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定格住,让他再多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他怕,以后自己会忘了她的样子。
所以想要趁着还存在的时候,多看两眼,清晰深刻的记在脑子里。
或者慢一些,再慢一些,慢到让他可以在她的生命里,留下更加完美的记忆。
如果我注定要遗忘掉你,那是否,可以换你来记住我?
希望以后当你回忆起有关于我,想起的不只是难过。
还可以有些许快乐。
小词,只是这样就好了。
只要最后故事落幕的时候,还能有人得到少许快乐,就已经够了。
………
到了下午,前来上访的客户明显多了起来,年芨眼睁睁看着自己组和其他组的同事一波接一波的带着客户走进售楼部,心里好不羡慕。
可她天生不是干这行的料,不会说话,不会夸人,很难跟客户沟通。
现在想想,还是在超市的时候比较得心应手,那边的工作虽然繁忙也累,但好歹年芨干起来得力,渐渐习惯了也就不累了。
她也不像王姐一样,有丰富的找客户经验,出去外拓没个一小时就能立刻带上客户过来,前辈果然就是前辈。她心服口服。
年芨顶多只会发发单页,偶尔再记录几个电话号码,时不时打过去问候一下客户,一聊上头了就能聊十几分钟,实际上聊的都不着边,人家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想买她销售的房产。
有时候年芨也会想自己是真的失败。
好像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好,这一辈子,却就这么匆匆忙忙、碌碌无为的过去了。
到了下午,难得出一次的太阳再次暗了下去,明明还是白天,却阴暗得跟夜晚似的。
这会儿不过才五点多,天边却暗沉沉的一片。
新城区的很多道路绿化还没有弄好,甚至一些城市基本建筑物都还处于施工阶段,其中就包括纪仰光投资的游乐园项目。
因为地势原因,这边比较高,站在合适的角度上,能够俯瞰到整个h市的景色。
年芨想起以前,秦巡似乎跟她描绘过这个场景。
他说:“游乐园里面有设置摩天轮,直径一百米,底座十米,一旦建成将会是整个h市里最地标性的建筑物,不管是在新城区还是老城区,人们只要开车上了高速,就能一眼看到摩天轮的存在。纪总很喜欢这个设置,因此才不惜花巨资投进项目去的。”
纪仰光有那样的经商头脑,她都知道。这样精明深沉的人,是注定会成功的。
她却没有。
她能想象得出来那会是怎样一副美好的画面,却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
摩天轮、有情人、在一起、光影流转、美丽至极。
向往,但,也仅限于向往。
这个时候的年芨,已经懂得自知之明是何意思,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去奢望。
向淮远果然跟中午说的一样,整整一个下午,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人流来来往往,年芨的眼睛都快有些花了。
她在公司里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能叫的上名字的基本也就向淮远、王姐跟许华青。
王姐估计是忙着在老城区整理自己的笔记本和资料,毕竟向淮远一早就说了晚上开会时要检查,因此一整天没上新城区来。
至于许华青……要是年芨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以后也不会再跟她说什么话了。
他平时虽然挺喜欢耍宝开玩笑,但他自尊心极强,她可以看得出来。
他会跟她保持距离,这点很好。
也不用年芨再费尽心思的去想该如何跟许华青讲清楚她对他没意思的这一切。
也是多亏王姐,现在一来,事情反倒轻松了许多。
………
为了方便客户进出,售楼部大门是不让关上的。最后一个小时,轮到了年芨值班,站在前台柜子后面,迎面正对着呼呼而来的冷风,还得对走进来的客户报以亲切微笑,没坚持几分钟她就觉得自己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是真冷。
不过比起她,显然守在大门外边的两位保安大哥才更惨。
年芨还好,只是吹了一会儿风,整个人还是站在售楼部里的,适度的空调开着,脸上是冰的,身体却是温热的。
相比起来,保安大哥就悲壮太多了。
不仅要挺身站在大门口前,四周都被寒气包围住,还得接受冷风拂面的洗礼。
还不能擅自离岗,上班期间必须一直站在原地不允许随意走动。
从早上到现在,年芨目睹了这两位大哥从一开始的烈日当头到现在的寒风瑟瑟也依旧一动不动的身躯和面无表情的脸。他们似乎不会被身边环境所影响一样,依旧站得笔直,任由凉风呼啸而过。
年芨的内心充满了敬畏。
都是为了几千块钱底薪而拼命的人,没谁比谁轻松。
世人现状。
瞅了一眼手机,快到下班时间,寒风不知疲倦的依旧在吹着,她越来越站不住了,只感觉脚后跟都快抽筋了。
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年芨的视线暗了一秒,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开始她目光紧盯的位置走了进来。
又十分顺手合上了玻璃门。
呼啸杂乱的外界声音瞬间被隔绝掉,只剩下周围同事们带领客户介绍沙盘跟项目的讲解声。
年芨听得发怔,呆愣着看着向淮远离自己越来越近。
周遭原本凉得刺骨的空气一下子散去,她还有些不太能适应,就已经被温暖的气息层层包裹住了。
他走过来,这样冷的天却不知为何是满头大汗的模样。看见发呆的她,他下意识问:“发什么呆?上班呢?”
年芨“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然后说:“没什么,你头上怎么全是汗?”
她给他递过去纸巾,向淮远伸手接过,动作随意的擦了一下,才说:“闲着没事干,去工地上帮那些工人们做了些事,还挺好玩,虽然累,但出了汗就不冷了。”
年芨于是才看到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西服外套跟裤子上占了不少黄色的灰尘,灰蒙蒙的,甚至额前的头发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