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必分高低贵贱】
【情何须辨人畜兽禽】
邡向开门差一点撞到武琦,见其相问,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
“那个,我上厕所,要不一起啊?”邡向从下面抚她托着餐盘的小手,嘿嘿笑道。
“你个臭liu氓!”武琦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咬他两口,而语气却十分关切,焦急地说道,“别没正经的,先跟我来,快!”
“干什么?”邡向心里有鬼,不想被武琦察觉,推脱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急se!你让我先去下厕所不成吗?”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生气啦!”武琦满脸通红地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邡向听了她的话,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自己不但不能为她排忧解难,还对她疑忌颇多,难怪那个脑袋说自己是躲在女人背后的家伙,真是其言不虚啊。想到此处,他不觉伸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疯啦?”武琦瞪大了眼睛,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邡向。
“没疯,”邡向反手握住武琦的手,“走,去哪?”
武琦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满脸甜蜜的抱住邡向的胳膊,恨不得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两人偎依在一起,出得大楼,见前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反重力机车:没有轮胎,流线型设计,两侧一对可以360度翻转的太阳能电板帅气十足。
“我刚才下来就是为你准备这辆车的,你快走!”武琦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叹口气,眼睛有些微红,攥着邡向的手说道,“通行证上有这辆车的操作方法。”
“我为什么要走?”邡向被弄愣了。
“视频你都看见了吧?”武琦有些歉意地说道,“被我拿走的双鱼佩极有可能就是古格银眼,要用你的血液和它一起,有机会让罗教授直接开启‘灵’,并且达到幻睬的最高形态,这样他就能实现操控所有人的意志,配合人体基因改造技术,使人类‘进化’,完全适应新的地球环境,称霸地球。”
“那每个人不救都是他的傀儡了吗?”邡向道。
武琦点点头,没有说话,内心似乎很纠结。
“先不说阻止不阻止,拯救人类的屁话,”邡向揪了揪短须,“他都已经得到我的血液,我为什么还要走?反正他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会的!”武琦急了,推着邡向往车上去,“万一实验不成功,罗教授就会按照那个传说那样,上祭坛,用你的心做祭祀,去开启幻睬!”
“剜心做祭祀?”邡向笑道,“开什么玩笑?小萝莉这样的科学怪人也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快点走吧,”武琦快要急哭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那个蓝怡我帮你照顾。”
“那你怎么办?”邡向见武琦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
“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武琦苦笑了一下。
如此反复几次,武琦执意不肯再说什么,也不答应跟他一起离开,在她的执拗下,邡向无奈,只得跳上反重力机车,离开了希望之城。
此刻正值中午,阳光亮地刺眼,邡向把车停靠在一处背阴的石壁后面,敞开顶篷,双手抱着后脑,嘴里叼着一根刚刚喝完牛奶的塑料管,躺在车上,眼望蓝天。
连日来种种遭际,莫名其妙地占据了他的整个生活,如今孤身一人,竟忽然发现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武琦、疯子、小十三、狼女、蓝怡…一股脑都涌进他的脑海里。
夏日的午后,总叫人莫名地困倦,邡向恍恍惚惚间径自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脸上热烘烘、粘腻腻的麻痒,他一伸手挠了挠,还想继续睡去,可感觉似乎有东西又往自己脸上粘了几下,还伴有一些腥臭的味道。
邡向顿时睡意全无,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匹毛色纯白双眼血红的大狗正在添自己脸庞。
“小红花?”邡向下意识双腿微弯,腰眼用力,双手往下一拍,一个后空翻,飞身跃出车内,拉开架势,防备这白狼的袭击。
白狼似乎也被邡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跳起来,呲着獠牙,露出凶相。只是这白狼的毛色不甚光泽,灰蓬蓬有些脏乱,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邡向心里纳闷,这白狼缘何出现在这里?他四下环顾,不见狼女,夕阳里唯这一人一狼四目相对,颇有些怪异。
“别过来,不然看我不打断你的狼腿!”邡向见小红花一步步走近,忙连连后退,大声警告道,也不管它听得懂听不懂。
小红花见邡向在那叫唤,连连后退,似乎听懂了一样,站住不动,歪了歪脑袋,仰头发出一阵狼嗥。随即一低腰,箭一般直扑邡向而来。
“你爷爷的,欺负我打不过你是不是?告诉你,我已经今非昔比了!”邡向竟自跟一只狼杠上了。金睍爆闪,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前腿弓,后退绷,用力向前形成气盾,想要跟这畜生硬碰硬试上一试。
眼见二者就要相撞,小红花两只前蹄一踏,侧身蹦了开去。邡向曾被其撞翻过数次,今次用上了全身力气,誓死要撞飞它不可,没料到这白狼比人还聪明几分,他收势不稳,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
“哎呀,你个畜生,我可真生气啦!”邡向絮叨着刚要跃身而起,却被这小红花一口咬在屁股上,往后一摔,飞上半空。
邡向心里一惊,方才收起玩心,金睍熠熠浮起一块约八九厘米见方的石片,腰眼用力,立足碎石之上,悬浮半空。
“你个畜生,还来真的啊?刚才算对你没有趁我睡觉咬我的报答,现在扯平了!这就把你宰了,今晚上就吃烤狼腿好了!”邡向对着小红花又是一阵比划。
白狼嗒嗒嗒在原地转了几圈,再发一声狼嗥,看了邡向一眼,转身跑了开去。
“哈哈…知道害怕就好,”邡向浮动石块落地,拍了拍手道,“好男不跟狼斗,今天就放你一马,晚上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可谁知这小红花见邡向不追,反身又跑了回来,也不袭击,连连嚎叫。
这只白狼可是开启了赤瞳,颇有灵性,邡向就算再笨也看得出它好像是在向自己发出求救的信号,何况他还很聪明。
他心道,莫不是狼女有什么不测,这白狼救主情切,找我相助?虽然跟那狼女没什么交情,但见这白狼屡赶不走,最后几次被邡向飞石击伤,竟不再躲避,心里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把夜探希望之城的计划往后推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邡向蹲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对小红花勾了勾手指。那白狼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盯着邡向看了几分钟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这一人一狼就如此默契地达成了协议。
邡向看着这白狼,心底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感动,无论生死,那狼女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几分。它对她是用生命在守护,在依靠,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抵得过这份坚守。
邡向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调整情绪,跳上反重力机车,跟在小红花后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也不管什么方向,微笑着看着灯光里努力奔跑的白狼。
也就半个多小时后,小红花停在一处山头上。邡向停车,跳下来,走到坐立的白狼身边,一处五光十色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不是别处,正是希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