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珊没耐心去跟她们继续东拉西扯了,冷着脸眼神如冰一般一一看向房里的那些老太太太太们:“各位太太如果不是好心前来探病,那就恕梓珊不客气了。二房老太太,三房老太太,六房老太太,八房老太太,和各位嫂嫂们,难不成跑上门来,就是要来问我薛家长房要东西来了?真好笑。我薛家长房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们二房三房六房八房,哦,还有四房五房七房?嗯?难不成,不管什么人,都可以跑到旁人家里去要东西?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哪门子道理?白芷啊,去给招财传个话,让他往金陵知府那里去一趟,就说,咱们薛家有人入室抢劫来了,让他老人家看着跟我父亲是同榜进士的份儿上,给我长房做做主。”
“等等,阳儿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什么入室抢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抢劫了?”二房老太太觉得她太阳穴直跳,整个人都快被气得厥过去了。本来就想着这王家闺女只怕不是个省心的,尤其她刚进门就露了那么一手。可她万万想不到,这王家闺女,还是个不按理出牌的,更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居然明晃晃的让奴才上知府大人那里去告状去了。名头,还是有人要入室抢劫。
这一下,要是招财那奴才真的去了,她薛氏一族,只怕就让整个金陵城的人看笑话了。都该说他们薛氏一族的人,都喜欢趁火打劫,刻薄人家孤儿寡母的吧。
二房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定定地看着王梓珊,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她。忽然,她太阳穴又开始抽搐起来,乖乖,这……这阳儿媳妇身上穿的是五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她穿着这身礼服,就是她们,想治她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人家都有说辞。人家穿着诰命夫人的服饰,这就是代表了朝廷。在国法面前,有时候私法是靠边站的。
看着王梓珊一副有礼有节,却就事办事的模样,二房老太太深深地觉得,她们还是低估了长房,只以为长房没个主事的男人,就再没有靠山,立马就成一盘散沙,随意人拿捏。
那六房老太太眼见二房老太太败下阵来,忽然插嘴道:“我说阳儿媳妇啊,咱们这些当婶子的,也是第一次见你,来来来,这是六婶子给你的见面礼,小小意思,你可不要嫌弃才是。”说着就起身往王梓珊这边过来,把手上那老坑翡翠镯子拉着王梓珊的手,往她手上一套,嘴里还啧啧有声地道:“啧啧,这镯子戴在阳儿媳妇手腕上,算是找到主了,瞧瞧,也就阳儿媳妇这水灵灵的小模样,才配得上这镯子的光华嘛,我一个老婆子戴着,真真是糟蹋了好东西了。哎哟哟,这就是鹏哥儿吧,长得可真是跟观音坐前的善财童子一般,瞧着就是个让人喜爱的。婶婆的不是,都忘了给鹏哥儿带东西了,回头婶婆一定让人给你送见面礼来可好?”
六房老太太一发话,屋里的气氛顿时大变,一个个都可这劲儿的往王梓珊身上或套或插或挂东西,一个个都说是见面礼。只是这些个女人的东西,还真不能忘薛鹏身上送去。不过,通通都表示,回头就送一份表礼过来当见面礼。
直让长房老太太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她这儿媳妇还有这起子能耐?居然能让族里那些抠门精一个个都可这劲儿的往外掏东西,这……
长房老太太,王梓珊的婆婆,第一次正眼瞧那站在人堆中间的王梓珊。
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媳妇,似乎真的是个能耐的人,至少,眼下长房都没了主心骨的时候,她有能耐出面给长房撑腰。
眼见气氛缓和了过来,薛鹏的小脸也被一帮子老太太大妈亲的满脸都是红印子,揪得笑脸都快肿了。
那些老太太太太们当然是不敢下死手的,这个时候,她们可不希望再把小娃娃弄哭,那可不是好收拾的场子。
六房老太太忽然话头一转,“哎哟,瞧我这老婆子,光顾着高兴,都忘了各位爷儿们都等在外头的了。阳哥儿媳妇啊,你嫁到薛家也有几年了,都还没跟长辈打过照面呢。眼下既然都在外头,都是一家子的人,你也不必顾忌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名头,一起去外头给各位老太爷大爷二爷三爷四爷们请安吧。省得往后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原来,六房老太太想着,既然她们对付不了这阳哥儿媳妇,就让男人们对付去呗,反正,男人们,怎么都比女人们更有办法不是?
二房老太太一听六房老太太这么所,赶紧帮腔,她心里却想的是,自家老太爷也是个能耐的人,常年在外头走,经历的事情也多,办法比她们肯定多,所以,让自家老太爷对付这小媳妇,是再好不过的了。
通通忘了,这小媳妇按理,是不能去见那一帮子男人的。
“是呢,你跟阳哥儿在京里成亲,匆匆忙忙的,我们也没来得及去参加,这次你回了族里,哪里能不见上一见?你放心,咱们薛家族里的人,个个都是明理的人,也就是见见罢了,莫要放在心上。”二房老太太赶紧帮腔。
二房老太太这一开口,旁的人通通回过神来,是呢,这阳儿媳妇,难不成还能抵得过男人去?
让她们男人收拾这贱人,最好不过的了。
于是,一个个都说着见见不要紧,见见更好的话来。甚至,三房的三儿媳妇还上前拖着王梓珊往外走,而三房大太太,眼见薛鹏走路有些打紧,跟不上,还弯腰一把把薛鹏抱起来了呢!她自己生不出儿子,看着漂亮聪明的孩子,是最最喜爱的。
二房老太太眼见阳哥儿媳妇被三房的人架走了,给自己儿媳妇使了个眼色,二房大太太,就拉着四房的大太太一起,强行扶着长房老太太往外走。
这么一场戏,少了长房老太太哪里成?
那印章什么的,只怕只有长房老太太晓得放在什么地方呢?这阳哥儿媳妇,回金陵可是连祖宅都才入的。她们可是一清二楚,只是,这话不能对外说就是。要不然,旁人只怕会以为薛家人都是刻薄儿媳妇的,往后还有谁愿意把女儿往薛家嫁?薛家没娶媳妇的少年可是不少呢。
其实,老太太太太们往后院去逼迫长房老太太的时候,老太爷各位爷儿们在前院的大厅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的。
可他们都是大男人,哪里好往长房的后院里闯?尤其长房现在还担着族长的名分,就是老太爷没了,在还没选出新族长以前,长房的低位都是极为玄妙的。因为,新族长第一好候选人,其实还是长房的,薛家族长历来都属于嫡长房。
再有,就算没有这些,他们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不能往后面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那长房后院,可都是长房的家眷,他们去了,该算什么?
正毛焦火辣间,就见到一群妇人簇拥着一位恍若神仙妃子的人物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子身材高挑窈窕,肌肤白皙胜雪,面若银盘,眉似柳叶,杏眼妖娆,双颊飞红,纤腰不盈一握,莲步款款如舞。
眉眼微微低垂,也不看向他们,可人就那么淡淡地走开,就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堂上的男人,瞪大了眼有之,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有之,故作正襟危坐的有之,面上一本正经,眼神却老是偷偷瞟来瞟去的有之……
不约而同的,心里都泛着这么一句话,那阳哥儿端的是好福气啊,居然取了个这般天仙似的老婆。难怪,他要把老婆藏京里,都不带回来给族里人看看。要是他们得了这般人物,只怕也会金屋藏娇的。
那起子心思龌龊的,直勾勾盯着人家胸脯,心里想的却是,要是也能偷上这小媳妇一把,就是即刻死了也是值当了的。
而女人们,瞧着自家男人自家公公自家大伯小叔,旁房的大伯小叔等等一屋子男人,眼睛都仿佛粘在阳哥儿媳妇身上了一般,一个个心里都恨得牙痒痒,咒骂着王梓珊真是狐狸精下贱胚子……
可她们全然不去想,是她们自己,把王梓珊拖前院大厅来的,王梓珊根本全都是被迫的好不?
没法子,陷入妒忌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王梓珊哪里不晓得那一道道让人恶心的视线都在往自己身上扫射?
可是,她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呆过的人,还真不把这些眼神放在眼里,没去计较这些。毕竟,是人都喜欢好皮囊的。而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仅精心用自己所学养护着皮肤,还一直保持了瑜伽塑身的习惯,当然,五禽戏,太极她也是会的,只是觉得它们的塑身效果没有瑜伽好,平时做得就不如瑜伽多罢了。可以说,她把自己的整个身体状态发挥到极致了的。能吸引男人的眼神,只能证明自己是成功的。
可就算她再能承受男人的目光,对于那起子流氓一般恶意且肆无忌惮的yin秽眼神,也是打心眼里的厌恶的。
打定主意,今儿个,她一定要这帮子臭男人高高兴兴得人,一个个脱几层皮才能走出薛家长房的门。
哼,正当女人就是好欺负的能随意欺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