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朔已知兄长之意,于是向彦初拱手道:“小弟累兄多日,已深感歉疚。况我念家中伯父,亦为心切。小弟暂且告辞,来日再与兄长长聚!”转而文朔又道:“席间众兄面前,还望兄长代为告辞!不至小弟失礼,众兄见责!”彦初见文朔去意已定,不便强留。于是将曾檩和文朔送至商栈正门之外,与其兄弟二人拜别。
文朔随曾檩来至伯父家矮墙外,只见其伯父坐在院中,面色苍白,目光忧郁。文朔见状,心内甚是愧疚,不禁垂下头来。曾檩见文朔如此,近前抚肩温言道:“天保,现已近家,为何不入?”不待文朔答言,曾益已然发觉文朔垂首立于门外。
曾益见侄儿回还,悬心半落,起身相唤。文朔来至曾益近前,先向曾益问安道好,继而言道:“侄儿前几日在施迷山……”不待文朔言全,曾益截言道:“院中不便多言,随伯父到屋内去吧!”文朔应是,随曾益进入屋内。待曾益安坐,文朔方将近日之事详述一番。曾益听罢,思忖片刻向曾檩道:“昂举,你即刻前往县衙。将天保方才之言,密告你二弟知晓。让他留意各方异动,莫让天保遇险。”
曾檩依父言,来至县衙,将文朔之言尽告曾梁知晓。曾梁向曾檩道:“大哥可转启父亲不必忧心!此刻杜谢与槷氏兄弟皆已离开施迷镇。县衙亦无异常状况。其余之事,待弟午后还家再与父兄详谈。”
午后,曾梁回至家中,见到文朔登时面现肃容,怨目而视。文朔向曾梁道了“二哥安好!”,便垂目而立,不敢多言。曾梁怨道:“我曾告知于你,切莫与槷引纠缠。你亦向我保证避让于他。怎事至面前便就没了章法!”文朔闻训不敢辩驳,唯有垂首默语。曾益见状,解劝道:“天保为救节苒性命,迫不得已方才制服槷引四徒。此亦无奈之举。你莫再责备天保了!”曾益顿了一下,向曾梁道:“我此刻只忧心天保安危。你定要备心留意,防患未然。”曾梁回道:“儿谨记于心!”转而曾梁向文朔道:“你这几日不可独自离家外出。倘若有人前来寻你,皆要避而不见。你从今日起,再勿与彦初之系人等往来!你可听明记住了么?”文朔见二哥不许自己再与彦初等人往来,欲开言回否。可文朔方将“我不”二字出口,曾梁便将脸色一沉道:“彦初是要上天入海的人中龙。你亦是人中之龙么?”文朔道:“小弟不知何谓天上龙,海里龙,人中龙。我只知彦元良是一位正直君子。与其为友有益无害!”曾梁斥道:“你因与彦初往来,险些被杜谢陷为盗匪缉捕入狱,此刻还敢言及与其为友有益无害!实是糊涂至极!”
文朔与曾梁辩论之际,文应笑嘻嘻进入屋内向文朔道:“哥总是这般不晓事!出去玩耍,也不知返!累家人每日忧心悬念。二哥在督擂公廨何等繁忙,但因念及哥的安危,二哥累次返家问讯报信。这几日二哥都累瘦了!”文应转而向曾梁笑道:“二哥最爱吃野兔了。我明天去给二哥捉两只野兔回来。二哥,好也不好?”曾梁转怒为喜向文应笑道:“咱们家属你最灵乖!二哥能听你几句笑话,就已乐不可支了!”文应将嘴一撅道:“二哥话中有馅儿!我明天不去捉野兔了!”屋内众人见文应如此耍乖,皆欢笑不已。
翌日,文朔念及曾梁训告,不敢擅离家门。于是来至后院劈柴消闷。文应见状,手拿荷包向文朔笑道:“哥,你心里烦闷,是与不是?”文朔瞪了文应一眼道:“你见我挨训,心里快活,是与不是?”文应调皮一笑道:“有点儿!”文朔放下手中柴斧,伸拳便要敲打文应。文应见状,将荷包递向文朔道:“哥要是碰我的头,这荷包我就不给哥了!”文朔道:“我要你的荷包何用?”文应笑道:“这不是我的荷包。这荷包是伊喏姐姐给哥的!”文朔收了拳头向文应道:“你又和我逗趣!扈家妹妹怎会无故送我荷包!”文应笑道:“有故!有故!”文朔道:“何故?”文应笑道:“哥送了绢人儿与伊喏姐姐,伊喏姐姐自然是要回礼的!”文朔捏了一下文应的小鼻子,道:“你又作怪!”继而文朔似有所悟道:“那日你选绢人儿,我就觉得异怪!原来你所图为此!”文应甚觉得意地问道:“哥,我的谋略如何?”不待文朔答言,文应微眯双眼,摇头晃脑道:“哥到此时方才知晓其中奥妙,足见哥的智慧,实是不及我之智慧于万一啊!可悲!可叹!”文朔见文应如此,敲了一下文应的头道:“你休要得意!扈家妹妹猜不透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明你的伎俩么?”文应边揉头,边睁大眼睛,嘟着嘴道:“什么伎俩?”文朔道:“此刻即便我说将出来,你亦不肯承认!待我见到扈家妹妹之时,我便如实相告,那绢人儿不是我送与她的;我再亲问于她,这荷包……”文应不待文朔言全,自己接言道:“……不是伊喏姐姐送给哥的!这荷包是伊喏姐姐送给我的!”言毕,文应向文朔恳求道:“哥——你见到伊喏姐姐,千万别说绢人儿不是你送的!好么?否则我再无颜面去见伊喏姐姐了!”文朔闻言笑而不答,又去劈柴了。文应见状,赶上前去拉着文朔的手,乖声昵语道:“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哥好!哥不领情也就罢了,何苦害我呢!”文朔笑道:“我何时要害你了?”文应道:“哥要是告诉伊喏姐姐,绢人儿不是哥送的。我岂不成了……”文朔笑道:“你成了什么?”文应见文朔这般打趣自己,气得直跺脚。但念及自己所求未果,文应只好忍而耐之向文朔缠道:“哥——我的亲哥——”文朔笑道:“弟——我的亲弟——”文应见文朔依然打趣,不肯答应自己,于是双手捂脸假哭起来。文朔见状,笑道:“你从小就是这般,诡计穷尽就施这招!我怕了你了!我依你,不告诉扈家妹妹,那绢人儿不是我送给她的!你快收了神通吧!”文应终遂心愿,收了哭声,继而抱着文朔,笑道:“哥!亲哥!最最疼我的亲哥哥!”文朔见文应如此耍乖,不禁笑出声来。
文朔与文应正在后院嬉闹,忽有人笑道:“二位世谊好生快活!”文朔循声望去,见是扈北到来,于是近前施礼道:“义方兄安好!小弟未曾相迎还望见谅!”扈北还了一礼,道了“贤弟亦好!”继而向文朔道:“天保,咱们小弟兄间,不必像长辈们那般多礼!否则礼多行束,越发生疏了!”文应道:“义方兄言之有理!咱们还小呢!要那些虚礼作甚!自由自在,方显我少年纯真之本!”文朔与扈北闻听文应之言,皆会心而笑。
转而,扈北向文朔、文应道:“二位世谊,我今来落英,一则向家中叔父及兄嫂问安;二则欲邀二位世谊同往花溪欢聚畅游。不知二位世谊可愿同往?”文朔念及二哥训告,未曾答言。文应却欢天喜地拉着文朔的手,笑道:“哥,我想伊喏姐姐了!如今同往花溪赏玩,恰合我意!”扈北见文朔面有难色,便问道:“天保可有不便之处么?”不待文朔答言,文应抢先道:“我哥惹祸了!我二哥不许我哥出门。”扈北疑道:“何事为祸?”
就在此时,曾檩来至后院,笑道:“何来祸事!只不过前几日天保与人厮闹,逗恼了那人。你衡举二哥秉性严苛,闻知此事心内不悦罢了!你们如愿外出游玩,自去便是!”文应笑道:“大哥就是大哥!心胸好生豁达!我今日定要尽情玩耍,以报大哥成美之意!”悦声未落,文应已如鹿儿般欢跃入屋,准备行装去了。文朔等人见文应这般欢悦言行,皆欢笑不已。
曾檩、文朔及扈北随后来至屋内,扈北因文应言及文朔惹祸一事,故而未敢冒然向曾益提及相邀之事。曾檩知晓扈北顾虑,因此亲向曾益告知扈北相邀之事。曾益闻言,似有所思未曾答言。文应见状,向曾益哄道:“好伯父,我一定管好我哥。不让他惹事。”言罢,文应向文朔晃了晃小拳头,翘鼻努嘴道:“哥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便赏哥几个小肉包子尝尝!”曾益闻言见状,禁不得笑出声来。文应趁机拍手笑道:“伯父同意了!伯父同意了!”曾益笑道:“你这小灵精!连伯父也要算计!”文应正言道:“我知伯父疼爱我哥,不愿我哥遇风逢雨。可伯父亦常教导众位兄长,言则善言,行则义行,化人之危,解人之难,莫惧邪祟,勿昧正良!我哥此番亦算遵长善教了!”转而文应耍乖笑道:“伯父何不将此番外出游玩作为奖赏,赐予我哥呢!”曾益笑道:“乖娃娃!你长大要做辩仕么?”言罢,曾益开怀而笑。文应双手叉腰,昂首道:“我若长大了,只恐天下男子闻我大名,皆要望风而逃呢!”话方出口,文应自觉有趣,不禁自笑起来。
曾益允许文朔外出后,文朔与文应便随扈北乘马前往花溪扈家。一路上行人穿梭往来,络绎不绝。文朔向扈北问道:“义方兄,今日此路怎这般热闹?”扈北道:“本月十五,花溪之上将有一场‘花溪竞舟’。这几日正是民众赛前准备之期,故而往来频繁。”文朔似有所忆,向扈北道:“我曾听我镇举三哥提及过竞舟之事。只是小弟无缘来赏。”扈北笑道:“贤弟今番来此,不仅可以观赏竞舟,如若贤弟有意,还可参与其中以取其乐。”文应靠在文朔怀里,笑道:“我哥在风大浪高的海里亦可行舟。花溪不过是无风无浪的小河一条,有何难为?”文朔向文应道:“你懂什么!花溪水面甚阔,其内必藏暗流石礁。若不识水,岂敢言易!”扈北笑道:“贤弟果是知水之人。花溪之内确有暗流石礁。也正因如此,方才引得众多驭舟能者前来一较高低。”文应手指花溪向扈北问道:“义方兄,这偌大一条河为何唤作花溪呢?”扈北道:“相传花溪命名之时,确为一条小溪。岁月变迁,花溪水面逐渐宽阔,以至如今之貌。若论花溪之名,却系由来已久。有言数百载,有道上千年。由于此水所经之岸桃林遍布,落英时节纷花入溪,可谓溪如花、花似溪,实为世之美景!花溪之源有一巨石,先人将‘天造银河壮’、‘地设花溪美’十字镌于石上以为赞美。后人便以后句中的‘花溪’为此水予以命名,并附题曰:
花洁寻净宿,
溪惜纳纯存。
今世知音意,
来生故友还。
这先后之人皆因花与溪合之美欣然赞之,足见花溪之殊美令人感叹!”文应道:“将落花与流水比为知音,果然别有一番意味!”转而文应又道:“那‘花溪竞舟’又是何来由呢?”扈北闻询,款款讲出一则故事来。
传说很久以前,花溪之内有一水怪。每逢水暖冰消之际,便向花溪沿岸村民索取三牲为贡。村民若敢违抗,它便要兴风作浪,以水患袭扰沿岸百姓。曾有一年,村内未能及时奉献三牲。那水怪恼羞成怒,驱洪来至花溪村。它不仅将村内大小牲畜尽皆卷去。而且将村里一位最美的姑娘掳去,置于花溪中央的小岛上为它饲养牲畜。那姑娘父母不会驭舟,眼见爱女受困,却无能为力。夫妇二人心痛万分,唯有向村民求救。可众村民惧惮水怪妖法恐怖,皆不敢驱舟施救。无奈之下,夫妇二人向花溪村民立言,若有未婚男子能将女儿救回,他们夫妇愿将女儿许配与他。村内众青年闻讯欣喜若狂。他们为能救娶那位美貌姑娘,各驱小舟急往小岛。真可谓,争先恐后救娇娘,全力以赴娶美人。可就在众人接近小岛之时,突然水怪现身施展妖法。霎时间,狂风大作,乌云骤起,暴雨倾泄,浪峰林立。众青年见状,胆战心惊,纷纷落荒而逃。唯有一位青年不惧险阻,勇往直前登临小岛。水怪见青年已然冲破法障,便弃水登岛擒捉青年。青年见状,急取船橹以作武器冲向水怪拼死相搏。水怪轻探利爪夺过船橹,而后只吹了一口妖气,船橹便化为齑粉飘散无踪了。青年失去船橹,便拾起身边石块掷向水怪。可水怪有妖法护体,石块未近水怪便已纷纷落地。就在青年筋疲力尽之时,身旁一株巨柳向他伸去一枝。青年未及多想,折断柳枝便欲与水怪相搏。岂料青年尚未靠近水怪,那巨柳断枝处钻出许多鬼魂来。众鬼魂径直扑向水怪,将水怪缠绕折磨得嗷嗷怪叫。最后水怪禁不起众鬼魂围攻,化为一团黑烟逃之夭夭了。众鬼魂见水怪逃离,有的狂笑、有的恸哭,乱哄哄惊得青年不知如何是好。乱罢多时,众鬼魂齐至青年面前躬身施礼道:“多谢义士解救我等脱离封禁之牢!”青年战兢兢还了一礼,继而向众鬼魂询问缘故。鬼魂道:“我等皆是被水怪害死的冤魂。水怪将我等陆续封禁于巨柳之内不得超脱。今幸义士折断柳枝解除封禁。令我等得以重返生死循环之途。”青年闻明缘由,惊诧不已。待谢过众鬼魂相助击败水怪后,青年便要迎接受困的那位美貌姑娘登舟返程。众鬼魂向青年提醒道:“义士小心!水怪已施下咒语,不论何人在花溪水域用手触碰到这位姑娘,那么这位姑娘将会变成一尊石像,永难还原!”青年感谢鬼魂提醒,继而来至姑娘身边,相邀回返花溪村。可那位姑娘早被水怪施法、鬼魂展术所现种种惊悚恐怖之象,吓得体如软棉难以自支。青年见状,心急如焚,手足无措。鬼魂们避免惊吓那位姑娘,只好躲在巨柳下纷纷向青年指点地上的柳枝。青年会意,将柳枝一端递与那位姑娘。姑娘手扶柳枝得青年以力相助,方才登上小舟。可青年上了小舟又犯起难来。只因船橹已被水怪施法化为齑粉。此刻无橹,如何驭舟?青年看着手中的柳枝,慨叹道:“柳枝啊!柳枝!你若是一支船橹该有多好啊!”青年语音未落,那柳枝应声变成了一支崭新的船橹。青年得此新橹,不禁仰天大笑,欢呼道:“天助我也!”就在青年欢呼之际,巨柳下传来众鬼魂欣慰的笑声。众鬼魂向青年笑道:“义士!此乃鬼助你也!哈哈……”随后众鬼魂相继钻入土内,各寻往生之途去了。青年闻言,方才知晓此乃众鬼魂展术相助,不禁肃然起敬。青年站在舟内向巨柳方向拜了一拜。霎时乌云散尽,暖阳显耀,青年轻摇小舟载着那位美貌姑娘返回花溪村,成就一桩美姻缘。
文应听罢传说,歪着头道:“确是一桩美姻缘!不过那姑娘的父母若不许愿将女儿许配给营救之人,那青年便不去解救那位受困的姑娘了么?”扈北闻言,笑而不语。文朔则向文应道:“你怎这般较真!这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文应道:“既是传说,何不让它尽善尽美呢!”文朔道:“世间事物皆无完美,何必强求之!我看这传说却还有些应世意味。”文应扭头看了看文朔,笑道:“哥的言语,好似露机观内乾逸道兄的玄论。莫非哥亦顿悟了么?”文朔笑道:“乾逸道兄曾言,若得顿悟,先须心静。有你这个灵精时刻在我身边搅闹。我岂能有心静之时,顿悟之日!”文应嘻嘻一笑,向文朔道:“今日即便我不在哥身边搅闹,只恐哥亦难心静!”文朔知其所指,不免一时语塞。
文朔与文应来至扈家拜见扈戻,问安道好,叙了一番家常后,扈东、扈北与文朔、文应来至书房漫谈旧事新闻。谈罢多时,扈东命孟登前往花园小院,将伊喏请至书房与文朔、文应相见。
今日相会,文朔与伊喏净目纯言依旧如初。然二人念及赠送绢人儿一事,不免心跃意驰,羞于正视。真乃:传情石坠倾心潭,情深注兮心涟漪。
文应见状,知己所言已中,心内甚觉好笑。文朔、文应与伊喏叙礼已毕,各自落座。文应见伊喏面带愁容,便关切地问道:“姐姐今日缘何郁颜忧容而现?”伊喏闻询,只微微摇了摇头,并未答言。扈北接言道:“只因花溪竞舟一事!”文应疑道:“竞舟乃是男子之事,与伊喏姐姐何干?”扈北道:“此与我讲的那个‘逐怪救美’的传说有关。花溪自有那传说之后,村民们惧惮水怪袭扰。有人提议每年水暖冰消之时,将救美之举重演一番。令水怪观而生畏,不敢再居花溪危害乡众。此言一出众皆赞同。由此为始,花溪村民历年历代竞舟不辍。若单言竞舟,却也是禳灾自娱的民俗趣事。但此竞舟仪式内,还需一位‘祥女’先行登上柳神岛,等候折柳‘吉男’亲往迎接,并同乘一舟返回花溪村。”文应问道:“柳神岛何在?吉男与祥女是为何人?”扈北道:“柳神岛便是花溪中央那个小岛。因传说言及巨柳为释放鬼魂解救青年与姑娘,自献其枝任由青年折断。此地乡众感念巨柳恩德,便将小岛奉为柳神岛了。所谓‘吉男’本是对传说中那位勇敢青年的赞誉;所谓‘祥女’本是对传说中那位美貌姑娘的美誉。如今的‘祥女’乃是花溪沿岸各村每年依序由众村正、族长及富家贵户推选而出的未婚美貌女子。此地风俗以未婚女子享有‘祥女’之誉为荣耀之事。那些富家贵户亦是如此。可见域不同风俗异。此地人虽不觉未婚女子参与竞舟仪式有何不妥,但以我元族礼法视之,实为越礼之举。可恼,今年花溪村竟推选我家小妹为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