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www.79xs.com-
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丁夫人僵直的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知觉似的，缓缓地回过头，面上带着困‘惑’与迟疑，惨淡的眼神终于有了反应，“你……是青珊？”
“是啊。我来看望丁姨娘。”青珊走近来，看到曾经特爱打扮的丁夫人变得这么不修边幅，形容邋遢的模样，她内心酸涩，“姨娘……还是像从前一样美。”
岳青珊说着时，声音带着点颤抖。
“青珊，你变了好多。”丁夫人在看到她后，‘精’神略好，她上下打量了岳青珊，颤巍巍地伸出一双枯槁的手，要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青珊反握住她的手，酸涩地坐在她身边。
丁夫人低声道：“青珊，你一直住在皇宫？”
“是啊。”岳青珊苦笑。
丁夫人脸‘色’就变了，推开她的手：“你骗我，如果你一直住在皇宫，你早就来看望丁姨娘，你不会像冰灵那样，没有人情味。”
丁夫人神智清醒，不像先前失去岳纵时那样失控，青珊松了口气，欣喜道：“姨娘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猜到了青珊的事。其实我已经嫁人了。”
“什么？你出嫁了？姨娘怎么不知道？”丁夫人惊奇道，说完又若有所思，“是啊，过了及笄的年纪了。还是嫁给昭将军了吗？”
听了这话，青珊略尴尬地摇头，只是不说话。
丁夫人明白过来，“也对，如果是昭将军，你不可能不来告诉姨娘。那你嫁给谁了？”
“是个姨娘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丁夫人若有所思，“在东月有姨娘不认识的吗？或者说，你……嫁到了北灵？”
“嗯。”青珊镇静地笑道，转移话题，“姨娘这里缺什么少什么，跟青珊说，青珊这就帮您预备。”
她来时已经看到一无贫如洗的岳王府，以及丁夫人身上半旧的衣裳。
新年每个人都穿着簇新衣裳，喜气洋洋，而丁夫人人和她身后的婢‘女’银杏与珊瑚，都是穿着旧时的衣裳。
岳伯纬是早已把这里遗忘了。
郭夫人更不可能主动提及丁夫人，年轻时两个人为了岳林王爷没有少争风吃醋，争过宠。
再者，纪四哥叛变的事，没有再继续追究，在岳伯纬看来，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怎么可能再替丁夫人置办东西。
这话问到了两个婢‘女’的心坎里，大过年的，她们省吃俭用，典当了一件赤金圈子才‘挺’过来的。
银杏道：“郡主多亏得您还记得我们夫人，这里快两年没有修葺，夫人的西厢房漏雨，没有钱雇人来修，平日里夫人都省吃俭用，舍不得买‘肉’吃，更不用提夫人一直用的胭脂水粉。”
“皇上没有派人送银子来吗？”
银杏不敢数落皇上的不是，只是道：“皇上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也没有人禀报吧。所以一时可能忘了。”
银杏已经说得很委婉含蓄。
青珊从袖里取出卖马的那张银票，塞到丁姨娘手里：“这张银票，姨娘留着吧。缺什么少什么不要再舍不得‘花’钱了。”
丁夫人并没有看银票的数额，只是推回给她。
岳青珊却已执意地重新塞进她的手里，“我来一趟，就是想看望姨娘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的。何况，纪四哥离开时也嘱咐过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姨娘，我已经有负纪四哥的委托了。”
突然提到岳纪，丁夫人‘欲’哭无泪，“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他走时，也没有见我最后一面，姨娘的心仿佛被他带走了。纪儿真是狠心啊，纵儿离开了我，他也离开我。”她早已把眼泪哭干了，眼睛流不出泪水。
“姨娘，等着吧。四哥临走时和我说了，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看您的。”青珊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是说真的？纪儿真得说他会回来？青珊，你没有骗姨娘吧？”
岳青珊淡笑：“是真的。纪四哥当日犯了错，害怕大哥追究，又怕连累到姨娘，所以才突然离开的，他走之前告诉我，要照顾好姨娘，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会回来，赡养姨娘。”
丁夫人眸子突然亮起，好像有了活着的动力，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可是突然又想到什么，笑容又僵住了。
岳青珊紧张道：“姨娘怎么了？”
丁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急道：“纪儿回来到她母亲这副邋遢的样子，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很失望？”
丁夫人一急情绪就失控。
还是因为岳纪与岳纵的事，让她变得情绪‘波’动得特快，不受控制。
银杏和珊瑚服‘侍’久了就知道发疯前的征兆。
丙个婢子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丁夫人的胳膊，银杏不停地轻语安抚着：“夫人放心，四公子不会嫌弃的，四公子见了一定会亲自替夫人梳头。”
“不，不，纪儿不嫌弃，也会被吓到，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银杏忙按住丁夫人要抓‘乱’头发的手，耐心地安抚：“夫人别急，让奴婢替您梳洗打扮一下，夫人就还像从前那个样子。又漂亮又显富贵。”
青珊看到丁夫人失控的样子后，手微颤，丁夫人思绪凌‘乱’的样子，让她难过。
她印象中的丁夫人就像银杏说的，又漂亮又珠光宝气，富贵气息十足。
“丁夫人一直是这样吗？”青珊看着丁夫人摇头晃脑的样子，心疼地问旁边的珊瑚。
珊瑚焦虑道：“时好时坏。只怕等四公子回来，夫人的病才会慢慢好起来。”
好好的丁夫人发生这种变故，连默默跟在身后的锦茜心里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丁夫人被安抚片刻后，终于心慢慢静下来，重复的话语渐小渐歇。
丁夫人被服‘侍’着喝了口茶后，心神方定。
神智又慢慢地好起来，她回头看到岳青珊，恍惚着道：“青珊，姨娘刚才是不是让你看笑话了？”
“姨娘，你的头发‘乱’了，青珊帮您梳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