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穆心禅等人,韩琦变得滔滔不绝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裴婉玗却因为这些名字的出现,变得情绪低落了起来。
“听说有一个叫魔童的魔族家伙,据说是那魔神刑天的身外化身,好大的名头!太素先生的两个弟子,澹台老将军的独子,也就是云宝的爹澹台子禽,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这几个人你不知道,在白石城中那都是顶尖的高手,邵忘机和覃与时的阵法出神入化,澹台子禽一手惊风剑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魔族,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就死在这个魔童的手上!可这个魔童若不是跑的快,早就死在了穆心禅的剑下,就这样,他还是被斩掉了一条胳膊!
姐姐,你说这个穆心禅该多厉害!姐姐?你怎么了?“
韩琦说的眉飞色舞,正高兴的时候,却发现裴婉玗愁眉不展,不由问道,“是不是外面的裴达发让姐姐心烦了,不如我告诉那些兄弟,打走了他就是了!“
两人相熟以来,平日里聊天的时候,韩琦知道了一些关于裴婉玗的事情,但裴达发毕竟是裴婉玗的堂兄,找上门来,他也不便就直接赶走,只是叮嘱那些守门的兵士,若是裴达发敢说什么,就狠狠打!
“倒不是为了他!你说的这穆心禅我倒认识,还有他的一众朋友!他们寻觅神皇的时候,曾经与君怀巧遇,当时君怀受不了别人言语,每每发怒便要发狂,是云宝教了他一些方法,后来又是他们当中的蛮擎苍先生收了我儿做弟子!“
“姐姐真的认识他们?”韩琦一阵兴奋,“那穆心禅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厉害?”
“这个我却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魔族,我也没见过他出手,只是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是样子有些老,绝不似二十几岁的人,倒似乎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裴婉玗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眉宇之间仍旧掩不住深深的忧虑。
韩琦有些失望,踌躇了片刻,说道:“我听说他是因为过度的使用精妙的术法,被术法反噬才成了那样!想想真是让人惭愧!
我也想去青丘山或是魔界封印,但程将军说,这里的百姓同样需要我们保护,我们若是走了,就等于直接将他们交到了魔族的手中!“
“程将军说的没错,我分不出神皇和外面的魔族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百姓遭殃!穆兄弟在前面对抗神皇,和你在这里护住吾元城,我看也没有区别!“虽然心里惦念远在青丘山的丈夫和儿子,裴婉玗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担忧,安慰着韩琦。
两个人已经离开了许久,他们不但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躲起来避避风头,反而直接去了最危险的青丘山!到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可能传回来任何消息,自己只能在这里枯等,唯有让自己忙碌一些,才能忘掉心中的那些胡思乱想,等着奇迹再次发生,就如同栾焉识回来的那天,两个人在玉米地外的田垄上对望,心中千言万语,化成那一刻的宁静凝眸对视。
对于他来说,十八年算不得什么,自己也不过是他漫长的生命中的一个匆匆的过客!可对于自己来说,有多少个十八年!千盼万盼,终于等了他回来,过了几天像样的日子,最后就这样再次匆匆别离,归期渺渺!
他这次回来,自己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老的不像样子,难道等他在回来的时候,自己真的要白发苍苍,又或者等他给自己的坟丘上添上一抔土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裴婉玗双眼朦胧,转过身去,偷偷的拭泪。
“姐,你是不是担心那父子两个了?”韩琦在知道了裴婉玗的事情之后,也曾经偷偷的留意这父子两个的消息,奈何吾元城和青丘山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就算将军把儿子程木延派去了那里,仍旧只是传送些重要的军情回来,那里就会特意关注这样两个妖族之人!是以几番打听之下,也没有两个人的消息!他也就不敢跟裴婉玗提起,担心因此上给她些希望,却又没有真实的消息给她。
裴婉玗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韩琦毕竟和自己不同,应该总有些办法的,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连累了他!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妖族,在妖族引发了这样的祸乱的情形下,如果让人知道了韩琦和妖族的人有所联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个傻兄弟的把柄,被人握在了手里!
“兄弟,你千万不要替我打听他们父子的事情!十八年我都等了过来,无非是再等久一些而已!”
韩琦心思再直,也明白裴婉玗这是替自己着想,心中感动。自己苦恼差事的时候,听闻有人报告有妖族之人,兴冲冲的带兵去抓,最后却将裴婉玗带了回来!没想到却无端的得了一个关心自己的姐姐!况且他们一家人都是令人敬佩之人!
“姐姐,吾元城这里和青丘山千山阻隔,因为将军脱离白石城的举动,多少也断了联系,是以消息来往几乎断绝!前些日子,将军将自己的儿子派驻到了青丘山,充当联络之人,才多少恢复了些!不过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些军机要事,很少关于妖族个人的消息,是以我也一直没能打听到他们父子的消息!”
虽然说好不让韩琦帮着自己打探消息,但是听到他这样说,裴婉玗还是难掩心中的失落:“没有就没有吧,你也再不要刻意的打听!等到祸乱平息了,他们若是活着,必然忘不了我还在这里;若是死了,我就去青丘山给他们父子收拾尸骨!”
“到时候,如果我也死了,还请姐姐将我的尸骨一起收拾了,送到鄢陵的勾注村!“韩琦也是一阵伤心,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不由得伤心,突然改口说道,”算了,送去了那里也变成了荒坟,就将我随便藏在姐姐方便的地方,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也有些香火纸钱!“
“你这兄弟,怎么净是无端的胡说!也怪我,瞎说这些做什么!“裴婉玗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呸了几口才算了事。
正当两个人为了这些不开心的话题沉默的时候,传讯的那名兵士跑了进来。
“郝六,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他娘的这样疯跑!“韩琦口中骂着,却是赶紧站起身来,提了短棍就要走!郝六这样急火火的跑进来必然不会是小事。
“将军,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郝六看韩琦着急出去,赶忙解释,可看到裴婉玗的时候,却又觉得的确有些急迫,说道,“也是一件急事!”
“你这厮,怎么说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韩琦瞪大了一双牛眼,看着郝六,手里紧紧抓着短棍,似乎郝六一句话说错,他就要打过去。
“将军,这事的确不是军中的事情,却是那裴达发在外面不肯走,非说要见栾家嫂子!”郝六见韩琦生气,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就打自己,但还是非常害怕。
“这混蛋怎么还赖在这里,每日来他也不烦吗!“韩琦一听竟然裴达发这个无赖到现在还没走,忍不住心头火起,“姐姐,你说一句话,我再去将他另外一条腿打折,看他每日再来刮躁!”
说到气头上,韩琦真的提了短棍就要出去。
“兄弟,你别生气,这事还是我自己去吧!“
“栾家嫂子,他先说家里有事,这次又说是他爹眼看不行了,临了想见你一面,也不知道真假!“郝六也是赶忙说道,虽说这裴达发无赖,但若是将军真的一气之下打折了他的腿,恐怕也会闹的城中流言蜚语。
韩琦闻听,也是站住,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裴婉玗,也不知道这裴达发说的真假与否。
“还是我去吧!虽说他这个人卑劣了些,但到底是我的堂兄,若真是二叔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去看看也是要被人议论的!况且我到这署衙里许久了,也的确没有去看看那些一同前来的乡亲了,也该去看看!“
裴婉玗略微想了想,觉得这个堂兄分两次说出这样的话,其中的水分必然大了很多,但也不能就此断定他完全是在骗人!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就让韩琦背上了什么过错,玄甲军的军纪严明,她不想就因为自己连累了韩琦。
“也好!姐姐去看看也好,看看没事的话就赶紧回来便是!”韩琦想了想,也觉得既然裴达发说出了这样的理由,不回去看一眼难免也是麻烦,“郝六,你跟了去!且看看这裴达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莫要让我姐姐受了他们欺负!如果这裴达发存心骗人,又或者他欺负了我姐姐,你就给我狠狠的打!不,把他给我带回来,我要替我那姐夫打折了他另外一条腿!”
“好嘞,将军!我跟着栾家嫂子去,你就放心吧!谁要敢欺负了栾家嫂子,我先不饶了他!”郝六痛快的答应着。
“不行,都给我带回来,我要亲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