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小七一行人顺利除掉了藏在齐王府中的血妖子,带着银箱逃离齐州。在半路上,他们遭遇齐王李祐的追杀,不得已,只好潜入山中的一处道观躲避。
当天夜里,就在众人熟睡之时,张小七意外发现了一个人影躲在窗外,那人鬼鬼祟祟地,似乎正在往房中偷窥。
“什么人?”张小七一跃而起,一脚踹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可等他到了外面,再一看,那个人影已然踪迹全无。
“诶?人呢?”
张小七正在诧异,翟珊已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相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我刚才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就出来看看!”
“你可看清那人了?”
“没有,那人身法很快,我出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翟珊皱紧了眉头,“咱们才刚刚进入道观,也没有暴露身份,为何会有人来监视咱们?”
“谁知道呢?”张小七也纳闷道,“会不会这个道观不干净,是个贼窝呀?”
翟珊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唉!要是那样倒还好些,就怕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哪!”
“娘子你此话何意?”
“我也说不清,就是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今天在路上,我将这几日咱们跟齐王周旋的经过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疑点。”
“哦?有什么疑点?说来听听!”
“好吧,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首先,就是那个隐藏在齐王府中的呼勒,相公你也知道,他可是咱们的老对手了,跟咱们素有积怨,但他却为何一直没有向齐王告发咱们、让齐王对咱们动手?
其次,宇文霞对咱们的态度也叫人捉摸不透,如果说,她最初替咱们遮掩是出于对咱们的感激,那么在洞房之中,她又为何对我和王妃的行动百般阻挠?甚至耍手段将我们迷倒,她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转移血妖子是何其机密之事,呼勒为何会在我和王妃面前向齐王汇报此事?这是他一时疏忽,还是蓄意为之?别忘了,他可当过张道玄的亲信啊!这种愚蠢的错误他会犯吗?
前晚在齐王府,那些巷子口的侍卫是谁派去的?为什么那个地方以前没有侍卫巡逻,偏偏在你们偷运血妖子时出现了侍卫?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我和王妃、殿下逃出来跟你们汇合时,有个人突然跑来,引咱们找出假山下的银箱,他又是谁呢?
郡主不会轻功,可她居然能安然从齐王寝殿里跑出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这正常吗?
再加上今晚之事,桩桩件件,我总觉得咱们好像正陷在一个阴谋之中,在被人一步步地牵着鼻子走,充当别人的棋子呀!”
张小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手托着腮,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娘子你前前后后这么一说,这事确实十分可疑呀,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如愿除掉了那十五箱血妖子,把它们烧得干干净净,一箱也没少,而且还带走了齐王勾结归义城的铁证,这总是事实吧!”
“那倒也是!”
“所以说,我觉得咱们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至于你提的疑点,咱们眼下也没办法破解,不如留到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应该先探查一下这座道观,看看这里有没有猫腻,以备不测!”
“也好!”
两人当即动身,出了院子。
道观中空空荡荡,不见一人,所有房舍都熄了灯,大小道士们可能都已睡下了。
圆月如镜,挂在群峰之间,给这山中的宫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白纱。山风呼啸,反而使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愈发静谧了。
两人穿了几进院落,来到后殿,四处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相公!你快看那边!”忽而翟珊拉了拉张小七的衣襟,往一个方向指去。
张小七扭头看去,那边的石阶下有一条狭长的山间阁道通向另一处山崖,那座山崖上也有一座大殿,殿内有灯火闪烁。
“那是个什么地方?”翟珊问道。
“不清楚,过去看看!”
两人随即小心翼翼地上了阁道,往前走去。
阁道尽头的那座山峰异常险峻,四面全是光滑如镜的峭壁。只有那座大殿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尖上。
两人趋至大殿近前,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匾额,匾额上书“老君阁”三字。
两人压低身形,悄悄潜到大殿外廊窗下,点破窗棂纸,往殿中观瞧。
大殿里烟气缭绕,正中摆放着一个高大的炼丹炉,点点火光从炉口处的缝隙中透出来,看样子炉中正在炼丹。
一个年轻的公子背对着两人,跪在丹炉前的蒲团上,他身形挺拔,凝视着丹炉,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祷告着什么。
他左右各有两个侍卫在一旁垂手侍立。
张小七一见这公子的背影,面露疑惑,小声对身边的翟珊道:“诶?此人我怎么好像从哪见过?”
“是吗?恩,看他的衣着,此人绝非寻常人哪!相公,你可认出来了?”
“让我好好想想!”张小七低头凝思了片刻,忽地一拍脑门,“对了,是晋王!”
“什么?晋王李治?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错,我前些日子在京城可没少跟他打交道,看这身形,绝对是他。”
“可他不呆在京城,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炼丹吗?”
“我也不清楚,要不咱们进去问问?他跟咱们吴王殿下关系甚好,应该不会对咱们不利吧?”
“别急,还是先看看再说!”
他们正小声商议着,张小七猛然就感到脑后恶风一响,“呼!”他心叫不好,“坏了!有人偷袭!”下意识地就想施展轻功,抽身躲开。
可是他忘了自己之前经历大战,武功还未恢复,一运内力,就感到一阵眩晕,浑身上下就好像被针扎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危急关头,幸亏翟珊反应够快,抢先一步将他推到一边。
那人一掌打空,回过身又要追打,翟珊赶紧抽出双锏,跳将过去跟他斗在一处。
张小七躲过一劫,稳住身形,定睛看向来人。
那杀手穿着夜行衣,脸上罩着黑巾,看不清端倪,不过此人武功却不弱,攻势凌厉,跟翟珊相斗还站着上风。
张小七心中暗叫不好,“这可怎么办?现在再去找帮手也来不及了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娘子身陷险境啊!”他拔出腰刀,也扑上去了。
可杀手知道张小七没有武功,压根也没把他当回事,随手挡了几下,就把他弹开了,依然专注对付翟珊。
眼瞅着翟珊渐渐地抵挡不住了,一退再退,被逼到了阁道上,在万丈深渊之上闪展腾挪,煞是危险,张小七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情急之下,他索性站定了身形,丹田运气,隔空照着杀手的方向连打了数掌。
杀手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张小七的招式,有些意外,躲了几下,发现并无掌力打来,以为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就不再躲闪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小七猛地就感到一股强横地内力在丹田中喷薄而出。
“啪!”这一掌正打在杀手的后背上,直接将他打得飞出去五六丈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翟珊见状,赶忙追了过去。
杀手反应够快,马上就地一滚,挣扎着爬起来,飞身而走。
翟珊没再去追,转身来到张小七身边,“相公,你没事吧?”
“还好,我没事。”张小七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刚才多亏相公你了,你那一掌真厉害,难不成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好像还没有!”张小七又尝试着运了下内力,摇了摇头,“唉,刚刚那一下可能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相公你别着急,不管怎么说,能打出那一掌总是不易,或许你的功力很快就要恢复了!”
“但愿吧!娘子,你看那大殿依然还亮着灯,看样子,晋王好像还不知道外面有刺客,咱们要不要进殿提醒他一下?”
“我看还是先别贸然行动了,咱们也才刚到这里,不了解这儿的情况,还是等明日跟大家商议一下再做打算吧!”
“也好!”
两人随即返回了住处。
一夜平安无事,次日天明,张小七和翟珊就把昨晚的事跟众人说了。
众人听闻,全都面露惊疑之色。
“九弟?你说九弟他在这儿炼丹?这却是怪了!”李恪难以置信。
程怀亮解释道:“殿下,你不是说过,这座道观有可能是皇上下旨修的,既是皇家道观,若是晋王在此炼丹,也并不奇怪呀!”
“那倒也是,我九弟确实打小就笃信这些黄老之术,可皇子擅离京城也不是小过,等下见面,我得好好问问他!”
“我现在担心的是,昨晚刺杀小七兄的刺客是从哪儿来的?会不会与齐王和归义城有关?”
“应该不会。”空空道人摆手道,“你们想想,如果那刺客是齐王的人,他见到咱们,首先要做的是什么?肯定是要先稳住咱们,而后秘密联络在外面搜找咱们的齐王,引来王府的侍卫将咱们一锅端,又怎会独自跑来打草惊蛇呢?”
翟珊赞同道:“没错,我昨晚与那人对战时,发现他的武功路数很特别,我以前从没见过,他应该不是咱们以前遇到过的对手。”
“可假如他不是齐王和归义城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刺杀你们呢?”阿史那云质疑道,“难不成这道观中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