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说你是你就是
黎明前最是黑暗,官道两旁秋虫啾啾有声,秋月的光芒也愈发无力,柳玉蝉却是归心似箭。
淮阳柳太君做寿,柳玉蝉从扬州赶回,她不似姐姐柳月娥那般会哄老太君欢喜,寿宴完毕后便以衙门事务多为由匆匆走了,惹得老太太极为不高兴,当真是个『性』子直了一塌糊涂极其正义过头的姑娘。
她曾女扮男装参加过扬州府试武考,居然中了头名武解元,结果被曾做过宰辅的提点两淮刑狱吕坦夫赏识,年纪轻轻一位姑娘家居然便做了同提点刑狱,堂堂从六品的官儿。
说来也好笑,一个江湖帮会出身的姑娘,父亲是淮左枪棒第一,哥哥是淮阳帮少帮主,江湖俊杰榜上的高手,姐姐更加是扬州府出名的母大虫,可就是这么一位姑娘,却做了相当于省一级副检察长、副公安厅长、副高级法院院长这样综合型的地方大官,比起陈保罗那升官速度,她更加是一步登天。
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柳玉蝉对吕坦夫可谓忠心耿耿,大宋朝大凡重要的官职俱都是文人一把手武将二把手,这位柳姑娘自觉地兼起了吕大人的保镖之责,提点刑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吕大人又没武功,因此她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扬州提刑司衙门才好。
胯下是一匹劣马,没办法,就算她在地方上也算得不小的官,可大宋不产马啊,虽然她对好马的追求比现今爱车人士垂涎法拉利、宝马还厉害,可恨的是这马的脾气比驴子还倔强,跑了一夜了居然才到城外。
虽然眼睛有些发涩,不过好歹要到了,她狠狠一夹马腹,那劣马一惊,泼刺刺往前面窜去。
正在这当口,就瞧见官道旁远处运河岸边有数桩民宅火起,火势熊熊,映红了河面,发出烈烈之声,她身为同提点刑狱,自然是职责在身,当下一拎马缰便往火场那边而去。
待到了火场,虽然说那火大烧得极快,此刻火势小了许多,却依旧感觉到了热浪盈身,胯下劣马怕火,有些不肯往前,可她做了两年同提点刑狱,已经有些经验,鼻腔中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道和淡淡的火油味,顿时心省,这怕不单单是走水那么简单,翻身下马便往前面疾步走去。
刚走到火场边,柳玉蝉的正义心便遭到了极其变态的挑战,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男子跪在地上,正把手放在一个袒胸『露』『乳』的少女胸前抚『摸』,甚至还弯下腰去『舔』那少女的嘴巴,当真是『淫』贼下作到了极点,怕就是纵火的凶犯。
她只觉得胸中怒火澎湃,娇叱了一声,“『淫』贼敢尔。”脚下一点便飞起,人在空中,随身的伞头蛇尾枪便毒蛇一般往那男子扎去,正是一招五虎截户枪毒龙出水
保罗爷正在给那现场唯一的活口人工呼吸,突然听见一声娇叱,接着一杆枪如闪电一般刺到了跟前,吓得出了一头冷汗,抱着那少女便是一个懒驴打滚,那枪一枪便扎在了自己原本跪着的地方。
“『淫』贼受死。”柳玉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不得生吞眼前这『淫』贼血肉,手上伞头蛇尾枪一枪快似一枪,枪枪不离保罗上中下三路,把保罗爷杀得浑身冷汗浑身发沭,也怪他一时间傻了,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女,躲避曾中过扬州府试武解元的高手的疯狂杀招,就算他有金翅摩云天八臂修罗玉面侠这么拉风的绰号那也不成啊!
他一边大喊解释一边左躲右闪,可柳玉蝉杀红了眼睛定要格杀此獠于当场,哪儿听他解释,犹自一招接一招十二分发挥着自己的实力,“我亲眼所见,你这『淫』贼还妄图狡辩……”
正在保罗爷狼狈不堪的时候,在四周探查的白五爷回来了,瞧见有个疯丫头拿大枪捅保罗,保罗跟个耗子似得在地上『乱』滚,居然抱肩站在旁边瞧开了,看得保罗爷急坏了,“你还看什么景儿,给我制止这疯婆娘。”
白五爷这才哼哼着拔出腰间霜月软剑,陷空岛的剑法刷刷刷便递了过去,结果柳玉蝉不吃这一套,一边躲他剑招一边犹自追杀保罗,“『淫』贼,不杀你天地难容。”
保罗一个打滚儿躲过柳玉蝉一招夜叉探海忍不住大骂,骂的却是白玉堂,“白老鼠,你出工不出力,我挂了看我娘子们跟你玩命儿。”
“咦!你上次不是给宝宝贝贝讲故事说什么汤姆杰瑞,那杰瑞满地打滚儿不也没事么。”白玉堂嘴巴上调笑着他,不过这次终于动真格的了,霜月宝剑一挥,隐隐一声呲啦破空声,柳玉蝉顿时心生警觉,伞头蛇尾枪一挑破了他陷空岛海市蜃楼绝招,顿时从疯狂中惊醒,“剑罡?你是什么人?”
白玉堂傲然,“行不改名坐不更姓,陷空岛白玉堂。”
“陷空岛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原来都是假的,暗地下做这龌龊下流之事。”柳玉蝉咬牙切齿,伞头蛇尾枪一挑,“今天本官要为民除害。”
保罗这时候顾不上白玉堂,跪在地上继续给那昏『迷』的少女人工呼吸,那柳玉蝉和白玉堂打斗,看他还敢如此,气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本来武功就不及白玉堂,此刻更加落在下风了。
那少女突然一阵咳,吐出几口污黑的血『液』来,幽幽叹了口气,保罗面带喜『色』,“成了,终于救活啦!”这时候便把单掌贴在少女背心上,一股内力度了过去,也不过十数个呼吸功夫,少女脸『色』红润了些,怔怔看着保罗,突然一把搂住他大哭,“伍爷爷死啦,死啦……呜呜呜!”
柳玉蝉这时候也瞧出了些异样,五虎截户枪一招慢似一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停了下来站在旁边发呆。
把自己身上四海袍披在那少女身上,保罗起身,看着柳玉蝉有些不爽,刚才可是丢人丢大了,能爽才怪了,“我说小娘子,刚才听你自称本官,你什么官儿啊?”
“本官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你到底是何人?”柳玉蝉还是有些不相信对方。
“你?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保罗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位才多大?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那可是从六品的实权官,寻常人哪儿能当。
柳玉蝉懒得跟他废话,可不是,虽然救了人,可却是把人家小姑娘胸部『乱』『摸』还亲人家的嘴,这不是趁机揩油么,人品太下作无耻了,她把自家腰牌一扔,“虽然你救了这位小姑娘,可本官还是怀疑你跟此案有关,跟本官走一趟提刑司衙门罢!”
保罗爷乐了,这女孩子虽然相貌美丽,可却是个死脑筋啊,“你是官,我也是官,怎么办?”
“哼!有你这等害群之马,当真是朝廷的祸害。”人的观念总是不容易改变的,保罗刚才的举动实在太龌龊了,你让柳玉蝉怎么对他有好脸『色』,“就算你是官,也得跟本官走一趟,一切跟提点刑狱吕大人去说罢。”
“吕大人?吕坦夫么?”保罗来之前倒也做过些功课,地方上重要官职的官员还是知道了,“这位老宰辅现下恐怕也管不着我,怎么办?”他说着把自家的官印、委任书连同对方的腰牌一起扔了过去。
柳玉蝉将信将疑,看了后这才确定,转运使,这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横『插』一杠子的官,前面再加上江东,岂不是可以管着好几路?再看看名字,她到底是官场上的人,邸报还是看的,可不是最近风头正盛,把朝廷搅得一团浑水的陈保罗。
无可奈何单膝下跪,她把官印和委任书一举,声若蚊蝇一般,“下官同提点刑狱柳玉蝉,见过转运副使大人。”
“柳玉蝉?跟那母大虫柳月娥名字倒是很像啊!”保罗伸手接过自家东西收好,柳玉蝉满脸通红,自己大姐的名气还真大啊,却不知这位转运使大人几个时辰前还跟她大街柳月娥打了一架,“她是我大姐……”
母大虫的妹妹?保罗这才仔细打量对方相貌,果然眼眉有些相似,只是这柳玉蝉似乎不大注意容貌打扮,显得有些邋遢,当下哦了一声,不再去管她,转身问白老鼠道:“怎样?有查到线索么?”
白玉堂摇了摇头,“动手的一定是老手,四周没有大规模的脚印,应该是从运河中潜水过来的,今儿东南风大,火借风势又泼了火油,河边上许多船都烧了个干净,便什么线索都烧光了。”
那柳玉蝉突然『插』嘴说:“这小村落是漕运船工的住所,一定是铁掌帮那些恶贼。”
保罗皱眉,旁边白玉堂哼了一声,“我说柳大人,你可是淮阳帮的,淮阳帮跟铁掌帮现下争夺漕运明争暗斗江湖上都传开了,你这话可是有嫌疑的……”
柳玉蝉闻言涨得面红耳赤,“我是我,淮阳帮是淮阳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淮阳帮有什么触犯朝廷刑法,我自然责不容怠。”
白玉堂冷哂,这位同提点刑狱脑子有点问题,大凡江湖帮会,哪儿有干净的,最多就是个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保罗爷是个和稀泥的脾气,笑了笑说:“柳大人倒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没给你介绍,白五爷现今可是从五品景福殿使,殿前带刀侍卫……咱们上船说话,柳提点,请。”心里面却给柳玉蝉下了个定论:正义感过头的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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