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脸来的时候,曲青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死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温柔似水的声音竟然是那个有血性没脑子、对外怂对内横、挑唆哥哥一起带人欺负余双双的天相门下中阶弟子常赋。
他此时一见曲青萍,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一哆嗦,却还嘴硬着不肯露一点怯,闪身拦在素水面前怒问,“都是父生母养的,素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打人?”
常赋怎么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曲青萍脑袋一懵,竟没反应过来他为何会在曲府,顺着他的话反驳回去,“你现在知道并不能随便打人了?真是好正义啊,当初昆仑阁弟子欺负双双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去反抗那些昆仑阁弟子,反而带人欺负双双?”
常赋双颊一红,只气哼哼地侧过头,什么话都没说。
跪在地上的素水一头雾水,哆哆嗦嗦着问道,“小姐,你们认识?”
“这不重要。”曲青萍摆了摆手,这才回想起来质问常赋,“你天不亮的潜入曲家有什么图谋?”
常赋立刻又来了气,怒道,“我能有什么……”
他话刚出口,素水忙抢先道,“不关他的事,是我叫他来的,也是我夜里偷偷给他开了角门。”
“哦……”曲青萍的声音跟着心情一起一波三折,“可你放他一个外人进曲家干什么?吃里扒外做贼么?”
“你才是贼!”常赋暴怒得差点跳起来,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要不是素水在这里,老子才懒得进你们曲家。”
曲青萍看他两人互相袒护的样子终于彻悟,敢情您二位这是谈情说爱呢。
曲青萍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微妙地尴尬了起来,勉力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素水,你在曲家做事,就不能做对曲家不利的事情。就算他是你的情郎,那万一他接近你是另有所图呢?万一他是欺骗你的感情,通过你对曲家不利呢?那到时事发你是冤呢还是不冤呢?”
素水垂着头听得很是认真,常赋的脸却越来越难看。
曲青萍一口气不停,又对常赋道,“还有你。你天不亮潜入曲家,有人请你来么?得到主人允许了么?不请自入是为贼。你一个做贼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着我这个主人吼?你若真喜欢素水,就老老实实上门递拜帖,然后再跟素水见面。你身为太微宫的中阶弟子,竟然连这点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太给太微宫丢面子了。”
常赋脸涨成了猪肝色,十分气不过的样子。曲青萍却没给他插嘴的机会,对着素水道,“你现在赶快把他送走,然后再回来找我。”
素水如蒙大赦,低头扯着常赋匆匆而去。
一盏茶时间,素水便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给曲青萍施了个礼,胆战心惊地偷眼看她。
曲青萍知道她在怕什么,微微一笑,“你放心,我都把他放了,还会罚你?”
曲青萍瞟了素水一眼,见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懒洋洋地说,“虽然我把人放了,可若我把这事告诉爹和温姨娘,你说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