,婶婶便叫他们去开饭了。席间婶婶不停地给墨焰夹菜,念叨着“多吃点,要吃饱。”“天冷了,要多穿衣服,要换一床厚点的被子”。婶婶的嘘寒问暖,让墨焰消去了心中的最后一丝不适。
吃过晚饭,二叔来到墨焰屋里。
“怎么样,还适应么?”
“挺不错的,婶婶待我很好。”
二叔见墨焰答得真诚,便颔颔首,然后低头沉思着。
“看见今天入城时那杆玄字大旗了吗?”
墨焰点点头。
“那是太玄门的标志。”
从二叔的讲述中,墨焰知道,二叔早年离乡闯荡,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名五阶武者。在一次生死厮杀之中,被敌手一刀劈向脑门,堪堪躲过,一条伤疤却永远的留在了脸上。
“虽然最后力毙了敌手,但我的心却已经不属于武者的世界了。”二叔说着叹息了一声,叹息声中好似包卷了太多的疲倦与失落。
回到青山城后,二叔加入了本地的一个门派------太玄门,成为太玄门一名外门执事,在城里打理着一家酒楼。酒楼不过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的牌子罢了。明白底细的人都知道,这是太玄门在城中的一处产业,作为一个据点。目的是为了门派打探信息,监视附近其他势力,留意过往可疑行商。
“青山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一玄,二黄,三青冈‘。说的就是青山城的三大势力。”二叔看了一眼墨焰,见他听得入迷,便接着讲道。
“三大势力排名第一的便是我加入的太玄门。”
太玄门开派三百载,凭借着开山祖师留下的一部玄级中品功法《太玄经》,门内高手层出不穷,巅峰之时还先后出过几位超越武者境界的强者,雄霸方圆千里,威逼的境内各大门派喘过气来,后来被各大门派联手算计。门内高手尽数被灭,镇派功法也险些被夺去。境况可谓一日千里,被人步步紧逼到青山城外的方寸山上。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但所幸传承不断,镇派功法未失,现今的掌门李玄风凭此成为了青山城唯一一个九阶高手,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二黄则是青山城土生土长的势力,黄家祖居青山城,世代习武,到这一代则是兄弟两人最是出众,分别为大黄-黄易,小黄-黄庸,同为八阶的境界。”
“这三青冈,便是我路上跟你提过的马贼了。这伙马贼的前身本是本地几个贩卖私盐的豪强,后因行事不密,被人告发。又纠结了些江洋大盗,啸聚山林,占据了青岗山,建起了一座大寨,号称青岗寨。平日里却净是做些劫径掳人的勾当。寨主黑胡子也是八阶。”
墨铁一口气跟侄子讲了这么多,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正要找水壶倒水喝。却见侄子已经端着一碗热茶递了上来,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声“孺子可教也。”
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太玄门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已经严重损害了黄家的利益,加上青岗寨那伙马贼劫掠成性,时常会与太玄门发生摩擦,借滋生事。进来,两大势力暗中勾结,已经有了结成同盟的苗头,使得太玄门上下感到了危机正在一步步的逼来。李玄风便决定广开山门,寻觅良才,以备不患。
“焰儿,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给你一份前程。七日之后,便是太玄门选拔内门弟子的日期,你可愿意?”
二叔放下茶杯,一脸严肃的看着墨焰说道。但那眼神之中又掩饰不住心底的一丝期望,他脸上的刀疤因不甘而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