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众人今晚的行动还算比较顺利,虽然中间遇到一些小波折,可也都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可就在众人将要撤走,去销毁血妖子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人影来,将他们引到了王府花园的一处假山旁。
经过一番搜索,程怀亮在假山下面的石洞里拽出了一个大木箱子。
众人都围过去观瞧,这个木箱子很大,看样子,跟齐王送给归义城的官银箱子一般不二。
张小七将木箱四周检查了一遍。
翟珊在一旁提醒道:“相公!小心暗器!”
“知道了!”张小七抬手示意众人后退,抽出腰刀来,一刀劈断了箱子上的锁头,将刀尖插进箱盖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把箱盖撬开。
众人乍一看,箱子里并没有什么机关,全是一锭一锭的官银,官银上堆着几封书信和账本。
众人又将书信和账本逐一看了看,那都是些齐王李祐和归义城主单怀义相互往来的信件,还有齐王近年来资助归义城的钱粮账目。
“谁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啊?”程怀亮惊诧道,“有了这些书信账本,再加上那十多箱官银,这就是铁证如山哪!这下,齐王勾结归义城谋反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是啊!唉!”李恪叹息一声,“五弟怎会如此丧心病狂啊?父皇若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痛心呢!”
空空道人催促道:“都别耽搁了,再找找,看看箱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众人正要接着翻找,猛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咣咣咣咣咣!”
这声音非常耳熟,众人赶紧循声观瞧,就见大胖丫头晃着肚子朝他们跑过了来。
“呜呜呜呜!相公!救我!人家的贞节都要没了!呜呜呜呜……”
张小七吓了一跳,忙不迭迎上前去,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郡主,小点声,别乱叫!”
“你……呜呜!你干什么?我相公在哪儿呢?我要找他算账!”胖丫头一把挣开张小七的手臂,不满地叫道。
李恪捅了捅程怀亮,“还等什么!人家找你呢,还不赶紧过去?”
程怀亮没招了,苦着脸,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郡主,我在这儿呢,千万不要大喊大叫了,万一把府中的侍卫招来,我们今晚就都走不了了!”
“呜呜呜呜!我才不管!程怀亮,你这个负心汉!人家都跟别人入洞房了,要给你戴绿帽了,你都不管我!呜呜呜呜!”
“哎呀,郡主,郡主!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正想着要救你吗?不瞒你说,看到你被强抢到王府里,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滴血呀!你想想,咱们好不容易才团聚的,要是像你这样大呼小叫,再把齐王招来,把你抢走了,你我夫妻二人岂不是又要被拆散了吗?”
“呜呜呜,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别闹了,娘子,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
“别说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胖丫头羞红了脸,冲上去抱起程怀亮,“呗儿!呗儿!呗儿!”一通猛亲。
“啊!别!好了!放我下来!你连相公的话都不听了吗?”
胖丫头这才把程怀亮放下来,破涕为笑,不再叫嚷了。
程怀亮就问:“郡主,你是怎么逃出来?可遇到危险了?”
“哎呦,相公你还这么关心人家,你放心好了,人家早就想好了,要是齐王敢对我用强,我就跟他拼命,无论如何也要为相公保住清白之身!”胖丫头扭捏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方才在半路上没有守卫阻拦你吗?”
“没有啊!人家本来在房间呆得好好的,忽然就闻到一股酱肘子的香味,你知道的,人家就爱吃这个,于是就跟着香味走出来了,不知不觉竟然看到了你们!”
“怪哉,可我们明明看到寝殿外有很多守卫的?”
众人正疑惑间,忽然花园外的道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诶?这园子里刚刚好像有人说话,你听到了吗?”
“没听到啊,这儿哪有动静?你是不是喝多了?”
“不对,咱们过去看看!”
随着话音,院门处灯火一闪,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慌忙躲到假山后面隐住身形。
那几个侍卫草草地用灯笼往四处照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个人不耐烦道:“快点回去吧,再等一会儿,酒都没了!”
“哎,瞧你那点出息,少喝一口酒能死啊?好好好,走吧!”
侍卫们随即转回身,懒洋洋地出了园子,走远了。
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不敢再耽误工夫了,迅速将箱子重新盖好,抬起来,翻过院墙,放到了巷子里的马车上。
后面的行动非常顺利,他们架起马车,在夜幕的掩护下离开齐王府,出了城门,一路急行,跑出去二十多里,到了一处荒郊野岭,架起一堆火来,将那十五箱血妖子全部烧死了,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往他们之前藏银箱子的山洞。
五更天还未到,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陶府的家丁们也都在那里等候着。
众人把从王府花园拿到的箱子和之前得到的银箱子放在一起,装了五辆大车,再次上路,急急地赶往京城。
出了齐州地界,他们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程怀亮愁眉苦脸,一路上嘴就没闲着,反反复复地叨念着:“菩萨显灵,一定要保佑宇文小姐平安无事,千万别被齐王玷污了清白呀!”
“程怀亮!你说什么呢?你这个没良心的,有我在,你休想惦记别的女人!咣咣咣咣!”
“哎呦哎呦,郡主!郡主!轻点轻点!”
翟珊就埋怨道:“程公子,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闲心想这些?你不怕齐王醒来以后,得知谋反之事败露,带兵追杀咱们?”
程怀亮挣脱开胖丫头的手,回道:“怕什么嘛,咱们都已跑出齐王的地盘了,难道他还敢带兵擅离汛地不成?”
“这事可说不准哪!”李恪摆了摆手,“这些银箱子可是五弟的小命啊,谁能保证他被逼急了,不会铤而走险呢?”
他们正说着,忽然就听身后的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驾!驾!嗒嗒嗒嗒嗒嗒!”
众人忙回头观瞧,只见远处的官道烟尘弥漫,一支人马正急速朝他们的方向赶来。
陶公义惊道:“坏了!还真被你们说着了,齐王真追来了!咱们怎么办?”
张小七四下看了看,见路边正好有一片树林,忙向众人吩咐道:“快!先到那里躲躲!”
“好!”众人掉转大车,下了官道,钻进了树林里。
他们前脚刚隐蔽好,后面那支人马就在官道上飞奔而过,“快追!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了,快!”
这队伍足有两三百人,可能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全部打扮成了江湖人的模样,为首的一人正是齐王李祐,除他以外,呼勒和宇文霞也都在队伍之中。
众人眼看着追兵跑远了,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撵上了!”张小七心有余悸。
李恪就向程怀亮挖苦道:“看到没,被打脸了吧?刚刚本王说什么来着,出了齐州也不会安全,五弟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呢?”
可程怀亮非但没有一点惊愕之色,反而美滋滋的,笑而不语。
“诶?怀亮,你想什么呢?”
阿史那云不屑道:“他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看到了宇文霞,放心了呗!她跟李祐并没有反目,那就说明他们俩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嘛!”
“呵,怎么他脑子里净想这种事,真龌龊!”翟珊也一脸轻蔑。
“啊!程怀亮!你臭不要脸!我打死你!咣咣咣咣!”
“别!别打!我、我、我说什么了!我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你们简直无理取闹!”
“好了!都少说两句!”张小七制止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你们想好了吗?”
陶公义叹了口气,“唉,形势不太妙啊,眼下这官道咱们是不能再走了,齐王若是再跑一段还找不到咱们,必会折回来搜查的,此地咱们也不能久呆了,必须尽快离开!”
“那咱们能去哪儿呢?”
“抄小路进入后面那座山里,先避一避再说吧!”陶公义说着,用手往身后一指。
众人都回头看去,那边果然有一座高山,山势巍峨险峻,峰峦叠嶂,山顶上,一段段红墙绿瓦在苍松翠柏间若隐若现。
“不知那里是什么所在?咱们上山后或许可以到那里住上几天!”李恪建议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众人当即赶着大车出了树林,拐进了山道,路上,他们还留了个心眼儿,让下人们在车尾处拴上树枝,擦掉了沿途留下的车辙印记。
又赶了一天的山路,快入夜时,众人总算上了山顶。
对面,一座道观出现在眼前。
这道观依山而建,规模很大,重重大殿屹立于山巅之上,高低错落,巍峨雄伟,远远望去,真好似桂殿兰宫、神仙洞府。
道观的山门紧闭,上方的匾额上镌刻着“灵虚观”三个鎏金大字。
李恪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道:“灵虚观?这个道观我怎么好像从哪儿听说过?难不成是父皇下旨建的?”
“恩,看这个规模,这倒真有可能。”程怀亮点了点头。
张小七催促道:“别多说了,现在天也黑了,兄弟们也是人困马乏,都快撑不住了,还是赶快叫开山门,跟这儿的道长好好商量一下,让咱们进去歇歇脚吧!”
“这事就交给贫道吧!”空空道人跳下马车,打了个呵欠,“既然到了道观,贫道去说,也更好通融一些。”
“好吧,有劳道长了!”
空空道人径直来到门前,叩打门环。
很快,大门嘎吱吱地打开,一个小道士走了出来,先看看老道,又将后面的众人逐一看了一遍,不禁一愣,“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空空道人打了个稽首,“这位小道兄,贫道这厢有礼了!这些人俱是过路的行商,要送一批货物去京城,贫道也与他们同行。只因途经此地时,见这里景色甚好,我等便临时起意,上山游玩了一番,可不想错过了宿头,因此想借贵宝观歇息一晚,不知道兄可否通融一二,这香火钱我们自不会少的!”
“道长礼重了,晚辈愧不敢当,您请稍等片刻,我这便回去向观主禀告!”小道士说完,忙不迭跑回观中去了。
没过多久,小道士返回来,向空空道人施礼道:“道长,你们可以进观了,我家观主此时正接待一位贵客,实在无法抽身相迎,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多多见谅!”
“无妨!多谢了!”
众人跟随小道士进了道观,来到一处别院中,将大车上的箱子卸下,摆放好,又将拉车的马匹牵到马厩中喂食草料,一切收拾停当,便辞别了小道士,各自回到客房中安歇。
连日的奔波早已使众人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们一回到房中,便早早地睡下了。
夜色渐深,一晃就是三更天了,山风骤起,吹得窗棂纸啪啪作响。
张小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正这时,他猛然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似有似无,就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恩,那是什么动静?不对!外面有人!”他迅速睁开了眼睛,一扭头,正瞧见一个长长的人影倒映在窗棂纸上。
“那是谁?”他心下骇然,一个猛劲从床上跃起来,操起腰刀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