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都过东麒关,一路经过新丰、镇湖城,来到南部的山泽水乡之地,奔驰的快马,惊起一阵阵野鸡水鸟,司马睿一行人,白天不休赶路,夜深休息,渐渐远离中都,向南而去。
“小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骏马,所以司马睿一路并不太辛苦,白天的时候,他眺望着蓝天白云,看着两边的山山水水,江山如画,这就是他的江山,这就是他守护的地方。深夜,他和凌儿在旷野之间,相依而眠,孤月高悬,秋虫蝉鸣,司马睿看着凌儿安详的睡脸,落下的睫眉,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永恒。
每天清晨,凌儿都会叫醒司马睿,递来一些糕点,两人一起填饱肚子。一天里,司马睿和凌儿,只有吃饭和睡觉时,说几句话,其他时间里,都保持沉默,但司马睿却觉得,他和凌儿在一起度过了一段悠久的时光。
离开庆江城,就由陆路换成了水路,从赤江到漓江,一路漂流南去。司马睿和凌儿一艘船,“小白”和“红红”两马伫立在甲板上,而司马睿和凌儿,就待在船篷里。在船上,司马睿和凌儿整天待在一起,两人还是不说什么话,相依在一起,幽幽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司马睿守着凌儿,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凌儿两人,他悄悄将凌儿抱在怀里,内心只想永远这样抱着她,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什么天下,什么苍生,都不重要,甚至留在皇宫的人,都可以淡忘,他只要凌儿,就足够了。
司马睿心神一定,暗问,什么时候,凌儿在他心里,远远超过了其他一切。他侧头瞧着凌儿平静的俏脸,想起凌儿初次来刺杀他,却莫名改变了主意,甚至抛开父仇,守候着他。他们一起除掉高靖,在北都一起共患难,在刺客刀下,凌儿再次救了他;接着,他们一起去看望凌儿娘亲,凌儿也将自己献给了司马睿,然后一起征战,一路跟随。
如果只是这些,司马睿还觉察不到凌儿在他心中真正的位置,但凌儿在他和神月面前,说她会和他相依相守,不离不弃。。。他的内心深处,时刻记着这句话,凌儿。。。真的是和他不离彼此,相生相依,心之相系,魂之相连,共为一体。
。。。
在漓江下游下船,穿行山区百余里,就到了南境。落霞关,是南部通往南境的一道雄关,也是一旦南境失守,唯一能阻挡南蛮侵犯的重要据点。禁军队长带着令书先行上前,守关将士得知司马睿前来,一起前来迎接。
在路上连续奔波了十几天的司马睿,只是点点头,数日沉默,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据守关将士所言,数日前,军师率着天龙大军,击退了南蛮军,目前南蛮军全数退出了南境。
军师果真是神人!!
司马睿想起玄服鹤敞,超逸脱凡的军师,一颗心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和他畅笑言欢;还有英姿飒爽的湘湘,还有诸位一起奋战的将领,和将士们。
在关内休息一晚,第二日,司马睿等人正式踏上南境。眼前景色一变,道路两旁绿郁葱葱,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水分,迎来吹来的风,湿润凉爽,直通肺腑。
司马睿精神焕发,想到就快见到军师,还有湘湘,催促“小白”快些奔跑。“小白”呼哧一声,突然加速,将凌儿,还有禁军护卫甩在了后面。凌儿暗暗摇摇头,骑着“红红”跟了上来,其他禁军护卫也加紧跟在后面。
汉都平原,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平原,一眼望不到尽头,闭着眼,完全可以任意驰骋。不一日,眼前出现一座巍峨,超巨大的城池,远远就能看到,门口悬挂着“阳雀城”三个金色闪闪的天龙正体大字。
这就是南境主城,汉都平原百万人口的中心城池,阳雀城,赤黑岩墙体,二十步一个塔楼,百步一个炮台,东西南北,各有一个正门。这个城池,千百年来,很少经历战事,不过就在前一阵子,被南蛮军围住了,目前看起来有些寥落,城墙上没什么士兵,门前也没什么人群来往。
走近一阵子,司马睿终于发现,门前有一个清瘦单薄的锦衣少年,带着一群人,正在恭候。司马睿不紧不慢来到这群人面前,还未下马,锦衣少年恭敬道:
“南境军统帅楚浪之子,楚宇,参见陛下!!”
后面一群人跟着道:
“参见陛下!!”
这个少年,就是楚浪之子。。。南境军统帅,并非世袭的,而楚浪之子代表南境军,前来参见司马睿,其中用意,司马睿不用想也明白了。
司马睿下马,走到楚宇面前,首先问道:
“朕的军师呢??还有朕的将士们呢??”
楚宇回道:
“司徒军师,朝廷大军,还有南境军,现都驻扎在天南寨内。”
司马睿心道,原来军师他们都在天南寨,他心念一动,淡然道:
“你是楚浪之子??既然南境军都在天南寨中,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宇不知司马睿其意,恭谨回道:
“父帅重伤,小将一直守在父帅身边,听闻陛下到来,特率南境官员,前来迎接!”
司马睿瞥了楚宇一眼,没有理会,这个体型单薄,毫无武将之姿的俊秀少年,真的是楚浪之子,南境军的少帅吗??
对司马睿的冷漠,楚宇不以为意,客气道:
“请陛下随小将一起进城休息。。。父帅还没醒来,请陛下见谅!”
这时,凌儿和禁军护卫们都到了,正要下马,司马睿挥一下手,道:
“不用了,朕直接去天南寨!”
说完,就去上马,凌儿和禁军护卫们见状,在马上不动。
楚宇无言张张口,他身后一位灰白头发的老将挺身而出,朗声道:
“陛下,请留步!!”
司马睿在马上看着这位老将,这位老将沉稳内敛,目光透着睿智,于是他问道:
“你是。。。”
老将不卑不亢回道:
“左军师,舒宇通!!”
司马睿没有理会老将,而是对楚宇说道:
“楚宇,你父帅楚浪,是在两军交战中重伤的,你不必一直守着他。。。你不如随朕一起前去天南寨,率领南境军和朕一起征战,朕想,如果你能挽回楚浪和南境军的颜面,总比一直守着楚浪好一点!”
司马睿说的话,毫不客气,楚宇闻言,脸色浮沉不定,最后,他看了老将舒宇通一眼。舒宇通沉默片刻,暗暗点点头,最后,楚宇舒了口气,自然笑了笑,回道:
“楚宇,恭敬不如从命!!”
司马睿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率先离去,凌儿和禁军护卫们立刻跟上。后面,军士牵来一匹战马,楚宇跨了上去,紧紧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