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街道,不见半个人影,偶尔会有一两个瘾君子游荡在街角的阴暗处做着不为人之的交易,自从黎萍的离开,茶舍也再没有处理过类似的灵异事件,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这一晚风波不断,而将她惊醒的是另一个疯癫的女人。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棕色风衣,头发凌乱,穿着拖鞋的中年女人,她正在大堂里大吵大闹,好在此时的茶舍已经没有其他顾客,或许等待的就是像她这类在深夜寻求帮助的人。
白心悟听闻楼下的吵闹,步履沉稳的从二楼走下来,平心静气的问道:“这么晚,你来此是喝茶还是找人?”
正巧,此时的张义泽正在打扫包厢,也听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她,黎萍还在茶舍的时候,夜晚的生意一般都是她负责接待和处理,而面前这位略显疯癫的女人正是黎萍的老顾客。“你,你们的老板呢?”
阿东忙不迭的走上前解释道:“这位也是我们的老板,您有事可以直接跟他说明。”
中年女人斜睨着眼睛瞟了一眼,不屑的说道:“让你们老板出来。”
这震天的吵闹声将黎萍从睡梦中唤醒,她从雅间来到大堂,但显然并没有认出面前这位,但是那中年女人的额头有丝黑雾若隐若现的飘散出来,黎萍问道:“你是?”
“不过半年没有见,就不认得我了,以前我都是跟我的丈夫一起来买茶叶的,你忘了?”中年女人强调道。
尽管那女人已经极力尝试去唤起黎萍的记忆,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自从阴格被唤醒,她的记忆就已经颠三倒四,凌乱不堪,她一脸苦笑道:“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丈夫也是被朋友介绍来的,流传着这家茶舍的老板精通灵异方术,不知是真是假?”中年女人急切的问道。
“略懂一二。”白心悟答道。
中年女人着急忙慌的说:“我前几天出差回来,丈夫就不正常了,你们还是跟我回去看看吧。”
她连说带拽的拉着黎萍来到了附近额高档小区,三人一起上了二十九楼,也就是那女人的住所,由于时间紧迫,白心悟除了手上的黑曜石,没有带任何法器,而黎萍的衣服口袋里倒是有一盒朱砂,但是没有符咒,可以说来的非常匆忙,没有丝毫准备。
当白心悟走到门口时,隐约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妇女打开门,黎萍与白心悟不约而同的互看了一眼,屋里黑雾弥漫,并且格局奇特,黎萍问道:“你们家的布局有点奇怪。”当她刚说完这句话,房门倏地关上,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她的丈夫从房间内走出来,目光无神,低着头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一股脑的坐在沙发上重复着一个动作,略显木讷,就像一具被操控的木偶,黎萍在女人的耳边小声嘀咕:“他的身体已经被其他的灵体占领了,并且现在的风水格局,百害无一利,我们首先要破风水。”
白心悟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与当初的黎萍可谓是判若两人,当她尝试着挪动桌椅的时候,男人突然回过神来,面露凶光的质问:“你要干什么?”
黎萍不予理会,径自开始毁坏屋里的摆放格局,男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扼制住她的脖子,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白心悟将那男人的手一拽,一掌将他拍到墙角。那些咒语从脑海里冒出来,黎萍沾着朱砂在房间的四处画了几道符咒。男人突然瘫倒在地,口吐白沫,疑似羊癫疯发作一般,一个劲的抽搐着身体。
“不好,丫头,它们打算放弃这具身体。”白心悟交代。
“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语毕,她咬破了白心悟的手,沾着朱砂,在屋子的中央画了一道极其扭曲的符咒,这些陌生的咒语,他全然不懂,毕竟今日不同往日,她修的道,而他修的佛。
她一把扯下白心悟手上的黑曜石,念了一句咒语,冲着男人的额头打去,他立即停止了抽搐,白心悟似乎明白了她在尝试用道法困住这房间的五种灵体,并且将它们从这男人的身体里驱散离开。可是,她的经验不足导致只能将它们困在阵法里,并不能将它从身体里面驱散走,白心悟说道:“给我小镜子。”
中年女人从房间的化妆包拿出一面镜子递给白心悟,他朝着自己的额头施法,接着,将镜子安放在男人的额头,并解释道:“人有三把火,只要三火汇聚天灵盖,便可驱散邪魔.....”
男人恍恍惚惚的从客厅里坐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大家:“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家里这么热闹?”
白心悟打算踹开角落里的房门,被男人制止住:“这是我家,你们出去。”
那间房便是五鬼阵的根源之处,这种阵法,之前听吕鸿鹄提到过,需要利用五种灵体来形成阵法,并且灵体要大不相同,需冤灵,枉灵,弃灵,恶灵以及阴灵方可练就阵法,但这种术法一般是用来害人的,这男人的行为却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大部分五鬼阵都是灵体全由厉鬼造就,黎萍灵机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着男人的衣领,朝着那扇房门扔去,可是门却纹丝不动,她不得不煽动白心悟来打开它。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萍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相信我吗?”她没有回答,反问道。
白心悟沉默片刻,用手轻轻一拧,便将房门打开,他的念力不仅可以移动物体,更能破坏物体的原有格局,房间内乌烟瘴气,是五鬼修养的最佳之处。黎萍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临近六点,现在的灵体是最薄弱的时候,但是它们仍合力准备驱赶黎萍,白心悟与其合力制服这些灵体,而根源便在那个瓷瓶之中,做工精美,瓷瓶外的梅花活灵活现,就在白心悟在客厅与灵体周旋之时,黎萍已经将瓷瓶拿在了手上,瓷瓶之中已经有三种灵体,但如果停留于此,这三种灵体恐怕全都不能落入自己之手,按白心悟的性格断然会为它们超度,此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拿着瓷瓶从房间内走出来,看了一眼白心悟,顺便拿走那串黑曜石。“别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黎萍打通了石道秋安排给自己司机的电话,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别墅,将瓷瓶放在了暗房,等她梳洗完已经是早上七点左右,佣人端来早餐后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客厅,望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昏昏欲睡,无心进食。她自己都难以置信,为何半路撇下了白心悟一走了之,也许是她想尽快结束这种局面,或者是过于渴望想做个常人。
她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那串黑曜石,隐隐还能嗅到那股清幽的木檀香味,踏实而安心,自从她的手串下落不明之后,她与白心悟唯一的联系也被无情的了断。而这串黑曜石仿佛又能将两人联结起来。她仔细的端详着这串佛珠,心中意犹未尽的想起了往事。望着偌大的别墅,心中早已被孤寂吞噬。
九点多,她打通了石道秋的电话,要求换一处地方,原因竟然是她只想做个平凡的正常人。
石道秋应允,安排自己的助手跟随黎萍安排,下午两点左右,助手按着黎萍的要求,找了一处高档公寓,随后,便将她的行李搬了过去,她望着一百平米的房间,自言自语道:“我最需要的,就是这份人间烟火。”
助理提醒道:“石先生交代了,一切都配合您,但是也让我叮嘱您,您确定不需要佣人和司机吗?如果您的阴格出来...”
“不需要,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到了饭点把我需要的东西送来,其他的无需操心。”黎萍交代道。
而此时的茶舍,二楼却显得异常安静,白心悟望着自己的手腕,常日陪着自己的手串,被黎萍轻而易举的拿走了,并且还带走了三个灵体,她要灵体做什么?莫非真的想借灵体来改变自己的命格?石卿闻到赶来,看着一脸愁容的白心悟,笑道:“我听你们的伙计说,昨晚动静可不小啊。”
“你说她究竟要灵体做什么?”白心悟问道。
石卿细细想来,回应道:“据我所知,确实有灵体改命一说,但这类术法,我们的门派是不允许弟子去尝试的,并且已经失传已久,这种逆天而行的术法都是禁术。”
白心悟瞪大双眼:“她带走了三个厉鬼,并且我的佛珠也...”
“我看她带走的不止是你的法器啊....”石卿另有所指的说。
紧接着,他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改命,需要八十一个厉鬼灵体做引起,当然,阵法也很重要,要用至亲之人的精血来引渡,也就是说她必须要牺牲一个亲人才能完成改命之说,可是也有不用血肉引渡的,用自身的寿命作为赌注,如果道法精湛,也许会成功,如果只是三教九流,那丫头很可能会丧命。”
“那我们应该尽早挽回她...”白心悟说道。
“心悟,你先冷静,现在那丫头听不进我们的话,而且你不是我师弟的对手,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石卿缓缓的安抚道。
他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石卿皱着眉头看着他:“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白心悟,要你师父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肯定后悔收你做他的弟子,更后悔教你术法。”
“我就是担心那丫头,你没看见昨日的情形,她现在跟灵体打交道的熟练程度不亚于你我。”白心悟迫切的说。
石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现在要商量一下,如何让她知道改命的风险与后果,并且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看你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这里暂时交给我吧。”
正在白心悟收拾准备离开的时候,昨日那位中年妇女带着她的先生过来讨要说法,他先生叫嚷道:“把那女人交出来,我告诉你,那瓷瓶是我花了几十万买回来的,是古董,要么赔钱,要么还我东西,要是东西没有损坏,我就不追究了。”
而那中年妇女眼角还噙着泪,昨晚一定与她的丈夫吵闹了一宿,她站在一旁不敢言语,说到底白心悟是过去帮忙的,但是黎萍的行为却让他进退两难。白心悟将夫妇二人带到雅间商议,而此时阿东正准备联系黎萍。
“萍姐,昨晚那女人又来了,说他丈夫的东西被您带走了,还说那东西是古董,您看....”阿东的话还未说完,黎萍便匆匆挂了电话,将三个灵体安放到其他的瓷瓶之中,让司机带着她又回到了茶舍。
来到二楼的雅间,将东西还给了那中年男人,并嫌弃道:“早知你是这种人,我们是绝不会去救你。”
“哼”男人唾弃了一声,准备带着他的妻子离开,黎萍补充了一句:“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那种阵法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你回去好好想想得罪了什么人,这次没得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不过下次你就找别人救你吧。”
二人双双离开了茶舍,他并没有将黎萍的警告放在心里,恐怕只有他的妻子才把黎萍话当回事儿。全程,黎萍完全不干正视白心悟的眼睛,等到她下楼的时候却被白心悟叫住:“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黎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豫片刻,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白心悟追出去说道:“我的佛珠...”
“我没有拿,你丢的东西不要问我。”黎萍说完便让司机带着自己离开了茶舍。
实际上,两人心知肚明,那串佛珠的含义,对白心悟来说,那便是他的信仰需要供奉的宝物,对黎萍来说不过是睹物思人而已,她心底里终究是害怕的,怕断了与他的一切联系,听到有人为难白心悟,仍是第一时间赶到,她唯一没有变过的应该就是她的脾性,总是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骨子里却不尽然,也许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明白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内心所隐藏的那些秘密。而昨日发生的一切全在石道秋的掌控之中,他的欲擒故纵在黎萍身上施展开来,显然,看上去他并不关心黎萍的一举一动,但实际上,却刚好相反,因为他操控着全局。安插在黎萍身边的每一个人表面对其忠心耿耿,但付钱的始终是石道秋,背后的老板自然也是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