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百分之一呢?”
穆灵裳脱口而出,却又诧异自己的这般激动,她的眼眸渐渐低落了下去,掩盖着眸子里慢慢的失落与难过。
她希望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会成真,可却又不想让他成真。
母亲死了,如果不找到那个人,那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未可知,目前的南肇既是可疑者,又是她有把握能够杀掉的人,只要他死了,岂不是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了?
“你不会爱上那小子了吧?”
鲮昭一眼看穿穆灵裳的心思,她分明就是心软了,这样感情用事怎么能成大事?以后还怎么把任务交给她?
一旁的小三捏了捏鲮昭的手心,对他摇了摇头,秘术传音道:“鲮昭哥哥,裳姐姐毕竟才二十岁,正处于憧憬爱情的美好时期,你多看着点她,教练她怎么将自己的情感收敛起来,以任务为主嘛。”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鲮昭白了小三一眼,十分不满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指导他,他这么么怎么不上,事后诸葛亮有屁用?
不过小三刚才的话鲮昭也的确听了进去,既然穆灵裳现在对感情敏感,不如他们就让她释放自己的情感好了。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鲮昭心里形成,同时也有了如何对付南肇的法子。
——司家。
司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开灯,屋里灰暗一片,只有窗户边稀稀落落的透着斑驳的月光。
他闭着眼,宛如一具死尸,了无生气的躺在床和墙的夹角中间,左手手臂无力的垂落在腿上,另一只手卷曲着,搭在怀里,手指紧紧的扣着一张相框,那上面赫然是穆灵裳的照片。
这几日,司襄滴水未进,嘴唇干枯的裂开了一层皮,脸色也变得蜡黄,浑身无力。
要说能让他现在唯一能够支撑下去的,就是手里的照片了。
“裳裳...为何轮回以后,我比你提前知晓了一切事情,可还是把控不了你对我的感情,还是不能够让你爱上我呢...”
司襄眼神迷离的望着窗外隐现的一轮明月,声音虚无缥缈,轻的风一吹,就消散了。
忽然,那明月瞬间化为红月,妖冶的红光笼罩了大地,也刺入没有任何阻挡的房间里。
狂风大作,窗帘被吹的卷曲作响,桌上早已干枯的花瓣经受不住那袭击,碎了满地残花残叶。
一片枯黄破烂的树叶被一缕风推动者,缓慢的降落在司襄的额头之上。
一道虚影踏风而出,看不清那东西的形状,只如路灯下昏黄的影子,只不过那影子巨大无比,似乎笼罩了整个房间,又似乎已经笼罩了整个世界。
司襄干涩的眼珠缓慢的挪动,视线落到那看不清到底是那东西什么部位的虚影上时,那虚影忽然开始极速收缩并如插翅般漂浮在空中。
这时,司襄才看清,那不是个影子。
确切的说,那是极其妖冶的男人,宛如那窗外的赤色圆盘,他的眉心之间也有一抹飞舞的红光。
风停了,他的长发却依旧肆意的飞舞,红发如火盘旋在身侧,无数莲花状的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剧烈跳动着。
红色的眼眸妖冶异常,瞳孔有些诡异,恍惚之间竟会变成两条银色竖线竖,眸光凌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细看那极细的发丝中间竟还有条银线,在斑驳月色下熠熠生辉。
腰身比一般男子都要修长,周身以一黑袍护体,黑袍之上尽是繁复的纹路。
他只是那么漂浮着,似乎没有意识,双臂放松的垂落,壮硕的身躯下,手指却比女子还要纤细修长,无名指间,紧紧的戴着一个草环,那草环精致无比,像是人工编制而成,与他整体打扮倒风格迥异。
最为奇特的是,他的手掌周围的火焰,却似乎很惧怕那草环,不敢凑近一寸。
“你终于还是来了。”
司襄看着上空宛如一团烈火的男子,眼里多了几分恭敬。
他早该想到,焚天怒莲怎么可能会允许他扰乱他的计划。
这个男人只想要十世镜,只要他偏离他所想的,他就会跟疯子一样出来试图操控他。
焚天怒莲的双瞳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瘫软在地的司襄身上,眼里的轻蔑犹如至高无上的君主,司襄此刻早已变成了低微的臣民。
他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巨大压迫,火焰的炽热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别忘了你的任务。”
焚天怒莲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像他外表那么炽热,他整个人就是个极端,让人一听,仿佛坠于寒天冰地之中,瑟瑟发抖。
那声音却有时又像班上傲娇的学神,淡漠至极,说答案就像说早上好一样随意。
任务,又是任务,司襄嘲讽的摇了摇头,这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强大力量,心中只有十世镜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司襄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才挪了几步就开始剧烈的喘息,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嗯?”
焚天怒莲伸伸手指,一个调皮的火苗从他指尖冒出,用力向司襄一撞,让他好容易爬上床边的身体,又摔在了地上。
“你没有名字吗?”
司襄躺在地上干脆不动了,看着调皮的火苗眨着眼,在他面前乱窜。
“名字...”
焚天怒莲垂眸沉思了一下,面容上染上了一丝忧伤,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正在司襄面前跳舞的火苗感受到主人伤心的情绪,飞快的窜了回去,在焚天怒莲尖尖的耳朵旁细语。
“主人,您忘了吗,有人给你起过名字的,叫初月七。”
“好难听。”
焚天怒莲愣了愣,下意识的吐槽。
火苗尴尬的闪了闪,迅速钻进了焚天怒莲的头发里。
不过,提起这个名字,他的火似乎都变暖了。
焚天怒莲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不讨厌这个名字。
那么,就叫初月七吧。
“初月七。”
“嗯?哦。”
司襄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是他的名字,没他的好听,他暗暗比较了一下。
“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十世镜。”
初月七不知怎的,提起自己的名字竟内心如烈火焚烧般烦躁,他有些不解,明明他自己就是火的化身,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这么厉害,不如自己去夺,以穆灵裳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使用十世镜将你吞噬吧?”
司襄不耐烦的拒绝了初月七的要求,明明他自己就能出手去抢,为什么偏偏要来难为他?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轮回里捞出来的?你不就是想得到穆灵裳吗,我只要十世镜,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初月七闪身跳到床上,慵懒的躺下,端详起手上的草环。
他为什么要戴着这玩意儿?
细看着草环,又不是用天地灵物做成,只是普通的杂草罢了。
是何时戴在手上的呢?
他不记得了...
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的记忆一千年就会焚烧一次,那些不重要的,都会被清理掉。
或许,这东西也不重要吧。
初月七并没有将一只小小的草环放在心上,但也没有将其取下。
“你,你敢威胁我?”
司襄捏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可那又怎么样,他清楚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初月七这个家伙,甚至不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他的灵魂,还被抽走了,化为了他身上火焰的一部分,如果初月七死了,他也就彻底消失了。
这是初月七为了防止他叛变,故意留下的后手,真是卑鄙。
司襄无力的捶床,现在哪怕他不愿意对穆灵裳出手,恐怕也不行了。
“我会多派些灵物帮你,不过能出多少灵物,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初月七揪下自己身上漂浮着的一团火焰,丢给了司襄,转身又化为幻影,追随赤月而去。
窗外,风清月明,月亮恢复了莹白色的光泽,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
司襄捧着手中的火种,明白他的意思。
焚天怒莲身上的火,是邪恶的源头,不禁可以焚烧一切,还可以引诱有邪念的物体化为怪物,受火主所控。
臭臭就是因此幻化而来,当时司襄拿着火种,没有找到合适的灵体,可经过那个下水道时,火种突然剧烈的跳动,随后不受控制的钻了进去。
臭臭曾经只是一颗弱小的沙砾,在海滩上无忧无虑,可经过风,雨的侵袭,它被带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
那里原本是他安乐的天堂,他自己享受偌大的空间,独自称王称霸,可不知何时,恶臭的入侵着越来越多,臭鱼烂虾,塑料制品,吐掉的口香糖追着它跑,把它粘的喘不过来气,它只能躲在角落里,
它再也受不了那肮脏的环境。
眼看着炙热的几乎要把它融化的火焰向它扑来,它原本想要躲避,可那一瞬间,它居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么干净,那么欢乐。
它沉下了心,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几秒以后它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会活动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