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齐浅浅在众侍女的簇拥下飘然离场,卓子龙一双脚就像被鬼牵着似的,不知不觉跟在她们身后,向大厅出口走去。
卓子龙边走边想:“我从一默数到十,如果齐小姐回过头来,证明她心里有我!”边走边数,数完一遍,不见齐小姐回头。忙自我安慰:“不行,得再数一遍才成!”又开始数第二遍。这般数了三、四遍,眼睛一直盯着齐浅浅那颗粉头,始终不见她回过头来,却听见执事的声音道:“卓公子请留步!”
卓子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至大厅门口,只得停下脚步,喃喃的道:“没事,我就随便送送齐小姐!”忙提高声音道:“齐小姐,请走好!”见齐浅浅恍若未闻,瞥眼间见执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得自我解嘲:“齐小姐可能耳朵不好使,我回去就是了!”
执事笑了笑:“卓公子,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卓子龙随口答道:“是吗?”懒洋洋地转身就走。
他却不知道,与此同时,通道内的齐浅浅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这一不经意的动作被紧跟身后的小翠看在眼中:“小姐,卓公子这人挺有趣的,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齐浅浅轻斥道:“别瞎说!”
小翠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时间慢慢过去。
卓子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起身向窗外一望,见大厅中空无一人,知道此时已是深夜。想起地牢中本无白天黑夜之分,众人多半是从侍女送饭时间来进行判定,择时起床、睡觉,卓子龙不觉有些好笑。
回忆起此行经历,卓子龙忍不住自言自语:“贾氏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坏了?”掰起指头一算,按照市场价,十金币可以买一斤大米,一块下品灵石合一百金币,可以买十斤大米。一块中品灵石合一百块下品灵石,照这样算来,两万块中品灵石可以买两千万斤大米。换句话说,贾氏为了得到《炼器秘笈》,丢了两千万斤大米给齐家庄,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值钱?
再想想这地牢的生活,不缺吃不缺喝,完事有美女看,还可以听歌!这哪是什么地牢,简直就是天堂呀!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能过多久,按照齐浅浅向贾氏承诺的时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她是齐家庄的主事之人,想必不会打什么诳语。想起最多半年,无论此事如何结局,就要和齐浅浅或是天各一方,或是阴阳相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末了,又自嘲一番:“人家贵为庄主之女,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阶下囚而已!这般心思,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何区别?”胡思乱想了一通,才朦朦胧胧的合眼睡去——
突然听见执事的声音:“卓公子在吗?”
卓子龙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但人家既然是执事,显然是齐小姐跟前的红人,这可不能得罪!忙答道:“在!”
执事道:“开一下门,齐小姐专程来访!”
卓子龙听得这话,忍不住说了声:“不会吧?”如飞般的爬起,如飞般的穿衣,如飞般的开门,端详着门外粉妆玉琢般的丽人:“浅浅,你终于来看我了!”
齐浅浅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意:“嗯!”
她身后的执事很是识趣:“你们聊,我先退了!”
卓子龙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浅浅,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齐浅浅嗔道:“怎么?莫非子龙哥不想见我?”
卓子龙忙道:“哪里哪里?浅浅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还怕你不想见我呢!”
齐浅浅道:“那就好!子龙哥,你该不会就这样站着和我说话吧?”
卓子龙拍了一下脑门:“你瞧我,高兴过头,把这事儿给忘了!进来坐吧!”
两人在一张方桌前对面坐下,齐浅浅手向腰间一摸,掏出一瓶葡萄酒和两个夜光杯,放在桌上:“子龙哥知道吗?葡萄酒芬芳可口,酒性不烈,是女饮客的最爱。”揭开瓶盖,把两个杯子斟得满满的:“仓促间不曾备得下酒菜,就这样和子龙哥喝几杯素酒。这第一杯酒,小妹先干为敬!”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卓子龙也举起杯来,一口而干,赞道:“好酒,甜而不腻,果然是酒中佳酿!”
齐浅浅笑道:“是吗?那就多饮几杯!”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齐浅浅突然幽幽地叹了气。
卓子龙道:“浅浅,莫非你有什么心事?”
齐浅浅道:“子龙哥有所不知,女孩儿家大了,如果说没有心事,那是骗人的!”
卓子龙道:“说来听听!不要长期憋在心里,把人憋坏了!”
齐浅浅道:“有句话叫做:男大当婚,女大必嫁!想必子龙哥是听说过的?”
卓子龙道:“这是人之常情呀!那又怎样?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莫非还担心嫁不出去?”
齐浅浅道:“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容易。不瞒子龙哥说,我几个师兄对我都挺好的,大师兄已经成家,二师兄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知道三师兄丁瑜喜欢我,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但不知怎么的,我却不喜欢他!”
卓子龙听罢心里叫了声“谢天谢地!”,嘴上却说:“哦,那你三师兄真够可怜的。”
齐浅浅皱了一下眉:“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叫可怜?那总不能一有人喜欢我,我就嫁给他吧?”
卓子龙见她不高兴,只得顺着她意:“浅浅所言极是!”随即想起:“我也是喜欢她的,如此说来,她也不肯嫁给我的了!”暗叫糟糕!
却听齐浅浅道:“子龙哥,你说世间会不会有一见衷情?”
卓子龙道:“或许有吧!”
齐浅浅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信了。子龙哥,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你就没有这种感觉么?”说着说着,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置于桌面的手背上,一双俏眼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回答。
卓子龙见她双目中含情脉脉,同时感受着小手上传过来的温软,心中一动:“她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一时间觉得有些迷糊,只道:“这个,嗯,这个,或许有吧!”
齐浅浅猛地缩回手,生气道:“什么叫或许有吧?我最讨厌你这种装傻充楞的模样了!”抓过剩下的大半瓶酒,一仰脖,咕噜咕噜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等到卓子龙回过神,一把夺过酒瓶时,已经是一个空瓶了:“以后别这样,喝急了容易被呛着!”
齐浅浅没好气地道:“要你管?”起身走向门口,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显是酒劲开始上涌。
卓子龙见状,上前去扶,被她一把推开:“滚开!谁要你扶?”
卓子龙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不由已地摔向墙角,尾椎骨被撞得生疼,忍不住大叫一声,眼前金星乱冒,用力睁了几睁,顿时懵了:
自己躺在床上,蚕丝锦被盖得好好的。房间里哪有齐浅浅的身影?房门关闭如初,室内毫无异状。
卓子龙心下恍然: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回味梦中情景,一个口称“子龙哥”,一个口称“浅浅”,这分明是最亲最近的人才有的称呼,不禁哑然失笑。
然而,奇异的是,口中葡萄酒香尚存,他使劲咂巴了一下嘴:没错!是酒香,正宗的葡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