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觉得自己求来的始终没那般美好,还是她根本没有勇气?
“季小姐,你的体温是正常的,各方面也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做了一番全面的检查后,她得到这个好消息。“好,我等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她笑着回答。
闻言,护士也笑了:“季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刚才黎先生交代了,要等他来了亲自办出院手续,让你务必等他过来。”他这是……怕她跑了吗?当着护士的面,她又不能流露什么不快的情绪,只好点头称谢了。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过来呢?看着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她忍不住拿起电话,想要打去剧组问问。
未及按下号码,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她看了一眼号码,心顿时一沉。
“喂,季小姐吗?”一个尚算陌生的声音,但她还是听得出来。
“是我,”她答,“事情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是的!”那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调查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非常顺利。你现在需要吗?我可以给那你送到病房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她疑惑。
那边笑了:“季小姐,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没点真功夫还敢收您的费用吗?”
这话有道理,“你送来吧。”黎乔烨应该没那么快过来。
十分钟过去,她的手上便多了一份密码袋装的调查报告。是的,不过一天时间而已,她委托的私家侦探就把季昕然一家的境况调查得清清楚楚。
真的不怪她好奇,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会为了钱去做派对女仆,本身不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吗?
“季小姐,你现在看吧。”那人对她道,“黎先生现在仍在公司里,半小时之内不会出现在医院。”闻言,季雪如本能的一愣,却不那么讶异了。这些周到的“服务”,只能说他们果然是一家非常专业的私家侦探所。于是,她将调查资料拿了出来。
有照片,也有一些身份证明的印刷件,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季严的公司倒闭了,现在一家小公司任职财务经理,季昕然则出入各种大型派对担任“女仆”,赚取比平常服务生高数倍的佣金,偶尔也去一些高档酒吧里任服务生。而季夫人,仍旧在家里,她也算名门望族出生,且已年过五十,不适合外出工作。
“怎么会这样!”季雪如大为吃惊,“季家的公司原本也有些规模,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人耐心的为她解释:“季昕然嫁给黎先生之后,黎先生与季先生合作了一个项目,给季先生的公司注进了一大笔的资本。季家公司虽然因此得到了大发展,但也从此依赖上了黎先生的项目与资金。但两人离婚之后,黎先生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撤回了资本,终止了合作项目,季家公司也就无以为继了。”顿了顿,他又道:“当然,这些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没有认真调查过。”
还需要什么调查?季雪如心中冷笑,调查来调查去,不过是他的无情与狠心使然罢了。
“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能明白,“有季先生一人工作,应该也能养家糊口,为什么季昕然要去做这些工作?”
那人对此也感到奇怪,“季昕然有不错的学历,就算要工作,想来谋求一份较好的工作也是可以的。”说着,他笑了笑:“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何况她现在的工作虽然辛苦,但酬劳是不错的。季家每月要支付高额的别墅租金,仅这一个开支已耗去季先生薪水的大半了,何况还要继续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准呢?”
“什么?别墅租金?”季雪如愣然,“这房子本来就是季家的呀!”
“季小姐,你连这件事也不知道吗?”那人也很奇怪,“季家公司破产,季严只能把房子卖了才得以还清债务,但房子卖了之后,他又从新主人手中把房子给租回来了。”
她确实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有问。如果不是那天偶然听到季昕然与别人的对话,她还一直以为季昕然拿着他给的高额赡养费,加上家里公司运转不错,能一直过得很好!
“他们这又是何苦!”季雪如轻叹,难道一般的公寓不能住人吗?!
闻言,那人看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还是把目光移开了。“你想说什么?”季雪如将他犹豫的表情看在眼里,立即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那人立即道:“季小姐,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档案袋里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越这样说,她越是认定有什么!“你还调查到了什么,都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加价!”直觉告诉她,这犹豫着没被说出的,可能是更让人惊讶的事实!
“加价倒不必,”那人摇头,“只是这些事跟你的生活也没什么关第84:一条路换一颗真心系,真的没必要知道。”
“我要知道,你说!”她坚决的请求。
那人只好说了出来:“我猜测季家继续住在别墅里,是季夫人的要求!她出生世家,亲戚当然都非富即贵。想来当时季严的公司面临破产,如果有这些亲戚帮衬着,或许能度过难关。但当时,季夫人那些亲戚的态度都惊人的统一,竟无一人援手!想来季夫人大概是气不过他们的态度,所以才要维持以前的生活,不让那些亲戚给看扁了吧!”
“墙倒众人推,这也不奇怪。”何况被抽走了资本与项目,那公司大抵也只是个空壳了。季雪如对此倒并不十分惊讶。
“话是如此没错,”但那人却摇头,“不过季小姐你请想想,就算公司无法可救,给季严和季昕然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又有何难呢?!据我所知,季严现在的这份工作还是自己一个朋友给的,不但薪水一般,工作任务却很繁重。”
话到此处,季雪如听出端倪了,“你是说这背后有人操纵?”那必定是一个权势极大的人,才能使得季夫人所有的亲戚中,竟无一人愿意援手!
他们或许是怕得罪那个人,又或者,是想要讨好那个人!
但那个人,是谁呢?谁要对季家如此?难道是……
“季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人嘿嘿一笑,不再继续说了:“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呢?事情总是有原因的!”话说间,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立即道:“季小姐,黎先生已从公司出来了,大概半小时就会赶到这里,我就先走了。”
季雪如点头,“好的,谢谢你了!”
那人离开后,她又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手中的资料,才撕碎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刚才那人说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不知道的是,对黎乔烨来说,没有什么爱与恨,有的只有喜欢时的宠爱与丢弃时的毫不留情!
虽然她不知道“喜欢时的宠爱”是何种美好,但丢弃时的毫不留情,她何尝没有品尝过?
季雪如,难道你以为,我会跟一个情妇结婚吗?曾经,他用这样一句话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因为她当时的身份只是一个情妇,一个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分量的角色,所以开始和结束都是如此的简单。那现在呢?她有黎太太的身份,还有一个儿子,分手时他会怎么对她呢?
其实有了季昕然的前车之鉴,她对自己将要得到的心中总还有个数;但是然然呢?他会不会跟她争夺然然的抚养权?她看得出来,不仅是他的父母,他也挺喜欢然然的,他们会不会让她带走然然?!
想到这里,她不禁紧紧的揪住了心口。她不能没有然然,然然就是她的一切啊!
不能,一定不能,他不能跟她争夺然然的抚养权!她一定要,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无法与她争夺然然的抚养权,一定,一定……
“雪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猛地,一双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双腕,将她的手从心口处拉了下来。她惶然抬头,他焦急的俊脸就这样闯入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像是吓到了,因为她刚才那紧揪心口,大口喘气的模样。
“我……我……”她该说什么呢?不,她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心思,她就更别想要将然然留在自己身边了。“我没事……”她迅速的冷静下来,“我只是……我刚才是在想剧本。”
剧本?黎乔烨将信将疑,可是看她已经无异的神色,似并非真的不舒服。“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医生再检查一下?”他仍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她逼自己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
“真的没事?”他又问了一次,大掌探上了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热的迹象之后,才犹豫着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
车子开出市区,却不是回家的路。“要去哪里?”她当然也不会以为,他会好心的带她去剧组。
反而,他还神秘的挑眉:“到了就知道,现在别问。”
无聊!季雪如心中不以为然,也没再理他,转头朝车窗外看去。突然发现这条路风景很美,虽然也是沿海路,却因为道路两旁栽种的法国梧桐而更显得情致非常。
“这是什么路?”她也曾在a城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一条路。
他看了她一眼,回答:“这是新修的一条路,还没有取名。”原来如此!这就不怪她不知道了,不过看这梧桐树和路旁的护栏,说是“新修”似乎也不太恰当。“三年前开始修的,”又听他继续说着,“二个月前才通车,这些梧桐早就移植过来了,护栏也是一截一截装的,所以你看到的这些有些旧了。”
季雪如“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听到他的话。但目光仍是放在这一颗颗粗大的梧桐树上,想来这条路还不是难修的,将这么多颗梧桐树移植至此,才是最大的工程吧。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梧桐的适应性良好,不但都成活了,更有开枝散叶的劲头。估计再过个几年,每当梧桐叶落的时候,这条路一定是a城最美的一条路了。
“不如就叫梧桐路吧,”她不由地建议,“这么多梧桐,挺美。”
黎乔烨轻声一笑,“可惜投资修路的人已经想好名字了,不然我一定把你的这个建议告诉他。”她微愣,自己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他怎么好像认识那个人似的?
“他想了个什么名字?”她倒想要知道。
但见他摇摇头:“具体的要等新地标出来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他女人的名字。”“女人的名字?”这个说法十分新鲜,“难道他投资修这条路,是为了女人吗?”“是的!”黎乔烨笃定的回答,“他不能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不过我想,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知道了,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一条路换一颗真心?季雪如只觉得这话很荒谬,“那个女人是想要这条路吗?抱着这冰冰冷的一条路能过一辈子吗?”
黎乔烨挑眉:“你这样认为?难道你不觉得那个男人这样做,已经最大限度的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了?”
她本来不想多说的,可是他这样的说法无疑已将她的辩论欲挑起:“如果真的有诚意,那个女人一定会感觉到;如果并不是真正的诚意,就算修上成百上千条路又能怎么样?”“你这个观点代表所有女人吗?”他琢磨着问道:“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只求一颗真心?”
这个她不能肯定。但她能肯定的是:“至少大部分女人是这样想的!”
话音落下,手却被他突然抓过:“雪如,我的心……”说着,他用力一拉,将她的手抚在了他的心口:“你感受到了吗?”
季雪如一愣,手心里传来的那温度与颤抖,像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这一刻,犹如烈火烫手般,她飞快的将手抽了回来。“你……你干嘛……”也不知她紧张些什么,反正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好好开车……不行吗?”
他也没因为她的逃躲而生气,而是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里答了一个字:“行!”
车子开出这条新修的路,已是十五分钟以后了。这时她看明白了,原来这条路是通往北环海路的沙滩。其实早有路通往那边,而且比这条新修的路更近,这么说来那人就是仗着自己钱多,为了修路而修路,想要讨女人欢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