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便是连绵的阴雨天,天上时不时打着闷雷,惹得宫人心中发慌。雨水顺着屋檐落入地上。
长乐殿,李涅正在用早膳,时雨按着从前的习惯,用银针一一验毒,再把膳食端给李涅。
“慢点吃。”泽芳拿着帕子擦拭着李涅嘴角汤渍。
李涅急急地说道:“今日沈少傅让本宫写篇文章,本宫想用过膳后,早点写完,拿给父皇看。”
泽芳随口问:“什么文章?”
“治理水患。”李涅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母后曾对我说过治理之策,我只要按着母后的说法,写下来就好。”
听到李涅提到“母后”,时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接着验毒。
宫人端上来一碗鸭汤,时雨把银子伸了进去,银针慢慢变黑。
那端着鸭汤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关奴婢的事,这汤是御膳房房送来的。”
时雨把银针和鸭汤放进托盘里,递给泽芳,“先不要声张,交给皇上。”
“是。”泽芳谨慎地点点头,端着托盘出去。
李涅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奈地叹道:“该怎么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别怕,有姑姑在。”时雨淡定的笑了笑,的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李延昊下了朝后,急匆匆来到长乐殿,见到李涅无事,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回头问道:“沈琅,可知是什么毒?”
沈琅答道:“应是断肠草、相思子、曼陀罗等物调制而成。”
李延昊凝视着李涅,转身对沈琅说道:“搜落英堂。”
宫巷内,沈琅带着一行人走进落英堂,“奉皇上口谕,搜宫!”
话音刚落,侍卫便纷纷往偏殿、暖阁走去,将宫中的柜子、木箱打开,里面的衣物皆细细搜查。
突如其来的搜宫,让杜梦瑶心中一惊。
她迷茫的问道:“沈大人,为何要搜宫?”
沈琅冷笑,“昭仪娘娘不知吗?”
杜梦瑶愣住,实在不懂沈琅的意思。
这是,侍卫拿着一包草药走了出来,“搜到了。”
“有人在大皇子的汤中下了毒,本将奉命调查此事。”沈琅打开纸,指尖轻捻着药材,“这些应该就是证据。”
“这药……”杜梦瑶脸色苍白地摇头,“这药并非落英堂中之物,这是栽赃!”
沈琅捏紧药包,“宫中人人皆知昭仪通晓医理,杜昭仪有什么话,去和皇上说吧,带走!”
侍卫带着杜梦瑶进了未央殿,杜梦瑶跪在地上,娇滴滴地哭着,“皇上,臣妾冤枉,岂能凭着一包草药定罪?”
李延昊淡淡地扫了眼她,“审一审便知道了!送去蚕室。”
蚕室!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杜梦瑶慌张地磕着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怎么会谋害皇子?”
“不会吗?”李延昊起身,走到她面前,“皇后害死了你的孩子,你心有不甘,自然会加害皇子!”
时雨也在一旁讽刺:“如此看来,杜昭仪果真恨极了皇后、大皇子。”
“荒谬!本宫的孩子根本不是皇后害死的,本宫又何苦害大皇子?”情急之下,杜梦瑶将真相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时雨握住她手,“你再说一遍。”
“不……”杜梦瑶低下头,喃喃着:“本宫什么也没说。”
李延昊淡淡一笑:“诸位大人听见了?”
宫殿的门一扇扇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朝廷一品大员,闻得真相的他们皆心中一惊,其中,还包括杜成。
“皇上圣明。”大臣们齐声道。
“不,我是胡说的。”杜梦瑶抓着李延昊的衣袖,还奢望着能得到原谅,“皇上,臣妾冤枉。”
李延昊冷笑着,“你陷害皇后之时,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挥了挥衣袖,“将为庶人,幽闭冷宫。”
杜梦瑶颓然地坐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他曾经是那样宠爱她……
“皇上!”杜梦瑶突然站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臣妾救了白露姑娘,皇上不能这么对我,更何况,大皇子根本就不……”
话还未说完,时雨便掐住了杜梦瑶的脖子,让她无法说话。
杜梦瑶愤恨地看着这些人,李延昊、时雨、沈琅,她要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人,今日受到的屈辱,定会一点点讨回。
沈琅抬手将杜梦瑶打晕,几个宫人把杜梦瑶拖了出去。
杜成颤盈盈地跪下求情,“皇上,老臣相信杜昭仪是被人陷害。”
“此事还会继续查下去,谁是谁非,终究会有结果。”李延昊故意看向杜成,“一桩桩,一件件,朕都会查清楚。”
等到所有大臣退下后,时雨对李延昊说道:“多谢。”
“不必。”李延昊看着窗外的细雨,“朕也想还她清白。”
其实,根本不存在下毒的人,若真要较真,那下毒的人便是时雨。这原本就是一场戏,为了有理由去搜落英堂,也为了逼杜梦瑶说出那句话。即便杜梦瑶不说,时雨也可以凭着谋害皇子之事,将杜梦瑶送去冷宫,严刑逼供到杜梦瑶认罪。
“时雨,这些年,多亏有你。”李延昊深深地叹道。
时雨背后一颤,这么久了,她也能感觉到李延昊对小姐的思念,只是,小姐还会原谅这个男人吗?应该不会了吧……
“找到她,好好待她。”时雨转身,静静地走了出去。
路过殿门时,她的目光与沈琅碰撞在一起。
“时雨姑娘!”沈琅叫住她,从身上翻了半天,翻出一个药瓶,“阴雨天,最容易旧疾复发,这药最是有效,还望姑娘珍重身体。”
“不必,我习惯了。”时雨冷冷地回绝,只要下雨天,身上的伤都会复发,全身经脉疼痛不已,不过,她早已习惯。这点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琅望着时雨远去的身影,神情落寞不已,这药怕是送不出去了。
转过身,迎面走来一个侍卫,手中拿着密函,“大人,石林镇、青岩镇发生水患。”
沈琅打开密函,眉头紧皱,“又是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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