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成阵运转了吗?在注入水银之后笛子安便完全昏死过去,未能看到水银点亮了整个矩阵,由赫尔墨斯的金色鹅毛笔绘制的炼成阵渗透入肌体内部,取代了旧有的血液循环。
如同一个奇迹,水银奔流在血管之中,顺着炼成阵的轨迹运行,最终汇聚于心脏,在这庞大的灵的仪式之中,心脏被同化,精神与肉体合二为一,完成了炼金的升华。
第一步的晋升完成了,但是笛子安已经离开了,在新的循环完全的那一刻,某种波动从笛子安身上荡漾开来,波纹模糊了四面八方的光线,一切往最核心的质点歪曲,即是笛子安身处的石台,而后空间归于混沌,一切回到漆黑的深处。
笛子安从沉睡里醒来,如同溺水者久经挣扎,终于将头冒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水上的空气。
星辉月耀之夜,教授别墅里漆黑寂静的书房,窗户投入清冷的月华,如同银霜一般在地上流淌,笛子安沐浴在月华的光辉里,肌肤似是透出一种清幽如银般的金属质感。
似乎是心理作用,笛子安甚至听到了液体在自己身体里奔腾的声音,那肆虐的,不属于人的血液。过了许久,笛子安才从那种穿梭时空的错乱感回复过来,但是身体上的变化是切切实实感受的到的。
在黑夜之中看着书房里的物品,一切清晰的毫发毕现。耳际是别墅外道路两旁凤凰树叶飘零的声音,在风中,哪怕细小的打转声都尽收耳里,甚至在脑海里下意识描绘出那一副飘零的画面。
肌肤与自身衣物的摩擦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感觉有一种诡异的裸露感,因为肌体对外界的触感被十倍以上的放大。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从自己体内溢出,伴随着这完完全全被打开的五感。
“这就是所谓的精神肉体合二为一,第一步的晋升吗?”可是,那到底是我?还是诺尔玛?
如果真的是我穿梭了时空,成为了诺尔玛,那真实的诺尔玛在哪儿,而这次,自己也没有用满月仪式主动结束旅程,但是却自然而然的离开的那个时空。笛子安百思不解,将目光停留在教授的书桌上。
“记得是在抽屉里……”笛子安摸索了一下,抽屉没有锁,那两层玻璃板就在其中,笛子安轻轻将其捧出,在黑暗中清晰的看到其上纹路,哪怕是教授都还未解读出这张莎草纸的全部内容,因为其内充斥着那个时代特殊的炼金密语。
但对于共鸣了昔日莎草纸主人诺尔玛灵性的笛子安,读懂这张莎草纸并没有丝毫障碍。
“原来是这样,”笛子安静静地消化着莎草纸上的内容,其上分成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是诺尔玛自己描绘的关于蒸馏装置的图案,而旁边还有一道公式,某种颜料的符号,蒸馏可得到水银,笛子安猜测应该是丹砂之类的颜料,在埃及有其独特的符号代表。
而下半部分,诺尔玛用古老的文字写着,
“后来的窥秘人,在我离开这片金色的大地之前,我将毕生所求的真理铭记于此,倘若有人将继承我卑微的记忆,盼其能走到落满星光的尽头。”
这张莎草纸上,承载着昔日旅者的一段记忆,或者说其为后人留下的一个契机,没错,正是如笛子安亲历的那样,诺尔玛在炼成阵中完全了晋升,踏出了成为旅者的第一步。
而与许许多多旅者一样,当他们离开这个养育他们的世界时,他们会为后人留下自己的遗产,旅者的遗产自然不可能只是某些财富,而是他们昔日晋升的知识,或者干脆便是晋升的契机。
赋予记忆以灵,让后世的旅者通过沟通记忆再现自己晋升的奇迹,这就是昔日旅者留下的遗产,在这个世界的更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必定还有着类似于这样的财富。
也通过诺尔玛的遗言,笛子安明悟了自己穿梭时空的缘由,自己家中的羊皮卷与教授这张莎草纸都是旅者的遗物!也因此,沟通灵性才能让自己穿梭时空,而贤者留在血中的符号,自己沟通之后仅仅只是如同另类的灵视一般看到了当时发生的场景。
这说明贤者并未晋升,也说明旅者遗物上的灵性十分特殊,甚至他们应该赋予了物品灵性之上的东西,灵格。
“也就是说,主动使用满月仪式沟通被赋予了灵格的物品就可以开启新的旅途……”上哪里去找这些东西呢,还没有适应自身特性转变的笛子安还在为此苦恼,这种特殊的物品对于凡俗人来说或许的确难得一见,但对于笛子安而言,他耀眼的灵就如同黑暗里的火炬一样夺目,自然而然会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眼前的莎草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笛子安的注视下,有一个淡淡的墨绿色符号浮现在表面,
“这个是……”笛子安愣住了,“这个符号的意思应该是……”然后就看到那个符号无声吸纳着游离在空中的无主的灵,渐渐充盈,而后实体被赋予了,虚空炼成一闪而逝,纯粹灵性汇聚成实物,很难想象诺尔玛是走到了什么地步的旅者,甚至笛子安现在对旅者连基本的层次划分都不了解。
一张卡牌静静的躺在笛子安的手中,其上的图案是一位在油灯下抄录书籍的少年,头顶是零零散散的星辰,很有指代意味,又或许是诺尔玛对昔年岁月的怀念,或许是还有其他深意,笛子安轻轻念出这个字符,
“学徒”。
笛子安摸了摸卡牌,材质有点像市面上常见的塔罗牌,但作用一个纯粹的灵性造物,必定有其不凡之处。
在与笛子安共鸣便凝聚出这张卡牌之后,莎草纸上原本明亮的灵光已经黯淡得几乎难以不做,这件遗物完成了它的使命,归于平凡,笛子安将其放归原位,走到窗台向下方望去,几米高度,翻身跃下,没有发出过多声响,甚至笛子安都没有感到双腿有一丁点酸麻感,很快轻灵地翻过围栏,离开了教授的别墅。
而在笛子安离开之后,书房的灯却突然亮起,有一道身影站在窗台前,看向笛子安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