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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那人,是窦开业的尸体。
窦开业自然不可能有活尸气,咽气之后就无法逆转。
但那些虫子钻进了坟头……
果然和我所料一样,它们不只是能制衡活人,也能控制死尸。
“你自信不假,但你别忘了,刚才你也中了招。”我低声和杨青山说道。
窦开业越来越靠近。
我娘下了码头,同样朝着我和杨青山靠近。
水面那些头到了岸边,一个个走上来的,就是之前被赖谦逼下去的村民。
现今,每一个人身上都怨气冲天,不但是活尸,甚至都化了黑煞,还有一些是血煞!
杨青山神色冷冽,他没有辩解,只是又道了一句:“我靠后,你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杀不出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语罢,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我娘的身上。
我心头一阵压抑,可一时间,我却想不到什么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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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不只是我们腹背受敌。
窦开业好解决,我下手没有顾虑,可我娘那里……
我又怎么和她下杀手?
赖谦视线更多在我身上,他脸上狞笑也更多,就好似在看戏一样。
五岳镇命符已经全部用完,我身上也没有更强的镇符了。
杨青山抽出来了腰间拂尘。
我声音沙哑:“你对付窦开业,我娘这边,交由我来。”
抬手,我就指着村路那头的窦开业。
“他没有她凶,你确定?”杨青山又道。
“你面相却有凶险,要小心为上,我娘虽然凶,但她是被符控制,只要弄掉了那两张符……”
我话还没说完。
杨青山就又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去破那两张符,你对付他,拖住时间。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会伤她。”
我眉头紧皱成了疙瘩。
杨青山语气缓和不少:“她是不一样的活青尸,朋友之母,我自不会伤。”
“多谢。”我双手抱拳,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杨青山一挥手袖,骤然转身,手中便夹着一把颜色各异的石子。
“东北安青石,东南安红石,西南安白石,西北安黑石,穴中安黄石!”
“咒曰,五星八地神灵保佑,岁星居左,太白居右,荧惑在前,辰星立后,镇星守中,避除殃咎!”
“妖异灾变,五星摄按!亡者安宁,生者福寿!急急如律令!”
正气凛然的咒法声中,五色石子飞射而出。
四枚落在我娘四方,一枚落至她头顶!
我娘的身体陡然停驻在原地。
杨青山拔腿冲出,一跃至半空中,手中再次出现一小把幡旗。
“后土、明堂、阡陌、幽堂!”
“柳氏正牌道士杨青山,昭告五路幽神!”
“凶魂不散,惊犯神邸,仰厚德之宽容,使亡魂安宁!”
“四方铜镜镇宅院,一柄拂尘做眼,设五色幡旗,宫姓黄白幡、商姓青白幡、角姓青绿幡、徵姓青红幡,羽音青黑幡,立本音元柳位,上封天元,下封地界,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嗖嗖声中,旗帜飞射而出,全部都插在了岸边。
还有四面铜镜,分别夹杂在每两个旗帜中间。
还在从水中爬出的村民,被困在了水里,没有继续上来。
在岸上的,约莫有三十余人。
那些村民朝着杨青山冲来!
我娘正在颤动,挣扎,地上的四色石子在抖动。
她头顶那一颗石子也是颤动不止,似是要裂开。
杨青山落地的瞬间,溅起一大片尘土。
他冷冽地冲着赖谦喝道:“为什么,他们不伤你,从你身旁掠过?”
“你身上,定有什么古怪!”他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朝着码头上疾冲而去!
我心神一震。
这就好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娘中招,始终乱了我一些思绪,这在杨青山的角度去看,就有所不同!
码头上的赖谦露出几分惊色,他跳上下方一条船,撑船就要朝着水中心逃去。
我没有再看杨青山了。
因为窦开业,已经到了路边!
他此时的模样,瘆人可怖,深青色的皮肤,其表面似是流淌着黑气。
他双目是闭着的,身上只有死气。
可他的肢体却在动。
我隐约能瞧见,他脸上爬着一些细密的虫子……
而在窦开业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人,是窦开阳,他脸上尽是阴霾。
另一人被他搀扶着,不正是之前那个定住了杨青山的先生!
可他分明被我一刀扎穿了胸口……
怎么现在还活着?!
那先生手中端着一盏油灯,幽幽燃烧的火苗映射着灯油,灯油里头细密的虫子在游动。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他胸口的确还有匕首的伤口。
可显而易见,我刺中他左胸,并没致命,那就代表他心在右边?
还有,他那油灯也不止一盏……
那先生嘴唇颤动了一下,似是念叨了什么。
窦开业身体一颤,他手臂歪扭抬起,陡然朝着我冲过来。
我抽出了通窍分金尺,迎面朝着窦开业冲去!
转瞬间,我们碰撞到了一起。
通窍分金尺狠狠抽中了窦开业的囟门。
可窦开业毫无半分异样,手直接插向我胸口。
我没有闪躲,再次扬起通窍分金尺,要去捅穿窦开业的颧骨!
我不信,他居然不怕破骨相?
同样,我要用命数庇护来硬抗。
下一瞬,尺子一头重重落在窦开业右脸颧骨上,咔嚓的轻响声传来。
他脸几乎被我砸碎。
可我胸口,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我大惊失色,猛地抬腿,狠狠踹中窦开业的腰腹。
巨力冲击之下,我随着惯性倒飞而出。
重重落地,我胸口的位置,却在泊泊流出鲜血……
那种疼痛,还有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儿的心悸,几乎将我吞没……
命数庇护……
怎么失效了?!
刚才若是我反应再慢一些。
窦开业这双手就要将我胸口完全刺穿了!
我一手捂着伤处,另一手撕下来身上一截布,快速朝着伤口缠去。
窦开业尸身又朝着我逼近而来。
阴翳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李阴阳,是不是很诧异,先生的命数庇护,怎么没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