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回到陆地后,穿上斗蓬,快步赶回青岛村,寻到胡鲈的家,与白雪仙和韩洛会合,得知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三天之久,石赶紧告知祸因,并且决定要除掉那条恶龙,但唯恐在海上作战,会引发巨浪波及沿海村落,为了避免殃及无辜,石拜托白雪仙和韩洛协助四处奔走通报,让村民及早离村避祸。
石心知自己出招缓慢的缺点,除了向白雪仙索取乾坤袋,也决定先上天界请求支持。
两人得知缘由,认为既然这条恶龙的能力强大,若是与石、四海龙宫、天兵天将等神仙交战,的确会有引发巨浪的状况,难怪石会要求先撤离沿海居民。
白雪仙二话不说,点头答应,跟韩洛四处通知沿海村落动身避难,三人分头行事,但两人奔走一天的结果,只有青岛村的村民相信两人的说辞而愿意跟随,说白雪仙是他们村子的大恩人,恩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就算被骗,也好过被官府所骗。
其他的村子则是顽固得很,屡劝不听,就算有几人听得动摇,试图要跟随二人离去,却被其他的村民给阻止,怀疑这一男一女虽生得好看,但十分面生,莫名其妙就要人跟他们走,八成是个骗子,说不定还是个“人贩”来着!若是跟他们走了,肯定回不来!吓得想走的村民顿时念头全消,无人敢跟随二人离村。
韩洛与白雪仙眼看外头乌云密布,隐隐作雷,怕是要开战了,只好先带青岛村的村民先登上一旁的青岛山避祸,青岛村的居民急忙收拾细软,扶老携幼的爬上青岛山。
此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冷得众人猛打哆嗦、瑟缩不止,牙齿咯咯作响,若不是白雪仙日前带回一堆物资粮食,恐怕他们难以捱过暂居在山上的日子。
石到天界向玉皇大帝告知四海龙王伤重之事,玉皇大帝听了大为震怒,也才明白为何上次不见龙王上朝,想不到竟是出了如此重大的意外,便立即派遣托塔天王、哪咤太子、四大天王,率领一万多名天兵天将,协助石除掉恶龙,并下令作战之事,全数听从石的调遣。
石带领天庭战力来到人界的东海之外,自空中俯瞰而去,海面上浪潮汹涌,托塔天王李靖看了,皱眉道:“海流紊乱,海况恶象,果真有妖魔潜伏。”
石道:“李天王,调度作战之事,我不甚明了,天兵天将一众,还是请你指挥协助,由我来正面迎敌。”
李靖点头应声,石上前几步,施展出三尾真气,接着施放五封结界于周身,这结界在空中施放,不似在陆地上的半圆,竟是一个圆球状,将石包裹在其中,后头的托塔天王、哪咤太子、四大天王都知晓这个结界的厉害,暗想这条恶龙过没多久,就会被九尾石狐给击败了。
哪咤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肩挂乾坤圈,挺身而出,瞧望海面,问:“这恶龙潜藏于海中,该如何将他给引出?”
石回答:“我有请四海龙宫设法将恶龙给引到海面上来,待恶龙浮上海面后,四海龙宫就会躲回深海去。适才我已施发暗号,想必四海龙宫已经开始四处搜寻恶龙的踪迹,且再等等,或许会有动静。”
天庭一众手持兵刃,屏息以待,静待半晌,见得海面上的波浪越发汹涌,突忽冒出庞然大物冲出海面,浪花激射数丈之高,那巨物张开血盆大口,顺势将浮在空中的天兵天将给吞吃下肚,犹如鲸吞虾群,一个都逃不了,石与李靖、哪咤、四大天王听闻后方的骚动,急往后瞧,只见得一条巨大无比的碧鳞龙身,将他们眼前的视野给完全遮去,头部早已没入了海中,龙身翻腾入海,大尾一晃,又拍掉不少天兵入海。
天庭一众虽已听闻石转述四海龙宫对恶龙的描述,但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巨大!原本还自信满满,登时吓得浑身发抖,只怕他们法术施出、法宝祭出,对恶龙来说,根本微小得像是在替他搔痒罢了!
适才那一张口,就将一万多名天兵天将给吃去了一半!要是恶龙又冷不防地突然冲出,将他们给吞吃入肚,恐怕还没开打就已经全军覆没了!神通广大的,或许还有机会逃命,但那些修为浅薄的,就莫名其妙的死在龙腹之中了!
“可恶!给我出来!”哪咤惊惧之余转为愤怒,还没开战,兵力就已经折损一半,有失颜面,气恼得扯下混天绫,飞至海面上将绫布浸入水中,大肆摇晃,扰乱海水,要逼得恶龙浮出海面。
“孩儿!留神!”李靖担心恶龙又会像刚才那样将哪咤给吞吃,虽然哪咤有能力脱逃,可毕竟还是小心为上。
李靖才刚心生不安,又一巨物轰然冲出,见到一张血盆大口将猝不及防的哪咤给吞吃下去,上方的石与李靖、四大天王急忙火速避开,让恶龙扑了个空,那恶龙迅速冲入海中,又是一阵巨浪喷溅,使得不少天庭士兵被浪潮打中,失足坠入海中。
李靖心中大急,正要出声呼唤时,身旁化出一道金光,身影一定,是遁逃出来的哪咤,哪咤一脸得意,笑道:“哼!想吃本太子?没这么容易!”
“不可轻敌!”李靖沉下脸色提醒,这恶龙与他们可说是不同层级的,莫非真是神族之龙?
躲过龙袭的石,已经释出三尾真气,他蓄积真气,准备再度释放,以这恶龙的庞大体型,三尾真气施放出的法术威力不足以伤敌,少说也要用六尾真气才行!
石施展“六气交融”,待六尾真气充盈全身,金发飘扬,石正要举手呼招之时,想起六尾真气施展的法术范围较大,可能会波及到天庭援手!
石想了想,想到一个主意,连忙呼道:“李天王、三太子、四大天王,我若用六尾真气的法术施打恶龙,恐怕会波及到你们,劳烦你们退远一些,我来引敌应战,你们在旁肆机出手相助。”
天庭一众见识过石的法术威力,自然是认同石的建议,李靖点头道:“也好,有我们在这,你也难以出手。”
李靖挥手,示意撤远,天庭一众驾云退离三舍,在远处待命援助,石确认天庭援手退的位置不会遭受波及,便张手呼道:“雷霆万钧!”
登时眼前浮现出电流流窜,石双手挥开,将电网张至最大,石的右手由上挥下,竟天落雷柱,充斥在电网之内,光芒耀眼,连在远方的天庭一众也忍不住伸手遮掩双目。
海域被雷柱轰击,瞬间蒸散出不少水气,一时兴起浓雾,掩蔽视线,石在浓雾之中,听闻一道低沉的龙吟声,声响百里,接着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想必是恶龙被激出海面了!
但在浓雾之中,视线蒙昧不清,石瞧望四周,寻找恶龙的所在。
一声吼啸,雾气尽数被吹散,恶龙张口吹散这片浓雾,在石与天庭一众,现出模样来。
众仙见得一条绿须碧鳞的巨龙,双眼如火炬,熠熠生辉,那巨龙环顾周围,见到石却是一愣,惊呼:“是你!”
“你?你识得我?”石见到这巨龙如此庞大,但他可从未见过,听这恶龙的口气,似乎见过他?
巨龙哼声发笑,从鼻孔喷出的气息,兴起一阵大风,那巨龙的笑声既是激动兴奋,又夹杂着深仇大恨。
“数千年过去,你完全没变,我自然识得出你来,可我的容貌却是完全相异,以致于你认不出我来。”
“数千年?你……”石的凤眼睁大,一股不安感油然而升。
“哼哼哼……自那日一别,我可是被你害得很惨啊!”巨龙哼笑数声,语音骤然一沉,蕴藏着无比的愤怒,那是欲将眼前的金发人焚尸扬灰的恨意,巨龙话语一出,更让石惊惧得脸色发白、全身激灵。
“吾名‘窫窳’,亦为烛阴大神之子!”
自从窫窳被石逐出灵谷之后,窫窳东躲西藏,四处飘泊,除了四处散布伏羲尚在世间的消息,也积极寻找落脚之处,但神州变化剧大,物事皆非,与祂入谷之前完全相异,原本的居处“弱水”已被其他神祇所占,许多地方也早已被占据,窫窳虽曾意图夺取伏羲琴、独占灵谷,但毕竟本质良善,又背负着“烛阴之子”的名号,不敢硬夺,只好再寻无主之地。
窫窳流浪了许久,不知不觉到了西方,一位亦是人面蛇身的神祇,名唤“贰负”,贰负见窫窳可怜,好心收留,窫窳感激在心,与贰负结为金兰,相谈甚欢,窫窳享用过贰负招待的灵禽甘泉后,便席地而眠,歇息一夜。
──却不料,贰负竟是包藏祸心。
贰负虽为神祇,却性喜杀戮,祂与窫窳同是烛阴所造的神龙,窫窳却独受烛阴更多的关注,也获得较多的力量,甚至外传窫窳为烛阴之子,使窫窳连带受到其他神祇所敬,令贰负甚感不满,听闻窫窳四处流浪,无处栖身,便假意收容,实则一山不容二虎,贰负与祂的一位鸟头人身的下属“危”商议好,决定趁此机会除掉窫窳。
危确定迷药发作使窫窳熟睡不醒后,手持桃木杖,击碎窫窳的头颅,并将窫窳的尸身与贰负一同烹煮来吃,使窫窳失去肉身,无法原身复活。
被好友欺骗所杀,窫窳悲愤填膺,欲寻烛阴哭求公道,但北方钟山过于遥远,难以到达,故窫窳改向统领神族的神农求援,神农听闻窫窳被害,大为震惊,命“灵山十巫”施药使窫窳回复肉身,但神族躯体岂是用仙草灵药所能塑造得出的?十巫奋力施为,虽使窫窳复活,却无法使窫窳回复原样,反而成了赤身、人面、马足的牛兽,世称“猰貐”。
自那时起,窫窳性情大变,变得凶暴,见生物就吃,不如原本的良善,神农见到复活的窫窳竟变得如此,愤怒不已,将贰负与危擒下惩处,但仍无法让凶暴的猰貐变回原本的窫窳。
最后,猰貐因四处破坏食人,变成凶兽,与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并称为“六害”,当时神州已历经过人神大战,已是由人族统治,正植十日之灾,共主尧命后羿射十日、除六害,羿授命之后,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使神州回复平静。
再度失去肉身的窫窳,此时已无神农可为祂主持公道、重塑肉身,北方钟山又过于遥远,只有魂体的祂无力到达,且又听闻烛阴失踪已久,至今仍无神祇能寻得烛阴的下落。想起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若是无神相助,凭自身之力重塑肉身,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以致于天天哭泣,兴起连绵大雨,最后是东海海神禺䝞见祂可怜,将祂收容在海底。
禺䝞虽然无力协助窫窳重塑肉身,但至少让窫窳有个栖身之处,以免魂魄被其他凶神所吞食,窫窳本担心禺䝞会像贰负那样假意收留,实则迫害于祂,因此对禺䝞十分提防,过得是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但千年过去,禺䝞并未有任何举动,甚至忘了东海海底曾经收留过一个窫窳,窫窳这才逐渐宽心,专心修练,期望能恢复躯体,好报仇雪恨!
又千年过去,窫窳终于修回肉身,但力量却是大为减弱,为了回复原有的力量,窫窳选择沉眠养息,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海底突然兴起一股剧烈的震荡,将祂给惊醒,祂发觉自己的力量恢复,身躯还变得比以往更加庞大许多,窫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禺䝞道谢,可没想到祂这一睡,就睡了四千年之久!当祂醒来时,世间斗转星移,物事已非,现今掌管四海的,竟是从未听闻的四海龙王?原有的四方海神:东海禺䝞、西海弇兹、南海不廷胡余、北海禺强,全都不知去向……
祂就像是个被时间遗忘的存在,没有谁记得祂,也没有认识的对象还存在,窫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空虚和孤寂,牠愤怒不已,满腔仇恨无处发泄,心想:既然禺䝞已不在世上,那祂便扫荡四海,成为统领海域的神祇!
窫窳开始四处攻击四海龙宫,吞吃不少海中生物,那四海龙众眼见不敌,纷纷躲藏避祸,窫窳见这些四海龙众的力量如此微弱,竟还敢统领四海?更是显得狂妄自大,目无天神,正四处搜寻四海龙众,意图赶尽杀绝,可没想到那些龙子龙孙竟会冒死现身,引诱祂浮上海面来,窫窳在海中见到不少人脚踏云朵、浮在空中,便知晓不是凡人,料想必是所谓的“仙”,祂冲出海面猛然张口,就吞下一半的天兵,还没开打,就让这群天兵损失过半,心中更是骄傲自大,料想以祂之威,说不定可趁势攻占天界,成为天界之主!
只是祂没料到这群弱兵之中,竟有位神通广大、力量不逊于祂的对手,一挥手,便击落一道雷柱,不但将大片的海水瞬间蒸散,还差点击伤到祂,窫窳气愤不已,浮出海面现身一瞧,竟意外撞见当初赶祂出谷、使得祂开始一连串不幸遭遇的罪魁祸首!
窫窳一面回忆、一面叙说完毕,祂低头瞪视着眼前的石,咧嘴冷笑道:“想不到上天待我还不薄,竟让我有幸遇得仇敌!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今日,我要杀了你报仇,我要让你形神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