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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小雪……”千山的声音在急切地呼唤着我。在汹涌的人潮中，我踮起脚，想找到他的身影，可是不行，许许多多的人从我身边经过，都不是他，我仔细地一张张面孔看过去，都是面无表情的陌生的脸，和冷冰冰的眼神……我急得快要哭起来，千山的声音更加急切：“小雪……”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我的耳边……
我蓦然惊醒，原来是木一在叫我。
“小雪，到了！”
“几点了？”
“五点。”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在窗外投射进的依稀晨光中看到他的身影。
我忙站起来，抓起包，跟着他往车门口走。
下车后，一股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
抬头，有一块牌子，我努力地辨认着，轻轻念出声来：“吉首火车站”。
木一在我前面走着，脚步有些虚浮。
我赶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握了一握。
他转头对着我，说：“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嗯。”
“无论我对我妈说了什么，都不要否认”
我的脚步停了一停，问：“包括撒谎？”
“对。就算撒谎，也帮我完成，好吗？”他似乎是极为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会的。”
“谢谢你，小雪。”
我们打了一辆的士，木一对司机报了地址，便再也不发一语。
天色渐渐明亮，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起来。的士驶过了一条大道，然后左拐，进了一条细细的马路。
到了马路尽头，车还没停稳，木一就扔下了车费，推开车门。
我也下了车，跟着他一路小跑。
来到一座小小的楼房前，他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钥匙。我站在他身后，听见他手里钥匙不停抖动的声音，于是一把拿过来，将钥匙对准锁孔，“咔嗒”一声，门开了。
我呆在了门口——屋里灯火通明，满满的，全是人。
人们本来在纷纷议论着什么，这时全都停下来，目光看向我们，
“妈——”木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拉着我，分开人群，走向卧室开着的门。
卧室不大，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大床，床上躺着的，大概就是他妈妈。他妈妈本来微闭着眼睛，听见这一声，眼睛蓦的睁开来。
木一快步走过去，半跪在床边，一只手握着他妈妈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我的。
我低着头，看着他妈妈的手，手背上青筋毕现，上面全是细细的针眼。
“妈！”他又喊了一声。
他妈妈瘦极了，两颊深深陷了下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倦怠：“本来想等到放假再叫你回来的。”然后又看向我，眼中微微带着讶异，“这位是……”
“小雪，我女朋友。”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的手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脑中轰得一响，然后一片茫然，却还是顺从地握住了他妈妈的手，并轻轻叫了一声：“阿姨。”
他妈妈眼睛一亮，然后唇边绽开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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