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上的麻纸上倒映出淡淡的影子,她知道外面的人就伏在窗下。-79小说网-
就在她屏气凝神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突兀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她轻轻走至外面的客厅,敲‘门’声一直在持续,时缓时急。
“谁啊?”岳青珊犹豫片刻,朝‘门’外问道。
‘门’外投在麻纸上的黑影动了动,好像在往屋里探头探脑,听到里面的声音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姑娘,这里有一封您的信。”
信?
谁会把信寄到这里?
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岳青珊警惕地打开‘门’,从店小二手里接过信,问道:“谁送来的?”
“小人也不知道呢。”店小二把信递给她后,笑道,“这里人来人往的,没有吵着姑娘吧。”
“没有。”
道过谢后,岳青珊朝‘门’外的走廊上看去,空空如也。
店小二问:“姑娘在看什么?”
岳青珊毫不犹豫地问:“小二哥,你上来时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店小二摇头:“人来人往的,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个?”
“算了,没事了。”青珊握着无字信封眉头微皱。
她关上‘门’,撕开信封打开看,却只有一张即兑的银票。
岳青珊的眉头一下子又皱了起来。
再次检查了信封,除了银票什么也没有。
她蓦地想起自己寄放在离东城‘门’最近的饭馆里那匹马!
青珊脸‘色’沉沉地往东城‘门’方向赶去,等她到了‘门’口,那饭馆的跑堂看见她神‘色’就慌了。
她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还抱着一丝侥幸,岳青珊冲那跑堂问道:“我的马呢?”
跑堂大惊,支支吾吾,看着客人的神‘色’沉下去,他只好吐‘露’实情:“姑娘呀,不关我的事呀,小的明明把你的马照料得很好,可是今儿上午那位公子突然到后面直接把马牵走了,还说,还说,你已经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岳青珊恨得咬牙切齿,“偷我马的人长什么样?”
跑堂大汗淋漓,道:“就是……就是上次的买马人!”
那个穿白衣裳的男子!
青珊懵住。
这么好的马在他们这里丢了,赔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跑堂急着碎碎念:“哎呀,是他说你已经答应了,收了他的银票子啊。”
“那人还说付了您五千两银子。姑娘,你没收到吗?”
“他说你已经拿到手了呀,要不是他拿剑威胁小的,小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姑娘的马给夺回来。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啊。大白天抢马,简直就是个强盗!”
岳青珊特别郁闷。
这可是沐子良送给她的上等宝马,与沐子良的宝驹墨鹰差不多,脚力特好,狂奔千里都不用停歇。
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抢走了。
他就不怕有胆抢没命骑吗?
岳青珊拿着那张银票,气愤地回到客栈,脑海里一直试图回想起那个男人的相貌。
下次别让我逮着了,再看见你,非得砍掉你的手!
岳青珊义愤填膺地把银票拍在桌子上!
她气结地喝着茶,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气愤地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就在这时锦茜回来了。
看到郡主余愠未消的脸‘色’,锦茜放下篮子,问道:“郡主怎么了?”
“我的马。”青珊愤愤不平,声音因为气愤而带着颤音,“我的马叫别人偷走了。”
锦茜不敢相信:“什么?”
岳青珊回头望望篮子,没有立刻回答她,淡淡地问:“你上哪里去了?”
“奴婢去附近的寺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郡主身子早日康复。”
听了这话,岳青珊强挤出笑,“难为你了。”
锦茜看到了桌上的那张银票,拿过来道:“这是什么?”
“偷马贼留下的。”青珊苦笑,“数额还不小。”
想不到那个男人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抢走!
看清那银票,锦茜也很生气:“这是什么世道啊,和活抢有什么区别?”
“那人一定会说,区别就在这张银票上。”岳青珊苦笑,说着她站起身,忍痛道,“希望他能善待我的马。”
真是祸不单行。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直郁闷。
岳青珊想去她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虽然心情不悦,但是待在屋里,让她更难过。
她对镜补了点妆,掩饰住苍白憔悴的脸‘色’,整理好衣衫就让锦茜陪着她一起出‘门’。
从客栈走到岳王府不过百米之远。
过一座石拱桥就能看到曾经生活过的岳王府,远远地仍能看到岳王府里有人出入。
她定了定神‘色’,看到出‘门’的是府里的婢‘妇’。
锦茜喜出望外,道:“那个人好像是丁夫人的金梅。”
早‘春’的湖风突然吹起,穿过湖边还未吐出青芽的垂柳,柳枝瑟瑟响起,那一‘波’湖水也跟着朝这边层层‘荡’过来,有一股力量推动着青珊去岳王府的意念。
她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去,那条路是通往她曾经居住的岳王府。
一切都改变了。
之前簇新的府‘门’,因为两年没有刷漆,大‘门’的朱漆显旧。
望着里面的一切,青珊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浮现起曾经的过往,走廊上好像还能看见大哥在一群小厮的簇拥下,边走边命令着小厮外面的事务;
织念轩里好像还看到她与六姐坐在石几旁一起练字的情景;
千雪堂里昭叔叔替她‘插’簪,岳纵不满意地阻止着,然后被岳纪拉走;
荣椒院里郭夫人正在品茶,同她的婢‘妇’商议着府里的庶务……
华椒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岳青珊身子微颤,心情‘激’动地走过去。
对面的人已经苍老了许多,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让作为母亲的她从前的青丝里夹杂了几根白丝,容颜也苍老了许多。
青珊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丁夫人。
丁夫人静静地坐在连着走廊的亭子里,眼神无光地死盯着亭子下面的荷塘。
此时枯荷断梗,周围的一切同那荷塘一样的死气沉沉。
“丁姨娘……”所有想说的话,在看到丁夫人那凄楚的脸时,都只化作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