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被吓得撒手人寰之际,门开了,一身明黄的楚云漾走了进来。
“苏策”头晕眼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下便认出了这就是昨夜的“林相”,眼下此人神采奕奕,团龙纹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可逼视的贵气。
不对!团龙纹,明黄色,这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吗?
沉默许久,他死死盯住楚云漾,开口道:“你是不是……”
楚云漾居高临下地问道:“是什么?”
“你是不是想篡位!”
“噗——”宁兮瑶见他一脸认真,实在没撑住,笑了出来。
“苏策”心中越发笃定,这个女人她笑了,说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对狗男女就是想篡位,连龙袍都做好了,于是心思一转,蛊惑一般地道:“我帮你篡位,你留我一命,可好?”
这话当真新鲜,楚云漾逼视着这个从梁国来的冒牌货,问道:“你如何帮忙?”
求生欲作祟,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听说大燕皇帝有一宠姬唤作宁兮瑶,我可以帮你勾引她,让她杀了皇帝。”
宠姬本人僵住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不知死活的娘炮继续道:“有人曾说,宁妃最爱美貌男子,林相您瞧瞧我的脸,我一定能成的!”
说话间还扬着脸给楚云漾看,宁兮瑶不忍直视,拿手捂住了眼睛,果然,两声脆响过后,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你竟然打我的脸!”
宁兮瑶叹了口气,对楚云漾道:“皇上下手轻些,毕竟人家是靠脸吃饭的。”
闻言,“苏策”蓦地愣住了,那女人方才叫了声皇上,难道说……
不不不,不会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不就相当于踩在老虎头上顺带拉了一坨翔么?
楚云漾一只脚踏在他手上,用了十足的力度,一字一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朕便是大燕朝的皇帝。”
钻心一般的疼痛传来,他却分毫不敢动弹,楚云漾丢开他,坐在宁兮瑶身侧,冷声道:“你想活命,便说实话,你究竟是何人。”
傻子也知道该做何选择了,他爬起来,低低道:“奴不是苏策,奴是梁王寻来,代替苏策入宫的。”
听到此处,宁兮瑶自觉起了身往外走,却被楚云漾叫住,“你坐下。”
“哦。”她有些惊讶,但还是坐在了一旁。
那人继续道:“奴名叫霁竹,是林下馆的小倌,半月前,崔大人找到奴,给了奴一笔银子,让奴假扮一人,还承诺事成以后将奴接回梁国,还会给奴官做。”
楚云漾微微眯起眸子,说道:“苏策是世家之子,便是要找人假扮,为何不从身家清白的人中挑选,偏偏要找个倌人?”
霁竹抽噎着道:“因为苏郎君姿容秀美,寻常人难以企及,所以梁王遍寻各处,最后找到了与郎君有三分相似的奴。”
宁兮瑶下意识点了点头,不错,若是随便找个阿猫阿狗来,只怕是第一眼就要露馅,这件事上头,梁王果然是用了些心思的。
“梁王为何要找人假扮苏策?”
“这……”霁竹有些犹豫,眼见楚云漾沉下脸来,立刻道:“奴也是听来的,原本梁王想让真的苏策入宫,可苏策不知与梁王说了什么,梁王便改变了主意,余下的,奴便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
楚云漾思忖片刻,瞧着眼前之人,越看越不顺眼,于是道:“李德,把他带去御马间喂马。”
“是。”
李德心道皇上是越发像孩子了,喂马的奴才日日风里来雨里去,这霁竹唇红齿白的,晒个几天可不就没法看了……
啧啧啧,大燕第一美男,居然也会有不自信的一天?
霁竹鬼哭狼嚎地被人拖了下去,宁兮瑶坐在一旁出神,苏家得罪了梁王,所以被人灭门,只留下他一人,按理说梁王不该有所顾忌。
苏策到底说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
楚云漾突然凑得极近,语气很是不满,“朕罚他去喂马,你舍不得?”
她疑惑地道:“谁?”
“霁竹。”
宁兮瑶长长地啊了一声,无意识地顺着他说,“喂马啊,他细皮嫩肉的,做成马料应该不错。诶不对,马也吃肉吗?”
“……”
忽略了她的智障发言,楚云漾顿时心情大好,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个假苏策。
他轻咳一声,淡淡道:“宋家人把宋绮欢送进宫了,朕怕她闹出事端来,你多看顾着些。”
宁兮瑶醒了神,指着自己道:“我?看顾她?皇上别是忘了她被臣妾吓昏过,再有一次,皇后娘娘怕是要同臣妾拼命。”
他却气定神闲,大手一挥道:“有朕在,谁能伤你?”
宁兮瑶:呵呵,殊不知伤我最深的就是您啊皇桑……
此刻,蘅芜宫中。
说来奇怪,皇后自打住到此处,身子便痊愈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可一回到凤鸾宫便又会出疹子。
如此这般试了两三次,皆是如此,皇后也倦了,便一直住在蘅芜宫休养。
皇后心累,可宋绮欢却分毫不体谅她,反而因为蘅芜宫偏僻,见不到皇上,同皇后闹了好几场。
一个焦心,一个暴躁,怨怼终于在这一日到达了顶峰。
“你给本宫滚出去!”
“我不!我要见皇上!”宋绮欢脱口而出,“我喜欢皇上,我要成为他的妃子!”
皇后惊呆了,嘴唇颤颤巍巍,“你……你说什么?”
宋绮欢毫不示弱,盯着她道:“我要做皇上的妃子。”
“你……”皇后从没想过她会有这种心思,一时间邪火攻心,口不择言,“你别做梦,皇上身边有宁妃,眼里心里都是她,哪里还能容得下你半分?”
被戳到了痛处,宋绮欢咬牙切齿,突然道:“若是她消失了,那不就好了?”
说完便扭头跑了出去,皇后呆在原地,终究没有追出去,若是真能借宋绮欢的手杀了那贱人,倒也值了。
是夜,毓秀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宫婢被拖了进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宋绮欢面前。
面前是一柄刀,还有五百两银子。
“你是要银子,还是……想死在这?”
那宫婢抖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抓到了那柄刀,宋绮欢满意地笑了笑,而后亲自将她拉起来,幽幽道:“去吧,杀了她,皇后是本小姐的嫡姐,她会保下你的,这些银子,你拿去给家里人治病。”
“是,奴婢红袖,多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