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观烛龙领悟日月目夺火猴
义助焚天阁
上回说到徐炜护送巫族法器到得祖巫神殿，经殿中长老辨识，竟是祝融一族神器聚火盆。那长老乌涂麻欣喜异常，径自带了徐炜前去拜见祝融大人，并将聚火盆呈上。祝融大人一见镇族神器回归，自然也十分欢喜，不特当场为徐炜演示聚火盆妙用，还要传授徐炜一门炼体功法，以作谢礼。徐炜推辞不过，只得领受盛意，静听祝融大人传功。
稍后，那祝融大人便将炼体法门的心法口诀传下。徐炜牢记在心，默诵纯熟后，连忙谢过。祝融大人又教乌涂麻带徐炜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乌涂麻自是连声答应，自带徐炜出了祝融大殿，前去巫教弟子所居之处，为徐炜安排了住处。而后又吩咐一名弟子好生招待徐炜，方才告辞走去。那名巫人弟子名唤黎望，身形虽也高大，与徐炜一路所见巫人相比，却显得矮小了些。两人互相引见后，那黎望便取来南疆特产山珍奇果，用石盘盛放，请徐炜随意品尝。徐炜先谢过盛情，方才坐于石桌旁，伸手取过桌上石盘中不知名的果子，品尝起来。黎望自是在旁相陪，说些巫族往事。
略一交谈，徐炜便发现这黎望十分健谈。那黎望知晓徐炜是中原太玄宗弟子，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送还祝融一族神器聚火盆时，越发殷勤热情。不但向徐炜打听中原各派之事，还将巫族千古流传的各色传说，巫教各族奇闻轶事尽数道来，倒教徐炜大长见识。听了黎望所讲，徐炜方才知晓，这祖巫神殿内里情形。这祖巫神殿中央主殿为祖巫殿，乃是供奉十二祖巫的所在，大殿中央乃是盘古祭坛。另有六座偏殿，一是徐炜与黎望所在弟子殿，举凡祖巫神殿所收弟子，尽皆居住于此。一是长老殿，便是徐炜初来时，拜见三长老乌涂麻之所在，乃是修炼有成的巫人所居之处。其余便是蛊毒殿、天咒殿、驭兽殿、炼器殿，分别传授炼蛊施毒、祭祀诅咒、驭使猛兽，炼制法器之法。
这巫教所传乃是以力成道的法门，专修强横肉身，待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融合祖巫精血，重换血脉，到时不特修为大增，还可随心所欲操控水火风雷，云雨天气。祖巫神殿每年皆要从各族村寨部落中挑选资质尚佳的蛮人孩童，传以修炼法门。三年后视其修炼天赋，择优收为弟子，带回神殿之中。待弟子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带其到盘古祭坛举行启灵仪式，召聚祖巫精魄融入肉身，以唤醒自身先祖血脉。若能唤醒先祖血脉者，不特日后修炼更易，成就更高，还可依照血脉之别，修炼不同秘术。但祭祖启灵仪式并非每次皆可成功，有些巫人大概传承久远，血脉太过稀薄，以致无法唤醒先祖精魄。这些弟子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转修炼蛊施毒、祭祀诅咒、驭使猛兽、炼制法器之术，拜入四座偏殿。一是回转部落，守护族人村寨，抵挡毒虫猛兽。
祖巫神殿中成就最高者称为天巫大人，可居于中央主殿，盘古祭坛周围殿室。一旦成就天巫，便有数千上万年的寿命。只是巫族法门专修肉身，修炼有成虽寿逾万载，却不能免去天人五衰之苦。时限一到，肉身便要衰老萎败，与凡人一世生老病死并无二致。远古十二祖巫天生神魔，肉身强横，不死不灭，皆有千万年寿命，若非无量大劫，天地同归，巫妖两族争霸斗法，那十二祖巫便不会陨落。而今巫族血脉稀薄，虽有启灵唤祖仪式唤醒血脉之力，终究比不得祖巫天赋之万一。因而虽能修成天巫，呼风唤雨，控水御火，法力无边，却只得万年阳寿，寿限一到，皆要化为灰土。
徐炜静听黎望将祖巫神殿渊源细细道来，只觉颇长见识。尤其听闻祖巫神殿中，现今共有十二位天巫大人，各依血脉本领不同，继承祖巫名号，不由心中一动。徐炜所见祝融天巫大人便是修炼远古火神祝融法门，继承祝融祖巫名号之人。与此相类，其余十一人必是继承其他祖巫名号，尊称大人。这其中必有修成烛九阴功法的天巫。自己神目乃是前人学来烛龙神术变化而成，若是能得烛九阴天巫指点，必定大为精进，越发神妙。心中有了主意，便开口请求黎望带自己前去拜见烛九阴大人。那黎望未曾料到徐炜有此请求，闻言不由一愣，俄尔道是天色已晚，教徐炜休息一夜，第二日再作打算。徐炜一听，也觉有理，便不再强求。两人有说笑一会儿，那黎望便告辞离去。
一夜无话，徐炜打坐修炼到天亮，方才起身。洗漱整理一番，正欲去寻黎望，黎望已找上门来。徐炜迎入屋中，分宾主坐了，黎望便开门见山道：“昨日听闻徐兄弟所求，不敢怠慢，当夜我便前去请示烛九阴大人。烛九阴大人听我禀报，又知晓徐兄弟万里迢迢送还我族神器，甚是感动，便教我今日带你前去拜见，当面询问所求之事。”徐炜道：“本是在下过妄之请，却教黎兄劳累奔波，心中实在不安。”黎望道：“我巫族之人向来直爽热情，何况徐兄弟亲自护送我族神器回归故里。虚言客套的话不要再说，兄弟这便随我前去拜见烛九阴大人吧。”徐炜答应一声，连忙一同起身，稍微收拾一下，便随黎望出门，向中央大殿行去。
此次走入中央大殿，却是转向左边，待走到一殿室门前，那黎望向里面禀报道：“烛九阴大人，我带徐兄弟来了。”话音刚落，室中便有人出声教两人进去。徐炜便随黎望推门而入，走进殿室之中，待站定身形，定睛一看，只见这殿室与先前拜见祝融天巫所居殿室并无区别，但这殿室中央所置并非火盆，却是一尊黑鼎，鼎中飘荡银灰之气，合室阴气弥漫，却又不觉得阴寒。再看那石床之上所坐，乃是一位身穿灰衣的巫人。这位灰衣老人自是祖巫神殿的烛九阴天巫，徐炜连忙随黎望上前行礼拜见。那烛九阴大人目中精光一闪，将徐炜打量一番，方才说道：“你便是徐炜？听黎望说你有事相求，不知是何事？”徐炜忙答道：“正是晚辈。前辈明见，晚辈炼有烛龙洞虚日月旋照明睛术，已略有小成。曾闻此术乃是祖巫烛龙所传，虽年代久远，早已失了原有神妙，却也是无上妙术。而今晚辈来到祖巫神殿，听闻前辈乃是继承祖巫烛九阴血脉之人，便祈望能得前辈指点，启悟此术神妙。”那烛九阴大人听完道：“既是如此，小事一桩，你且看来。”说罢，教徐炜两人让开一些，而后口诵咒语。随那烛九阴天巫念动咒语，室中央那尊黑鼎便生了灵应。只见那鼎中银灰之气猛然鼓荡，一蓬灰气飞起，直至室顶铺散开来，又反罩下来。只这顷刻功夫，合室已是一派灰暗濛茫之象。目力所及混茫一片，天地晦暗，无光无色，好似身处鸿蒙未开，宇宙混沌之时。
徐炜正要运用神目四下查看一番，耳听有人说道：“抬头看。”话音杳渺，却又雄浑宏远，入耳清晰。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无尽混沌之中忽然亮起两点白光，初时只如清晨孤星，嵌在天幕之上。少时，那两点白光缓缓涨大，铺展开来。片刻之后，白光浩瀚如海，充塞天地，目力所及尽皆清亮如昼，哪还有一丝晦暗混茫之象。如此恢弘壮丽之景，徐炜自是震撼不已，呆立当场。约有盏茶功夫，方才回过神来，运用法眼定睛细看，心神又是一震。原来映着那好似无穷无尽的白光，有一事物显露真身。只见其作圆筒状，粗大无比，长有千丈，连接天地，周身作暗红之色，连接苍天的一端长着一个巨大的人头，徐炜与之相比，不啻蚍蜉巨树。巨头双眼中射出两道白光，初始尚是分道而行，待射出数十丈，白光末梢便已逐渐融合一处。及至百丈，只见白光如海，哪还分彼此。一见这等情形，徐炜忆起往日所闻，哪还不知此便是祖巫烛九阴真身之相。曾闻烛九阴人首蛇身，居于西北幽冥之国，双目开合，西北大荒便随之明晦昼夜，四时交替。今日自己前来相请烛九阴天巫大人指点修行，烛九阴天巫居然展露祖巫真身，以便自己观看感悟，领悟烛龙洞虚之奥义。又过了一会儿，那浩瀚白光之海便逐渐消散，待两道白光也缓缓敛去，灰气散尽，殿室方才又重新现形。无如方才情景历历在目，徐炜心神震动，不能自已，一时间竟忘了拜谢指点之恩。旁边黎望一见徐炜如此模样，终觉不妥，连忙抓住徐炜胳膊轻轻摇晃几下，徐炜方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连忙施礼谢道：“多谢前辈盛情，竟然不惜耗费元气，展露祖巫真身，指点晚辈。这等大恩晚辈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烛九阴天巫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你能不远万里，护送我族神器重归故里，必是仗义豪迈之辈。我既答应指点与你，便需尽心尽力，不然岂不遭同族耻笑，说我身为巫族，反而不如外人。你且近前，我传你心法口诀。”徐炜知道巫族豪爽直率，若再推脱，便显得矫情造作。便不再多说客套话，上前几步，到得烛九阴天巫面前。那烛九阴天巫便传了一篇心法口诀，教徐炜熟记于心，下去自己修习，于其所炼日月神目自有益处。徐炜将心法口诀默记于心，施礼谢过烛九阴天巫，方才随黎望退出殿室，转回所居之处。
之后徐炜又住了数日，每日修炼不辍，间或向黎望请教。不出几日，祝融天巫所传炼体之法已初窥门径。往后修炼便是水磨工夫，功到自然成，便生了回山之念。心念一起，便不犹豫，自向黎望辞行，又去祝融、烛九阴两位天巫所居之处，谢过指点传授之恩，方才随黎望出了祖巫神殿地界，举手作别，驾起遁光，朝西北方向飞去。一路疾飞，除去每日功课稍作停歇，不肯随意耽延片刻。却说第三日，徐炜正驾遁赶路，忽听见东面百里外有呼喝斗法之声传来，连忙停下遁光，定睛观瞧。只见百里外，一处山谷之中，火光冲天，神雷爆鸣，杂以黑烟滚滚，万兽厉啸，千百奇声，汇为繁音，纵隔百里也清晰可闻。徐炜本不欲平白招惹是非，无如一见火光，心中一动。那火光熊熊浩然，正而不邪，忆起往日师父师兄之言，南疆诸派中，唯有正道九门之一的焚天阁是这等路数。正道九门自己拜访大半，只剩焚天阁与峰林洞尚未求见。虽早有登门拜访之心，无如近来诸事繁忙，无有空闲。今日若是凑巧遇见焚天阁弟子，自己又无紧要之事，正可借机登门拜访。何况同属正道，同气连枝，自己理当出手相助。
心中主意一定，便不再迟疑，转头朝斗法之地飞去。为防万一，运用隐身之法将身形隐去，便连破空之声也都消去。遁光迅疾，顷刻间百里已过，到了当地。由空中望去，只见山谷之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北边有五人，身穿火焰道袍，御使烈焰刀光，放起千丈赤焰，烧向敌人。南面有六人，均着灰袍，上绣万兽图腾，所用法宝飞剑无不黑气腾腾，戾哮阵阵，当是南疆万兽宫弟子。两边一面各施手段，一面喝斥叱骂。听了一阵，徐炜便知双方乃是为争夺一只火猴起了争斗。将万兽宫六人审视一遍，便见其中一人手提一只网兜，兜着一只长有一尺的小猴，全身火红，直如赤焰团就，应是诸人所说火猴无疑。
徐炜暗付：“看场中情势，两边斗得旗鼓相当，自己若骤然出手，出其不意施展日月双剑，应可当场诛杀万兽宫一人。无如旁门左道、十三邪派门人多数炼有三尸元神、身外化身之术，纵是原身被斩，也可逃去元神，重寻一副好的庐舍。为今之计，当以夺回火猴方为上策。”主意打定，便隐身潜行，从焚天阁诸人侧面向那手提火猴之人靠近，。待潜行至三四丈左近，便不再向前。虽说那手提火猴之人正全心观察场中形势，但这南疆诸派邪法高强，诡异难测，难保炼有破隐窥形之法。离得太近，恐其发觉识破，误了自己先机。徐炜静俟一阵，未见那人有甚异动，方才放下心来。暗将先天罡气运起，化为一只青光大手，又将左手一指，一道金色剑气由指尖射出，斩将过去。金光一闪，网兜提绳便被斩断，清光大手早已飞去将网兜接住收回。施法之时，徐炜隐身之法自消，现出身形。网兜到手，徐炜便纵身向后急退数丈，挨近焚天阁诸人。这一番动作兔起鹘落，迅雷不及掩耳火猴已易手。斗法双方不防有此变故，各自吃了一惊，同时收手后退，看向徐炜。徐炜自知自己突然现身，双方不知敌友，一同收手凝神戒备，以防偷袭。为防焚天阁诸人误会自己来抢火猴，出手围困擒拿，徒生乌龙之事，甫一站定身形，便朝焚天阁诸人说道：“我乃是太玄宗门下，路过此地，见几位道友与万兽宫妖人争夺火猴，特隐身相助，诸位道友莫要误会。”焚天阁诸人听完，又见徐炜背背剑匣，身穿青袍，正是太玄宗家数，自然信了几分，面上戒备之色稍去。还未说话引见，那边万兽宫几人一起喝道：“那个太玄宗小子，快快将火猴还来，不然定教你永受炼魂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未说完，已各施法宝飞剑攻来。徐炜正待放起九云罩，御使日月双剑还攻，便在此时，焚天阁一人纵身过来，手中灵符一闪，便贴在网兜之上。只见那网兜中骤然生出一团火光，将火猴裹住，随即敛去不见。
说的虽多，不过一刹那功夫。徐炜心知有异，却无暇细究，心念一动，九云罩飞起，护住周身。法诀一掐，背后剑匣一震，飞起一金一白两道剑光，眨眼暴涨百丈，如天龙行空一般斩向万兽宫一人。那万兽宫妖徒本是抢先出手，指一道黑气飘散，兽啸阵阵的剑光，已到徐炜近前。不料日月双剑后发先至，威猛无俦，剑光一卷一绞，便那道黑气剑光绞成粉碎，化为一阵黑雨落下。万兽宫妖徒见一个照面，便折损飞剑，不由心生畏惧。又斗了片刻已知事不可为，便收了法宝飞剑，各自卷起一溜黑烟逃去。这边焚天阁诸人也各自收了法宝，上前与徐炜见礼。徐炜将火猴交予其中一人，互相引见后，方才知晓这五人正是焚天阁门下，今日来此本是为采几味灵药，不想竟在这山谷之中发现一只火猴奇兽。这火猴善于吞火吐焰，灵性非常，便是于焚天阁道法修行也有裨益。凑巧遇见，焚天阁诸人自是不能放过，正待用驭兽之法降服，万兽宫妖人从天而降，硬说火猴乃是他们豢养在此，说话间便用网兜法宝将火猴网去。焚天阁诸人自是不依，两边话不投机，没说两句便斗起法来。
前事说完，焚天阁五人便齐来向徐炜道谢，顺带邀请徐炜道焚天阁小住几日。此举正合徐炜心意，哪有不应之理。不一会儿，诸人收拾妥当，便驾起遁光，朝北方飞去。过了一日，一行众人方才飞到焚天阁山门所在。当地乃是一座巨大山谷，遍生红枫树，从空望去，但见丹枫似火，山林尽染，好似赤焰火海，火浪山立，映着日光，越发红光耀目，烟霞璀璨。山谷旁边一座石山却是寸草不生，山石嶙峋，暗泛红光。山顶上建有一座宝塔，共有九层，遍体黑沉之色，窗棂门户之中，火光迸射，离塔三尺。塔顶上嵌着一块石头，火光炽烈，已略显亮白之色。众人在谷口按下遁光，徒步向谷中走去。谷中殿宇楼阁颇有中原风格，又杂糅南疆特色，自成一家，十分奇特。
徐炜曾闻这焚天阁一脉乃是数千年前阳炎上人开创。那阳炎上人修炼上古火仙道法，精擅离火秘术。游历南疆时见此处石山有地火喷发，上穿重云，旁边山谷又丹枫似火，山林霞染，十分喜欢，就此驻了仙履，在谷中建起楼阁，修炼道法。之后收徒传法，立了教宗。为防石山上火山喷发，毒烟烈火伤及新进弟子，便造塔镇压火口。抽取地火萃炼精纯，禁锢塔中，以供后辈门人炼法炼宝。自阳炎上人飞升之后，焚天阁一派广收门徒，越发兴旺壮大，到了如今早已位列正道九门之一。尤其离火妙法正是南疆各派毒蛊邪法的克星，焚天阁藉此镇守南疆数千年，威名远扬。中原正教门人若需前往南疆行走，多数先来拜访焚天阁，打听一番南疆新近情势，知晓规避忌讳，方才上路。
单说徐炜众人一路走至山谷深处，但见红枫衬映中，一座楼阁拔地而起，共有三层，红石砌就，红木作柱，通体红光艳艳，烛照数里，纵红枫霞光也不能掩盖。这便是焚天阁，本是阳炎上人修炼居住之地，后为焚天阁一派历代掌门居所。同来五人中，三人各向徐炜示意后携火猴他去，余下二人带徐炜前去拜见焚天阁主事长老。那主事长老见了徐炜，听闻徐炜仗义出手，相助焚天阁诸人夺取火猴，少不得赞扬几句，便唤过旁边名唤向和阳的弟子，教他下去好生招待徐炜。那向和阳领命，自领徐炜到得焚天阁门人弟子所居之处，为其安排了住处。之后自作向导，带徐炜观光游览，饱赏火山盛景。那黑石火山远看，只瞧见镇山宝塔雄姿威赫，气象煊然。待离得近些，方知主要火口虽被宝塔镇住，然那地火何等威力，石山黑石本是地底熔浆喷出地面后，冷凝而成，较之他处山石坚硬数倍，仍抵不过地火之能，到处裂缝横生，岩浆溢涌，火花飞溅，黑烟喷腾，老远便有一股硫磺恶气扑鼻而来，又有阵阵热浪，炙人肌肤。如此炙热之地，照徐炜想法，哪还有生灵存活。谁知飞到近前，却见成群火鸦飞腾起落，啄食熔浆，尽是赤喙红爪，黑羽覆身，口中吐火，翅上生烟。徐炜心中好奇，便向向和阳打听着火鸦来历，向和阳道是这火鸦乃是上古异种，禀离火之精而生，以火为食，专能放火。所过之处，无不赤地千里，旱漠漫延，化为无穷灾害。焚天阁祖师阳炎上人在此处开派立宗，见火山上有火鸦繁衍，恐其飞往别处，惹出旱灾，便用聚兽调禽之法，将其降服，留在此地。后辈弟子若有意愿，也可凭借自身修为，降服火鸦，为己所用。徐炜听完，忆起往日听闻，上古有一法宝名唤万鸦壶，内装万千火鸦，一经放出，焚城烧山，皆是等闲，威力无俦。后封神一役，万鸦壶为人所破，万千火鸦多数被擒。想来此处火鸦必是那时逃散的火鸦后裔，受火山熔浆吸引，飞来此处定居繁衍，终被阳炎上人收服，添作护派灵禽。
两人又游览一会儿，便回转住处，向和阳取来南疆特产，招呼徐炜品尝。徐炜与向和阳每次对视，皆见其眼瞳之中有点点火光闪现，不由心中好奇，便问道：“向师兄，我见你眼中时有火光乍现，不知是何缘故？”向和阳闻言笑道：“徐师弟有所不知，我眼中火光乃是离火神光箭，是我采离火之精，凝炼而成，放在眼瞳之中。此法本是家师所传，家师算出魔灾临近，诸邪猖狂，尤其南疆几个积年老妖，飞遁神速，捷逾雷电，甫闻破空之声，已到近前，猝不及防之下，必受邪法侵害。家师恐我道行浅薄，遭其毒手，便传了我这个妙法。这离火神光箭放在眼瞳之中，目光所及，念动即出，遇上妖风邪雾，立刻爆炸，专破左道邪法。只是在下修炼日浅，尚不能将火光隐去，倒教师弟窥破玄机。”徐炜一听，心中暗道：“而今魔灾临近，魔教邪派十分猖狂，我等正教弟子修行有成，便需下山行道，十之八九要遇上些魔教邪派、旁门左道中的成名人物。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太玄宗执掌天罚神剑，万年来诛杀妖邪无数，又被尊为天下第一大派，最受群邪嫉视。日后在外修积，被那左道妖邪遇上，定然不容分说，便下毒手侵害。正如向和阳所说，这类妖邪大多来去如电，飞遁迅捷，破空之声刚一入耳，已到眼前，极难防范。若能得这离火神光箭秘法，便可有恃无恐，从容抵御了。”有心开口相求传授，又想道：“这等秘术必是焚天阁独门绝技，非门下得意弟子，轻易不得传授。自己先前虽仗义出手相助，终是外人，贸然开口相求，遭人婉拒，岂不尴尬。我太玄宗传承万年，道法秘术无数，想来应有相似秘法，回山问过师父再作打算。”想通关键，心中大定，依旧不着痕迹的与向和阳谈笑风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