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的名号在这中明怕是响当当了,子烨早上依照俞老三的吩咐修炼过后,和客栈小二稍作打听,便知鬼医人在城东的药王庙内。
“鬼医脾气古怪得很,几位还是多加小心吧。”小二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俞老三今日打算在客栈内修养,想着既是打听消息,便打发子烨和沈言鹤同去。
毕竟如今要指导子烨修炼,持续消耗灵力,不多花时间调息,根本没办法恢复修为。
本以为城东的药王庙,听起来应该是个香火颇丰的医者栖居之地,到了门口子烨差点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
“就这破庙?”子烨看着破旧的大门和牌匾,将信将疑。
要不是门口挂着个歪歪斜斜的牌子,二人还真以为找错地方了,牌匾上书药王庙,三个字中间还被拦腰砍了深深一刀,整块匾支离破碎的。
本是朴素的庙堂,可能是地方不够用,屋主在门外随意拦了一些粗木篱笆,硬生生围出个小院,里面层叠的架子晾晒了些没见过的昆虫和药草,散发出微妙的气味。
“就是这里了……”子烨捏着鼻子和沈言鹤低语道,子烨自小对味道比较敏感。
摸着篱笆上的坑洼痕迹,沈言鹤也无奈道:“看这样子,也是没少得罪人。”
往前走至篱笆大门处,竟停着辆华贵的马车,一看便知是许府的。屋内也传出些声音,似是在争辩什么。子烨和沈言鹤找了个角落悄悄听着。
“我说了,这病我治不了,您三番五次找我,我也没办法。”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态度坚定。
“温琢,城里名医我都走遍了,王宫里的医官也来过,都不知我儿是何病,就算是看在以前我们两家宫中交好的情分上也不行吗?”老者声音沙哑,似是奔波了甚久。
“宫中交好?少拿这个压我。”青年听起来似乎是动了气,“慢走不送。”
老者走出来,下人驾着马车走远了。
“墙根听够了?”
子烨吓了一跳,果然还是被发现了,硬着头皮走进小院,来到屋门口,沈言鹤迈了半步挡在子烨身前,小心探查。
“有病看病,没病走人。”叫温琢的青年就站在屋门口,似乎没什么耐心,这人大概就是鬼医了。
只见他用木簪将头发梳成发髻,身着简单的玉色粗布棉袍。人看着和善,眉眼精致,也并没戾气,反而有些书生气,但脾气倒是不小。
本来找这鬼医打探情报,就没指望他全盘托出,再加上来的不巧,刚好撞在对方心有不爽的时候,硬碰硬估计啥也问不到。
子烨便顺势将计就计:“我们是特从外洲来看病的!”
温琢打量了下子烨的样子,这女子元神力量奇特,不靠近探不真切;手上有茧,却颇新。
而这高大男子,反而像是常年修习的样子,奇怪的是,压根体会不到元神的气息……
有意思,温琢笑了笑:“进来等着。”
子烨和沈言鹤便走进昏暗的药王庙,里面改成了个屋子的样式,药王像不见踪影,更别提什么香火,就是温琢的住地罢了。
子烨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扶桑花的味道。极南花海那极其危险的花。子烨的鼻子从小就像狗鼻子似得,什么东西都瞒不住她。
这股淡淡的味道,连使用扶桑花粉的沈言鹤都没注意到,然而就是在极南仙境里那唯一一次,就让子烨记住了这种味道。
精纯的扶桑花粉可以剥夺人的五感,是极其危险的一味药材。若加以调制,便可控制人的五感,鬼医提纯这个,是想知道什么……
“哪不舒服?”对坐在简陋的书案前,温琢懒洋洋的问。
“我时常浑身无力,偶尔会昏倒不省人事……”子烨边说着边偷瞄着温琢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
温琢没答话,也没写方子,了然的笑了笑,低下头一只手扯弄着自己额前的头发。
而一旁的沈言鹤神色一变,出手打掉了温琢右手中正要刺出的匕首。
“你小子,动作还挺快的。”温琢笑笑,轻蔑的看着子烨,“谎话也编的太差。”
三人此时都站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屋中。
“你们闻我名声来找我医治,居然不知我不医寻常疾病,只医元神。”温琢觉得甚是荒唐,“绕来绕去还不是要问‘怪病’,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子烨皱着眉头想着,这温琢的功夫也不在他俩之下,此时掌握着重要线索,最好还是乖乖告诉他,不要耍花招了。
子烨和沈言鹤将极南仙境的事情和盘托出地告诉了温琢,没提俞老三的事,也只字未提沈言鹤的过去,但关于祭坛,蒙驷的事,也都确实没有隐瞒。
温琢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故事编出来,也死无对证,我又如何相信。”
子烨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得盯住温琢,一手将额前的碎发拨起来:“你若只医元神,一探我元神便知真假。又或者,用你那扶桑花粉炼制的,能让人口吐真言的药,来对一对证。”
温琢一惊,看向子烨:“你又如何知道?”他明明已将药剂炼制好,妥善隐藏了。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子烨放下手,轻笑道:“你提炼这个,也不过是想从什么人那里知道些东西。若这两件事并无关联,我们又为何探查。”
温琢眯着眼睛,心里自然是有三分被戳后脊梁的不爽,但无法忽视心里那七分好奇,凭他一己之力和响当当的名声,在这中明探查实属不易,也许是该要同这两人协作。
“好,那我便告诉你们。但交易在先,我告诉你们线索,你们替我探查,如何?”
“我们本就是来探查的,这交易毫无意义。”沈言鹤瞥了温琢一眼,这温琢看起来不过年有二八,倒是嚣张的不行,要不是他握有线索,真懒得和这种小屁孩说半句话。
“你们墙根也听到了,王宫里我自是有关系去探查,但有些事我自然是不方便做的。如果不敢那也就算了。”温琢感受到了来自沈言鹤的蔑视,但似乎也没在意。
子烨和沈言鹤交换了个眼神,当下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温琢的关系也许对探查有所裨益,子烨答应温琢:“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