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属下告退。”
“慢着,还是不妥,你且留下,随我去书房,我书信一封你送到雄州去。”
“是。”这灰衣男子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叫回,换在现代社会企业中,难免会有微词,可在这个时代下属是没有权利提出质疑的,甚至连心中想想都是大逆不道。
傅潜转身向堂后走去,灰衣男子亦步亦趋跟随在后,没走出几步傅潜猛然停住脚步,想起了大堂内差点被遗忘的唐齐,转身抱拳道:“唐公子,真是抱歉,老夫此刻有急事需要处理,唐公子请自便,失陪了。”
也没等唐齐回话,傅潜告罪完径直离开,他并不知道,若他不是那么心急离开,定然可以发现唐齐的异样;只见唐齐此时双目无神失魂落魄,对于外界的事物根本感觉不到,曹伯死了,为曹家平反的事又还有什么意义;傅潜二人的离开于他而言无异于一粒灰尘落下般无关紧要,此时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那个小木屋中。
“在半路上发现小兄弟你昏迷躺在路边,便将你背回家中...。”
“我年轻时也曾随义父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对十八般兵器皆有涉猎,你可愿随我学习...。”
“越简单的招式就越实用,这点你一定要记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樱儿,不求富贵荣华,只愿她能平平安安....。”
曹伯的话语历历在目仿若昨天,唐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已经死去;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但曹伯的救命之恩授艺之情无不让他感激在心,平时曹伯一直把自己当亲人般爱护,学艺时则是一个严师般尊尊教诲,曹伯于他而言不异于现实中收养他的师傅。
命运为何如此坎坷,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养育自己的唐奶奶病逝,收养自己的师傅也撒手而去,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重新有了份短暂而温馨的亲情,却又被无情的夺走,他恨,恨命运的不公,恨自己的无能;唐奶奶病逝时自己还小无能为力,师傅撒手时自己也没能陪在他身边,现在就连曹伯被害自己都没能看上最后一眼。
‘帮我照顾好樱儿...照顾好樱儿...’思绪定格在那一个夜晚,自己答应曹伯会照顾好她;‘曹樱,曹樱没死,她还在被追捕,要去救她,对,救她。’
有了目标神采渐渐恢复,相比于此时为曹伯的死悲伤,完成对曹伯的承若显然更为重要,大堂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他自己,也没打算跟害死曹伯的凶手打招呼。
唐齐匆匆起身离开,甚至有一瞬间念头闪过,想要趁傅潜此时不知自己底细进后堂杀死他,为死去的曹伯报仇,又想到曹樱还在被追杀,自己此时若一时冲动杀了傅潜,在这京城内恐怕是插翅难逃,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而曹樱得不到救援也将凶多吉少,显然是不智的。
“唐公子,您出来了啊,原路回府衙吗?”
“不,劳烦几位送我去西城门。”
“哦,好的;唐公子请坐稳,起轿!”
如果可以选择,唐齐绝不愿选择坐轿子,既慢又颠簸,只是他对京城的路径并不熟悉,即便心急如焚,也只能依靠这几名熟悉路径的轿夫引路,也不打算回府衙交代一身,毕竟早点赶到雄州,曹樱的危险就少一分,他打算到西门外取马连夜赶回雄州。
狭小的窑洞中少女静静的坐在稻草上,双目无神透着死寂,那天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身处这里,十天了,她无数次试图推开卡在洞口的巨石,可别说是推开,就连挪动一丝一毫都无法做到。
她也有考虑过从窑洞上方那个一尺见方的圆形洞口出去,若是能够攀爬上去,以她娇小的身材自然不用担心出不去,可窑洞四壁光滑无处借力,又没有梯子之类的工具,只能徒呼奈何;这个窑洞是依着山体所建,整体嵌入山体,顶上的洞口是用于添入要烧制的物品,洞口所在位置恰好与山顶齐平,因荒废多年,山顶上藤蔓密布,连阳光都仅能从缝隙间透进一丝。
这十天来曹樱脑中时常想起被打晕前,二伯脸色发白、口喷鲜血、摇摇欲坠,二伯的武功她最清楚不过,若是小伤绝不至于让他口喷鲜血,二伯一定受了很重的伤,二伯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把自己藏在这里,可越是这样曹樱就越无法接受,她认为无论什么危险二伯都不应该丢下自己独自去面对。
这些天二伯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这种明知亲人有危险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几欲癫狂,她的直觉无数次的告诉她,二伯有可能遭了不测,否则不会把自己放在这里这么多天都不来看一眼,每次都要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心里才会好受些。
窑洞外的小道上,依稀有脚步声传入,这匆匆来去的脚步声这些天听过很多次了,曹樱早已习以为常;这个窑洞外围被无数野草藤蔓所包围,若不拨开藤蔓野草,任谁也不会知道在这山体掩盖下有这么个窑洞。
“头儿,咱们这都找了快十天了,别说是那小妞了,就是生人都没见到半个,你说这小妞是不是早跑了?”
“哎,安子,这话你当着我面说说就算了,可别跟别人乱说;虽说早就在这几座山头下山的路都安排了人监视,那小妞本该是插翅难飞,可偏偏搜遍了这几座山头都没找到,真是见了鬼了。”
“咦,头儿,你说会不会有其它路径或是那小妞另开小道跑掉了?”
“这倒不至于,咱们十多个弟兄一直在这山上搜寻,钱师爷又调了十多个弟兄在这几座下山守着,那小妞绝不至于跑掉。”
“可这都快十天了,咱们整天就围着山头乱转,可没把我累死,头儿,要不咱俩找个地儿休息一下吧。”
“今早老爷来了急信,严令务必要把那小妞抓住,抓不住谁都没好果子吃,别废话了安子,继续找吧。”
秋风镇口,一匹奔马疾驰而至,扬起阵阵尘土;去时花了七八天的路程在唐齐马不停蹄昼夜奔波之下,仅仅花了三天时间就回到了这儿,身体上的疲惫与心中的悲痛和担忧相比都不算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尽快找到曹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