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米歇尔并没有急着回虚无之境。他和马杰洛聊了许多关于奥兹玛和时空之塔的事情,其间也不断地受到歌兰蒂斯的纠缠。尽管马杰洛多次责备歌兰蒂斯不懂事,但这并没有影响她对米歇尔的骚扰。
这天,为了离歌兰蒂斯远一点,米歇尔决定前去拜访他的老朋友米兰。
走在赫顿玛尔的大街上,米歇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旁的商铺和行人。一百年前,暗黑圣战在这片土地上激烈展开时,谁会想到这里会有今日的繁华。人们忙忙碌碌,为了各自的梦想劳苦奔波,全然不知即使此刻危险也在一步步逼近。
路过一间酒吧时,米歇尔看见有一个女人依靠在门旁正冲着他微笑。米歇尔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她穿着紫色的轻纱,长发披在肩头,怀中抱着一把三弦琴。
米歇尔停下来看着她,她也看着米歇尔,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无形中正在角力。
最后,米歇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对方,可他刚张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叫了起来。
“艾丽丝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歌兰蒂斯高兴地大叫,高分贝的声音刺得米歇尔眉头直皱。
歌兰蒂斯径直走向那女子,兴奋地拉着她的胳膊问:“你不是又流浪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是刚到这里。流浪有些乏了,所以回来住一段时间,和朋友们聚聚。”
米歇尔听见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悦耳,就像是——就像琴音一般。
“你来这是找索西雅的吧?怎么不进去?”歌兰蒂斯说着瞥了米歇尔一眼,凑近艾丽丝的耳边说,“你可别理那个家伙,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艾丽丝噗哧笑了,笑声好像风铃一样动听:“他不是好人,那谁是?”
米歇尔无心听她们闲聊,自顾自地走开了。他边走边想,总觉得那个叫艾丽丝的女人话里有话,好像认识他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米兰的官邸前。米歇尔上前打门,由仆人带着进了内院。米兰正在花园里修剪花草,见米歇尔来了,热情的上前拥抱。
“老伙计,恢复得怎么样?”米歇尔问。
“一直都在静养,只能在这花园里走动走动,突然闲下来倒觉得有些无聊了。”米兰说。他穿着白色的长衫,脸上收拾得很干净,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不过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还好。
“我应该来陪陪你,不过这两天我也一直在忙着调查奥兹玛的事,所以没有得闲。”米歇尔一边说,一边扶着米兰在凉亭里坐下。
“调查的怎么样了?”
“小有收获吧。过两天我要回虚无之境一趟,我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我担心那里别出什么问题。”
米兰有些不舍地问:“那你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这要依情况而定了。如果虚无之境那边很安全的话,我会一直在那里看守下去。”
米兰叹息了一声:“这么说,我们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他年迈的脸庞上显出无限的伤感。
米歇尔的心里也很是不舍。曾经的光明五圣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而米兰肯定不可能再活一个百年。不知会在他回到虚无之境的第几年,米兰就会驾鹤西去,那时米歇尔甚至可能得不到挚友的死讯,更不可能及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想到这,他拍了拍米兰的肩膀:“别伤心老伙计,我一定时常回来看你的。”
米兰点点头,嘴角露出微笑,眼角却湿润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米兰问:“你一个人回虚无之境吗?有没有找到帮手?”
米歇尔无奈地说:“还没有。我在雷米迪亚大教堂倒是一直在留意,可惜并没有发现让我满意的人选。”
米兰说:“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
米歇尔随口问:“谁?”
“她是尼尔巴斯的亲妹妹,叫歌兰蒂斯。”
“她!”米歇尔大叫着,差一点跳起来。
米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兴奋!我都快兴奋疯了!”米歇尔眼睛瞪得像茶杯那样大,“她这两天都快给我脑子吵炸了,非要让我带她去找尼尔巴斯。”
“这不是正好吗?暗黑三骑士肯定会去虚无之境,尼尔巴斯也可能会追查到那里,你把她带着,一来可以协助你,二来她也能找她哥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米歇尔重新坐下,“在诺伊佩拉,尼尔巴斯临走时特意嘱托我千万不要把他的事告诉歌兰蒂斯,想来一定有什么隐情。那天我回到雷米迪亚大教堂时和马杰洛说起尼尔巴斯,结果主教大人竟然哭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隐情。我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
这时,一个声音从花园外响起:“怎么和你没有关系了!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歌兰蒂斯雷厉风行地走进花园,身后的仆人拦都拦不住。她站在花丛里直瞪着米歇尔。
“我的祖父夏皮罗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是他的后人,难道你帮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丫头嘴挺厉害啊。”米兰笑着说。
米歇尔瞪了他一眼,冲歌兰蒂斯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去的。”
“为什么!”歌兰蒂斯大声哀叫,好像米歇尔在欺负她。
米歇尔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因为你太任性了。”
歌兰蒂斯闭上了嘴巴,无辜地盯着米歇尔。
米歇尔接着说:“现在虚无之境很危险,我需要的是一名可以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士,而不是一位需要我迁就照顾的公主。”
米歇尔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但又一想,这也的确是实话啊,而且他又不怕得罪她,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歌兰蒂斯站在那里别扭地扭动着身子,眼睛里泪水打着转。米兰有些心软了,想上前安慰两句,却被米歇尔拦住了。
歌兰蒂斯低头别扭了半天,忽然一仰头:“那我就不任性了,你带着我一起去找我哥哥吧。”她可怜巴巴地说,泪水还没有干。
米歇尔几乎要崩溃了,心想这还正是个难缠的主!
他又好好审视了歌兰蒂斯一番,只见她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像接下来米歇尔再怎么打击她,她也不会动摇一样。
米歇尔向米兰求救,米兰却还在偷笑。发现米歇尔在看自己,他清清嗓子小声对米歇尔说:“就带上她吧,相信我,虽然她看起来很不靠谱,但遇事的时候还是有两下子的。”
米歇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问歌兰蒂斯:“你真的想和我去虚无之境?”
歌兰蒂斯认真点头。
“我先说清楚,我不是去找你哥哥的,我去那里是为了保护时空之塔,你哥哥会不会出现都是未知之数,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歌兰蒂斯连顿都没打,又坚定地点了下头。
“那好吧。”米歇尔终于拗不过她,对她说,“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
歌兰蒂斯破涕为笑,一边欢呼一边往教堂跑去了。
“我得想想见到尼尔巴斯的时候该怎么解释。”米歇尔对米兰说,一脸的无奈。
“别担心,老伙计,”米兰拍拍他的肩膀,“那个小家伙会派上用场的,我感觉到了。”
事实上,后来米歇尔才发现,米兰说的一点儿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