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城离村落距离只有五里并不算远,高琼舍了战马领着六名亲兵,连同唐齐一道向着雄州城方向进发,不多时城墙在望,城门是开着的,不过由于时间比较早,城门口进城的人并不多,眼尖的唐齐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右侧的王保长和二牛俩人,二牛垂首坐地抹着眼泪,王保长则是四处张望显得有些焦急,待看到唐齐一行人这边时,赶忙拉着二牛站了起来,显然也发现了唐齐。
两厢会合唐齐给双方稍微做了介绍,二牛和王保长听到对方是个将军想要大礼参拜被高琼阻止:“虚礼就免了,本将有事要问你们,你们可知昨晚辽兵劫掠村庄和派人进城求援之事?知情的话详细说给我听。”
王保长对此事最为知情,恭敬应答道:“回报高将军,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晚亥时,村中哨探狗剩回来汇报说发现村北七八里处有辽兵踪迹,正向着村子方向过来,接到消息小人一面派狗剩去城内求援,一面组织村民抵挡辽兵,我们用火堆燃在村口拖延了两个多时辰,之后狗剩回来告诉小人见到了知州城守吴大人,城守以‘天色昏暗恐中埋伏’为由拒绝派官军支援,因长久得不到支援我们抵挡不住辽兵的进攻,最终村子被屠,只有我与二牛和唐兄弟逃了出来,小人死不足惜,家中亲人也早在几年前便死于战祸,只是可怜我身旁这二牛老父和媳妇都惨死在辽兵手中,求将军为我等小民做主啊!”王保长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最后跪倒在地哭拜哀求起来。
刚才看到唐齐平安回来止住垂泪的二牛听着王保长这一顿诉说又揭起了伤心事,眼泪吧嗒吧嗒又是掉了下来,扑通跪倒随着王保长哀求道:“求将军做主为死去的父老乡亲讨回公道,求您了。”
“二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此事本将既已知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将此事查明为死去的冤魂讨个公道。”
“小人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二人听高琼满口答应,起身又是连连道谢。
“王保长是吧?我问你,当时进城求援的狗剩可在?照你所说只有狗剩当面见过吴知州,若狗剩能与之当面对质,此事方能证据确凿。”
“这、这,不瞒高将军,狗剩他已于昨晚丧生辽兵刀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就麻烦了,你等并非当事之人,若是吴知州不认罪而本将又无实证,却也难以将他定罪。”
“高将军,昨晚狗剩亲口对我说城门官带他去见的知州大人,他应该是知道实情的,此门是进城最近的城门,想必就是此城门的城门官了,不知可否找他作证?”
“若是如此当然可以,你们现在就随我进城调查此事。”主意拿定高琼领着众人向城门走去。
雄州城地处边关,早些年城墙不足三丈,近些年屡屡修葺已有五丈来高,城门高有丈余,门口立着八名守城兵卒,每个都是双眼左右剽看着进出行人的面貌举止,尽可能的防止辽人派奸细混进城中。
一行人来到为首的城卫兵前高琼将军亮出了身份印信,守门兵卒不敢怠慢,参拜后一层层的通报上去,盏茶功夫一名头戴钢盔身穿钢甲腰悬宝剑的人领着两名亲卫一路小跑赶了出来,来到高琼身前扑通跪倒参拜道:“卑职雄州城北门城卫官李甲拜见武卫高将军。”
“起来吧,你倒也机灵,这里十余人在此,不见你迟疑便向本将参拜,你可是识得本将?”
“高将军英武非凡,且卑职早年曾在将军麾下当过几年兵,后来才被调遣至此处任职,自然识得将军,将军驾临此地,卑职未曾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昨夜小股辽兵在保定雄州一线劫掠,本将也是急忙循迹而来未曾通知你等,你不知情本将又怎会怪你。”
“多谢将军大量,高将军请入城,卑职这便派人去禀告知州大人前来迎接将军。”
“不必通知了,你带我直接去知州衙门即可,路上关于昨夜有人进城求援之事我要询问于你。”
“是,卑职这就带将军过去,将军,请!”
一行十余人在城门官李甲的领路下向城内行进,唐齐还是第一次见识这古代城市,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什么都是新鲜的,挂着羊头的汤铺,热气腾腾的包子摊,来往穿梭穿着怪异的人流无不新奇,唐齐打量着四周,路上行人也在打量着这一行人,纷纷小声议论着什么,这一行人后面高琼带着的六名亲兵铁甲钢刀杀气腾腾,让路上行人纷纷自觉避让,只敢远处观看议论,并不敢上前来搭话,高琼一路询问着城卫官昨晚之事,一行人缓缓向前行进着。
一行人并不知道,此时有一人也在向着这个方向从小道上飞快的向着和他们一样的目的地奔跑着,此人是方才城门口八名城卫兵之一,此人名王二是知州派在北城门口的心腹之一,此人恰巧离得近,听闻到高琼对城门官说要询问昨夜有人进城求援之事;昨夜这王二也在城门职守,自然知道此事,不敢耽搁,跟左右城卫兵道声要去方便,尔后就开了小差,抄着小道近路就是一顿狂奔,高琼唐齐一行人还未行进到一半,此人抄小路便已到了知州衙门,守门兵丁自然识得他,没有阻拦便放了进去,王二一路穿过大院、大堂,直到穿过大堂后门想要进入后院才被阻拦下来。
“王二麻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干什么?”守着后院拱门入口的两名家丁打扮中的一名喊住了王二。
王二见是这俩人守在院门处喊住自己,不敢硬闯急忙道:“哎呀,这事说不清,吴大哥,李大哥,我有急事要禀告大人,二位哥哥快些帮小弟通禀一声。”
两个守门家丁见往常嬉皮笑脸的王二此时急如热锅蚂蚁,不敢怠慢其中另一人发话问道:“王二麻子,你确定是急事?”
“十万火急耽搁不得啊,二位哥哥快些帮忙通禀。”
“若真是十万火急,那便不用通报了,我二人带你进去就是,但若你所禀告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大人不快,可别怪我兄弟跟翻脸,跟我走吧。”
“自然不会连累两位哥哥。”
两名家丁转身领着王二进了院子向深处走去,越过一片花园,三人来到一栋大屋前,为首家丁敲响了左侧一间房间门道:“小人李三带王二请见大人,王二说有非常紧要之事禀告大人。”
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名枯瘦的中年男子从打开的房门后显出身形,略带不悦的说道:“是什么事这么大清早打扰老爷我的清净?“
言语中的责怪之意让两名家丁有些惧怕,忙跪下道:“我二人擅自做主带他进来,扰了大人清净,还请大人恕罪,我二人这就赶他出去。”
“不必了,你二人在门口守着,王二你进来,让老爷听听你要禀报的急事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