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老李家的孩子,你凭什么强行留在身边抚养啊?段志玄给老娘跪下了,说了如上这句话。
哪知老娘她伸手就给他一个耳光,说啊,就凭着我是这孩子的曾外祖母,是你的长辈,也是他们李家的长辈,我留下我的曾外孙,谁敢说个不字?
段志玄对老娘这般放赖,打不得骂不得,甚至两个重话都说不得,简直是无语了!
他还幻想着,等老娘消消气之后,自己再劝劝她。至于小外孙嘛,留在段府几日也没什么要紧的,自家老娘虽然是一心为了侄女,但是绝不会伤害孩子的,所以他才没有再阻拦。
可是,可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是,短短地三天时间,就三天时间啊,这一夜醒来,满长安城都起了流言。
竟然还说什么,段老夫人抢夺卫国公府的孩子,是为了逼迫李德奖拿自己的侄女为妾。
这个流言太毒了!
段府,不,段家百年的清誉,就这样一夜之间全毁了,一落千丈!
段志玄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横扫在地,面色有些狰狞的可怕。他完全忘了,若不是他老娘强抢人家的孩子,能惹下这等滔天大祸?
“老夫人可知道了这件事儿?”一想到自己的老娘,段志玄头疼欲裂。为了二弟家的这个闺女,她连自己孙女家的孩子都抢夺……啊不对,是留下来,这不是要人命吗?
大管事急忙小心翼翼地回道,“老夫人不知道。小的已经命下人们都闭住口,不得乱说。”
“嗯,你做得对。”段志玄暗叹一声点点头,“你去让阮妈妈把小公子抱过来,就跟老夫人说,我想看看孩子。”
大管事不敢怠慢,急忙答应一声,“是。”就退出了房间。
段志玄坐在那儿,想着外面的流言,他敢断定,这一切都是哪个安乐郡主安排人做的。因为李靖父子三人不再长安城,红拂女和自己的闺女又病倒了,那么,能做出这样事儿的,也只有李雪娘无疑了。
提起红拂女和自己闺女病倒,段志玄更加来气了,谁不知道红拂女常年有病?自己闺女是他儿媳妇,常侍在左右,累得病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硬要把这两件事儿牵扯在一起?
“李雪娘!”段志玄咬着牙根,心里暗恨的不行,我段某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了一个小孩子,竟然做的这般毒辣,坏我段家百年清誉啊。
你李雪娘就不想想,孩子也是我段家的骨血,我们段家把他留了下来,还能害他不成吗?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段志玄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着自己没有错,都是李雪娘无事生非,故意败坏他段家满门。
此仇此恨不可不报!
“将军,老夫人说……说,说您要是想孩子,就去老夫人那里看望就可。”大管事带着阮妈妈轻步走了进来,面带慌色,行礼禀告。
段志玄刚才是想着,把孩子抱过来,让夫人段乔氏悄悄地给卫国公府送回去,以此消了外面的流言。
可是,他那“不懂事”的老娘,哪里知道他的苦衷?愣是翻愣着眼皮不让人把孩子抱走。
阮妈妈作为下人,哪敢来硬的?只好顶着被骂得一脑袋的狗血,来回禀段志玄得知。
段志玄闻报,暗自长叹一声,唉……都是不省心的啊!他这句感慨,也不知道是说他老娘,还是说已经进了宫的李雪娘。
此刻的李雪娘,就坐在金銮殿的偏殿,静等着皇帝李世民上朝。
李雪娘这回是一身劲装打扮,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干练而利落!
她为什么要如此装扮?因为她要与人打架啊!
她今天要是不再狠揍段志玄一顿,她心里这口气出不去啊!
一想到义母躺在病榻上,泪水涟涟,思孙心切,几欲肝肠寸断,二嫂柔弱无力,以泪洗面,强撑着身子侍候婆母,娘俩抱头痛哭,李雪娘心里的无名之火就腾腾地直穿头顶!
所以,一大早,安慰好了红拂女,又劝慰了二嫂止住泪,李雪娘请前来看望红拂女的程崔氏,程裴氏好生劝慰劝慰她们娘俩,就在程处嗣的陪同下进了皇宫。
程处嗣时昨晚上接到信儿的,就急忙忙地赶到了卫国公府。见到李雪娘,一听事情的经过,当时就火了!
不过,他先是命人去给老娘程崔氏和程裴氏送信,请她们来卫国公府陪陪伤心过度的红拂女和李段氏。
然后问李雪娘,这事儿怎么处理?
李雪娘把自己的安排详细说了一遍,程处嗣连声赞同,“好,就依着你的安排,我坚决支持你。他奶奶的,段家这个老……老……”老什么,程处嗣没能骂出口。
他毕竟是深受孝道思想受教者,所以开口骂一个长辈,尤其还是女性,他有些骂不出来。
“走吧,处肆哥哥,骂不出来不要紧,咱找那个老乞婆的儿子算账。”李雪娘微哼一声,冷冷地说道。
程处嗣骂不出口,李雪娘代他出声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来得有些早,皇宫门刚刚打开。守宫门的武士一看是程大将军和安乐郡主,都愣了,哟,这二位来的可够早的哈,人家宫里的贵人们这时候还没起来呢吧,你们就来堵人家的饭碗了?
“程大将军,安乐郡主,请先到偏殿稍后。”一名卫士面带恭敬地走在前面引路,就把李雪娘和程处嗣请到了金銮殿的偏殿处歇息。
李雪娘和程处嗣没坐多久,朝中的大臣们,就陆陆续续地上朝了。
李雪娘与程处嗣肩并肩,随着朝臣们就进了殿里,看得程咬金眉头直跳,心道,这两个熊孩子,今儿个要是不闹他个天翻地覆,他们是不罢休啊!
不过,段家老太太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小段这混蛋也不劝劝?老程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是今儿个不把孩子给药师抱回来,我老程就不出这金銮殿!
其实,在上朝来的路上,程咬金也没闲着,做了不少给工作。做什么呢?当然是堵着人家的去路,挨个的告诉人家,段志玄的老娘和他侄女,为了给李德奖做小妾,竟然在人家不同意的情况下,强抢人家的孩子不归还。
这样一来,等大臣们到齐了之后,站在金銮殿上的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一半人是知晓了段府的“强盗”行为。
那孩子也算的上是段家之人?
就算得上,也不能强抢夺了去啊!要知道,人家也是有祖父祖母,父母双全的人家,而且家资丰厚,不是养不起啊?
这是所有知道信儿的人,共同的看法!
金殿之内,一片肃静,待皇帝李世民坐稳了龙椅,众朝臣们行礼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给皇帝陛下请安。
李世民一会龙爪,声音浑厚有力,透着亲切,“众卿家平身免礼。”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谢恩礼毕依次站好。
但是那些知情的大臣,都怀着看好戏的神态瞅瞅一旁的安乐郡主,又看看皇帝李世民脸色,等待着异常狂风暴雨的来临。
“有事本奏无事退朝!”朝堂执事太监尖细地声音响彻了整个金殿。
他的话音未落,尉迟敬德跨前一步高声禀奏,“臣有本奏。”
李世民点点头,面带和悦,显示他今儿个心情很不错,许是昨儿个晚上在长孙皇后那儿睡得“安稳香甜”的缘故吧?李雪娘站在朝臣身后,恶趣地想着。
“敬德有何本奏?讲。”
尉迟敬德还没开口,张公瑾面色肃容地也疾步上前行礼,“臣有本奏。”
哟,众大臣一听都愣了,为什么啊?因为禀奏早事,一个一个的拍着顺序来啊,怎么尉迟敬德和张公瑾都抢着说?而且看情形,两个人都十分地着急。
今儿个早朝要出乱!
李世民也是大惑不解,按照张公瑾的性子,他不是那种暴烈脾气急先锋,行事一向沉稳的,今儿个怎么还跟尉迟敬德抢起来了?
“有事慢慢奏来。”李世民调停地冲着两个人挥了一下手,“弘慎你且先来说说吧。”
张公瑾比尉迟敬德年纪大,所以李世民按照排辈,让张公瑾先说。
“臣遵旨。”张公瑾眼角扫了一眼尉迟敬德,尉迟敬德会意,故作不服地哼了一声,“我的事儿是急事,怎地要你先说?”
张公瑾一挑眉,“陛下有旨,弘慎敢不遵行?”言外之意,你有意见啊?你有意见跟陛下说去啊。
“哎我说张公瑾,你讲不讲理啊?啊?是我先出班奏请的,你后来者居上?”尉迟敬德又不干了,嚷嚷道。
张公瑾笑了,笑得很可恶,“后来者居上怎么了?皇帝陛下一句话,你事先奏请又怎么样?”
两个人说着吵着,把矛盾的苗头指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噎,哟,合着还是朕的不是了?
不过李世民很奇怪,今儿个张公瑾和尉迟敬德好像是在演戏。对,就是在演戏!
在金銮殿上演戏?那就是目无君王啊!
李世民刚要发火,斜刺里闪出了劲装打扮的李雪娘!
“雪娘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雪娘来到品级台阶下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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