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珊吃完东西,身上也有了力气,加上睡了一觉,精神好上很多。自个儿起来,正准备去洗个澡,梳洗一番,退去一日的疲惫。招财却回来了,见紫苏在外前,知道这是大奶奶的丫头,就让紫苏传话进来。
按说平日里招财也不会娶讲究这些的。只是,自从薛云阳经王家那一出,回来就把跟来京城在他身边服侍的大丫头都打发了。以至于前前后后都是他们几个小厮在张罗。可现在到底他家大爷是娶了新媳妇的人,大少奶奶跟大爷一块儿住呢,他哪里还能跟平日里一般莽撞?
薛云阳直接让招财进来,眼见王梓珊要去耳房沐浴,叫住了她一块儿听,闹得王梓珊眉头一皱,可还是留了下来。
“回大爷大奶奶的话,董嬷嬷确实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他们给大奶奶备吃食了。可太太那边不知怎么的接到消息,就跟厨房的人说,哪里有新婚夜要吃食的到底?这不合规矩。新娘子就该安安分分,今儿上上下下得都忙乱的慌,大奶奶……一个闲人就莫要四处添乱了。愣是……不让厨房准备。”招财说道后来,发现这家大爷身上的冷厉气息越来越足,开始结结巴巴起来。他心里也把太太给怨上了,这大奶奶刚进门呢,太太居然来这么一个下马威要是伤着大奶奶肚子里的哥儿可怎生是好?只是,招财到底是奴才,这些就是心里想着,也不敢喧诸于口的。
“这也没啥,确实府里上上下下都忙乱,犯不着为我一个人折腾大厨房的。没什么事儿夫君先歇着,妾身下去梳洗一番。”王梓珊暗暗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千古难调的婆媳关系,到她这里会更难几分吧。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古代的后宅妇人了。
“既如此夫人先去吧。招财,这么着吧,回头咱们院子里的小厨房,你让人整理出来,小厨房需要的柴米油盐菜肉果子什么的,你让人负责,自行去采购一份,银子到我这里来要。就不走大厨房那里了。”王梓珊人还没走出去,薛云阳就跟招财说道,其实,他就是想说给王梓珊听得。这些事情,王梓珊一个新入门的媳妇不好去折腾,由着薛云阳来弄倒是没啥。只是,却还是伤了薛太太的面子。只怕从此以后,薛太太会更恨王梓珊了的吧。
薛云阳知道这后果,却也顾不上这些,说到底,自家媳妇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哪里能饿着?尤其现在是多事之秋,也不知到底是谁盯上了他薛家,处处为难。而现在府上又还住着表妹跟庶妹二人以及她们的心腹。要是她们在这里头稍微动点子手脚,那他的孩子……
薛云阳越想越惊慌,他还真被上辈子的那些事情弄怕了。所以细细嘱咐着招财。心里,却琢磨着自己手里到底哪些人能用,回头都调过来保护夫人。
王梓珊回房的时候,却见薛云阳正襟危坐在桌边,看到王梓珊进门,就把暖在桌子上的酒提下来,给两个白玉杯子斟满。
薛云阳发现王梓珊站门口就不动了,笑着说道:“今晚到底是夫人与为夫的洞房花烛夜,虽然盖头在大堂上掀开了,可交杯酒还是不能省。就委屈夫人与为夫干了这一杯如何?”
“妾身现在不便饮酒,想来夫君也是知道的。”当她不晓得董嬷嬷时时在给他传话?
“夫人多心了,为夫问过大夫,稍微饮点儿也是无碍的。”薛云阳笑意暖暖,就怕王梓珊有半分不痛快。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份担心,是怕伤着自家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怕夫人与自己生分。毕竟,要不是当初他二人被那般算计,他们,只怕是结不成夫妻的,夫人心里的心结,想来不浅。“这酒也不是什么烈酒,为夫特地吩咐下面酿的葡萄酒,喝了不仅没妨害,对夫人身子还有好处。”
白葡萄酒?王梓珊没再拒绝,既然已经成了夫妻,她愿意尝试着相处。今天白天的两出,太过明显的算计,她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王梓珊走过来,站在桌边,坐着的薛云阳自发站了起来。二人手交着手,对视了一眼,都痛快饮了。
“妾身现在身子不适,夫君还是去旁的屋子歇息吧。”仪式一晚,王梓珊就开口撵人。她才不想跟陌生人同床共枕呢,就算这陌生人模样她非常熟悉,可到底也是陌生人啊。反正她现在正怀孕呢,上上好的借口。
薛云阳哪里还看不出王梓珊的抗拒和防备?只是,现在的他到底不是鲁莽小子了,既然这一世决定同夫人好好过日子,哪里会因为她这点子心思就避退?
只笑着说道:“夫人当为夫是色中饿鬼不成?一日没个妇人就过不了日子?再有,今儿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夫人确定要为夫就这般出去?只怕还没天亮,府上就会传遍咱们夫妻不合,夫人妒忌成性的流言了。”
王梓珊看着笑得亮眼的薛云阳,心里明白他说的意思,可这话里,到底透着几分要挟的味道。这让她很不舒服。眉头微皱,一脸不悦地看向薛云阳。忽而笑了,指着不远处的矮塌说道:“既如此,就委屈夫君在那边的矮塌上将就一宿吧。辈子箱子里有,夫君自行取用就是,不必客气。”这话,因着新房里的家具物件都是王梓珊的嫁妆才这般说的。
薛云阳被王梓珊畅快的笑容弄得一呆,可王梓珊哪里还理她?拖了外套就钻被子里补觉去了。整个人大肆肆躺在床中间,愣是没给薛云阳留半块地方。
薛云阳哭笑不得地朝着矮塌走去,到底还是不忍心让王梓珊不舒坦。罢了罢了,他一个大男人,野外都夜宿过,哪里还不能睡一宿?
王梓珊是在一片温暖中醒来的。自从她身子有孕后,多了个畏寒的毛病,尤其天气越冷,早上经常被冻醒。被子盖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再说,太多了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睡得会更不舒服的。
昨晚却极为暖和,好久不曾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王梓珊换个姿势,朦胧中打算继续睡。可是,不对啊……
她怎么觉得好像是老公回到她身边的感觉?手一摸,就够着一个火热强壮的身体。惊得她往后退了一大截。一股冷风就从中间直灌进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整个人被捞回那火热的怀抱,耳边却传来一声宠溺的轻笑:“这女人,睡觉都不安生。”白日里更是张牙舞爪的。
这下子王梓珊彻底清醒了,支起上身质问一旁显然早已醒来的薛云阳道:“你怎么能不守信?”
啊,守信?他昨天只是不想让她睡得不安生,其实也没答应她什么啊,是她自己自说自话的。
说来,他按照惯例,早早醒来了,正准备去书房跟往常一样先处理一些事情,这才想起,自己昨儿刚刚成亲。
可人醒了,就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啊。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叫冷的喃呢。
薛云阳赶紧起来,往婚床走去,朝王梓珊被窝里一摸,果然没什么热力。上辈子他跟夫人同房的时候,多半是完事后一个人盖一床被子,他都不知道夫人身子这般畏寒。
脑子还来不及想什么,整个人已经迅速揭开被窝钻了进去,一把把王梓珊搂进怀里,大手还轻轻地抚摸着王梓珊的腹部。
以至于王梓珊醒来,就看到这般状况。
“呵呵,夫人说笑了,为夫何曾答应过夫人什么?需要守什么信?”薛云阳赖皮上了,挑眉笑答着。
“你……”搞什么?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不成?王梓珊越过薛云阳起身,赶紧从衣箱里翻出一套大方得体的衣服裹在身上,这才问外边可有人。
薛云阳道没多说什么,眼见王梓珊起来了,也迅速起身,揭开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丸子捏破,往床上垫着的白绸子上一抹,暗红的血渍就出现在眼前,这才又把被子盖回去。
这时,白芷和丁香也推门进来了。白芷倒是一如既往的利索,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盆,过来给王梓珊梳头。丁香眼睛边却两个大大地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进来还满是幽怨地看向薛云阳。随后,把手里的干净帕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去王梓珊的衣箱里取出给薛云阳做的新衣来,准备亲手给薛云阳换上……
当然,这新衣却不是王梓珊做的,多半是王家针线房根据薛云阳的身量做出来的。
薛云阳仿佛没看见丁香那做派,直接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自己穿上。弄得丁香眼神越发幽怨,小脸还惨白惨白的。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只见董嬷嬷和一个满脸精干衣着上乘的嬷嬷一起走了进来,笑嘻嘻地给王梓珊二人请了安,就去床上捣腾去了,等那嬷嬷发现白绸子上的暗红,笑得越发开怀。用带来的木盘托着就疾步走了出去。
丁香眼见那白绸上的暗红,正准备惊讶地尖叫,却被眼利地董嬷嬷一瞪给噎了气,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看向薛云阳,满载着委屈。
薛云阳哪里会去看她?只见他走到王梓珊的梳妆台前,取过一把她的梳子自顾自地梳起头来。人,还满是无奈地看了王梓珊一眼,却发现王梓珊根本没看他,只得暗自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