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公子大年夜同南宫家小姐偶遇,半醉间欲对其行不轨之事,南宫小姐抵死不从,最终酒醒相安无事。.し.孙大人知晓此事后深觉歉疚,主动要求同景家退婚,而景将军则拒绝了孙家作为赔礼的聘礼,悉数送还。
消息传到景梨歌耳边时,她正在窝在宁家看打年糕。虽说一般人家都会去买或者交由厨房去做,但宁家依旧坚持自己打,美曰其名体验人生。
虽认为南宫家不会因为这种可以压下去的小事而嫁出去个姑娘,却没料到他们竟然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一味推到孙述的身上。但再如何遮掩,这种借口依旧破绽重重。
二人为何会偶遇,还是在三层的厢房,赏灯的话二层才是最佳位置。南宫笺又并非什么强壮的姑娘,如何抵的住孙述的强硬态度不过罢了,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拆台的事做多了也不好。
景梨歌捧着杯热茶,坐在廊下轻抿一口,温热进肚,长舒口气,满面享受。
“活着真好啊。”
宁子时端着碟蒸好的年糕坐到她身边,递过去双木筷。
碟子上摆着切地方方正正的年糕,景梨歌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糯米的柔软夹杂红枣的香甜在口中化开,久久不散。
“好吃吗”
“嗯......”景梨歌张不开嘴,宁子时轻笑着将她手边的茶盏中注满茶水。真好,梨歌还是梨歌,不会成为别人的梨歌。但是......宁子时笑意微敛,他还什么都没有做,那个伪君子自己便惹了事,好在孙家也明理,主动退了婚,不过圣上对此似乎很遗憾似的。
而且孙家再如何揽下过责,终归是对她的名誉有影响。罢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他宁家是不会拘泥于小节的。不如说这样就没有人乱打梨歌的注意了。
吃饱喝足,景梨歌同宁氏夫妻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景府,刚踏进晴芜院,便瞧见月牙正气急败坏地训斥着一个丫头。
“怎么了”
“这个丫头不好好做自己的事,只晓得乱嚼舌根。”
景梨歌看月牙气的不轻,耳根子都红了。月牙平日里虽不大正经,但却很少生气,不知道什么事能将她如此激怒。
“说说看,若是为了些琐碎的小事拌嘴我可懒得搭理你们。”
“您让她自个儿说,奴婢不想说。”
景梨歌撇了撇嘴,脾气还上来了,摆了摆手让那畏畏缩缩的丫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后,拉着月牙进了里屋。
“现在可以说了吧”
月牙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忿忿道。
“奴婢那会儿正煮茶呢,那小丫头就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呢,结果您猜她说什么她竟然同我说什么,我服侍小姐这么多年,做个一等丫鬟理所应当。然而绛雪一来便是一等,实在不公平,她还替我觉得气愤呢。您说好不好笑,我都不气她气,我都不认识她稀得她替我气吗”
“原本我想着她说不定真是出于好心,耐着性子等她讲完。没想到她以为我是认同她,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其中不乏贬低人的话......我就不说与您听了,总之我认为那就是挑拨离间......”
景梨歌支着下巴听她讲完,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小姐”月牙一口气说完,气也消了不少,抬了抬眼皮打量景梨歌的神色,“奴婢给小姐添麻烦了,请小姐责罚。”
“啊......不是......”景梨歌眨了眨眼,“我在想怎么夸你才不骄傲。”
“啥”月牙懵了,“您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你做的没错。月牙同我一起长大,绛雪又是母亲留下来的,我凭什么不对你们好而去信任一群外人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整个晴芜院只有我们三人便好了,有旁人在我总是安心不下来。不管她们对我是否尽忠,所做之事始终都是分内事,而你们才是真正为我做了许多的人。我虽然平日里没什么良心,起码好坏还是可以区分的。”
“小姐......”月牙吸吸鼻子,“住嘴,别哭,听着心烦......”景梨歌嫌弃地伸出手。
“......”
月牙酝酿好的情绪憋了回去。
“话说回来,绛雪呢人去了哪儿”
“绛雪......”月牙十分不情愿地努了努嘴,“被周姨娘叫去了。”
“周姨娘,做什么想打架吗来啊,怼啊”景梨歌一拍桌子,吓得月牙浑身一抖。
“小姐,您冷静......周姨娘身边的丫头说是姨娘身子不适,年节期间不好意思去麻烦府外的大夫,想起来绛雪懂些医术,便请她去瞧一瞧。虽然绛雪也说了自己医术不精,但那丫头说只是瞧一瞧,确认无妨便放她回来。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当时在晴芜院外,人来人往的,如果不去好像小姐对姨娘有什么意见似的,绛雪只好半推半就地去了。”
景梨歌听此稍稍放心了些。
“不好意思麻烦府外的大夫,那就好意思来麻烦我们绛雪吗好大张脸......而且不用去便知晓她肯定没事吧,若是病到不行,还有功夫怕麻烦大夫吗”
景梨歌手指关节轻叩桌面,边说着心中略作沉思。周姨娘生龙活虎惯了,连药都很少见她服用,大夫若来府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去二夫人处,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病。就算是染了风寒之类的,以她的性子,会怕麻烦别人吗怎么想都十分可疑......加之今天莫名其妙来挑拨离间的丫头,问题一定在周姨娘身上,可是她想要做什么,就这么小瞧她身边丫鬟的忠诚吗
“今天这事你可让绛雪晓得了,怪扎心的。”
“奴婢知道。”
正说着,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月牙走过去轻轻打开门,便见绛雪正站在门口。
“绛雪你回来啦。”月牙表情转换的快,瞬间收起了情绪,景梨歌正感叹姑娘家脾气果然来的快去得也快,却见绛雪呆愣的模样。
“哎呀,你快些进来关上门,小心带进来满屋子冷气儿。”
月牙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边说着边上前去拽她的手臂。绛雪回过神,蓦地后退一步躲开月牙伸过来的手。
“周姨娘身子还好吗”绛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景梨歌不想点破,反常地关心起了周姨娘的身体状况,引得月牙不住地瞧她。”
“周姨娘、周姨娘身子无碍,老毛病罢了。”绛雪磕磕巴巴说道。
“嗯......是吗。”
“小姐,奴婢走前还有些活没做完,就先去做事了。”
“嗯。”
说罢绛雪便匆匆离去,留下满面错愕的月牙。
“小姐,绛雪这状态不对劲啊......是不是周姨娘欺负她了我去问问。”
景梨歌一把拽住月牙的手腕,将她强行拉进了屋里。
“没什么不对劲的你可能需要找大夫瞧瞧眼。”
“小姐您欺负人,昨天才说要奴婢去找大夫瞧耳朵呢。”
“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去找呢,嗯”
“......”
相安无事几日,一道请贴却突然送到了晴芜院。
景梨歌甩着手中的函书,沉着脸十分不耐。
“周家也是神奇的地方,他家老大喜得一子,宴请旁人也便罢了,请我们小姐去做什么......”月牙边往暖炉中添了些碳块,边悄悄打量景梨歌的神色。
周家即是周姨娘的母家,前几日周家独子的侧室产下一子,到后天正巧是百日,于是便送去各家函书邀请熟识之人来吃百日酒。按理说景家收到帖子是正常的,毕竟周姨娘是父亲的妾,可请便请父亲一个不就好了,为何连着她都被人特地下了请帖
不,不止是她,景家几房的人似乎都在邀请行列中,实在奇怪......景梨歌眉蹙成一团,手上微微用力将那信函捏成一团。
“还要出门,烦,低调做人不好吗”
“小姐若是不想去推掉便是了,一个百日酒而已,不去也罢。”绛雪轻笑着提起茶壶向景梨歌手边茶盏中倒茶。那日之后绛雪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月牙虽怀疑,景梨歌却想绛雪心中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因此也并未对月牙多言。
“我拜访二伯母时,见她在缝制一双小虎头鞋,似乎是要送给那孩子的百天礼。”
“二夫人好像很喜欢小孩子啊......”月牙感叹道。
“抓重点好不好二夫人这是要参加宴会,身子不好的二夫人都去了,偏偏我借病不去,我自己都不信。说服不了自己的借口,还是不用的好。”
“那您若去的话,准备什么礼好呢”
景梨歌想了想随口道:“绛雪你看着准备吧,我实在不懂这些。”
“好的小姐。”
解决了一大烦心事,景梨歌揉了揉眼角,扔开手中的信函,裹了件披风起身行至门边。
已然过了下雪的季节,余下的雪堆在温和的日光照耀下一点点消融,化作水流漫过土壤。景梨歌扶着门框,长哈出口白气。
“安稳的日子实在短暂啊......”
尾音同雾气相缠绕,散开在微凉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