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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正是少年(1 / 1)

齐云山古称“白岳”位于扬州休宁县境内,方圆一百平方公里。境内有三十六奇峰,七十二怪崖,间以幽洞、曲涧、碧池、青泉,汇成胜境,素有“天下无双胜境,江南第一名山”之称。如此钟灵神秀的洞天福地,自然吸引了很多修真练气之人,有道有俗,但总归是道教一脉,所以齐云山与龙虎山、武当山、青城山并称四大道教圣地。

而齐云山与其他三座道教圣地的区别是没有统一的道统,没有宗门开山立派。所以有些释家,儒家也去齐云山或修行或隐居,所以齐云山虽然被称为道教圣地,但却是道家为主,儒释道并存的一处仙家福地。

休宁县名为隋文帝杨坚钦定,取休阳、海宁各一字,含“吉庆平宁”之意。作为扬州州的“一府六县”之一,自古以来,休宁便以山水之美、林茶之富、商贾之多、文风之盛而名闻遐迩,被誉“东南邹鲁”。由于靠近齐云山这座道教圣地,休宁县境内修仙练道之风颇为风行,不管得不得法门,但却是对神鬼轮回之说颇为热衷。

又是一天早晨,虽然初春伊始,但早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初升的朝阳努力的从层层云霞中露出半个身体,映红了半个东方的天空,也寓意着一天开始。休宁县此时也渐渐的喧闹起来,街上的店铺渐渐的都开始开门迎客,城外的田地里勤劳的人们也正开始一天的劳作。总之这座古城在这朝阳下显得却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启哥儿,启哥儿……”

正在喝粥的江启听到院外伙伴们的叫喊,赶紧咽下口中的米粥,答道:“来了,来了。”

坐在桌子另一旁的女子,名为江婉儿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多年的操劳使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美貌动人,但细看之下仍不难看出其江南女子的婉约韵致。

江婉儿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关切道:“慢点吃,不用太着急。”

但心思显然已经被另一件事吸引的江启,对早饭已经没了兴趣:“娘亲,我已经吃饱了,狐儿,勇哥他们还等着我呢,如果去晚了先生会生气的。”

随便扒拉几口粥,就放下碗筷,抓起旁边的书俱,就冲了出去,显然根本没将母亲的话听进去。

江婉儿看着自己儿子急匆匆的身影,无奈了笑了笑:“年轻就是有朝气……”随即又好像想到了某些事,眉头紧锁,久久舒展不开,然后长叹了一声,“已经十三个年头了……”

江启今年十二岁,大隋建国二十年。

经过百年的动荡,天下百姓思安已久。与前朝那些暴虐的君主不同,皇帝杨坚深知百姓的疾苦,自杨坚登基称帝便一直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所以天下承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少家里都有了余粮积蓄。百姓对上位者要求很简单,很容易满足,所以对这位建隋代周的开国皇帝感激不尽。

不管杨坚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在百姓看来这就是好皇帝。

江启没有见过父亲,一直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受惠于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之故,虽然生活有些清贫,但总算还过的去。家里有几亩茶园,加上母亲江婉儿勤劳操持,还算是衣食无忧。

江启和狐儿,勇哥几个欢快的走在街上,完全不像是赶时间的模样。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天南地北的货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东南繁华可见一斑。

稚嫩的笑声穿过热闹的街道,仿佛又给这街道添加了不少生气。

“启哥儿,今天还去学堂吗?”说话的是狐儿,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也就是十一二岁。听到狐儿这样问,其他孩子也都看着他们的启哥儿。

被称为启哥儿的孩子就是江启,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今年也就十二岁。江启眉头一挑,答道:“不去不去,天天之乎者也的,甚是讨厌。”

如果听到江启这样说,学堂里的周先生肯定又会给他一顿训斥。

周先生是位秀才,科举无望,然后便在休宁县的学堂里教书,为人虽然古板严厉,但学识还是不错的。

提到这不得不说当今天子的另一个功绩—开科取士,也就是科举。科举制度给了寒门士子步入仕途的机会,所以天子杨坚自然深得天下寒门士子的拥戴,这皇位自然是越来越牢固了。

江启好像天生没有做学问,考科举的天赋,学业自然马马虎虎。周先生为人刻板,对座下学生尤为严厉。学业稍有怠慢,立马就是一顿竹笋炒肉片。为此江启吃了不少竹板,更是对学堂深恶痛绝。听到狐儿这样问,立马摇头表态。

狐儿显得很兴奋,自小跟着江启厮混,一向是唯其马首是瞻,而且他对学堂也是兴趣缺缺。勇哥则有些担忧,欲言又止。其他人则是和狐儿一样显得很兴奋。

毕竟还都是一群孩子。

江启看了眼勇哥,知道他担心什么,撇了撇嘴说道:“以前又不是没逃过先生的课,怕他作甚?勇哥你要是怕就去学堂,反正我是不去。”

勇哥毕竟年少,听到这话似乎是对他胆小的嘲笑。随即小胸膛一挺:“说不去学堂就不去,谁去谁是小狗。”

听到勇哥这样说,江启顿时眉开眼笑。冲伙伴们挥了挥手,就一起跑向了经常去的县城外的一条小溪边,捉鱼抓虾斗蛐蛐。

江启自小便没见过父亲,被娘亲江婉儿一个人带大,所以就随了他娘的姓。

据说江婉儿好像是未婚先孕。

虽然休宁县民风开放,但江婉儿做下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被浸猪笼什么的,但难免为街坊领居厌弃,更是称江启为野种,骂江婉儿婊-子不知廉耻。

虽然这些闲言碎语不至于当面说,但背地里这样的称呼总是在所难免。对于这些,江婉儿总是默默忍受,其中的辛酸自是不足为外人知晓。

听说江婉儿还有个书生哥哥,由于早年失去双亲,二人从小便相依为命。但是虽是至亲也忍受不了她如此出格有伤风化的举动,于是十年前愤而出走外出求学,至今未归。

由于缺少父亲的管教,母亲江婉儿性格又很柔弱,所以缺少约束的江启自幼便调皮捣蛋,性子比较野。娘亲江婉儿又狠不下心去管教他,整日在休宁县市井厮混,沾惹了不少痞气,更是一群孩子王。

江婉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不能让他就这样毁了。再加上街坊邻居时不时来家里告状,不是欺负别人家的小孩就是扒人家墙头,江婉儿不胜其扰。

而且江启也确实到了入学的年纪,学堂的周先生素有严师之称,于是便把江启送入了学堂,希望他能收一收性子,走条正途。但在江启看来,这却是它美好生活的终结。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向城外小溪走去,狐儿全名李狐,白白胖胖的。他的父母在休宁县城开了一家绸缎庄,家境是这几个孩子中最殷实的。至于勇哥,全名张勇,父母也是茶农,不过家境比江启家富有多了。张勇在家里兄弟里面排行老大,所以都称呼他为勇哥。

剩下的几个孩子也俱是一些街坊领居的孩子,虽然他们的父母早就叮嘱过他们不要和江启交往太过亲密,因为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但孩子们根本没把他们父母的叮嘱当回事,整天跟着他们的启哥儿厮混。

休宁县本来就不大,不一会孩子们便走出了小县城,来到了小溪边。只见四周草木新绿,花卉添香,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这时日头正当中,几人走了一段路本来就有些燥热,至此孩子们更是见猎心喜,吆喝一声抛下书俱,卷起裤腿,争先恐后趟入河中,溪水浅处还不过脚踝。

春水虽凉,这几个孩子却不在意。

小孩子玩性重,不知不觉已过了中午,几个人玩了一上午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招呼一声各自上岸打开书俱取出吃食,各自狼吞虎咽起来。孩子在学堂里中午基本都不回家,所以各自的准备的都有吃食。

几个人吃完东西,又各自的休息了会,这时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不知不觉已经出来大半天了。

江启躺在草地上,用手臂枕着自己的小脑袋,嘴里叼着根野草,看着碧蓝的天空,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素未蒙面的父亲,试着想象着他的模样,却是毫无头绪。

江启摇了摇头终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禁暗骂了一句“老王八蛋”。显然对那个抛弃他和娘亲的陌生男人很痛恨。

这时勇哥也躺在江启的身旁,扭头看了眼他的启哥儿,说道:“启哥儿,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啊。”

显然是习惯让江启拿主意。

江启坐起来伸个懒腰,看了眼在不远处捉蛐蛐逗蚂蚱的狐儿几个,吐掉嘴里的野草,懒洋洋的答道:“肯定不能回学堂,估计那个周学究正在气头上呢。最好也不要回家,要不然家里肯定怀疑我们怎么那早从学堂回来。”

张勇不禁出言赞道:“不亏是启哥儿,想的就是周到。”

马屁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少年都是中意的,江启一脸的臭屁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当你们的大哥!”

…………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江启不由得打了哈欠,惬意地享受着着这一刻的静谧。

然而当下眉心处的一阵陈发烫,蓦然惊醒了江启。

江启陡然坐直了身子,一脸的惴惴,焦急地向一旁的张勇问道:“勇哥,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惊蛰不是刚过嘛,二月初二,怎么啦?”

闻言,江启脸上神情更加焦急,单手撑着额头,不断念叨着:“二月二,二月二,怎么能忘了这茬……啊……”

张勇将江启的异状看在眼里,心中着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在旁边叫着“启哥儿,启哥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对于张勇的关切的话语,江启恍然不闻,现在眉心仿佛如火烧,更有一阵阵刺痛传来,这种痛,痛入脑髓,但偏偏只有眉心那一处。

江启双手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脑门抵着地,身体不断的抽搐,口中痛呼连连,甚是凄惨。

狐儿等人也发现了江启的异状,跑过来围在他的身边,左一句有一句,但都束手无策,而那年纪最大的张勇仿佛吓呆了,只是不断流泪,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江启这个毛病是天生的,从小就有,每到二月初二的时候,眉心总会滚烫无比,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剧烈,只不过每次只持续半盏茶的光阴,但却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入骨髓,他的娘亲江婉儿就此事寻医问药多次,但县里郎中大多诊断只是一般的受冷发热,没有更确切的解释,而江启到了一定年龄之后,为了不想让娘亲担心,每到这一天便会独自忍着,等挨过那段时间便自然无碍。

但今天的这种情况却是十二年里没有遇到过的,不仅滚烫无比,而且痛不欲生。

江启猛然抬起头,挣扎着站起身,此时他的额头已经青了一片,显然是用力过猛所致,双目怒睁,因充血而变得血红无比,那张清秀的面孔被狰狞所替代,口中低吼连连,竟似某种恶兽嘶哑的怒吼。

此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竟现异象,一道粗壮闪电如一条金蛇猛然撕开天际,这道炸雷从远及近,轰鸣声不绝于耳,到结束的时候直似在耳边炸响,众人骇然。

张勇胆战心惊地叫了声“启哥儿”,伸手想要扶他,但刚一接触江启的身子,便如触电击,直接被震退出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坐在地上的张勇,满脸惊骇,指着江启,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不是启哥儿……”

正陷入剧痛中的江启,意识混乱,蓦然地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张勇,却是吓得他再也说不出来话。

其他人惊恐地看着陷入狂乱的江启,犹如一只浑身散发着凶焰的恶兽,俱都不断地与他拉开距离,而胆小一点的则是直接掉头哭着逃离此地。

这种痛楚超出了江启的承受极限,意识彻底陷入混乱之中,大吼一声,捂着脑袋,发足狂奔,稚嫩的身形,一路撞折无数灌木丛枝,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那片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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