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走廊灯光昏暗,两个持枪的士兵在程谨林等人前后把守着,众人的脚步很轻,但还是有犯人醒了过来,靠在铁栏杆上瞪着他们看。
那些人的眼睛皆是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甚是比死人还要恐怖。谢乐怡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是没进过监狱,在余州的时候她也去过,但至少那里还有一丝人气,而这里简直就像是地狱。
走廊到了尽头,还有个窄窄的楼梯。监狱长介绍:谢怀秋就在下面,这里向来是关头号犯人的。
程谨林往下探了探头,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监狱长面露难色:“这”
程谨林怒目一瞪:“谢怀秋是前任财政部部长,我与他要讲的事涉及国家机密,难道你要听吗?”
监狱长连忙摇摇头,抢过秘书手里的油灯递给他,说:“不敢,不敢。属下只是当心部长的安危。”
程谨林没有接过油灯,负手哼了一声说:“小段,你拿着灯,跟我一起下去。”
谢乐怡马上拿过油灯,往下照了照,就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地下室一下透出昏黄的光亮,程谨林又是冷目一扫,众人又往后退了几步。程谨林这才转身下了楼梯。
地下室的一面用铁栏围住,那当中坐了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头发蓬乱,隐约露出的脖颈全是血迹。
谢乐怡捂着嘴,一双晶亮的眼里含着泪,她哆哆嗦嗦地喊了声:“三哥。”
那人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那张脸上全是血和灰尘凝结后的黑垢,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只是这样木然地看着。
即使这样,谢乐怡还是一眼就辨认出那是谢怀秋。她心里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程谨林拿出刚刚监狱长给他的钥匙,把铁门打开,然后对谢乐怡说:“长话短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否则会引起怀疑的。”
谢乐怡感激地一瞥,快速地走进了铁栏内。程谨林则在外把风。
铁栏里连床都没有,只有稻草铺了一地,这样冷的天,谢怀秋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他好像灵魂已经被人抽走,只剩下一具没有气息的肉体。
谢乐怡拼命地咬着牙才没使眼泪落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谢怀秋把脸上的污垢擦掉。谢怀秋从小就有洁癖,他最怕脏,小时候谁要是弄脏了他的衣服,他都要嫌弃好久,而如今那样的三哥却比街上的乞丐还要脏。
谢怀秋的脸在谢乐怡的擦拭下渐渐地显示出来,他也好像慢慢地有了反应,原本就漂亮的眼睛开始有了亮光。忽然,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吼声,手胡乱地抓着头发乱扯。
“你不要这样。”谢乐怡连忙抓住他的手。
谢怀秋抬眼瞧了她一眼,马上想将身子转过去,原来他是怕见到谢乐怡,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