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书房。
这三天一头钻进书海中的唐齐收获颇丰,诗在唐朝最为鼎盛,而到晚唐时期出现了词,又由五代以温庭钧和后主李煜为首的花间派发扬光大全面取代唐诗,此时处于宋初,延续了五代遗风诗词的风格以花间派的柔婉艳丽为主,而后来与花间派并立的以热情豪放、爱国情怀为主的豪放派此时也处于萌芽阶段。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唐齐坐在书柜旁的地下,旁边散乱的放着七八本书籍,手中捧着一本诗词集专注的看着,对那阵敲门声毫不理会,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
小丫鬟小月这两天好几次都是敲门没人应答,也就习以为常了,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唐公子,小姐让我给您把这盅鸡汤送来,您歇息一会喝一些吧。”
唐齐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回了句:“放下吧,我等下喝,多谢小月姑娘,请带我谢谢嫣然小姐。”
小丫鬟把鸡汤从托盘端下来放在书桌上,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唐齐有些担忧:“唐公子,你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寸步不离书房,这样恐怕会闷坏的。”
抬头看着这乖巧的小丫头微微一笑,被人关心的滋味唐齐极为受用:“多血小月姑娘提点,待我看完这一点就不看了,劳烦小月帮我转告季叔,下午我出去散散心。”
“好的唐公子,小月知道了,那小月告退了。”
小丫头告退出去,唐齐继续低头把诗词集的最后两篇看完,盖上诗集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重新放回书架,抱起书桌上的汤盅喝了两口出了书房;许是在房间里呆的久了,总觉下午阳光有些许刺眼,这三天投入书海自得其乐,对诗词发展和现下诗词水平都有了些了解,作诗写词也不是两三天能学会的,闭门造车牛难免落了下乘,晚上就是清明诗会,这会儿出去散散心顺带消化一下这几天所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两步从后院走出衙门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穿街走巷,林立的店铺售卖着各种货物却没一样是自己要买的,来往各自奔走的行人虽多也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讨论着晚上的清明诗会。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的清明诗会是由王禹偁王老翰林主持的,听说朝廷也会派人去参加主持。”
“你也听说了啊,我还知道朝廷派去参加的是兵部侍郎寇准呢。”
“嘿,你们俩管他谁主持呢,这次是斗诗会,谁会夺魁才是应该关心的。”
“那倒也是,你猜谁会夺魁呢?”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四大公子都会参加这次的斗诗,想必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人夺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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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齐一路走去,街头巷尾大多是在谈论这件事,眼看又走到了街道的尽头,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再走得几步,一条小河阻断了街道的延伸,出门闲逛了许久,这几天独自在书房积攒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眼看前面的路断了,正打算打道回去,这时不远处一阵轻吟传来。
“相逢即是缘,缘深自来见。”
这里已是街道尽头,路上仅有三两闲散之人驻与河岸观赏河中景色,轻吟声是从右前方传来的,打眼望去只见右前方河边杨柳树下一白发老人端坐方桌后,桌侧竖一帆布上书一个大大的‘测’字,河岸边微风吹过,撩起老人胡须白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境;老人此刻也正微笑观察者唐齐,对他点头示意。
三两步走到老人桌前:“见过老先生,老先生刚才是在叫我吗?”
“呵呵,你看这四下除了你可还有别人?相逢即是有缘,小友且坐下。”
唐齐打量四周,刚才还有三两闲散之人在附近,这会竟都不见了,只好依言往桌前圆凳坐下:“不知老先生叫在下来有何吩咐?”
“小友可信人之命、人之运?”
“信也不信,人自出生就有贫富贵贱之分应当算是命运流转,但富贵者不思进取亦会落魄,贫贱者努力上进也能衣食不愁,在下认为有些事或许是命中注定,但也有些事情事在人为,故而说信也不信。”
“呵呵,好久没听到如此新颖的见解了,卜卦测字是为探索命运运行之轨迹,寻找趋吉避凶之法,小友以为然否?”
“伏羲演八卦本意为黎民苍生趋吉避凶之用,卜卦测字从八卦演化而来,老先生之言自然有理,在下认同。”伏羲八卦虽是民间传说,但据唐齐所知,这种说法在这个时代是被普遍认同的。
“呵呵,认同就好,老夫每日测三卦,今日尚剩一卦,小友于我有缘,这最后一卦就赠予小友,请小友赐下一字,老夫给你测上一测,至于结果信与不信尽皆由你。”
做为一个现代人唐齐是不信这些迷信说法的,不过现实社会也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谁也不确定一定没有可信度,再者说老人自己也说了信不信由自己,让老人测一测,如果说些吉利话就信了讨个好彩头,反之不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略微思考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秦’字,想起了收养自己的师傅,自己答应旅游完了回去看望他,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秦字正是师傅的姓,权当是聊表思念之情。
“老先生请过目。”唐齐写完把字帖翻转过来递到老人面前。
“嗯,让我看看,‘秦’字?秦,通亲,小友测算的是亲人之运,对否?”
“咦,老先生神人也,竟然能测算出在下心中想法。”
“境由心生,写下何字皆是心中所念,这秦字,上半可拆为‘三’和‘人’,可意为心念所想亲人有三;亦可解为大凶之兆,‘三’字似三柄利刃横架‘人’身,恐有性命之忧;秦字下半为禾,‘禾’通‘和’,意为平安祥和,但与上半含义截然相反,此字不妥,大为不妥。”
唐齐听他拆字一头雾水,唯独最后一具不妥听懂了:“老先生,此言何意?”
老人从看到这个字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还带有点淡淡的忧虑:“小友,从此字中老夫能够推算的是小友之亲人大厄降临无法避免,但不幸中确有万幸,此事应当还有转机,至于是何厄运又是何转机老夫也无法推算,小友可自行思量,老夫这有一物赠与小友,若事情被老夫不幸言中,此物或许能帮上些忙。”
老人说拿出一只小锦盒递给唐齐,便不在理会他,面色沉重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接过锦盒唐齐脑袋有些乱,老人说的话他是一点都没信的,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师傅,可是师傅早已经过世,自己哪还会有什么亲人遭难,不过老人说的有板有眼的,自己虽然不信,但秉着尊老爱幼的精神也不去反驳他,权当是尊敬老人了。
他在胡思乱想,老人可没打算等他,这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径自离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唐齐收起锦盒,眼看日落西山季叔应该着急了,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默然转身回返,只是他却忘了问一问这老人的姓名,或许是他认为这并不重要;却不知这老人自号‘逍遥子’,在往后还有与他有几番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