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霍健华一直被白子画拒绝门外,那人还是执意不肯见自己。
如今是白子画中毒的第五天,霍健华依照往常每日一来,陪白子画说说话,虽然每日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闭目打坐的白子画徒然睁开了眼,只是他今日却并未听到那人喃喃自语,正当他觉得奇怪时,便听见一声低叹,这声叹息虽轻,却饱含了所有无奈。
白子画起身徐步来到殿门前,从殿门内望去,隐约能够见到一个人影,可以看出那人整个身体倚靠着身后的殿门,白子画没有打开门,他只是抬起手描绘着殿门上倒映的身影,食指轻抚殿门,很仔细很缓慢地描绘着。
“师傅。”
这声师傅让他的手顿了顿,只听殿外传来:“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那。”
白子画皱着好看的眉头,冷声道:“回去。”
本倚着殿门的霍健华一惊,心中一喜,白子画终于肯出声了。
他转过身拍着殿门:“师傅,弟子每日来这里报道,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霍健华其实更想直接的说!你大.爷倒是开门啊!再不开门他真的要踹门那!
等白子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打开了身前殿门,只见那人脸上凝满了笑意,他神色一凛,转过身静默无言。
霍健华轻声走了过去,立在白子画身旁,他想说的话在那五日已经说完,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看也看了,也该回去了,为师确实无事。”白子画只出声却并没有看霍健华一眼。
“师傅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憔悴,不止双.唇发白,脸色也苍白如薄纸。”霍健华见白子画双眸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继续说道:“承认中毒很难吗?瞒着长留上上下下弟子还可以理解师傅是怕他们处罚我,但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
“既然我的血可以解毒,那是不是可以说....”霍健华期待的目光望了过去,可却被白子画拒绝:“不行,为师不同意,你的血虽能解毒,却也不能立刻解了为师身上中的毒,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虚弱。”
霍健华就知道白子画会拒绝,因此没有丝毫惊讶。其实他几天前已经想清楚白子画为什么要瞒着他,大概是因为白子画不想连累他在仙剑大会上的表现,也不想自己身体出现意外罢了。其实对于仙剑大会,霍健华一点儿也不在乎。
还有一点就是,白子画中此毒是因为去采美人莲,而他肯定不会解释为什么会去采集美人莲,虽然霍健华知道守护美人莲的是什么灵兽,可他并不知道白子画中的是什么毒,因为那灵兽全身都是毒,且毒素有百中,七绝谱虽有记载,但他仍然无法猜出白子画中的是什么毒!
就在他在胡思乱想时,立在一旁的白子画徒然吐出一口鲜血,他满脸厉色对着霍健华道:“出去,现在马上离开!”
霍健华哪里肯听白子画的话,他立刻扶住即将倒下的白子画,并擦拭着那人嘴角不断溢出的血啧。
他擦拭的手一颤一颤地发着抖,因为霍健华发现唇角的血啧怎么也擦不完,见白子画要推开他,他从身后抱住白子画,急急道:“我就不走,除非你打走我!”
心道:就凭白子画此时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打走他!下辈子!
霍健华用灵力划破左手掌心,猩红的液体顺着手掌滴落下来,流进白子画的嘴角。就在此时,白子画却仿佛像变了一个人,双目赤红,哪里有上仙的样子,说是魔也不为过。
他双手紧紧抓.住霍健华的手,口中用力的吸.允着掌心流出的红色液体,而霍健华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眸带着无限温柔还有包容。
吸完血液的白子画双目终于恢复了清明,他推开眼前的手臂,退后两步道:“你出去。”
霍健华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白子画,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双脚在踏出殿门时,他说:“既然你不告诉我中的什么毒,弟子只好去找紫熏上仙,相必她一定会如实相告。”
白子画拂袖将殿门紧闭,走到玉桌前掀袍坐了下来,他手指对面:“你先坐下,为师告诉你就是了。”
霍健华徐步来到白子画手指的方向,并坐了下来,他双手撑着下巴两眼定定地盯着白子画。
白子画被看的有些不自然,连沏茶的手都带着些僵硬。
“你看我做什么?”他终于出声问道。
“师傅你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霍健华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白子画唇角残留的血啧。
白子画本想闪躲,却还是忍了下来,待霍健华收回手指,他才说道:“为师中的是赤炎毒。”
霍健华点头,此时不需要问白子画,他也知道赤炎毒是什么。毕竟他熟读七绝谱,对毒也有些研究,只是猜不出白子画中的是什么毒罢了。
赤炎毒与那卜元鼎炼制出来的毒可谓是不相上下,此毒不止可以使人慢慢失去心性,还会令中毒的人失去一身修为,随着修为的越来越弱,中毒的人也会化为灰烬消散于天地。
见霍健华一脸沉思,白子画道:“本可以避免中毒,但那时灵兽要冲出流光圈,为师担忧你会被牵连,就与它斗了起来,灵兽临死之时放出了体内最毒的毒素,我不该将你也带去的。”
霍健华只笑不说话,有种事情只要他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必挑明,其实白子画将他带去,大概也只是担忧他再逃一次吧。
“不论什么毒都会有相克的解药,弟子相信师傅定会平安无事。”
白子画轻摇头:“此毒无解。”
“那就以我之血换你平安!”霍健华脱口而出。而白子画却被这句话怔的久久回不过神,不可以,他又怎能用徒弟的血苟且偷生。
白子画并没有将霍健华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知道他中毒的人只有三人,眼下能瞒一日是一日,想到这里的他,抬眸就见霍健华的手还受着伤,忽地说了句:“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霍健华心中不以为然,他决定的事情从未后悔过,只是他不会告诉白子画自己的决定。他一定要找到救白子画的方法,待白子画平安,他才可以放心的炼制斩情丹。
看来还要去一趟藏书阁,找找关于赤炎毒的记载,不过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连七绝谱都没有记载解毒的方法,可想而知也没什么希望。而且白子画比他还熟悉藏书阁的书籍....自然懂得许多……可那人却说‘此毒无解’。
若实在不行他就以血养人,直到毒解,反正仙剑大会他也不是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