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轿队穿过了树林,来到一个大山坳中,山路崎岖,地上多碎石,道路也是坑坑洼洼的极不平坦,就连马儿颠簸不已。杨开泰不时地转过头来瞧着花轿一眼,却见这八名轿夫抬着一顶大花轿却是走得极为稳重,他心中倒是极为佩服。心道:“看来司马相还想得挺周到的。”
又行了了一段路程,来到了山谷里面,两岸高山险峻,烈日骄阳却是毒的很,顶头晒下,众人只觉得热气难当,真恨不得将天上的毒辣太阳给藏起来。一行人走在了山谷之中,一路上锣鼓喧天在山谷中声震若雷,鸟儿也早早的吓得远去了。
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吹来,狂风中夹杂的沙子迷得众人不敢睁眼,只有用袖子遮住,只听得马儿仰蹄嘶昂,丫鬟和迎亲队人们惊恐的声音。杨开泰见这晴天烈日之下来得这一阵狂风来得极为古怪,一夹马肚赶紧掉转马头来到轿子旁边,朗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不要害怕,守住花轿。”杨开泰内力充盈,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众人依言前来守着轿子。但是这狂风实在太大,吹得众人人仰马翻,叫苦连天,杨开泰也不得用袖子挡住风沙。
整个花轿摇荡颠簸,外面早已是人声鼎沸,叫苦连天,萧潇坐在花轿里面,竟是一言不发。前几天来大家都听说萧潇醒了过来,连家堡的守卫早已去通报过司马相,但是古人有规矩,男女婚嫁前三天双方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众人只到萧潇醒了过来,现在这轿子如此颠簸,但是轿中的新娘子却是连一声都不哼,众人心中无不敬佩。均想:“少夫人如此沉得住气,今后一定是个心胸广博的贤妻。”都不由得为司马相感到庆幸,娶了个好妻子。只有连家堡中出来的人才知道,萧潇之所以一声不吭,却是因为她还在昏迷中。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那花轿坠在地上。
风越来越大,好多的人都被这股劲风吹倒在地上,就连八名轿夫都抵挡不住。杨开泰内功修为不错,却是如钉在马上一般,但是风沙太大,他只觉得劲风扑面,尘沙飞扬在脸上,打得生疼。突然之间一道红影闪过,直奔花轿而去,杨开泰及众人早已被风沙迷了双眼,哪里还看得见有敌人靠近。
萧潇刚一睁开双眼,却见眼前被一道红帘挡住了视线,低着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眼睛迷迷糊糊的只看见一片红色。心道:“我这是在哪儿?”想要伸手掀开挡在眼前的红帘,却发现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只感觉这地方太窄小,有些闷,又听得耳边一阵叫苦连天的‘啊呀’声,更是惊奇。正在纳闷之间,突然,有东西在她的身上一点,然后一双手出现在红帘上,用力一扯。她的眼前瞬间一片明亮,但是所见之人她也顿时吓了一跳。还未惊呼出声,那人便在她的肩头一点,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花轿门帘闪动,一名红色身影从山石后面窜出,直奔花轿而去。片刻之间,狂风渐渐的小了下来,半晌,狂风渐渐的褪去。又恢复了晴空万里的天气。不过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却早已是人仰马翻,杨开泰看着这狂风突然而来,又是戛然而止,心中更加奇怪。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快速夹着马肚来到花轿旁,一拨轿帘,却见里面端端正正的坐着萧潇,他低声问道:“萧潇姑娘你没事吧?”但是久久却得不到回声,杨开泰心中好笑,心道:“萧潇姑娘现在昏迷不醒,我怎能听到她的回答?我真是笨。”放下轿帘,却见崔护卫夹着马肚赶了过来。问道:“少夫人没受到惊吓吧?”
杨开泰道:“没有!”崔护卫点点头道:“那就好。”心中却是对萧潇大大的赞赏。又对着大伙道:“大伙都没事吧?大家赶紧起来准备准备,继续前行,庄主还在等着咱们,可千万别误了时辰。”一行人听到吩咐,叫苦连天的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衣裳上的尘土,捡起自己的宝贝,又吹吹打打。顿时之间,又是擂鼓喧天在这山谷中响了起来。一个个经过刚才那风沙的洗礼,早已是灰头土脸的,尽管身上腰酸背痛,但是还是继续前行。泥鳅来到杨开泰的马前,轻声问道:“少爷,萧潇姑娘没事吧?”杨开泰道:“没事。”听到杨开泰的回答,泥鳅才放下心来,跟在轿子旁边,他可是跟二锅头保证过的,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萧潇一直到司马山庄。
沈璧君和风四娘二人坐在亭中,看着这满塘快要凋零的荷叶。沈璧君开口道:“我想此刻迎亲轿队也应该到了碧水河畔了吧。”
风四娘端起酒杯一口,却见她玉指纤细,皓肤如玉,映着这白玉瓷杯,竟是比这白玉杯子都还白上几分。端起酒杯轻酌一口,道:“应该是的。”
沈璧君道:“众人一走,这连家堡竟是如此的冷清。”语中甚是凄清,风四娘怔怔的瞧着她。却见她脸上肤色白皙,但是红润细腻,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是盈盈秋水,荡着喜悦。
风四娘淡淡的说道:“是啊!热闹是别人的,与我们无关。”说完又为沈璧君斟满了一杯茶。
沈璧君道:“司马公子能娶到萧潇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司马公子对萧潇情深一片,萧潇能嫁给他,当真是珠联璧合,金玉良缘,再好不过了。”风四娘听着沈璧君的话,心中感慨无限,今日萧潇穿上这一身红嫁衣,连她不禁赞叹,果真是‘人要衣装马靠鞍’。
风四娘道:“司马相能娶到萧潇为妻,自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萧潇嫁给司马相,却是犹如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沈璧君听着风四娘的话,眼中颇有惊异之色。但是瞬间眼眸便淡了下来,缓缓道:“是啊!”司马相的确是配不上萧潇。
风四娘道:“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十一郎呢?自己的妹子出嫁,如此大事,他竟然不抛头露面,岂不可惜?”她话中的语气有些怪怪的。沈璧君看着风四娘,却见她的眼中有些不明深意的笑意。
一个丫鬟端着茶水来到亭中,换掉刚才沈璧君二人喝过的茶水,但是却是一直背对着二人,二人也不以为意。沈璧君一抬头,瞥见了她的真面目,霎时间她的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突然之间,眼前人影一闪,风四娘自然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手腕微微颤动,白光一闪,几枚暗青子朝着身后飞去,还未来得及转身。只觉得后颈被人重重的一击,便不省人世。沈璧君看着风四娘倒下去的身影,手心一把金针紧紧的握住。冷冷的开口道:“贾护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却见那做丫鬟打扮的正是昔日连家堡的护卫贾信,自从连城璧离开之后,他也消失不见,想来也是随着连城璧而去了。沈璧君想不到的是今日竟是如此再见,但是想来也不甚奇怪,贾信本来就是连城璧的亲信,自是奉了连城璧的命令,连家堡与司马山庄的婚事恐怕全武林都知道了,更别说连城璧。却见贾信对着沈璧君一拱手,态度更是十分的恭敬,道:“还请少夫人随属下走一趟吧。”
沈璧君听着少夫人的称呼,心中本就十分不悦,冷声问道:“贾护卫想‘请’我去哪儿?”
贾信道:“逍遥窟。”沈璧君紧握着手中的金针。看着风四娘已被如今昏迷不醒,就算自己侥幸逃脱,但是风四娘绝对逃脱不了贾信的手中。
道:“我可以跟你去,但是你不可伤害连家堡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说完手中一把金针直指自己的咽喉,很明显的是倘若贾信不同意,沈璧君立即就自杀在他的跟前。
贾信的脸就像是僵硬的一般,脸上没有一丝焦急的表情,淡淡道:“少夫人放心,只要少夫人愿意跟我走,我保证绝不伤害连家堡的任何一人。”沈璧君点点头,她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她虽然不知道贾信出现在连家堡的目的,但是既然来找她,自是说明要活的,而不是一具尸体,所以沈璧君以死相逼,他们不得不答应。
贾信对沈璧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少夫人请!”沈璧君看了一眼风四娘,便率先走出了亭中,贾信跟在身后。走到了后花园中,沈璧君却听贾信道:“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只要少夫人跟属下走一遭,属下一定答应少夫人,不动连家堡的任何一人。”贾信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是话中之意便是倘若沈璧君不跟他走一遭,他可不保证连家堡有没有人受伤。沈璧君听着贾信的话,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是不好发作,她自然听得出贾信的话中之意,如今只有顺着他的意思。
来到连家堡的大门口,果真停着一辆马车,众守卫见着沈璧君,齐声叫道:“沈姑娘!”见她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这些守卫都是沈璧君和风四娘后来选的新守卫,自是不认识贾信,只道他是一个小丫鬟。
沈璧君对着众守卫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们都好好的守着连家堡,风姐姐如果找我,你就说我去了西山一线峡。”贾信哪里知道西山一线峡是什么地方,众守卫一听沈璧君的吩咐,齐声答应。
沈璧君在贾信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贾信则是坐在车厢外驾车,马鞭一挥,马儿吃痛的狂奔起来。来到树林,沈璧君刚一撩起两边的窗帘,突然之间一块门板滑了下来,落地有声,竟是钢铁打造。沈璧君用力推动,却发现四面被钢铁打造的钢板围成了一个小暗室。竟然都告诉了沈璧君要去逍遥窟,还将她困住,自然是害怕沈璧君逃跑。沈璧君被关在里面,无计可施,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希望风四娘早点醒过来,然后赶紧派人去通知萧十一郎,让他来救自己。
其实刚才贾信与沈璧君往连家堡大门外走去的时候,徐姥姥正往荷花池赶了过来,但是见沈璧君行色匆匆身边跟这个小丫鬟,她虽然看不见那丫鬟是什么模样,但是心中却瞧着不妙。因为连家堡的丫鬟个个都长得清丽秀雅,个子却是没有这般高,贾信足足比沈璧君高了一个头。她就一直跟在二人的身后,看着沈璧君对着守卫交代了几句话,便上了一辆马车中。徐姥姥见二人一走,立即来到大门中,问刚才的守卫道:“璧君刚才给你说了什么?”
那人见徐姥姥满脸担忧,心中不解,却还是如实回道:“沈姑娘说,她要出去一趟,叫我们都好好的守着连家堡,如果风姑娘找她,就说她去了西山一线峡。”
“西山一线峡?”徐姥姥自然也不知道西山一线峡是什么地方,又道:“璧君还说了什么吗?”那守卫摇了摇头。徐姥姥看不见那马车的踪迹,口中喃喃道:“为什么璧君出门不告诉我一声,这西山一线峡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又为什么说如果风姑娘找她,就说她就去了西山一线峡,难道风姑娘知道西山一线峡在什么地方?”想及此,又问道:“你们看见风姑娘了吗?”那些守卫都摇了摇头。
徐姥姥心中兀自焦急,道:“你们赶紧在府里找找,风姑娘在哪儿?”那几人一听徐姥姥的吩咐,六个守卫便去了四个,还剩下两个守在大门口。
徐姥姥奔到后花园中,一个守卫跑了过来,对徐姥姥恭敬地说道:“姥姥,风姑娘在荷花亭里。”徐姥姥一听,立即朝着亭中奔去,却见风四娘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徐姥姥上前叫了几声,风四娘没反应。徐姥姥的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摇晃风四娘的身子,又是大声呼叫,风四娘才渐渐的醒了过来。
风四娘一醒过来,便觉得脖子一阵酸痛,脑袋也一瞬间的不清醒。突然想到她方才被人偷袭,猛然清醒过来,但见沈璧君已经不再身边,口中急呼:“璧君……”突然腾身而起,徐姥姥见她突然站起,吓了一大跳,风四娘见徐姥姥在身后也是吓了一大跳。
风四娘奇怪的问道:“姥姥,你怎么在这里?”徐姥姥没有回答风四娘的话,焦急的问道:“风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啦?”风四娘道:“姥姥,我哪里是睡着了,我刚才中了别人的暗算,被人打晕了,你看见璧君了吗?”徐姥姥一听风四娘被人打晕,心中更是吃惊,一想到方才那个丫鬟,徐姥姥心中生气不好的预感。风四娘见她脸色难看,便知道大事不妙,追问道:“璧君呢?”
徐姥姥道:“我刚才看见璧君出了连家堡,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但是我从来从没有见到那丫鬟的长相,不过背影瞧着很是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风四娘,你知道西山一线峡在什么地方吗?”
“西山一线峡?”风四娘微有些吃惊,但见徐姥姥的脸上满是担忧,难道跟璧君有关?问道:“姥姥,你知道些什么?”
徐姥姥道:“方才璧君出去的时候对着守卫交代了一声,就说‘她要出去一趟,还叫守卫们都好好的守着连家堡,如果风姑娘找她,就说她去了西山一线峡。’”
风四娘听着越发的奇怪,心道:“璧君为什么要叫守卫们好好的守着连家堡,难道是有人要来偷袭?还说去了西山一线峡,这西山一线峡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刚才到底是谁能躲过我手中的暗青子,将我打晕,带走璧君?”但是转念一想:“要劫持璧君的除了连城璧还有何人?定然是连城璧将我打晕,然后再胁迫璧君跟他走。璧君虽然手中有金针,但是却不忍独自舍我而去。定然是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连城璧去,然后要挟他不准伤害我,她害怕连城璧灭了连家堡,所以才嘱咐守卫们要守好连家堡。如果当真是连城璧将璧君带走了,那他要带璧君去哪儿?一定与这西山一线峡有关。”
“西山,连家堡向西而去便是荒山,一线峡又是哪里?啊!那便是逍遥窟了。”风四娘自问自答,突然之间心中恍然明白,徐姥姥见风四娘陷入沉思,心中更加焦急,着急的喊道:“风姑娘,风姑娘……”徐姥姥唤了几声,风四娘突然道:“姥姥,我知道璧君在哪里了。我现在立即赶往司马山庄,连家堡就靠你来住持大局了,你赶紧将连家堡的所有守卫集合起来,让他们守好连家堡。”
风四娘说完便飞奔出了荷花亭中。徐姥姥在身后急呼风四娘,但是风四娘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口奔去,朗声喊道:“备马!”待风四娘来到大门口上时,却见门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匹黑色的骏马。风四娘飞身上马,拿起马鞭声空击下,马儿吃痛狂奔,片刻之间,便已经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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