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收拾妥当来到主院正方大厅,天已然大亮了。刚一进门就听见薛太太尖锐刺耳带着刻薄味道的话传来。
“人家也是娶儿媳妇,我也是娶儿媳妇,人家的儿媳妇就规规矩矩的,早早儿起来服侍公婆,给公婆做饭了。我的倒好,睡到日上三竿了不说,还要公婆等她。当她是谁啊,有天大的面子不成?真是不孝的东西!”薛太太本能地厌恶着高门大户的儿媳妇。而儿媳妇进门了,也没法,可架不住她想把儿媳妇的气焰压下去,要不然,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着呢。以至于王梓珊人刚进大厅,一连串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轰将过来,都没给王梓珊开口的机会。
“姨妈,表嫂子到底是新人,这新婚燕尔的,规矩忘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姨妈就当多心疼儿媳妇些吧。”文儿站在薛太太身旁,一脸温柔地跟薛太太说道,嘴上虽然对着薛太太,可眼睛,却满是深情地看向薛云阳。发现薛云阳没看她一眼,又掉过去瞪了王梓珊一眼,眼底划过几丝暗芒。
王梓珊惊讶极了。这女人,昨天闹了那么大一场,让薛家面子丢个没边,今天她居然哄转了薛太太,还堂而皇之地作为亲属,接受她这新人的拜见。王梓珊没去计较这表妹恶狠狠的眼神,只觉得这薛太太太不可思议了,居然随着这表妹拿捏。
“想婆婆疼儿媳妇,也需要儿媳妇是个孝顺的才成,你瞧瞧她……”薛太太因着对王梓珊的厌恶,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正说着,忽然旁边的薛老爷嗙的一声,把手使劲地拍在桌子上。
“你有完没完?想当初,你新婚第二天起来洗手作羹汤服侍我娘亲了?还是,你半夜三更爬起来等着给我娘亲请安了?我薛家也没缺你吃缺你穿,当厨房的厨娘是摆设,需要主子亲手下厨不成?别一天有事没事的找茬,还让不让人过日子?”薛老爷本来还想着给这婆娘几分面子,少不得在新媳妇跟前让她一让。可……这女人……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嫁到你们薛家几十年,哪里做得不对了?不就是教导下新媳妇吗?她是我儿媳妇,难不成我还不能教训了,这是哪门子道理,你说啊,说啊!”薛太太怒了,越发愤恨王梓珊,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自己会一次次被老爷骂?
“好了,闭嘴!老大家的,你母亲脑子有些毛病,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摆茶吧。”说着,懒得看薛太太一眼,自顾自地让薛忠上茶。
薛太太到底还是要尊重薛老爷,不敢跟薛老爷闹,就跟她外甥女一样,瞪王梓珊一眼,王梓珊是躺着也中枪。再一次确定,这婆婆跟她是无法和睦相处得了。她也没有当圣母额潜质,上赶着让薛太太体罚,或者,讨好她求得一家和睦。没去理睬,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跟薛云阳一起朝薛老爷跪下去,口道:“请父亲喝茶!”
薛老爷对这儿媳妇是极满意的,笑着接过来喝了,从薛忠那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王梓珊道:“这是我薛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都是交给薛家儿媳妇的,你好好保管,以后传给我孙儿媳妇。”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薛太太一脸惨白,不可思议地看向薛老爷,这个既然是交给薛家儿媳妇的,当初她嫁入薛家的时候,不是应该传给她吗?怎么现在竟然越过自己直接传给儿媳妇去?难不成,她嫁到薛家十多年,薛家都还不承认她是薛家媳妇?薛太太觉得自己的心快空了,浑身发冷得厉害,她婆婆和夫君……居然会这般对她,难不成,就嫌弃她身份不高吗?
王梓珊眼见这一对夫妇如此做派,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这薛家老爷到底是喜欢她当他儿媳妇还是讨厌呢?要不然,怎么一次次地给她拉仇恨值?难不成他就是想自己跟婆婆无法安生相处?
想是这般想,可到底还是双手从薛老爷手里接过那做工精致的盒子,转手递到白芷手里。
敬完薛老爷,二人膝下的垫子被丫头们移到薛太太跟前,再次跪下去。
这一次,不出王梓珊意料,薛太太半天没反应,人呆呆地,仿佛忘记王梓珊跪在她跟前双手高举,托着一杯热茶敬她一般。
“咳咳……”薛老爷一旁大力地咳着。
薛太太还是没半分动静。
就在王梓珊觉得自己的手快僵得废了的时候,一旁的薛云阳接过王梓珊手里的茶,冲薛太太说道:“母亲,珊儿敬你茶呢。你要是不喝珊儿的茶,儿子也只能一直跪着了。”薛云阳知道孕妇不能久跪,眼见着自家母亲又在那儿拧不清,没奈何地说道。
“啊,阳儿,你还跪着做什么,快快起来。”薛太太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上前拉薛云阳道。
“母亲说哪里话,儿子和儿子媳妇敬母亲茶呢,母亲都没喝完茶,儿子哪里敢起来?这不合规矩。”薛云阳只是想勾起薛太太心疼他的心思。
“罢了罢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薛太太心中再次给王梓珊记上一笔,到底在薛老爷和自家儿子的双重夹击下接过王梓珊的茶喝了。看到王梓珊递过来的,给她做的衣衫,嘴里挑剔了几句针线真差……
充分展示了自己对新媳妇的不满。从身旁嬷嬷手里拿过一个盒子就丢给王梓珊,还特地往离王梓珊远的地方丢,王梓珊肚子里怀着娃,哪里愿意为了一个见面礼费力扑过去接?只见那盒子哐当摔在地上,打开,掉出一根银制的簪子来。
大厅里的众人顿时脸都不好看,尤其是薛老爷和薛云阳。
这成亲的喜事上,送银白的东西,是何道理?又不是丧礼。
薛太太就是想打王梓珊的脸,也不该连累儿子啊。这是他们两口子的婚礼,又不是王梓珊一个人的。更深一层,这是在打薛家的脸,显得薛家人没有半分体统。
“荒唐!你……你给我回屋抄五百遍《女戒》去,抄不完不准出门。”薛老爷真的怒了,他这夫人是越老越不着调啊。脑子都长猪脑袋身上去了不成?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薛太太再次不满地冲薛老爷吼道,同时,又瞪向王梓珊,都怪她。见薛老爷不理她,也没听薛老爷的话,自顾自冲自己奶嬷嬷道,“让她们进来吧。”
只见一对身量苗条,体态风sao的姑娘亭亭袅袅地走了进来,一个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小嘴纤腰若束,很是妩媚动人;一个杏眼蛾眉唇微厚肌肤赛雪,灵气逼人。二人都身着粉红色衣衫,羞羞答答地看了薛云阳一眼,饱含着深情与思念,这才跟薛老爷和薛太太请安。
这做派,直看得一旁的文儿姑娘心火大起,手指甲都快把手心抠出学来了,嘴唇,同样遭着罪,看向二人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吃了人家似的。
薛老爷还有些糊涂,这都是谁啊。
薛云阳拉着王梓珊起身做在下手的椅子上,却已经黑透了一张俊脸。张口就道:“母亲,儿子不是让您把她们都打发了吗?她们怎么来了京里?”这两人颜色都是一等一的好,人瞧着也很是温柔体贴。可就是她们在他后院搅得风生水起,上辈子他跟夫人的第一个孩子流产,就有她们二人的手笔。以至于,他看了这俩个就起气,再也想不起二人曾经的软玉温香。
薛云阳这般吼着,那二人听见,顿时脸色大变,本来跪着的身子,没起身就往薛云阳这边扑将过来,脑袋扣地,扒地上痛哭流涕地冲薛云阳道:“大爷,奴婢二人的身子已经是大爷的了,大爷这是要打发奴婢二人往哪里去?奴婢身是大爷的人,死是大爷的鬼了。求大爷莫要抛弃奴婢们。”
另一人却对王梓珊哭诉道:“大奶奶,奴婢们会好好服侍大奶奶的,求大奶奶劝劝大爷,莫要撵了奴婢们啊,大奶奶您是那么的心慈仁善通情达理,您就劝劝大爷吧,奴婢二人只盼着做牛做马服侍大爷跟大奶奶,一定对大爷大奶奶忠心耿耿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冲王梓珊薛云阳二人哭诉,吵得人心烦意乱。
薛云阳更是对自己的母亲无语了,他都让她打发二人了的啊。母亲初来京城的时候,也没带这二人来,怎么忽然,二人就出现在眼前了?母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打他的脸很好玩吗?
薛云阳哪里晓得?二十几天前薛云阳去过大礼的时候,那般精心地准备聘礼,还亲自跑去关外打大雁,差点儿都回不来了。如此种种,都让她觉得自己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了。本来听说儿子让她打发通房丫头,她就觉得不应该,想着等儿子南回,直接跟他说不准。没成想会上京来。而到了京城,见了儿子各种做派,心里暗怕儿媳妇把儿子的心勾走了,有了媳妇忘了脸。这才赶紧打发人快马加鞭去南边那这两个绝色通房接到京里来。
“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阳儿啊,这两个都是母亲送给你的,你也都要了她们的身子了。如此,就抬做姨娘吧,咱们家只有进人的,哪有打发人出去的道理?阳儿媳妇,你不会不同意吧!”薛太太说着就把矛头对准王梓珊。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大人通知,后天v文,所以,这是v文前最后一更,明天得存稿,就不更了,再次,对亲亲们说一声抱歉。今天本来打算修文的,现在也只有推明天了。
值此七夕之际,送上小品一道,祝亲亲们七夕快乐!
牛大郎:娘啊娘,我们也想你啊,为什么七夕就没有我们的存在。
牛二妹:娘啊娘,我和哥哥天天都盼着能见到您,可您为何眼里只有爹爹,容不下我和哥哥?
牛大郎:妹妹,爹爹今年再挑着担子托咱们去鹊桥,咱们就不去了吧,就是不累,也架不住无趣啊,大家都忘记了我们,看不到我们,太悲催了。
牛二妹:是啊哥哥,爹爹眼里只有娘亲,娘亲眼里也只有爹爹,咱们还不如窝家里睡大觉呢。
牛大郎:妹妹,你还睡啊,都快成肥猪了,现在天儿这般热,你睡得着吗?
牛二妹:哥哥,不是我胖,是你太挑食好不,天热怕什么,咱们水底戳麻将去,既安静又凉快。
牛大郎:成,反正鹊桥会只是织女娘亲和牛郎爹爹的事。快点儿吧,哪吒他们三缺一,咱们比比谁快谁上场。
织女:夫君,咱们是不是少过点儿二人世界,儿子女儿都快学坏了。
牛郎:娘子,没事,回头为夫锤他们一顿就听话了,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为夫,来娘子,咱们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