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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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月夜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秋月泡在浴桶中,阖着眸子,享受着初蕊和锦心的伺候。
初蕊伺候秋月用膳,将饭菜送至她的嘴边,锦心则替她拿捏着身子,轻轻擦拭。
“主子,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塞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是否真如书上所写的那样,天地苍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初蕊道:“想必是了,奴婢也想去看看这情景。”
秋月含笑道:“咱们三从小一处长大,自然是带你们去的,还有悠琴,也是要带了去的。你们俩到底年轻,没见过世面,悠琴年长些,又同爷一起去过塞外,知道的自比咱们多,咱们想不周全的地方她自能替咱们想到。”
“夏姑姑不仅心细,处事也是沉稳周全,自是要带了去的。只是这锦心性子跳脱,带去了只怕给主子带来麻烦。”初蕊颇有些担忧道。
锦心秀眉一挑,嘟着嘴炸毛道:“才不会呢,我虽没你沉稳,也不至于给主子添麻烦吧你就爱针对我。”
秋月拉着锦心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锦心性子虽说有些跳脱,可她也知道分寸,自然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也无妨。不过,出门在外,咱们代表的是爷的脸面,是王府的脸面,谨慎小心方为上佳,切莫让人钻了空子对爷不利。”
见秋月说的严肃,初蕊两人也敛了笑,正经的点头应了。
主仆三人说笑了会子,商量出行事宜,伺候秋月起身后,秋月昨夜真被胤禛折腾狠了,此刻虽泡了澡用了膳,却仍睡意连连,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却说胤禛在书房将所有事宜处理完,出得书房时已是华灯初上,掌灯时分。
带着苏培盛到了莲苑,虽有婢子来来回回的,却悄无人声。
将苏培盛留在门外,胤禛徒步行至门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帘中暗暗透出,掀了帘子,踏入里间,只见湘帘垂地,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思及昨夜旖旎,胤禛腹下微热,眸子暗沉,心内痒将起来。掀了垂帘看时,只见秋月躺在床上伸懒腰,衣裳有些凌乱,薄锦蚕丝被也被蹂躏起皱褶。
胤禛勾了勾唇角,冷声道:“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胤禛冷不防出声,让秋月颇有些措手不及,她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睨了眼胤禛,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
鼻息间暗香萦绕,入目处又是秋月柔美的身姿,虽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胤禛不禁生出了些旖旎心思,走上前坐在秋月身侧,一把将秋月揽在怀里。
秋月倒被胤禛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愣住了,乖乖的呆在胤禛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道:“怎么爷进来也不让人通报,就想瞅着妾不注意,抓住妾的小辫子。”
胤禛有以下没一下的婆娑着她的青丝,似笑非笑,“就你小猫似的这性子,瞧着无害,稍不注意就挠爷一下,这小辫子也不是这么好抓的。”
秋月闻言,耳朵微热,昨夜实在是被他折腾狠了,她后来不管不顾的在他身上挠了许多痕迹,没想到这人竟拿出来说。
幸而头埋在胤禛的怀里,加上天色有些暗沉,让人瞧不真切。
好容易平复了心思,秋月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微挣扎起身,身上虽仍然酸涩,还是伺候胤禛脱去了外袍。
将外裳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挂好,秋月道:“都这个时辰了,爷想是没用晚膳吧,妾这就让她们去准备”
胤禛伸着双臂,受着秋月的伺候,脸上满是舒适,“爷方才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苏培盛了,等会子就可以用了,怎么听说你今儿个睡了一整天。”
秋月实在是很想刺他几句,这个结果还不是他弄的。但转念一下想,两人才和好,他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争执,便歇了心思。
这时初蕊几人也将宫灯掌好,室内登时便亮堂了起来。
秋月替胤禛斟了杯茶水,搁置在他面前,这才在炕桌对面坐了。
很快饭菜上来,两人用了晚膳。
饭毕,因胤禛中午将折子处理完了,夜间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便揽着秋月在炕上读书作对,好不悠闲。
因刚过了中秋,此时两人开着窗子,从炕塌上往外看,恰巧见着天幕上的一轮清辉。秋月便提议即景联句,胤禛只觉得气氛着实不错,和她在一起,他也有着分闲情,便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秋月瞧他那敷衍的样子,心里暗自咬牙,怎么也得给点颜色她看看。这个男人,实在是让她又爱又气。
胤禛对人的气息向来敏感,虽不知秋月为何有些生气,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开口道:“既是你提议的,那便你开个头吧”
秋月转了转眼眸,乌黑的眸子很是灵动,配上清丽的面庞,在月色下更显恍然,仿若天宫的仙子,又似林中的精灵。
胤禛的看着欢喜,这样子的她只有他一人看到过,外人面前的她都是清高除尘的模样,不禁莞尔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说着,更是用手捏了捏秋月玲珑琼鼻。
因屋子只有两人,秋月趴在胤禛的怀里,见他作怪,便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轻啃了一口,方道:“让初蕊她们上一壶桂花酿,输的人就要喝一口,怎么样?”
“不行,你若是贪杯故意输给爷,那爷岂不是赢得很没有面子。”胤禛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怕是馋虫上来了,想喝那桂花酿罢了。
秋月皱了皱鼻子,“才不会呢,不过是上次中秋月儿没有和爷一起,所以现在才想喝两杯罢了。”
上次中秋,因和胤禛冷战,康熙虽设宴,秋月却是向乌喇那拉氏告了假,在自己小院里和初蕊等人乐了乐,并没有去宫里赴宴,自也没见到胤禛。
再说胤禛在宫里没见着她,自然知道她那小性子还在,因存了磨一磨她的心思,便也没理会。现在听秋月提了,心里自然有丝丝的遗憾,便也应了,揽着她柔声道:“只一条,略微喝点便可,不许贪杯。”
“知道了,我的四爷。”秋月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有胤禛在身边看着,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便起身下榻,吩咐外间的备了些酒饼西瓜果品等类,又命她们去了小盏,拿大杯来斟热酒。
胤禛听了,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因顾着她的面子,倒也没开口训斥。
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了,秋月才王笑道:“今日只算是月儿和爷两人的中秋,自然要比往年同她们一起聚有趣,所以才高兴拿大杯来吃酒。”
说话间,一阵微风吹来,带来院中竹叶混合桂花的清香,倒也清爽。胤禛拿了个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热酒,慢慢浅酌。
待在抬头时,不知秋月从哪里弄了一只玉笛,坐在他的身侧,一双妙目直直的望着他,轻轻吹奏。
猛不防听到笛音,胤禛虽有片刻的惊讶,倒也很快抛了心思,慢慢享受起来。笛音时而呜咽,时而悠扬,明月清风,天空地净,幽幽暗香,真是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不禁放松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秋月的眼,手里轻轻把玩酒盏,默默相赏。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秋月方才止住,胤禛颔首道:“只知道你琴弹的不错,不想笛音也尚可。”
秋月又想翻白眼了,这人称赞就称赞,非得这么别扭么?
没有理睬胤禛的话,只是将玉笛随手搁置在一侧,看了室内的景致,叹道:“都说即景联句,可惜这斗室之间哪有什么好的景致,不如咱们去外面,找一处临山靠水之地,
天上皓月,池中水月,上下争辉,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岂不巧妙。”
胤禛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甜酒一饮而尽,方道:“你要喝酒,在这内室也就罢了,你这身子刚好没多久,就爱折腾了?喝了热酒,又吹了冷风,如何受得,乖乖给爷在内室呆着。这景致便是没见着,难道就不能想想,你素日里不是看了许多杂书么?正是古人常说的好,‘事若求全何所乐,这也罢了,偏就爱想些歪心思。”
小心眼的男人,还记得这事儿呢
听胤禛这么说,秋月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却还是笑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贫穷之家自为富贵之家事事趁心,告诉他说竟不能遂心,他们不肯信的;必得亲历其境,他方能知觉。”
胤禛皱了眉,“怎的说起这个来了。”
秋月揭了话,替自己斟了碗酒,轻啜了一口,“不说这些闲话了,咱们正经的联句吧”
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秋月道:“我先起一句现成的俗语罢.‘因念道:三五中秋夕,
胤禛想了一想,道:清游拟上元。撒天箕斗灿,秋月笑道:匝地管弦繁。几处狂飞盏,胤禛笑道:“这一句‘几处狂飞盏倒有些意思。‘想了一想,笑道:谁家不启轩。轻寒风剪剪,秋月道:“对的比我的却好。”因联道:良夜景暄暄。争饼嘲黄发,胤禛笑道:“这句不好,是你杜撰的吧”秋月笑道:“这可不是妾的杜撰,吃饼是旧典,唐书唐志上的。”胤禛笑道:分瓜笑绿嫒。香新荣玉桂,秋月笑道:‘分瓜可是实实的是爷的杜撰了.‘因联道: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胤禛好久没联对如此痛快了,也不管秋月所说,竟全心的投入,颇有些兴趣的样子。
秋月瞧了好笑,他虽贵为亲王,只怕是这风花雪月之事却是没人被他做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才女什么的,确实是少。大家闺秀都不过只识得几字,毕竟当家主母可不是要个只会吟诗弄墨的,而是要那能管的住家,镇得住下人的。
秋月想着,若自己像乌喇那拉氏那样整日管理王府琐事,只怕自己也很是不耐吧毕竟自己是后世的人,小门小户惯了,哪里就有这本领钩心斗角八面玲珑。
这边秋月想着,只听得胤禛又联道:觥筹乱绮园。分曹尊一令,秋月笑道:“这句好,只是难对些.”因想了一想,联道:射覆听三宣。骰彩红成点,胤禛笑道:“这‘三宣二字倒也有趣,竟化俗成雅了,只是下句又说上骰子。‘少不得联道:传花鼓滥喧。晴光摇院宇,秋月笑道:‘对的却好,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风月来塞责。”
胤禛道:“究竟没说到月上,也要点缀点缀,方不落题.”秋月联道:素彩接乾坤。赏罚无宾主,胤禛联道:吟诗序仲昆。构思时倚槛,秋月道:拟景或依门。酒尽情犹在,胤禛笑道:“前面让了你这么久,也是时侯了。”乃联道: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秋月说道:“爷果然是藏着掖着的,这时侯可知一步难似一步了。”因联道: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胤禛笑道:“亏你想的出来,这一句怎么押韵,让我想想。”因起身负手,临窗望月,想了一想,笑道:“够了,幸而想出一个字来,几乎败了。”因联道:庭烟敛夕棔。秋湍泻石髓,秋月听了,不禁也起身拍手叫妙,说:“果然是好的,这‘棔’字不常见,亏爷想得出。”
胤禛哼道:“你不过才十八岁,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便在爷面前称大了。”话虽如此说,却对秋月的夸赞很是受用,面色微有得色。
秋月得了好句,顾不上胤禛的话,只细细思量了一番,道: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胤禛道:‘这对的倒也不错,只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情,不单用`宝婺来塞责。”因联道: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秋月不语点头,半日遂念道: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胤禛也望月点首,联道:乘槎待帝孙。虚盈轮莫定,秋月笑道:“爷这比兴倒用的熟稔。”因联道: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
胤禛方欲联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雁鸣,倒将秋月吓了,站在窗前,手抚住胸口,惊疑不定道:“怎么着大晚上的又大雁的声音,听着倒像是白鹤起飞的嘎然声。”
胤禛递了杯热酒给秋月,笑道:“不过是几只鸟罢了,也值得你一惊一乍的。你方才也说‘壶漏声将涸’,现在也‘窗灯焰已昏’。罢了,也没联句的心思了,歇了吧”
秋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觉得好了些,不禁抱怨道:“好容易有了闲情,这野鹤可真是讨厌。”
这番说着,想起方才说得要出去看看风景,不禁笑道:“妾有了一句,爷可听听?”
胤禛也起了促狭心思,答道:“但说无妨。”
“寒塘渡鹤影,这下句可是难得?”
胤禛听了,点头道:“不错,确实难得,‘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思索了半响,终是无果,方道:“却是难得,明日我且问问王路,看他能否答上来。”
秋月斟了酒碗,笑道:“即使如此,爷可得自罚一杯。”说着,便将碗凑到胤禛嘴边。
胤禛也不含糊,接过酒碗,一口喝完了。
秋月看着他喝酒的姿态,不禁气馁。这人,连大碗喝酒读这般有风度气质,竟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胤禛哪里知道她这番心思,喝了一碗,就见秋月又替她续上了。胤禛微微蹙眉,冷眼看向秋月。
秋月也不惧,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爷也不必等明儿了,妾已得了一句,爷喝了这碗,妾就说与爷听。”
胤禛轩眉一挑,将本欲说教的话咽下,“爷倒要看看你得了什么句子。”说完,便接了秋月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本就只是些清甜的桂花酿,喝多了也不醉人,明儿也不会误事,胤禛很是放心。
秋月见他喝了,因道:“冷月葬花魂。”
胤禛听了,微微皱眉:冷月,月,葬花,莲,年。
又思及两人园中时,秋月所做诗句中清冷颓唐之意,遂说教道:“诗固新奇,只是未免太颓丧了些。你身子素来弱,现下病也不过刚好,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秋月虽没得到夸赞,却也知胤禛是为着她好,便只笑道:“妾知道,不过是对着爷才敢露出几分真性情,对别人,妾还是知道收敛的。”
对秋月字里行间满是待他不同常人,胤禛却到底高兴不起来,因开口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秋月听了,挂在胤禛身上,嘟着嘴道:“妾今儿睡多了,现下没有睡意,好容易有了点诗性,爷就不要扫兴了。”
胤禛似笑非笑睨了眼挂在脖子上的秋月,凉凉道:“这夜里可不止作诗联句这两件事,你若精神好,还想做些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
秋月闻言,红了脸,“坏四爷。”说着,便将脸埋进了胤禛的脖颈间,轻轻咬了咬。
胤禛‘嘶’了一声,“你这可是主动玩火。”
话还没说完,就听秋月在耳边道:“皓月凝眸,竹影婆娑留画意。”
胤禛无奈的瞧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知道自己昨夜弄的狠了,以秋月的身子,今儿定是受不住,只得出声道:“行了,爷依你了,别挂在上面了,下来吧只一点,不许再说着颓唐的诗句了。”
秋月应了,喜滋滋的在胤禛身侧坐定,催促道:“爷,快点答。”
“明湖摇翠,桨声欸乃壮诗情。”
“小楼刻烛听春雨。”
胤禛笑道:“这‘刻烛’二字倒也有趣。”《南史.王僧儒传》:“竟陵王子良尝夜集学士,刻烛为诗,四韵者则刻一寸,以此为率。
因对道:白昼垂帘看落花。
秋月出:“几处箫声醉。”
胤禛答:“几痕波影斜。”
“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
“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烛火橘黄,空气静谧,两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让着谁,倒也祥和。
这厢两人吟诗作对,却不知府内其他众人知晓胤禛去了莲苑,是何心思。
尤其是小李氏,简直就是从云端直接落入了低谷。
早上的事,最后虽有乌喇那拉氏说请,免了她的禁足,但对府里仆从而言,这小李氏无疑是失了胤禛的宠,不免在心里边就开始轻怠了起来。
现在郭氏屏退了众人,只留了翠绿,两人呆在屋里相顾无言。
半响,翠缕方道:“主子,早上奴婢实在是害怕极了,爷生气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她便打了个寒颤,手也不住的抖,捧着的茶盖因不停的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晰。
郭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比翠缕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到也会装,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
她竭力镇定,喝了口热茶,方对翠缕道:“这事儿不是都过了一天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害怕。再说,你主子我不得爷的宠爱,这事自然也落不到我的头上,你怕什么。”
翠缕得了郭氏的安慰,略微好了一点,仍心有余悸道:“爷虽不是朝主子发火,可早上奴婢瞧了爷生气的样子,当时双腿就软了,跪在地上直哆嗦。”
郭氏叹了口气道:“这小李氏算是毁了,想必以后爷是不会再宠她了。”
翠绿有些迟疑道:“主子为何这样说?”
“你当时只顾低着头害怕了,没见着爷当时的样子,我瞅着,她怕是没翻身的机会了。”郭氏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幽幽叹道,“这年氏,果真有手段。想来府里以后除了福晋,便是她了吧”
郭氏猜测的不错,经过这件事,更是让府里众人看到了年是得宠的程度。王爷回府不过才两日,这年氏就轻轻松松的扳倒了胤禛的新欢,这速度,这效果,简直让一干人等人咂舌不已。
现在回想起早晨上房的情景,众人仍心惊不已。
在这王府,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编排年氏的不是,丁点儿也不行。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有了李氏和小李氏的例子在前,想必没人敢在惹她,给她添堵了。此刻,胤禛搂着已经睡着了的秋月,有些自得的想着。
看着她的睡颜,胤禛在她的发间轻轻吻了吻,为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睡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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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因胤禛这般雷厉风行,众女人虽对秋月跟着胤禛出巡颇有微词,却不敢再说什么。
而胤禛让乌喇那拉氏整顿府内风气,一时间府里下人皆屏声敛气,除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甚少传些流言蜚语。
这雍王府家门严谨为京中众府之首,倒也如是。
虽让去塞外的东西有夏悠琴收拾,到底有些私密之物需要秋月亲自动手。加上胤禛每日都歇在莲苑,偶尔还抽空过来陪她用膳,因而这几日的时光过的到快。
这日,刚用了午膳,秋月正在和初蕊等人核对出巡的单子,不想下人进来禀报说四阿哥过来了。
秋月看了日头,虽快要立秋了,可热气仍然未减,大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秋月慢放下手中的单子,“快让他进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别热着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弘历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他跑到秋月面前,秋月一把搂住他的小身躯,见他小脸通红,脑仁上也挂满了汗珠,满用手绢替他擦了,“弘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和谁一起过来了,你额娘知道么?”
话说间,起身替弘历脱了小鞋子,让他在凉炕上坐了,吩咐初蕊给他备了碗酸梅汤,这才在他身边坐定了。
弘历见秋月坐定了,这才说道:“弘历让小然子回去告诉额娘了,额娘知道弘历来年额娘这里了,不会担心的。”
原来,有一次弘历偷偷跑了过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弄的府里鸡飞狗跳,后来在秋月这里找到弘历,倒让胤禛好一顿训斥。虽然后来有秋月帮腔,到底受到了惩罚,让小弘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却是再也不敢了。
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又走的急了,弘历倒是真的热了,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秋月见状,忙轻拍他的后背,“你慢点喝,可别噎着了。”
带弘历放下茶杯,秋月替他拭去唇边的茶渍,“弘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才下学从宫里回来么?”
弘历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弘历听小然子说阿玛要去塞外了,年额娘也会一同去,想到要几个月不能见年额娘,弘历心里舍不得,所以今天一下学就过来了。”
秋月看着弘历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是满满的感动。嘴里却对夏悠琴戏语道:“弘历这么小就会说这些话讨女孩子欢心,长大了还不知会怎样呢?”
夏悠琴也觉得有趣,笑道:“四阿哥身份尊贵,长大了哪里需要讨女人,只怕那些女人都会自个粘上来。”
秋月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这里可是古代封建社会,何况是弘历这样的身份。她正想着着,却不想弘历一本正经道:“弘历只讨年额娘开心,其他女人弘历才不管呢?”
瞧他那小大人的样子,秋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调笑道:“若是有人长的比年额娘还要好看,小弘历也不管么?”
弘历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免为其难道:“要是她长的和年额娘一样,性子也像年额娘一样温柔,那弘历就哄哄她吧”
这话一出,秋月就率先笑了起来,让后屋子里其他的人也笑了开来,好不热闹。
秋月轻轻拧了拧他的小鼻子,“弘历可真是年额娘的开心果,你放心,这次出门没有几个月,最多一、两个月年额娘就回来了,到时候年额娘一定给你带礼物回来,好吗?”
弘历瘪着小嘴,“那好吧,一定要记得给弘历带礼物。”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为什么弘历就不能跟着一起去呢?”
秋月好笑道:“你才几岁,就想跟着去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弘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自豪道:“弘历现在已经开始学齐射了,今儿早上骑射师傅还夸奖弘历了,弘历长大了一定会成为大清的巴图鲁。”
唷,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好大喜功了,长大还得了。
秋月这么想着,夸奖了弘历一番,又给他讲了些满招损谦受益的儿童小故事。后来,两人又磨了半日,最终是秋月倦了,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这才命小林子送他回耿氏那里了。
夜里,两人梳洗毕,秋月对胤禛说起今天弘历过来的情景。胤禛静静看着秋月宜颦宜嗔的俏脸,问道:“你很喜欢弘历么?”
秋月细细想了想,除了他是未来的乾隆,他本人也确实挺可爱的,遂道:“咱们府里现下只有三位阿哥,四阿哥确实是里面的佼佼者,挺聪慧的。”
胤禛含糊的应了声,翻身压在秋月的身上,亲吻着她的锁骨,“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干脆自己生个。”
秋月推拒了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爷……”
胤禛沿着她的脖颈流连往上,抽空答道:“爷知道。”也不管秋月还想说什么,直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风吹动窗帷,银红帐帘,掩下一室旖旎。
是日清晨,正是万籁俱寂,莲苑已是灯火通明,下人都忙碌了起来。
秋月在初蕊伺候下起身,因第一次出巡,便稍微打扮隆重了些,换了身银红缎地彩绣折枝花卉连裳旗袍,画了点淡妆,头上的除了素日常戴的的几支发簪,又在发髻根处斜插了支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初蕊左右瞧了瞧,又拿起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插在秋月发髻侧边后,方满意的点头。
虽有些重,倒也在秋月能受的范围只内,秋月点头道:“好了,咱们出去吧,想必爷已经等着了。”说着,扶了初蕊的手出了内室。
胤禛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炕塌前,而小几上已经摆上了一些吃食。秋月见了,知道他在等自己,便开口道:“爷先用便是了,何必等妾。”
胤禛看了她一眼,只淡淡道:“既好了,就过来一起用吧”
“是。”秋月福了福,在他对侧坐了下来。
秋月看了眼门外的天色,又看着面前的早膳,忽的没了用膳的胃口。一碟苏叶饽饽、一碟薄皮鲜虾饺、一碟云腿馅儿府、一碟豆面饽饽、一大碗豆浆、一大碗碧粳米粥凉拌小配菜。
秋月见胤禛已经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用了起来,便端起小银碗,轻蹙眉头,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微微用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碗。
胤禛见状,开口道:“怎么不多用些,是不合胃口么?”
“倒没有,只是起的早了,没什么胃口。”
胤禛想了想,“等会儿你们是坐马车的,若是饿了,自己在车里用点点心也可,现在不过是吃点垫垫肚子。”
秋月听了,点头道:“嗯,只是爷要骑几天的马,这会子还是多用些方好。”说完,便接过苏培盛的活,伺候起胤禛用膳。
见状,胤禛也没说什么,只受着秋月的伺候,细细用起了吃食。
待两人到了大门口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此时,雍亲王府大门外,已是黑压压站满了人。
见胤禛和秋月来了,自是一番寒暄嘱咐。
然后,胤禛和秋月便在心思各异的众人恭送下,随着康熙塞外行猎的长队渐行渐远,消失在一应妻妾的视线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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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抵达
出发这日天气倏的好了起来,当然,相比昨日的炎热不已,今日这多云无阳光的天气却是好上了不少。
此时已快卯时,秋月和初蕊锦心等人正坐在横木处标有雍亲王府四字的马车。她们先要行径至畅春园,加入进康熙帝巡幸塞外的圣驾,然后在与其一起行往行宫。
虽第一次出游,但秋月毕竟是前世旅游过的人,比起锦心等人,可是好上不少。
从上了马车起,初蕊锦心两人就激动不已,兴奋之状,难以言表。初蕊性子谨慎,倒还好些,锦心本就有些性格外露,何况自打伺候秋月,生活更是优越了不少。现在,她们两人比起外面的一些小门户的小家碧玉,更是气质超群的多。
听着窗外的嘈杂声,锦心显得很是激动,趴在窗前,透过雕栏的窗隙,看着街道两旁簇拥着的人群,听着众人齐呼万岁的声响。
这样看了半响,秋月瞧她那样子,好笑道:“这北京城又不是没见过,你这样子莫叫外人见了,若见了,还道不知哪儿来的土包子了。”
夏悠琴瞧了锦心那样子,只浅浅笑了笑,“奴婢第一次同爷出巡,也和锦心一样。”一边说,一边拿出梨木漆盒,取了几样点心放在马车的小几上,“晨起主子没用几口,奴婢备了些主子素日爱吃的点心,主子现下饿了么,要不吃几块。”
秋月摇了摇头,“不了,现在没什么食欲,先搁着吧”
夏悠琴听秋月这么说,放置好点心,取了针线活在一旁坐定,做起了绣活。
锦心许是趴在窗上瞧着不过瘾,哀求秋月道:“主子,咱们掀了车帘,偷偷看一看,好不?”
话音刚落,夏悠琴就停了绣活,蹙眉道:“这抛头露面可是不许的,若爷看到了,少不得一顿训斥。”
锦心坐到夏悠琴的身侧,撒娇道:“不会的,方才我偷偷听到有人叫了爷去前面,再说,我只开这么一点点的缝隙,必不会让外面的人发觉的,夏姑姑,好不好。”说着,更是摇了摇夏悠琴的手臂,然后向秋月道:“主子……”
“你功夫都做的这么足了,就偷偷看一眼吧”秋月听不过是见小事,便也允了,毕竟前世旅游的时候,看窗外的景致是很平常的事。
锦心得了信,高兴到:“谢谢主子。”说着,便用一只手微挑窗帷,只露出小小的一角,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切。
古色古香的街道旁,两排满清官兵的矗立在人群前,拦住了欢呼雀跃、虔诚膜拜的人群。
秋月不过是淡淡扫了一眼,也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震惊了。这样的至诚,这样的信仰,浓郁的可以实质化了。
正当秋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锦心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果然,刚将帘子放好归为,车外就传来了胤禛有些冷然的声音,“你早膳没吃几口,记得用些吃食垫垫肚子,还要半日才开始用膳。”
秋月听了,回声应了,便听到窗外马蹄声渐渐远去。
锦心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我机灵,若是被爷看到了……”话还没说完,就自个打了个寒颤。
初蕊揭了话题道:“主子,您若不饿,那困不困,平日主子这个时辰还没起身呢?”
秋月不觉得饿,倒真的有些累了,因笑道:“嗯,我在歪会子,有事你们在叫我。”
几人连忙点头应了,收拾了褥子,替秋月去了头饰,秋月便在车轮滚滚声和马蹄阵阵声中浅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初蕊等人见她醒了,忙扶她坐起,“想着主子也该醒了,这都巳时了,主子饿了吧”
秋月倒真感觉饿了,点头道:“真是饿了。”
夏悠琴将方才收起的点心一一取出:一碟白果蜜糕、一碟蜜饯鲜桃、一碟蜜金钱桔,并一碗珍珠萝卜糕摆在小几上,又从水袋里倒了小半碗杏仁茶进斗彩团菊碗里,递给秋月道:“主子,先喝碗杏仁茶,垫垫肚子。您虽不爱吃这些小零嘴,不过倒可先用些,过一个时辰便可用午膳了。”
秋月捧着杏仁茶喝了几口,捡了一小块珍珠萝卜糕,就着杏仁茶吃了。觉得肚子略略有些饱了,才拈这一块蜜糕,边吃边笑道:“还好有你们几个在我身边,我就做个甩手掌柜,清闲的很。”
说完,复又又用了几口,和初蕊等人闲谈起来,说说笑笑,倒也闲适。
很快第一天便过去了,除开第一日因陌生而升起的激动和好奇,接下来的行程中,简直就是无聊加乏味了。
幸而秋月是安静的性子,马车也是特殊处理了的,既有吃食,又有针线闲书。秋月无聊时,除了看看诗词,兴致来了,也替胤禛做点小物件,倒也还过得去。
就这样,连续坐了十几天的马车,饶是这马车经过改良,秋月也觉得骨头快被颠散架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塞外。
而这时,四人中也只有夏悠琴稍微好些,初蕊和锦心两人早就同秋月一样,满是疲倦。
这日,秋月正斜靠在马车里的卧榻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待感觉马车停了的时候,睁开眼,看到锦心等人打盹的模样,不觉莞尔,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和苏培盛恭敬的声音,“年福晋,奴才奉爷的命,来接福晋进行宫。”然后便传来一阵阵搬东西的嘈杂声。
敲门声将初蕊俩人惊醒,夏悠琴早就在一旁收拾东西了。
秋月笑道:“麻烦苏总管了,不过我听说这次是来狩猎的,怎么住在行宫,不是应该在草原上安营扎寨么?”
说话间,初蕊已将马车的木门打开,人也下了马车。秋月扶着初蕊和苏培盛的手,下了马车。
待秋月下了马车,苏培盛打了个千,躬身笑道:“年福晋有所不知,因今儿刚到,一切都没备妥当,所以先住在行宫。待过几日行猎的东西备齐全了,就住到草原上去。不过那儿的环境可没行宫好,只怕年福晋身子弱,初蕊几人可得多注意些。”
秋月笑道:“多谢苏总管提点了。”
苏培盛赔笑道:“这是奴才的本分,可担不起福晋这声谢。爷现在正陪着圣驾,抽不开身,奴才已命人打点好行李,收拾好了房间,福晋只需随奴才去分好的院子休息便可。”
连坐了十几天地马车,秋月也确是乏了,不再不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了。
“那福晋跟着奴才来。”苏培盛躬身在前面领路,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有院落停下。
秋月粗粗打量了一眼,院落很是淡雅庄重,围墙等处皆是青砖灰瓦,不禁暗自思忖道:这院落果真同胤禛的性子相符,很是低调稳重。
只扫了一眼,便跟着苏培盛进了院内。
第一百四十九章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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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行宫
外表看上去很是低调朴素的院子,内里却并不是如此,四合院处处透出皇家别院行宫的大气典雅。
苏培盛领着秋月到了正屋,躬身道:“这是爷和福晋这两日居住的地儿,里面奴才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年福晋您看看,还缺什么,奴才在差人去办。”
秋月笑道:“苏总管说的哪里的话,您是伺候爷的老人了,做事自然是好的。”
因胤禛宠爱秋月的缘故,苏培盛虽明哲保身,不与府里其他人私下接触,到底因长时间的接触,很是喜欢莲苑的初蕊锦心两个小丫头,因而几人私下关系也算不错。
因笑道:“院里原本有两个大丫鬟,因福晋带了夏姑姑和初蕊两人过来,夏姑姑随爷来过行宫,很熟悉,所以奴才便安排那两人去别处伺候了。因而现下院里只有四个粗使丫头、四个小太监、两个粗使嬷嬷伺候福晋,他们本该现在来给福晋请安。可奴才想着福晋舟车劳顿,定是乏了,便安排在明早,您看?”
秋月含笑点头,“总管安排的很好。”
“奴才已经吩咐春兰备好热水和晚膳了,爷晚间要陪万岁爷用膳,回来的可能较晚,您您好好休息,奴才就先下去了。”
“嗯,初蕊,替我送送苏总管。”
“是。”
待初蕊和苏培盛退出,秋月来不及打量屋子摆设,就在夏悠琴和锦心的搀扶下在炕塌上坐下了。
“可是倒了,真是累人,奴婢再也不来这劳什子塞外了。”锦心替秋月斟了杯茶,诉苦道。
夏悠琴睨了她一眼,“你啊,就是被主子宠坏了,伴随圣驾出游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秋月懒懒的敲了敲自己的腰际,“别说锦心,我也被折腾的不轻,以后若在有这机会,我也不想来了。”
边说着,这才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
想是胤禛以前住过,屋子摆设很是简单,和雍亲王府差不多。可能是因为她和胤禛一起出游的缘故,卧室多了一些女性的事物,瞧着倒刚好,有种刚柔并济之感。
刚打量完,就见初蕊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个长相只能算清秀的丫头。
初蕊往几人这边走来,便道:“主子,这是春桃、夏菊,院子里的丫头。”
说着,那春桃给秋月蹲安行礼道:“奴婢春桃(夏菊)给年福晋请安。”
“起吧”
春桃道:禀年福晋,苏总管吩咐给主子备的热水已准备好,还请主子移驾到耳房沐浴梳洗。”
秋月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随后,秋月在耳房沐浴后,又在几人的伺候下用了晚膳。
躺在床上的她,到底对这个陌生的房子很不适应,翻来覆去了许久,到底敌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醒来,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到了床头的人影。
隔的很近,在这寂静的夜里,秋月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的酒味。
秋月迷迷糊糊爬起身子,轻揉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回来了啊”
人影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唔,怎么醒了,爷吵醒你了么?”许是喝了酒,声音很是暗哑。
秋月穿了靴子,下了床榻,动作娴熟的接过他手里的活计,替他脱了外袍,“爷不在,睡不安稳。”
这时,秋月也清醒过来了,见胤禛穿着干净的里衣,知道他洗漱过了,便携了胤禛的手,上了床榻。
胤禛盯着秋月精致的小脸,只见她人还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不禁柔声道:“早些睡吧,这几日可是累坏了。”
秋月真的是累坏了,人往胤禛怀里拱了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来不及应答,就睡着了。
胤禛搂着她的腰,想着方才秋月迷糊的那句“你回来了”,心里暖暖的。被人这么等着,这种温暖的滋味,果真不错。
阖目想着,闻着满室暗香,胤禛也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有风声自窗棂穿入,卷起了依附床帏的浮尘,在空中飘荡起来。
翌日,秋月醒时,天已大亮。
阳光从雕栏的窗隙间透射下来,着满了整个屋室。许是因为陌生的环境,秋月竟然比素日里起得早。
明晃的阳光透射进来,因不像莲苑起居室外种植不少青竹,阳光刺眼的让秋月眯了眯眼,将头往胤禛的怀里拱了拱。闻着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满是舒适。
胤禛本就浅眠,秋月这样动他自然是醒了。将秋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便开口让苏培盛备了热水。
秋月仰着头,调皮的捏了捏胤禛的鼻子,“爷昨日个不是沐浴了么,怎么这会子还要洗漱。”
胤禛阖着眸子,一把抓住秋月作乱的小手,在怀里放好,“昨儿喝了不少酒,现在头也有些晕,沐浴醒神。”
两人温存了会,便起身了。
听见里屋的声响,待秋月开口,苏培盛、初蕊等人自是恭敬的捧着盥洗的事物进来。
一番忙碌,待胤禛沐浴毕。两人用了早膳,胤禛也没急着出门,只闲适的靠着背垫,披散着长发。
饶是秋月见惯了胤禛长发的样子,心里仍有些许不适。这男子长发,总觉得有点违和感。
此时,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室内一片安静。
胤禛悠闲地拿着看着折子,秋月则坐在他身侧,拿着牛角梳,替他梳着发辫。心里不断想着,还是替他梳了辫子瞧着习惯,这披头散发的,果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啊
想着来塞外的初衷,秋月不禁开口道:“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围场呢?妾还想住帐篷,看草原呢?”
胤禛看着折子,淡淡道:“接下来两三日,爷还要办差。这段日子,你就自个打发吧,在院子附近转转便可,不要跑远了。”
顿了顿,接着道:“若你想到远点的地方看看,等爷有空了,陪你去。等着两日过来,爷就教你骑马。”
秋月点头应道:“那再好不过了,这十几日车马劳顿的,也该歇息几日,在去行猎。”
说道骑马,还是在草原上骑马,秋月不禁有些雀跃,脸上也露出几分期待。
胤禛瞧了,并没说什么,只将其放在了心里。
这一天,胤禛都没有出门,两人厮磨了一天,夜里自是亲热缠绵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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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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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塞外
除了第一天胤禛得了空的陪着她,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忙的脚不着地,接连几天秋月都没见着他的人。
夜里胤禛回来时秋月已经熟睡,而晨起时他已经离开。
看着胤禛忙碌的样子,秋月不禁长叹:这样努力严于律己的他,确有资格当未来的帝王。
又思及胤禛日渐浓厚的威压,初蕊等人伺候他愈发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禁浅浅莞尔。
四日后,围场一切准备就绪,胤禛的事物也进了收尾阶段。
这日午后,胤禛得了空,便陪秋月在院子里转了转,散散心。
院子虽不大,却在西角边有个大池塘,塘边栽种了不少翠柳,坐在亭中,四面环水,清风徐徐,倒也惬意。
胤禛着一身竹青长袍,秋月则是是青色连身旗装,袖口处秀有精致的兰花,下摆处也秀着一株空谷幽兰。
胤禛坐在亭中间,姿态闲适的觅着茶水,秋月则倚在栏杆处,闲雅地喂着鱼儿。阳光透过柳枝照在她脸上,更添和煦,让人的心也带着丝丝的暖意。
看着水中的鱼儿,秋月思索着也该要去行猎了。
正在沉思,忽听得胤禛的声音:“今儿便要去围场了,下午便搬过去,明儿一早便可以打猎了。”
秋月听了这话,也不喂鱼了,将鱼食递予初蕊,起身在胤禛身旁坐了,高兴道:“真的,到时候一定要看看爷马上的风姿。”
两人说了几句话,因秋月惦记着要住帐篷,心思自然也不在风景上了,便催促胤禛回去。
刚回到院子,果然便派人过来通知,让各院收拾自个的物品,下午便搬过去。
因早早得了胤禛的信儿,院里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因只略微收拾下便让人送到了雍王府的帐篷处。
待秋月站在帐篷处,望着原滋原味的草原,心里不是不震动的。
康乾盛世,原来如此。
精锐的八旗子弟各自为守,巡逻的士兵也一排排整齐的走动。到了草原上的他们,将骨子里的那种野性释放的淋漓尽致,让人瞧了都觉得酣畅。
那高高的紫禁城,束缚的何止是那些帝王贵族,满族游牧名族骨子里的野性狂放,也被那层层高强消磨殆尽了。
正看得入迷,耳边忽的想起胤禛的声音,“他们骑的怎么样?”
秋月仍目注着远处,看着骑马的人,笑道,“妾不过是个门外汗,哪里知道好坏,不过,在妾的心中,爷自然是最好的。”
听了这话,胤禛右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掩住了微扬的嘴角,显然很是受用。
“唔,明儿个爷教你骑马。你快进去吧,这里风大。”胤禛说着,又对秋月身后的初蕊等人道,“这儿环境不是很好,你们仔细些服饰,莫要出了岔子。”
“是。”两人福身道。
“夜里举行家宴,你现在先歇会子,免得到时候累着。”见秋月乖巧的点头,在外人面前很给他面子,胤禛心里满意,复又多嘱咐了几句方道,“爷还有事,先走了。”
秋月点头应了,送胤禛离开,又在帐篷门口略站了片刻,便在初蕊等人的劝说下进了帐篷。
小憩了片刻,天色也就暗沉了下来,简单梳洗了一下,秋月便坐在镜子前,任由初蕊等人替她打扮。
今儿家宴,自然不能和素日一样简单。
换了身镂金莲叶刺绣碧色连身旗装,梳着小两把头,三七分的刘海,头上戴的首饰虽华贵,也不至于太耀眼,夺了同康熙随行妃嫔的面子。
待画了点淡妆,秋月瞧了镜中的自己,新下满意。
初蕊却还有些犹疑,“主子这番打扮,会不会太素净了些,要不奴婢将这妆容画浓艳些,别人瞧了,也不轻视。”
秋月仔细瞧着镜中头上的首饰,唯恐哪支簪子反光射了人的眼,摇头低声道:“我不过是跟着爷过来伺候爷的,装扮的适宜不落府里的面子即可,何必打扮的这么明艳,抢了这宴会真正主人的风头。”
秋月各个角度的看着,将头上一支金步摇拔了,换了支玉簪,又仔细瞧了,没有什么纰漏,方住了手,转过了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将阑,快到戌时了。”夏悠琴答道。
“这次悠琴陪我去赴宴,初蕊和锦心就呆在帐篷里,把这儿收拾收拾。”
初蕊心下明白,这儿虽干净整洁,到底不是她二人收拾整理的,主子这心里总觉得有点疙瘩。再者,她们对四周都不熟悉,屋里总得有人看着,以防外一。
这番想着,便点头应了。
锦心虽想跟着一同前去,但见初蕊应了,知道她自有考量,虽不情愿,到底勉强点头应了。
秋月见状,笑道:“别撅着嘴了,若你们主子我学会了骑马,定教你们骑。”
锦心听了,这才喜笑颜开道:“奴婢谢主子恩典。”
这下夏悠琴也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小滑头。”
两人到康熙的大帐时间不算早,里面已经有了十来个人,都是平日里在宫里见过的熟面孔,秋月松了口气,慢慢往人群走去。
见秋月来了,众人碍于情面和雍亲王日益俱增的威信势力,纷纷主动和秋月寒暄。秋月也一一含笑应了,虽不知众人私底下怎么谈论歪派,至少表面都是和气一团的。
大帐人虽多,因门大敞开着,夜里的草原本就寒冷,倒也不觉得热。
秋月瞧了她桌案前的酸梅汤,浅啜了一口,清凉爽口,味道不错。
很快,人便陆陆续续的到了,初蕊一边伺候秋月,一边解说随行的有哪几个人。
这次随行的有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礻我,皇十四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
等秋月理清这些人,不禁叹了口气,九龙夺嫡中的人都到齐了。可惜,这些暗潮汹涌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后院一个小小的女人罢了。
秋月只略微扫了眼对面坐着的各个皇子,在胤禛身上多停了几秒,便移了视线,敛声静气的端坐在那儿。
幸而桌案上器皿中的果汁配着花瓣,显得十分精致好看,秋月一会儿想着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一会又想着若这样的果汁放在现代,怎么说也得好几百块。
这边想着,不一会儿,康熙带着他的妃子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康熙下跪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康熙一贯威严的声音在秋月的头上响起。
第一百五十一章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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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篝火
众人依言起身,康熙扫了眼全场,笑道:“今儿个家宴,大伙不必拘束。”
看来康熙今天是心情不错,秋月低着头,暗自想到。
因康熙开了金口,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拘束,因而各自凑在一处,交谈起来。
秋月这边坐着的都是像她这样的侧福晋、格格之流,她自然不必巴着谁。不过十四皇子这次带的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两人的座位恰好又挨在一起,面对她的攀谈,秋月也不好不理睬,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
因有事情可做,在这热闹的场景下,也不觉得形单影只。
不想,她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了对面独自坐着的胤禛。
周围的阿哥都聚在一起攀谈着,尤其是皇八子胤禩身边,围绕着老九、老十和老十四。而胤禛却独自一人,安静的喝着酒,神色淡漠。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离他远去,他一个人呆在自己的世界,寂然不语。
这一刻,秋月忽的觉得心疼。
自从十三阿哥出了事,恐怕宫里大型宴会上,就一直是这样的情形了。
没人了解他冷漠背后的孤寂,没人了解他也想与他人交谈。否则,他也不会待胤祥如此至诚至性了。
他天生就是帝王的命,孤寂至此
胤禛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此刻突然抬头扫了过来。
见是秋月,他的眉心皱了皱。
秋月自然知道胤禛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移了目光,敛下了眸子,也遮去了所有心思。
“呵呵,”只听身边的舒舒觉罗氏轻笑的一声,“小四嫂和四哥的感情可真是好呢,刚才我看见四哥在看着小四嫂呢?”
秋月蹙了蹙眉,揭过话题,淡淡道:“这大帐外怎么升起了篝火,有什么事么?”
“您还不知道吧,方才蒙古的王爷来觐见皇上,献了两匹宝马,听说很是名贵。皇上和几位皇子去草原上**,几位皇子表示的都很不错,皇上心里高兴,就办了这宴会。”
夏悠琴在身后笑道:“奴婢听说十四阿哥表现的很是骁勇,得了头筹,皇上将进贡的宝马赏了一匹给十四阿哥。”
秋月倒是刚知道这消息,果然,舒舒觉罗氏虽竭力淡然,但眉宇间的得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也是,自打胤祥失了圣宠,十四这几年越发得了康熙的宠爱,这么年轻就打败了他的几个哥哥,在蒙古王爷面前给康熙长了脸,他自然高兴。
秋月眉头微挑,淡笑道:“十四阿哥这几年愈发了优秀了,来日定会大有作为。”
舒舒觉罗氏听了夸赞,更是快活,嘴上却谦虚了几句。
两人这边闲磕着,那边的篝火已经冉冉升起,桌上的果汁被撤了下去,美酒端了上来。
秋月看着帐外的歌声笑语,眼角也不由的染了几分笑意,对身后的夏悠琴道:“塞外人豪爽热情,果然是不错。”
夏悠琴一贯淡漠的脸也被篝火映出一丝红晕,笑道:“塞外人不仅能歌擅舞,豪爽热情,喝酒也是一把手。奴婢记得,几年前同爷一起来的时候,爷被他们灌醉了呢,那还是奴婢进府已来第一次见到爷喝醉。”
秋月听了,眼里生出几许兴味,“有机会我倒想看看他喝醉的样子。”
篝火,美酒,歌声,舞姿,谈笑,混杂着烤肉的香味飘荡在整个大帐周围,也蔓延在整个星光璀璨的夜幕下。
秋月虽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坐在帐内,但仍满心欢喜,这样的宴会自然比紫禁城里严守君臣之礼的宴会要好的多。
秋月嘴角含笑的看着帐外的情景,也仿佛融入到了他们之中。
这时,一个身着大红蒙古袍子的女子映入了她的视线,当然,也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她热情的跳着舞,拍手、旋转,展腰,热情奔放,看惯了那些在礼教的束缚下规矩的女子,这个女孩的热情直率,让秋月惊喜不已。欣赏的看着这个跳舞的女子,只觉得她就像一杯香醇的烈酒,又似一把火,点燃了场上的气氛。
果然,她上场后所有的蒙古男人都围着她在跳舞。她就像万绿丛中的一株玫瑰,火红,热情。
一舞毕,周围爆发阵阵掌声和叫好声,女子行了一个蒙古礼,这才抬起头来。
秋月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美艳,只能用美艳来形容这个女子。
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温婉如柳,柔情若水,这个美艳的女子,不,应该说是女孩,长的美艳似火,撩人心弦。
舞曲将完之际,只见康熙笑着对蒙古王爷说了什么,那王爷像向康熙行了个蒙古礼,然后一仰脖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酒,康熙‘哈哈’大笑了几声,对场上的皇子们笑道:“朕的儿子们,大清的勇士们,除了在骏马上奔驰,你们也是歌舞俱佳的,向我们的其其格郡主展现你们的雄姿吧”
康熙话说完,草原特有的曲子也演奏了起来。
其其格,草原之花。
只见她伴着曲子朗声高歌,声音清亮悦耳,豪气万千。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毕竟年轻,这种场景这么忍得住,早就跑到了场上。
然十阿哥只粗通文墨,又是个大老粗,哪里会跳什么舞,只在一旁大口喝酒。场上俨然是十四阿哥和其其格的天下。
他们两唱着秋月并不熟悉的蒙语,但却丝毫不减秋月听的兴致。
胤祯声音洪亮,不像胤禛那样淡然的威压,带着年轻的气性和对未来的雄心壮志,听的人心似乎也年轻了许多。
他身形挺拔,眉目英豪,比之胤禛多了几分粗犷,却并不掩魅力。
跳舞的他,热情的笑着。
秋月不知道他这样笑容的背后究竟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算计。但能肯定的是,胤祯下场后,胤禩唇边那抹淡笑,在这灯火通亮的大帐内,显得这么明亮。
似乎被无限放大,刺痛了秋月的眼。
寂静的夜空,热闹的场景,背后却掩盖了那么多的算计。
嘹亮的歌声似乎都从秋月的耳边慢慢淡去,只余模糊的回声。
她不禁抬眼看向胤禛,只见他神色淡漠的望着跳舞的两人,静静的喝酒。
这一刻,秋月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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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赐婚
正当秋月这样想着的时候,舒舒觉罗氏突的出声道:“听说个其其格郡主是蒙古王爷的女儿,原也不是郡主的身份,不过皇上见她阿玛这次围剿反贼有功,所以特赐的郡主名号。”
秋月看着场上热舞的两人,若有所思。
想必这郡主的封号除了这次的功劳,也有康熙为保塞外这一带的安宁这层深意。眼角瞟到那蒙古王爷满意的看着场上的金童yu女,不时的同康熙说着什么,心下一突。
只怕,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王爷估摸着是看上胤祯了,想将女儿嫁给他。
难怪这胤禩笑的这般刺眼,想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用这个其其格为他们铺路。
想到这里,秋月不禁看向胤禛,她都想到的事,难道他就没想到么。若他想到了,又为何没有动作。
鼓声,笛声,喝彩声都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也舞的越来越热切。最后,伴随着其其格不断旋转,鼓声戛然而止。
其其停了旋转的身子,直直的望着胤祯,三分笑意,三分欣赏,三分傲气。
康熙笑了起来,对那蒙古王爷道:“好,好,不愧是草原之花,桑泰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桑泰笑着谦虚了几句,康熙道:“其其格今年十六了吧,可曾许了人家。”
桑泰笑道:“我这女儿从小性子高傲,看不上草原上的汉子,奴才还想着让皇上做主,为我这女儿找户好人家呢?”
康熙笑道:“其其格长相美貌,又能歌善舞,自然骄傲些。”他扫视的全场,最后将眼神定格在胤禛那边。
秋月瞧了,心下一凛,不会康熙想将这个骄傲的郡主只给胤禛吧在场几个皇子阿哥中,虽有几个封了王爷,可只有雍王府正好剩下一个侧福晋的名分,其其格作为一个郡主,身份自然是格格。
王府刚进了两个新人,这又要进人了么,还是个有背景的郡主?
正当秋月揪心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吸引的众人的目光。
只见其其格大声道:“皇上。”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走到大帐中间,给康熙行礼后,直视龙颜,骄傲道:“皇上,既然是其其格的丈夫,其其格希望自己来选,望皇上成全。”
许是今晚康熙心情极好,被人打断也不恼,只笑道:“好,果然是草原儿女,有你阿**风姿。这大帐内都是我大清的勇士,未来的支柱,你喜欢谁,只管说出来,朕定给你赐婚。”
“其其格不要别人,就要今天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刚才陪其其格跳舞的固山贝子。”其其格站在大帐中央,骄傲的说着,像所有人展示她的喜欢和心意。
康熙本就宠爱胤祯,又有其其格阿玛的功劳在,哪里还不同意。
因笑道:“原来是老十四,也是,你们两性子相近,也算是良配。”沉吟了片刻,又笑道:“老十四今日表现的不错,这么多哥哥也不是他的对手,也是该奖励奖励。这样,固山贝子胤祯晋为多罗贝勒,赐其其格为之侧福晋,择日完婚。”
什么是金口玉言,这就是了。
那蒙古王爷虽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但瞧着自家女儿那高兴的神色,也只得敛了所有心思,与胤祯、其其格一同下跪谢恩。
胤禩等人得偿所愿,自是纷纷上前调笑道:“好啊十四弟,没想到就这么抱得美人归。”
胤祯晋了贝勒,本就高兴,加上得了其其格,也算是得了草原这块坚实的后盾,自然喜笑颜开。
“八哥不会是吃错了吧,今儿弟弟我高兴,大家不醉不归,哈哈哈。”
老十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咱们哥几个好久没痛快的喝酒了,来,今天敞开肚皮喝,来人,给爷搬十几坛子酒过来。”
胤祯这边高兴不已,都聚在一起庆祝。
秋月瞧着胤禛桌边的冷清,虽心疼他的孤寂,心底仍是松了一口气。
若在她陪着胤禛的时候府里进了新人,还是比她身份地位都高的,回府后还不知那些女人会编排些什么了。
这边想着,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狐狸精”,声音很小,秋月也只能隐约听到。
秋月心下诧异,侧过头,就见舒舒觉罗氏用手绞着帕子,恨恨的盯着正在同胤祯他们一起喝酒谈笑的其其格。
感觉到秋月的视线,舒舒觉罗氏对她勉强笑了笑,便自顾低下了头。
秋月暗叹了一声,并没有劝她的心思,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因而只在一旁静静呆在,偶尔用点吃食。
好容易熬到宴会结束,秋月抽了个空同胤禛说了声,便带着夏悠琴赶回了自个帐子。
回到王府大帐内,初蕊锦心两人已经将帐子又收拾了一遍,屏风后面也备好了热水。
秋月坐在梳妆镜前,轻捶着肩膀,赞赏道:“带你们出来果真是对的,收拾的很好。”
初蕊替她卸妆散发,“奴婢估摸着宴会也该散了,便遣小林子去瞧了几遍,早早收拾好了,主子回来了就可以泡澡了。”
“也难为你们有心了。”
锦心替秋月找着要换的衣裳,好奇道:“今儿晚上的篝火宴会,可有意思了,真希望下次还能看到。”
“听你这语气,你偷偷跑去看了?巡营的士兵没把你抓起来?”
锦心吐着舌头道:“奴婢只看了一小会,就一小会。”
秋月摇头笑道:“只要你不出什么岔子,看看倒也无妨。只难为你,怎么说服初蕊,放你出去的。”
“奴婢和初蕊再三保证了,只看一眼就回来,她才放的,可费了些口舌。”锦心将洋巾帕子、胰子等在托盘中放好,放在屏风后面的小几上。
“主子放心,刚好跟着爷在户部办差的,是咱们府里的门人,说是有事找爷。奴婢就让锦心领着他去了大帐,有他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锦心气愤道:“那里是他看着我,是我看着他差不多,那个痞子,流里流气的,说到他我就来气,哼”
“哦,是谁,怎么这个时候来找爷?”
“好像是前些日子万岁爷差爷的事办好了,他来交差,禀告给爷,他叫李什么来着?”初蕊思索道。
不料锦心开口道:“李卫。”
“对,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初蕊打趣锦心道,“真难为你记得住他的名字。”
“谁记得那个混蛋的名字啊,真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当上官的。”锦心嘟着嘴道。
“李……卫。”秋月若有所思,喃喃道,胤禛中途出了大帐想必就是为这事了。
即便她不熟知历史,可李卫、鄂尔泰、田文镜这三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均系胤禛的心腹。
果然,历史仍旧按照它的轨迹缓缓前进么?
见秋月这样,初蕊忙问道:“主子,这李卫有什么问题么?”
秋月笑道:“哪里会,他可是咱们府的人,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想是曾经听爷说过吧”
锦心听了,不觉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皱了眉头,他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她可不要再见那个小痞子。
哼
秋月刚沐浴毕,胤禛便回来了,他一踏入,帐子里顿时充满酒味。
秋月忙嘱咐他们备水,伺候胤禛沐浴完,夏悠琴便端了些清淡的小菜进了帐子。
“主子,您在宴上没用几口,奴婢做了几个小菜,您用一点吧”
秋月对胤禛笑道:“不愧是在爷身边伺候过的人,果然事事周全心细。”
胤禛坐在地毯上,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有年氏伺候就行了。”
“是。”几人躬身退下了。
在草原上的环境果真不如行宫,桌椅甚少,自然只能席地而坐。
在胤禛身边坐下,秋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胤禛面前的小碟子中,柔声道:“你晚膳也没吃几口,用一点吧”
“唔,爷自己来,你也没用,一起吧”
“嗯。”
两人用了晚膳,初蕊几人收拾了残局。待她们退下后,胤禛一把将秋月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晚宴时看着爷干什么?”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秋月的耳际,耳根处泛起红晕。
秋月心下诧异,这样的胤禛可越来越不像她刚开始的认识的他了,虽如此但嘴里还是乖乖应道:“妾就是随便看看,不想就被爷察觉了。”
答案虽不尽如人意,胤禛还是放过了她,嘴里淡淡道:“以后在人前可不许这么无礼了,这次被爷看到了还好,若他人瞧了,只怕又是一番说辞。”
“嗯,妾以后会注意的。”
胤禛将秋月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心安定不已。
他早就习惯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和十三弟熟悉了起来。他性子冷,却和十三相处极好,竟比一母同胞的老十四感情还要好,这让他讶异的同时,也很珍惜这份感情。
可自从十三出了事,他便又开始了独来独往的日子,许是童年习惯了,他倒不觉得什么。可今儿个在宴会上,秋月看他的样子,眼中的关切心疼,竟让他十分受用。
他早就过了童年期待母爱的年纪,却仍然逃不开,也不想逃避。
他喜欢这种感觉。
胤禛看着秋月已经熟睡的容颜,嘴角勾了勾,握住了她放在一侧的小手,食指相扣。
有人关心,这种感觉,不赖
第一百五十三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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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骑马
因胤禛在身边,秋月纵使对陌生的环境很不适应,倒也一夜好眠。
第二天,秋月倒是早早起了身,梳洗后换了身宝蓝色骑装,倒也生出几许英姿飒爽的感觉。
秋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胤禛点头道:“不错,有几分架势。”
“那是,妾可是打算这次学会骑马的呢。”见桌案上的早膳已经摆好了,忙过去席地而坐,颇有气势。
胤禛眼里闪过笑意,“好了,在爷面前装什么装,早膳过后爷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让咱们府里的侍卫教你骑马。”
听到胤禛有事要忙,秋月眼里闪过失望,点头道:“爷有事去忙吧。”
秋月的反应,胤禛自然看到了,微蹙了眉,还是开口道:“爷忙完了就来找你。”
“唔。”秋月也没吃饭的胃口了,但想到骑马可能颇费体力,还是强迫自己用了几口。
胤禛离开后,秋月白无聊赖的在褥子上躺着。脸颊下是柔软滑腻的触感,秋月在上面蹭了蹭,思绪散开。
这是她第一次学骑马,她想让胤禛教,不想让其他人。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觉得,这次出门机会难得,她不应该因为胤禛工作的原因就在这里虚度,至少可以出去好好看看这几百年前的大草原。
秋月打定了主意,便叫上了锦心,在大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府里的两个侍卫牵着两匹马,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阳光明媚,却不闷热。蓝天白云,一碧千里。
不知翻过几座小丘,也就渐渐僻静了起来。
见这里很安静,秋月遣了跟着的两个侍卫,让他们远远跟着,便寻了个小丘,找了棵树,席地而坐。抱着双膝,看着这茫茫草原。
入眼处皆是一片碧海,不远处零散着几只白羊,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
绿色小丘的线条很是柔美,就像只用绿色渲染,不用墨线勾勒的水墨画那样,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
秋月喟叹了一声,这种情景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索性躺了下来,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看着碧蓝如洗的天,颇为惬意。
“锦心,你也别站着了,一起躺着吧,感觉不懒。”秋月阖着眼,懒洋洋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锦心有些心动,但还是瞧了眼四周道:“这,若是有人过来,瞧了主子这样,怕是不妥吧。”
“放心吧,我叫他们两守在周围了,若有人过来,他们会通知咱们的。”
锦心性子本就贪玩些,见状也学着秋月,在不远初躺下了,“主子,这感觉真舒服,奴婢突然有种想要吟诗作对的冲动。”
秋月有些好笑道:“你可是最不喜吟诗作对的,都有了这种心思,可见这天地苍茫。”
锦心侧过脸,对她调皮一笑,“奴婢虽有些想吟诗作对,但最希望的还是能在这草原上纵情策马,可比吟诗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秋月失笑,“你啊”
两人沉默良久,还是锦心出声道:“不过既然咱们现在没骑马,找点事来做吧不过奴婢没读过几本书,主子可要让着些奴婢。”
秋月欣然道,“自然,你起的头,就你先开始吧”
锦心腾的坐起了身子,看了看四周,“嗯,奴婢想想啊额……有了,芳草有情,夕阳无语。”
秋月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雁横南浦,人倚西楼。”
锦心点了点下巴,“峰回路转。”
“花笑流云。”
锦心道:千朵红莲三尺水,秋月对:一弯明月半亭风。
锦心:骏马、凉风、冀北秋月:杏花、烟雨、江南
锦心正联的有趣,还想说什么,却瞧着远处走过来的人,愣住了。
胤禛正从远处缓缓走来,而跟着爷身后的,可不就是那个讨厌鬼。
初蕊瞧着那个讨厌鬼对着她痞痞的笑了笑,爷就看了过来,对她颔首。然后那个讨厌鬼就朝她拼命招手,爷也看着她,想是许了的。
锦心起身走了过去,对胤禛行礼问安后,胤禛道:“你们主子许了你骑马,你现在跟着李卫去,他会教你的。”
李卫一脸喜色,兴高采烈道:“奴才谢过主子。”
锦心瞪了李卫一眼,低头对胤禛道:“可是爷和主子这里。”
“唔,不需要你们伺候。”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人,径自朝秋月走了过去。
再说秋月躺着,良久没听到锦心的声音,以为她在想对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其出声,方开口道:“若想不出来就算了。”
刚说完,就感觉有人站在了她身边,遮住了阳光。
秋月蹙眉睁开了眼,一眼看去,就见胤禛站在她的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心下惊讶,“爷不是有事么,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胤禛也不多谈,淡淡道:“唔,事情处理完了,过来教你骑马。”
看到秋月躺在草地上的样子,皱着眉道:“这么躺在草地上,担心着了凉,快起来。”说着,便朝她伸出了手。
逆着光看去,只能见到一个暗色的剪影。
却这么高大,让人心安
秋月绽开嘴角,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立刻就被手掌的主人握住。
手心的热度似乎灼烧了她,秋月的脸颊泛起红晕,在这草原背景下,却凭添几分健康的色泽。
两人握着手走到骏马旁,秋月看着这高大的马,心里一阵发憷。
“爷,妾突然不想学骑马了,我看着爷骑就行了。”
胤禛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都前言不搭后语了,又是‘妾’又是‘我’的,紧张了吧
“好了,有爷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
秋月瞧了他的样子,又看了眼温顺的站着,乖乖吃草的马,还是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她还是怕啊
胤禛也不管她,放了握着的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送上了马。
秋月只感觉突然间的天玄地转,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马上了。
不禁欲哭无泪的看着胤禛,神啊这不是汽车,也不是马车,她好怕,可不可以反悔不学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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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偶遇
秋月这个样子倒是少见,胤禛眼里闪过笑意。
只见他双手抓住马缰,脚一蹬,整个人就上了马背。
秋月只感觉背心传来一阵暖意,她整个人就被胤禛环在了怀里。
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许,只听见胤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爷先带你熟悉下骑马的感觉,等会你自己独自骑马试试。”
秋月心下一暖,“唔。”
两人骑着马在草原上缓缓走着,胤禛不时给他讲解一些注意的事项。一个教的耐心细致,一个学的很是用心,很快秋月便掌握了节奏,抛却了刚上马的恐惧感。
很快,秋月便能独自一人坐在马上面了。胤禛拉着马缰,在前面走着,教她骑马过程中一些要注意的要领。
当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秋月能一个人骑着马慢慢溜达时,心情激动的无法言语:她也会骑马了,真是不可思议。
中午两人回了大帐,用了午膳,胤禛见秋月会溜达了,嘱咐了他几句,让人看着她,下午便自去处理公务了。
秋月也不恼,毕竟她虽能在马上溜达了,但仍然不熟练,下午多练练,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小步子奔跑了。
秋月看着一旁锦心只能坐在马上,仍旧要人牵着缰绳,不由笑了,胤禛的确是为好老师。
锦心本就是个急躁的性子,见自己主子这般弱的人都能独自溜达了,而她却还要人牵着,不禁在心里将李卫骂了个半死。
也许秋月真的没有骑马的天赋,虽又练习了整个下午,可到了日落时分,秋月也不过熟练了一些,对掌控马的力度,对马的熟练还不熟,只能慢慢溜着。
瞧天色也开始暗沉了下来,秋月对锦心道:“咱们回去吧,说不定爷已经回去了。”
“爷肯定还在忙。”
秋月颇带好奇的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锦心笑道:“若爷事情忙完了没有见着主子,定会找过来的。”
两人说说笑笑间回了大帐,小林子远远就瞧见她们了,待两人到了帐前,忙请安道:“主子可是回来了,若再不回来,夏姑姑该遣奴才出去找主子了。”边说着边挑起了帐篷毡子。
锦心笑道:“你小子越来越油滑了。”
小林子貌似憨厚的笑道:“嘿嘿,我哪敢在锦心姑娘面前油滑啊,可是再老实不过了。”
秋月见她们俩拌嘴,摇摇头,自进了帐子。
果然,胤禛并没有回来。
将锦心遣了下去,让自行她梳洗,初蕊等人则伺候秋月梳洗了一番。
大腿内侧抹了些膏药,换了件干净宽松的衣服,坐在羊毛毯上,斜靠着软垫,觅着茶水,舒服的叹了口气。
锦心跪在身侧,替秋月轻轻拿捏着腿。
秋月将茶盏放在几案上,问道:“你们怎么会备下药膏,咱们可都没有骑马的经验,可是不知。”
夏悠琴端着点心进来,将其搁置在一旁,抿嘴笑:“是爷派苏培盛送给奴婢的,还是爷心细,主子肌肤娇嫩,这突然间骑一天的马,自然是受不了的。”
秋月瞧了那点心,随手拿起一块七彩冻香糕,咬了一口,“不是要吃晚饭了么,干嘛弄这些劳什子。”
夏悠琴回道:“方才爷遣人回来说,还有大半个时辰才能回来。奴婢就备了些点心,主子若是饿了,吃几块垫垫肚子。”
秋月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初蕊问道:“主子今儿学骑马可是有趣?”
秋月叹了一声,“看着别人骑觉得有趣的紧,到自己学方知道其中的艰难。学了一日,不过是能在马上坐着,慢慢溜达罢了,想要策马,怕是到咱们离开都不可能了。”
“那锦心学的怎么样了,这小妮子最是好动,这次可圆了他的心愿,一定学的不错。”夏悠琴问道。
想起方才路上锦心的话,秋月不禁莞尔,好笑道:“这个不好说,还是等她来了,你们在问她吧。”
夏悠琴和锦心两人对视了一眼,有情况,初蕊笑道:“看来咱们又有好故事可以听了。”
果然,锦心来后,两人稍稍撩拨了下,锦心便噼里啪啦的将所有事讲了出来。
什么李卫很讨厌啊,也不知道这么流里流气的人怎么得到爷的宠信的,什么他自己的马术也不怎么样,还主动和爷说要教我骑马,结果主子都能独自在马上溜了,自己还只能在马上坐,连走都不能,这样下去她怎么在草原上策马啦巴拉巴拉的。
初蕊听着她满嘴的李卫李卫,皱了皱眉,这妮子不会动了春心吧但看其他三人都无所觉,只得暂敛心思。心底却琢磨着什么时候找她聊聊,女儿家的,可不能这样,莫要惹出什么流言,伤害到了主子可就不好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最后锦心道:“主子您同爷说说情,明儿个我可不要那个讨厌鬼教了。不然,到奴婢离开了,这策马估计都没学会,这可不行。”
锦心说着,愈发觉得自己想的对,只怕是到了离开的日子,她都不能再草原上策马了,不禁有些急道:“主子,您可一定得同爷说说。”
几人瞧了她着急的样子,笑做一团。
不想胤禛掀了帘子进来,冷声道:“笑成一团,成什么样子。”
夏悠琴几人自然不敢再笑了,秋月知道这人就爱捉个什么事训斥两句,都成他的习惯了,也不恼。
自毛毯上起身,伺候胤禛脱了外袍,净了手和面,笑着为他斟茶倒水。
胤禛本就随口一说,现在伺候他舒服了,自是揭过了方才的话。
自胤禛进门,初蕊三人就各做各事,可不敢怠慢。
两人用了晚膳,秋月伺候胤禛洗漱,亲热了一番,睡前絮语几句,一夜好眠。
翌日,用了早膳胤禛便出门办事了,因此秋月也只得复习昨日的内容。
胤禛不在,李卫自然也不在,秋月便差府里跟来的一个侍卫教锦心,自己则骑着马,到处溜达闲逛。
她骑术不好,慢慢走动的样子比平日走路还慢,跟着她的侍卫很是放心。当然,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事儿不怕一万,不就怕万一么。
草原的景致大体都是一样的,秋月不知走到哪儿了,正想转个头,原路返回,就见奔来两匹骏马。
秋月颇有些好奇,要知道现在夺位也算是激烈的时候了,几个皇子应该都有事情要做吧,就像胤禛。
哪里会有时间像她一样闲逛呢?
正好奇间,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马已经奔至眼前,定睛看去,竟然是八皇子胤禩和九皇子胤禟。
秋月一阵无语,难道这清穿女遇皇子,已经是一条铁定律了么?
她就是骑个马而已,这也能遇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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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春心
胤禩和胤禟两人下了马,身后跟着的侍卫也上前来,给两人行礼后,将秋月扶下了马。
胤禩和胤禟这才打了个千,给秋月行礼道:“胤禩、胤禟见过小四嫂。”。
秋月忙侧身受了半礼,浅笑着给两人福身行礼。
胤禩嘴边含着淡笑,询问道:“不知小四嫂怎么会在这里。”
“八爷严重了,年氏人微言轻,可当不起八爷九爷这声嫂子。我从小没骑过马,正在这学着呢?”秋月望着他们两浅笑道,“瞧八也九爷从远处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胤禩款款道:“却是有事,小四嫂要回营么,我和九弟送您回去。”
秋月轻轻摇头,“不了劳烦八爷九爷了,我还想多练习一下。”
胤禩和胤禟想起方才她下马时动作稚嫩生疏,知道她所言不差,因点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秋月福身行礼道:“恭送八爷、恭送九爷。”
两人上了马,同来时一样,很快便绝尘而去。
秋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们两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是**过去的,还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商量什么要事,还是去那里见什么人?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通知胤禛一声为好,毕竟她对现在的局势,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八爷,果真像书上所说,风姿卓绝,便是他一身骑装,也显得温文尔雅。康熙这些年对他的打压九爷长的也不错,眉宇间很有宜妃郭络罗氏精明的味道。
想起《康熙微服私访记》中跟着康熙微服私访的唯一的妃子,可不就是宜妃郭络罗氏。
正当秋月这样想的时候,一旁的护卫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主子,您还要继续骑马么?”
秋月没让侍卫扶着,用胤禛教的方法,笨拙的上了马,往营地那边慢慢踱步走着。
待秋月到地方时,锦心已经能像她一样,在马上慢慢行走了。见秋月来了,眉开眼笑的驱马走了过来,“主子您看,我可不是会骑马了,昨天都怪那个李卫,哼”
秋月瞧了她的样子,心里也颇为高兴,笑道:“走吧,可不能因学会的骑马,就不顾祭自己的五脏庙了,你不饿么?”
被秋月提起,锦心这才发觉,忙下了马,同秋月一道往营帐行去。
一路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
回了大帐,初蕊等人伺候她换了衣裳,净面洗手自是不提。待用了午膳,歇了午觉,这两日骑马倒觉得有些劳累了,秋月便有些懒呗,下午便没有去草原,只呆在帐子里听初蕊闲话。
锦心本就是跟着秋月在学,现在秋月不去,锦心自然也呆在帐篷陪着闲聊。她虽是丫鬟,可因是秋月近身伺候的,也算是娇养着的,因此虽很有兴致,大腿内侧也被磨起了皮。
因此随了秋月在大帐内歇着,倒也甘心情愿。
几人聊了一会子,不知怎的说到了府里的几位小阿哥。夏悠琴叹了口气,道:“几年前钮祜禄福晋也是跟着爷随行,后来爷患了时疫,钮祜禄福晋在一旁不眠不休的照顾。后来回府,钮祜禄福晋怀了四阿哥,就晋了侧福晋。”
秋月听了若有所思,这段她确实没听过。
初蕊恍然道:“难怪钮祜禄福晋和耿格格都生了小主子,但只有钮祜禄福晋晋封,想来是这么个缘故了。”
秋月暗自点头,胤禛是个外冷内热重情的人,对他好的,他面上即便不说什么,却都都记在心里。
几人说话声本就小,外头又很吵闹,又是人声又是马鸣的,倒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这事都过了七八年了,你们进府晚,不知道也是正常。”夏悠琴做着针线活,笑道,“只希望主子像钮祜禄福晋那样好运,回府就有好消息,也不枉出来一趟。”
秋月红了脸,嗔看了夏悠琴一眼,“定是跟着锦心学坏了。”
锦心道:“罢了,罢了,奴婢今儿生生遭劫,却是连伸冤叫屈也不能。”
初蕊笑道:“可见你平日里做了些什么,若不然,主子也不会凭白将这虚名套在你的头上。”
锦心将手里的针插进线里,双手一摊,无奈道:“随你们怎么说,总之你们三人,我不过只一人,也说你们不过。”
秋月等人听了,哄然大笑,说说笑笑的,时间也不难熬。
夜里,胤禛回来,秋月将早间的事情同他说了,只是平铺直叙,并不夹杂一丝自己的情绪在其中。胤禛听了,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理会。
秋月看他那笃定的样子,也散了心思。看样子,胤禛早胸有成竹,又何须她做什么。
后几日,胤禛得了空闲便教秋月骑马,秋月本骑的就是匹温顺的小马,几日后她就能骑着小马,跟在母马身后慢慢小跑了。
虽她自己感觉进步神速,可胤禛却偶尔拿了刚开始的事情调笑,弄的秋月对他嗔怼不已。
秋月骑马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凑凑热闹罢了,也不是为了争什么,因而也就骑骑玩玩的,权当散心。
又过了十几日,秋月也不过只能骑马小跑,锦心却已经能快奔了,比她快了不知多少。
几人说起时,秋月倒也不恼,只似笑非笑的望着锦心,“那个李卫,把你教的不错嘛?”
锦心脸颊微红,嘴硬道:“谁要那个讨厌鬼教了,奴婢刚开始没主子学的快。待质问他时,他满嘴都是什么‘你和年福晋一起学,自然不能比福晋学的快,打了主子脸面云云’。奴婢听了那推脱之言,直气的跳脚。”
秋月含笑点头,这李卫果真如历史上所言,很是机敏啊
初蕊调笑道:“那怎么如今你倒比主子学的好了,也不怕主子恼。”
锦心道:“那是讨厌鬼不了解主子,主子仁厚,哪里会计较这点小事。我与他细细说了,他便用心教我,自然进步的快了些。”
秋月笑道:“他也教了你大半个月,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昨儿我听爷说过两日他便要走了,你可要去送送,告别他。”
许是没听到一点风声,锦心讶异道:“他要离开了,可爷不是还在这里么?”
“他这才来不过是交接事物,现在事情完了,他自然是要走的。好像不是明儿就是后日,你抽空去看看他,也不枉你们这十几日的情分。”秋月瞧了她那样子,促狭道。
锦心腾的红了脸,嗔道:“奴婢同他哪有什么情分,主子别浑说。”说着,掀了毡子,出了帐篷。
夏悠琴看了,也猜出几分,只想着抽个时间同秋月说说,也该准备两副嫁妆了。
她抽了个空,将两人留在帐篷,趁秋月出门溜达的时候,伺候在一侧,问了她的打算。
秋月听了,笑道:“难为你想着她们。”
夏悠琴道:“主子十六岁进府,如今已经过了三年,主子十八了,初蕊十九、锦心也有十八了,也就这两年了。”
秋月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原,悠悠一叹,“是啊,不知不觉她们俩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浅草和淡墨也不小了,也该嫁了。”
“主子您放宽心,不是还有两年么,这两年初蕊见三等丫鬟里面有几个好苗子,常常给她们开小灶,培养她们,若锦心淡墨嫁了,倒也有人顶替上来。”
秋月叹道:“只要根底干净,做事木讷点倒无妨,怕就怕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别的倒还好,只这一点,却是难特别是王府长大的那起子奴才,心眼可大着呢。”
夏悠琴点头道:“主子想的有理,只要忠心,机灵什么倒在其次。”
“是啊秋月叹道,”如今这世道,机灵的奴才多,忠心的却是难找。”
“主子您也别急,总归还有两年的时间,咱们慢慢筹谋,总会有办法的。”夏悠琴劝道。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我且问你,你觉得那个李卫为人如何,锦心嫁与她,可是合得来。”
夏悠琴思虑的一番,方道:“李大人为人虽有些油滑,人品却是信得过的,他是咱们府的家奴,只要有主子在一日,锦心嫁给他自然是无忧的。俗话说的好,这宰相府里看门的都是四品官,咱们爷可是亲王,您又是府里的侧福晋,锦心又有年家这层关系,李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必不敢轻待了锦心。”
秋月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咱们俩在这剃头担子一头热,锦心若没这个意思,岂不是白辜负了咱们的一片心。”
夏悠琴听了这话,却是笑道:“奴婢就是瞧出她有这个心,才敢来主子这儿说的。”
秋月感兴趣道:“哦,这话怎么说。”
走了许久的功夫,夏悠琴见秋月略有倦意,便寻了块清净的地儿,“主子想是有些乏了,您坐坐。”
秋月扶了她的手坐了,才听她细细道:“锦心这两日眼睛红红的,您定不知她是为何。”
秋月点了点头,“今早我还问她来着,怎么这才一晚上就成了红眼兔了,她却只是支支吾吾的。我瞧她那样,也就没细问,怎么还是有缘故不成。”
“嗯,昨儿夜里,锦心一夜没睡,熬夜做了个香袋。您想想,锦心这性子,主动做针线活已经让人讶异了,还熬了一晚上,可见她有心事。”见秋月满脸赞同,夏悠琴接着道,“另外,这香袋可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种种迹象都说明这小妮子,动春心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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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回京
秋月听了夏悠琴的话,含笑点头,“这么说锦心也有这个心思了,那就好。她们跟了我十几年,总归要给她们安排好的归宿。”
“主子放心,这李卫将来前途大着呢,锦心跟着他,必不会吃苦。”夏悠琴道。
秋月点头,“他既机敏又得爷的宠爱,自然前途无量,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初蕊比锦心大,如今锦心也有人家了,她明年就必须得配小厮了,现在却没什么好的人选,我这心里有些急。”
夏悠琴想了想,出主意道:“初蕊性子谨慎,平日对谁都是淡淡的,也猜不出她的心思。这事儿恐怕还得主子您亲自问问她,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秋月点点头,“你说的有理,她们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同她们说说。只是这李卫家里是否有妻子,你可要去打听清楚。若他家中已有妻儿,锦心断不能嫁给他做小。所以这事你先在下面悄悄去办,莫惊动了旁人。”
夏悠琴点头,“奴婢知道轻重。”
两人复又合计了一番,事情落定后,夏悠琴方提醒道:“主子,您来这儿前四阿哥不是过来看您么,您当时不是许了他礼物,您打算送什么给四阿哥呢?”
秋月恍然道:“幸而你提醒了我,差点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可这大草原的,有什么东西送他呢,男孩子都喜欢些什么?”
“您忘了,四阿哥最喜欢舞刀弄剑、骑马之类的。”
秋月摇头道:“不妥,他年纪还小,不能送他刀剑之类的,若伤到了他就不好了,送什么好呢?”
秋月思索着,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灵光一闪,“有了,送他一条精致的小马鞭,就算不小心伤到了,也不碍事。”
夏悠琴点头道:“马鞭虽好,到底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只怕四阿哥平日里也见过不少。”
“你说的也有理,”秋月点头,两人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便道,“索性你提醒的早,咱们先回去,问问初蕊她们,两人计短,三人计长,商量商量也就有了。”
“嗯。”夏悠琴扶了秋月起身,两人往营帐走去。
回营帐后,秋月细心的发现发现锦心有些沮丧,但同时也表现出丝丝扭捏。心下了然,她必是把那个香袋给了李卫,却又因他的离开而沮丧。
秋月心里顿时一阵不舍,转眼间都这么大了,相处了十几年,都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难到这便是娶媳嫁女的心情?
春蚕空吐情思,自缠绕,叹孽种,终朝迷惑将人弄
秋月捧着茶水,默然叹道。
当缘分尽的时候,万万要懂得适可而止,强求无福啊看着锦心突然间绽放的女儿家的娇羞,秋月明白,在将她们留下去,也不过是强留罢了,留不住的却是人心。
初蕊发现秋月捧着茶水,却不吃一口,忙问道:“主子,可是这茶没有泡好,失了味道?”
秋月尝了一口,笑道:“你泡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只是我没想好这次回去该送些什么给弘历,有些犯愁罢了。”
初蕊听了,也蹙了眉头,想是也知道这礼物不好送。
锦心却轻笑道:“这有何难,四阿哥不是最喜欢听主子讲故事么,主子回去后将咱们这一路的故事说与他听,不就成了。”
秋月放下茶盏,“这主意好,既不落俗套,又有新意。我把那故事写成一本小册子,配上几副插图,既新鲜有趣,也可表我的新意。”
夏悠琴劝道:“只是这岂非耗心力,主子身子本就弱,何苦费这个神。”
“不过写几个字罢了,不妨事。”瞧几人不赞同的样子,笑道:“那好,我来说你们写,这可以了吧不过,里面的小插图得我来画。”
几人又商议了半天,最后初蕊几人才同意了这个提议。
因李卫离开,锦心也有点恹恹的,没了骑马的兴致。正好秋月此时提出写故事,她便自靠奋勇的推荐自己,日日呆在帐篷里与秋月说说写写,每日忙碌,倒也淡了那个心思。
这样过了几日,秋月还偶尔同胤禛一起出门溜达溜达,锦心却是连门口也不踏出一步,竟也不觉烦闷。
秋月瞧了,心下暗自纳罕,这情之一字,不去亲临,果真不能参透。
这日清晨,第一缕晨曦刚出现在天际,秋月已收拾妥当,伺候着胤禛用着早饭。
胤禛接过秋月递来的豆浆,喝了口,道:“秋狝一般只有二十来天,现已差不多了,过几日便要回行宫了,有什么要收拾的你先让人收拾下。到行宫后也只呆个三五天便要启程回京了,你这两日都在忙些什么,赶紧撂开手,好生休息几日,方是正经。”
秋月坐在一旁,端起银碗,轻抿了口豆浆,方解释道:“是给弘历准备的礼物,来之前许了他的。”
胤禛听了,皱眉道:“小孩子就是要多磨砺,这么宠着他作甚。”
秋月嗔了他一眼,“爷磨砺爷的,妾宠着妾的,可与爷不相干。”
胤禛没接话茬,接过秋月递过来的饽饽吃了起来,半饷无话。
待用完早膳,胤禛觅了口茶水,方淡淡道:“弘历倒是个有福的。”
这话眉头没尾的,秋月也不理睬,只催促道:“时间不早了,爷快去万岁爷哪里吧”说着,就伺候胤禛离开了帐篷。
几日后,秋月随大军离开了围场,到了行宫。
原本康熙打算在行宫休整几天,不想从京里送来快报,皇太后重病。康熙得到消息,吩咐所有人在一个时辰内收拾好行装,一个时辰后立刻启程。
在康熙旨意下来的半个时辰前,胤禛便已收到了粘杆处的消息,思索半响,还是同平日一样,在秋月伺候下沐浴完毕,并休息了小半个时辰。
当康熙的旨意传来,两人与其他人一样,简单收拾了一下。
幸好到达行宫时,已是傍晚,只放置了些简单的东西,其它东西都装在车上好好的,并没有被卸下来。
一个时辰后,秋月已经坐在回程的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赶去。
秋月斜倚在铺着厚实褥子的马车上,暗自思索,这孝惠章皇太后今年已经七十七岁了,放在后世,也算是高龄了。现在又是重病,想必撑不了多久了。
她叹了一口气,康熙今年也已经六十三岁的高龄了,人越老就越希望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只可惜,他的儿子个个都有勇有谋,让这位老人越来越殚尽竭虑,所以才拼命的打压他们。
皇太后是康熙老年感情的寄托,想必若她逝去,对康熙的打击一定不是一般的大。它就是在向康熙表明,他的日子不长久了。
想必,这次朝中又要有一番大的变动了,秋月阖着眼眸,淡漠的想到。
她对皇太后的印象并不好,想必皇太后对她的感觉也不怎么样,毕竟有董鄂妃那个得顺治宠爱的病美人在前,能对她印象好就奇了。
夏悠琴听了秋月的叹息,劝道:“主子您歇歇吧,这还有十几天的路要赶,您可得养足了精神,回京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是啊要去宫里向皇太后请安,给德妃请安,还有一些人情往来的,也不清闲。
秋月点了点头,初蕊几人替她褪了钗环,散了头发,便伺候她在车里歇下了。
因康熙下令,紧赶慢赶的,原本大半个月的路程,竟缩短至十几日。
队伍到达京城时,不过十月上旬。
街上依旧是人声鼎沸,百姓膜拜,初蕊、锦心几人却没了看热闹的兴致,只期盼早日回府,好好休息一场。
好容易熬到回京,几人便按捺不住了。刚进了城门,便相互整理了衣裳服饰,待车马停下,便听小林子在车外禀道:“主子,咱们已经到府府邸,请您下车。”
“知道了,”初蕊回了声,起身掀起了帷帘,先下了马车,然后便与小林子一道,扶着秋月下了马车。
刚下车,便看见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府门。
她进出这个大门的日子不多,此时看着这个场景,却只有啼笑皆非之感。
因皇太后病者,府里外并没有张灯结彩的欢迎,只是到处收拾的十分整洁,给人清爽之感。众人虽不敢打扮的花枝招展,却也是费尽心思,皆打扮焕然一新,看着倒别具风格,赏心悦目。
秋月看着满是喜悦地众人,不禁暗暗自摇头,皇太后还病者,府里却是这样喜色洋溢,只怕又会挨胤禛的斥责了。
正胡乱想间,忽见众人齐刷刷地向这边跪下,忙带着初蕊等人侧身避开行礼,侯在一旁。
胤禛扫了众人一样,微微蹙眉,仍颔首道:“起来吧。”
乌喇那拉氏领众人又给胤行了一礼,方起身行至胤禛跟前,“爷,您一路辛苦了。”胤禛淡淡颔首,“这些日子府里多亏了福晋操持。”
“爷严重了,这是妾该做的。”
秋月上前给乌喇那拉氏行了一礼,乌喇那拉氏对她笑道:“这些日子幸苦妹妹伺候爷了。”
秋月眉心微蹙,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她帮着乌喇那拉氏照顾胤禛似的,因此淡淡道:“福晋严重了,妹妹只是尽本分而已。”
乌喇那拉氏还想说什么,就听胤禛淡淡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一路舟车劳顿的,先进去吧”
说着,便领着他的大小老婆进了王府。
秋月落在后面,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第一百五十七章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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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宴席
秋月就这么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围着胤禛的众人。
这时,本站在一侧的弘历却趁众人不注意,慢慢退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了秋月的跟前。
弘历仰着头,小脸看着秋月,笑道:“年额娘你总算回来了,弘历想你了。”
秋月看着他脑仁上的汗珠,用帕子替他擦了,心疼道:“弘历站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了,瞧瞧这小脑袋上的汗水。”想着又蹙眉道:“这都十月,天也不是很热了,你怎么还这么多汗水。”
弘历不在意道:“弘历是小男子汉,这点汗水不算什么。年额娘不在,弘历想你了。”
秋月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是想年额娘,还是想年额娘的礼物,嗯。”
弘历‘嘿嘿’笑了两声,“都想,最想年额娘。”
夏悠琴趁机道:“主子,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待会四阿哥还要给爷请安呢?四阿哥这是随了爷,爷可是怕热的紧。”
秋月牵了弘历的小手,点头道:“咱们进去吧,可别让你阿玛久等了。”边说着便逗弄弘历,“弘历也很久没见阿玛了,难道不想么?”
弘历左手牵着秋月,右手挠头道:“弘历也想阿玛,可是阿玛身边围了这么多人,弘历挤不进去,而且年额娘这里都没有人。”
秋月淡淡笑了笑,她这边有人就怪了。
待秋月携弘历进正屋时,胤禛和乌喇那拉氏已经在上位坐定了,李氏也已经在胤禛的下手处坐定,钮祜禄氏则站一侧并没有坐下。
见秋月进来,钮祜禄氏迎了上来,道:“幸苦妹妹了,弘历这孩子就是顽皮。”
秋月笑道:“姐姐严重了,弘历聪慧的紧,妹妹喜欢来不及。”两人说话间,便都在乌喇那拉氏下手处坐定了。
弘历、弘时和弘昼三人站在屋子中间,给胤禛和乌喇那拉氏等人行了礼。胤禛面色淡淡的让他们起了,照例是一番训斥的话,弘历等人恭敬的应了。
一顿教训过后,胤禛看着站在屋子中间,面色恭敬的三个儿子,顿了顿,冷声道:“给你们三个准备了些礼物,等会会派人送到你们各自的院子。”
弘历三人听过来,面露惊讶,继而狂喜。阿玛特地给他们带的礼物,这可是自出生以来头一份,如何不让他们欣喜。
秋月发现乌喇那拉氏和李氏等人也是微露惊讶,想必胤禛此举出乎她们的意料。只有钮祜禄氏,没有看向胤禛,而是淡淡扫了秋月一眼。
那一眼虽淡,因秋月特意留心了几人,自然是发现了。不禁在心里再次暗叹,不愧是未来的赢家,这份智谋,足以当的起谋士。她即便是两世为人,都没有这份心智。
接着胤禛又淡淡讲了几句,便让弘历三人退下了,众人又是一翻寒暄,很快便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宴席已摆好,众人方进了席间。
胤禛在首位上坐定,秋月和钮祜禄氏两人在后面闲聊了几句,便在后面进饭厅。李氏正欲在胤禛身侧坐了,不想胤禛突然开口道:“年氏坐这里,按平时坐。”
李氏讪讪笑了笑,脸色却铁青,手死死的拽着绣云纹帕子,连帕子扭曲了也没注意。
秋月淡淡扫了一眼李氏,轻笑了声,便在胤禛身侧坐了。
乌喇那拉氏笑着岔开了话题,武士也站在李氏身后,扶着她在乌喇那拉氏下手处坐了。秋月坐定后,便同坐在下手处的钮祜禄氏言笑晏晏,谈论着弘历的一些趣事,一片乐呵。
李氏那边有几个身份低的格格之流,武氏、小李氏等奉承,也都面上带笑。秋月坐在胤禛身侧,自然将一应妻妾的表情看了个分明。
一个个虽带着笑,可那眼神,却都瞟向胤禛。眼波含情,柔似春水。
秋月心里烦闷,只得不看他人,除了用点吃食,便偶尔同钮祜禄氏谈论一番。
每每和钮祜禄氏聊天,秋月都会在心里叹息一番,她真的挺喜欢这个女人。
低调,说话温柔,笑容让人觉得舒服,而更让秋月叹服的却是她一身的气质。你若不特意注意她,真的会忽视有这么个人。
让人关注并不难,难的却是让人看了一眼,却忘记她的所有。再次见到,你都会在心里搜寻一番,暗暗问自己,我真的见过这个人?
想到这里,秋月扫了一眼在宴席末端坐着的郭氏,叹了一声。这个女人怕是可惜了,她虽然竭力低调,想走钮祜禄氏的路子。可后院的女人也不是个傻的,出了个钮祜禄氏,哪里会让另一个钮祜禄氏出来,她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说说笑笑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胤禛嘘寒问暖。弘历不知怎的就离开了自己座位,跑到秋月和钮祜禄氏只间,对秋月道:“阿玛,年额娘,弘历要坐在年额娘身边。”
钮祜禄皱了皱眉,正欲说什么,却听秋月对胤禛道:“爷,妾好久没见弘历了,就让他坐在妾和钮祜禄姐姐中间,添个桌位就行了。”
弘历听了,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胤禛,看的秋月母性大发,也学着弘历看着胤禛。
胤禛看着他们两,半响才点头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弘历和秋月一起对胤禛笑了,初蕊忙将弘历的椅子般了过来,秋月和钮祜禄氏分别往旁边挪了挪,弘历就坐在了两人之间。
这下,秋月的整颗心都落在了弘历身上,不断给他夹菜,给他讲塞外的一些趣事。他们这一小块地方总是言笑晏晏,惹人注目。
秋月和弘历窃窃私语,钮祜禄氏也改了平时寡言的样子,逗着弘历说了不少话,就连胤禛也不时插着一两句。
李氏瞧了,本也想将弘时放在身边,可想到刚才胤禛的话,又歇了心思。
一顿宴席吃的众人心思各异,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李氏一定是失了宠。席间胤禛可是一眼都没看向她,她和郭氏一样,这两人可不就是一对难兄姐难妹了。
随后,众人又是一番寒暄,终于酒阑人散,各自离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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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婚事
和弘历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好容易将他劝定,让他跟着耿氏回了院子。
待弘历离开,秋月便领着初蕊回到了院子。
刚走到院门,就见小林子提着灯,身后站着徐嬷嬷等人在院门廊下站着。不待秋月走进,她们就齐齐跪地请安道:“主子吉祥。”
秋月和初蕊对视了一眼,快走了几步,“快快起来,嬷嬷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站在这风口处等我。倘若着了凉或是什么的,岂不是罪过。”
小林子插嘴道:“奴才本让嬷嬷在屋里候着主子,可嬷嬷应是不从,说是要亲自迎主子。”
徐嬷嬷也是眼眶含泪道:“主子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也没离开老婆子我这么长时间,不亲自看看主子,我也不安心啊”
“行了,主子,徐嬷嬷,这儿风大,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初蕊见这势头,忙插嘴道。
“对对,”徐嬷嬷省过神来,“进去说,咱们进去在说。”
说话间,三人迎着秋月,向屋里走去。
进了里屋,秋月去了外裳,枕着靠垫,斜靠在炕上。
锦心端着菊瓣式茶盘将茶奉与秋月,笑道:“主子先喝口茶,解解乏。夏姑姑已备水去了,稍后就能沐浴。”
秋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看了屋子四周,一应摆设,感叹道:“还是回来舒坦,我身边有你们两伺候,万事俱不用我抄心,若有一天离了你们,怕是习惯不了喏。”
初蕊笑道:“那奴婢就不离主子,一直伺候主子。”
秋月笑道:“怕是在多留几天,留来留去就留成愁了。你们放心,你们的事我都记在心里呢?”
锦心听了倒是一脸娇羞,初蕊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瞧了秋月满脸疲倦之色,还是咽了到嘴边的话,心下想着找个时候同主子说说。
“对了,将给弘历准备的礼物差小林子送过去,方才回来的时候,弘历可是不依,要跟着我过来呢?”秋月想到这事,出声道。
“是,”初蕊应了,自下去办理妥当。
秋月强打起精神与她们闲话了几句,夏悠琴便来禀告热水已备好。秋月也就去了耳房,沐浴洗漱,待一切打理完毕,也不过刚过一更天。
回到里屋,便在锦心的服侍下睡了。
胤禛到莲苑东厢房的时候,已是四更天,秋月睡的正酣。
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上了床榻。
秋月似乎感觉倒了梳洗的气息,自发熟路的在胤禛怀里寻了地方睡了。
翌日,自是由乌喇那拉氏带着刚回复的秋月进了宫里,给德妃请安问好。
正逢德妃偶感不适,忙陪着乌喇那拉氏伺候德妃用了药,又说了好些话。
德妃原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劳乏了,兼着换季时分着了些凉,温存了一日,又吃了一剂药疏散了一疏散,至晚也就好了。
秋月和乌喇那拉氏伺候德妃用着晚膳,说了好些好话,又有弘历在一旁偶尔插科打诨,心情倒也不错。
因笑道:“你们常来看我,我这儿热闹,病也好的快些。晚上御膳房做的野鸡崽子汤,我尝了尝,倒有味儿,又吃了两块肉,心里很受用。”
乌喇那拉氏笑道:“母妃才大好些,自是吃点清淡的才是对身子有益。这汤却是做的不错,既入味,又清淡。”
秋月只在一旁浅笑不语,她们才是真正的婆媳,不是么?
德妃点头笑道:“那汤虽好,却不能就着稀饭,我没什么爱好,就爱吃几口稀饭。”
乌喇那拉氏道:“这简单,媳妇吩咐下去,让她们下次捡两块炸了,咸浸浸的,吃着入味。不过那虽好,额娘您还是要少吃,平素多吃些清淡的为好。”
德妃笑道:“这我也知道,不过是这两日嘴里怪没味的,吃点带味的,提提醒。”
又闲话了几句,乌喇那拉氏方带着秋月回了王府。
刚回京的日子自然是忙碌的,幸而她平素在府里有清高的名头,串门的人虽多,除了平日能交谈几句的钮祜禄氏她见了见,其他的女人,俱由夏悠琴打发了。
毕竟她虽是秋月的人,却是胤禛指的,府里其他人也要给三分薄面。
就这样忙碌了几天,好容易闲下来,便听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太后身体已经大安。于是,刚得了空闲的秋月便同乌喇那拉氏、钮祜禄氏等人一起,进宫给皇太后请安。
她们这批人刚从宫里出来,便有康熙的旨意下来,说太后需要静养云云,免了这些有品级的贵妇的请安。
回府后的生活又恢复了素日的恬适惬意,这日,秋月歇了午觉,遣了初蕊锦心下去歇着,只留了夏悠琴在身边伺候。
“主子,奴婢打听了,这李卫李大人并没有娶妻,只有几房妾室,且没有子嗣,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夏悠琴替秋月斟了杯茶,放在她身前的小几上。
秋月手握书卷,星眼微饧,香腮带赤,感兴趣道:“哦,他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没娶妻生子。”
“这李家是江苏丰县一家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细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介布衣,不过是家中有了几个闲钱,便在几年前捐了个员外郎。随后入朝为官,就拜了爷的门下,成了咱们府的家奴。他也机灵,虽进府不过短短几年,却很得爷的器重,常常替爷东征西跑的,这亲事也就耽搁下了。再者,他们李家的心也大着呢。自打李卫成了咱们的家奴,有多少人给他说媒,可这李家硬是都推了,只说他儿子的亲事他们两老不能做主,那是雍亲王爷亲自提了,说要替他说亲呢?”夏悠琴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秋月点了点头,李卫现在虽不显赫,可将来却是前途无量。凭着这个,只要锦心嫁给他,在生下儿子,那下半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而且这李大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爷现在不是在管理户部么,听说前段日子,京里有位分管户部的亲王每收钱粮一千两,加收平余十两。李大人屡次谏阻都不听,于是在走廊上置一柜,写着“某王赢钱”,使这位亲王十分难堪,只好停止多收。现在京里都暗暗在传呢,这李大人胆子也忒大了些,他不过是户部一介小官,居然敢给亲王没脸。”说道这里,夏悠琴颇有些疑虑,“李大人这性子,以后岂不是很容易出什么事,锦心跟着他,只怕会……”
秋月摇头,“不然,外人看着虽是祸,我看却是福。至少爷就欣赏他这样的人,大清也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为百姓着想的官啊”
“既然主子这么看好他,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秋月将书笼在怀里,想了想,颔首道:“嗯,回头我和爷说说,若他同意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又推敲了些细节,若事真定下来了,就打算明年三月将事给他们办了。
是夜,秋月并没有睡下,而是拿了本书,边等着胤禛边消磨时光。
当胤禛进来时,只有炕桌周边点了几盏宫灯,稍显明亮,其余地方都暗淡的很。他不由想起回府那天众人皆打扮的精致奢华,只有秋月穿着一身半新的家常衣裳。本皇太后就病着,那些女人不避讳就让他心中不喜,年氏和钮祜禄氏倒都不错,打扮很合事宜。
听见声响,秋月抬首,放下手中的书,穿了鞋子,替胤禛脱了外裳,一面吩咐众人备水沐浴。
胤禛抬着双臂,享着秋月的伺候,淡淡道:“怎么不多点几盏等,大黑天看书,也不怕伤着眼睛。不过是几本闲书,白日看就行了,何必夜里费这个神。”
秋月抿嘴笑了笑,和胤禛相处越久,就越能发觉他很多在外人面前不显的一面。比如他说冰冷,但对上心的人,却显得稍微有些啰嗦,并且很喜欢说教。
对胤禛这些小性子,秋月总是很欢喜,并乐意倾听。
“妾知道,不过是那本书做做样子,在等着爷回来呢?”两人说话间,初蕊也准备好的洋巾帕子和热水。
秋月将帕子浸水,拧干后,简单替胤禛净了面。又握着他的双手,将其浸在水里,细细的洗了干净,擦拭干,伺候胤禛在炕塌上坐了,亲自沏了杯热茶,递予他,“这是府里才发下来的君山银针,味道还比较醇厚,爷尝尝。”
胤禛舒适的坐在炕塌上,接过茶盏,“你不是爱喝雨前龙井么,怎么改喝君山银针了。”
秋月笑笑,并没有答话。
夏悠琴却开口搭腔道,“奴婢去拿的茶叶,管事说今年下雨的日子多,茶叶都被泡死了,雨前龙井虽有,却没有上好的,主子便让奴婢领了君山银针,说是尝尝鲜。”
胤禛蹙眉想了想,点道,“唔,我那里有下面刚进贡的大红袍,明儿让苏培盛拿一盒过来,给你尝尝。”
胤禛尝吃了一口茶,点头道:“你泡茶的功力越发的进益了,茶叶虽一般,却能将它的味道基本都发挥出来了。”
秋月嗔怪的看了夏悠琴一眼,恰好这时初蕊进来禀告说耳房的水都备好了,请爷移步耳房。
及至夜里,移灯下帘,二人就寝。
一番雨歇云散后,秋月窝在胤禛的胸口,商量道:“上次同爷一起去围场的那个李卫,他可曾娶妻。”
“怎么?”胤禛随意的婆娑着秋月光滑的后脊,声音带着情欲后的慵懒暗哑,平添丝丝缠绵。
“上次爷不是让李卫教锦心骑马么,奴婢看他们俩年岁也相当,相处的也还不错,想把锦心说给李卫,所以问爷他家里是否已有妻儿。”秋月揽着他精瘦的腰身,脸颊伏在他的胸口处,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声,懒懒道。
胤禛听了,沉默了半响方道:“他后院的事,爷怎么会知道,明天爷给你问问。”
“那他会不会同意娶锦心呢,我瞧着锦心对李卫也不是全然无意。倘若李卫有了喜欢了人,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一片心。爷也知道,初蕊和锦心伺候我这么久,我一直不拿她们当下人看的。”秋月颇有些担忧道。
胤禛蹙眉道:“不过是个奴才,家里有了妻儿也就罢了,若没有,主子给他定了就定了,哪里来这么多花心思。”
秋月一阵无语,这强权主义。
“行了,不过是件小事,别想着这么多了,歇这吧”两人沉默半响,胤禛最后发话道。
“唔。”秋月应了声,一宿好眠。
翌日,胤禛差人递话到莲苑,说是午膳在这里用。
到了用膳时分,秋月伺候他用了饭,胤禛直接道:“他未曾娶妻,我已经同他说了,过几天他就过来求取锦心。现在说给你听,你有些准备。”
秋月惊诧道:“这么快?”
“锦心年纪也不小了,还有初蕊,你打算将她嫁给谁,一并说了,两人到时候一起办得了。”胤禛淡淡道。
秋月蹙眉道:“原打算将她们俩多留一阵子的,若她们都嫁了,我这里却是没有伺候的人了。”
胤禛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不过是来求亲,又是不立刻嫁人,趁这段时间,你从下面的小丫鬟里面挑几个上来。”
想了想,蹙眉道:“算了,还是我直接从外面买两个小丫头,给你使唤。你院子里的,就让她们这样吧”
秋月看了胤禛一眼,顺从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寻思着:他已经开始动手保护她了么?看来,他真的将她放在心里了。
胤禛喝着茶水,想了想,道:“我记得高福的儿子今年也到了说亲了年纪,初蕊和他年岁也相当。你若觉得想留个人在身边,就将初蕊嫁给他,不也是在府里么?还可以来伺候你。”
秋月想了想,“爷让我想几日,晚上有了准信在同爷说。”
胤禛无可无不可的轻哼了一声,起身道:“行了,爷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屋子。
秋月送胤禛离开后,便将初蕊和锦心叫了进来。
当屋子只有三人后,便将事情同她们俩细说了,最后总结道:“你们俩虽说是我的婢子,可我从没将你们俩当下人看。这事虽我和爷可以做主,但我还是没给爷准信,特意留着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终身大事。”
锦心听了后,脸上早就是一片娇羞,支支吾吾道:“主子,李卫他……他真的准备过两日来主子这……么?”
秋月看了,心下一片明了,对初蕊笑道:“锦心这事想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已经成了,大概明年就可以办事了。”
听秋月这么一说,锦心更是羞怯,连脖子根都红了。
秋月瞧了,笑道:“行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有两匹缎子,你现在拿下去,好好琢磨琢磨,看你打算拿它做什么,衣裙也好,帕子枕套等等,都可以。”
锦心听了,眼含水光,跪在地上,朝秋月磕了三个响头,什么都没说,抱着那两匹缎子下去了。
秋月瞧她离开了,眼角也溢出了泪水。她能够了解为何当年她结婚时,年夫人明知是为她好,却仍旧不舍的心情了。
如今,她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
待锦心离开了,初蕊也跪在秋月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却是含泪道:“主子,奴婢……奴婢不想离开主子,奴婢想一辈子伺候主子。”
秋月起身扶起了她,“傻子,我何尝想离开你们,只是你们都大了。特别是你,明年就二十了,也该要嫁人了。”
初蕊含泪摇头道:“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可是……可是奴婢舍不得主子啊从奴婢备卖到年府,奴婢就没离开过主子。主子就是奴婢的天,离开了主子,奴婢……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奴婢完全没想过离开主子的生活。”
秋月本心情激荡,现在初蕊一系列的奴婢,将她绕得头都大了,不禁破泣而笑道:“你啊,十几个奴婢,把我都绕晕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脑中都是你的什么奴婢奴婢了。”
“主子……您真是的。”初蕊的一腔激情,就被秋月硬生生的给扯断了。
秋月替她擦了擦泪水,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都平复下来了,倒恢复了先前的心平气和。
初蕊替秋月换了杯茶水,秋月喝了一口,缓了缓心情,方道:“真是傻子,嫁给王府大管事的儿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以后做好你的管事奶奶,只有你的好日子过。何况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是过,便是夏悠琴,不也是这么熬过来了。宫女熬过了二十都可被放出宫,何况你这样的资质,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伺候我一辈子。”
“可是……”秋月打断了初蕊的话,“何况我就是料到了你不愿离开我,所以才把你嫁给府里的管事,这样,咱们总归是在一个府里,日后见面也方便。若你不想,想像锦心一样,做个官家太太,我自然会再替你筹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舍不得主子。”
“傻子,当年我嫁人的时候,不也很舍不得我阿玛和额娘,可有什么法子呢。趁现在年轻,嫁个好男人,有个幸福和家庭,为他生儿育女,才是女人这一生最好的归宿。”秋月安慰道。
“可是,像夏姑姑那样,不是很好么?”
“这话越发的傻了,若是悠琴能够选择,她也不会选这条路的。好了,你先下去想想,想通了在来告诉我。”
“主子……”
“下去吧”
初蕊动了动嘴角,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良久,秋月长叹了一口气,阖上了眸子。
她们俩伺候她这么些年了,她怎么会看不出,她们看向胤禛的那种眼神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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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不豫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的间隙,暖暖射进了屋子,平添几丝明媚之气。
秋月从炕上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约莫转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在窗前停住了。
望着院子里的几杆翠竹,只默默出神。
初蕊和锦心两人虽说是打小伺候她的,秋月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她们,却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和她一样,两人在年府何曾见过几个外男。而胤禛,不仅出身显赫,家世高贵,而且自己独特的魅力和气质,足以将两人折服。
连她,两辈子资讯这么发达,见过这么多男子,不也将一颗心交予了他么。更何况她们俩个地道的古人。
即便初蕊她们俩不是那种爬上主子床的人,可放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何况她也不忍让她们俩孤独终老,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有自己的丈夫,孩子,有属于自己的小家,才是幸福。
胤禛,并不是她们的良人。
高福的儿子他也见过,很是沉默内敛的一个人,感觉很是稳重。
想也是,府里的仆从对胤禛都有种莫名狂热的崇拜,因此管事什么的都学着胤禛沉默内敛的性子。虽说那些爱嚼舌根,喜欢私下论主子是非的杖毙的杖毙,发配的发配,但这也是雍亲王府门风严谨其中的很大的理由。
秋月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愿她能够早点想清楚,莫失了这次良机。
夜里一切如常的在初蕊的伺候下睡了,只是看着她略有些恍惚的神情,秋月虽心里担忧,却也只得藏在心里。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别人都帮不上她。
就这样过了几天,当初蕊再一次跪在秋月面前时,秋月原本有些浮躁的心蓦的沉寂下来。
她已经想通了。
只见初蕊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含着泪水,哭着道:“奴婢知道主子都是为了奴婢好,奴婢一切……奴婢一切都听主子的。”
秋月暗叹了一口气,扶着她起身,柔声道:“以后你便知道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们俩好。”
初蕊边擦眼泪边点头哽咽道:“奴婢明白,以后奴婢不再主子身边,主子要照顾好自己。”她想了想,还是含泪犹疑道:“若奴婢不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下面的那些人哪里知道主子的喜好。”
秋月反被她扶着在炕上坐了,开口让她坐了,方叹道:“定是不习惯的,那次我不过离了你一日,便叫了你的名字十几次。这十几年,我哪日不是去哪里都带着你,你怕是还好,只怕我这个被留下来的人,却先是不习惯了。”
听秋月这么说,想着十几年来三人朝夕相处,又是一番心绪激荡。
秋月瞧了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何尝想同你们分开。当日我要嫁人,阿玛和额娘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不也要忍痛将我嫁出来。现在我才明白当年额娘的心情,将来你做的母亲,就会明白我今日的感受了。”
“可是奴婢还没要看到小主子出生,还没照顾过小主子,奴婢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主子。”
“傻子,谁离了谁不是好好的过。再者,我已经和爷说好了,嫁给府里管事的儿子,你还是留在我这儿做事,帮我管着院子,和从前也没什么不同。”秋月道。
“奴婢知道主子都为奴婢打算好了,平时小丫头们嘴碎,偶尔闲聊这些话奴婢自然听过。奴婢这样的身份,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主子天大的恩赐了,可是……”话没说完,初蕊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我明白,我都明白。锦心这两日也像个小兔子似的,整天红着一双眼睛,想是背地里哭多了的缘故。”叹了口气,秋月拭了拭眼角,“我这两日心底也不好受,只是见你们俩都这样了,我也不好在露出情绪,徒添你们俩烦恼。”
见初蕊眼泪又有蓄势待发的迹象,秋月劝慰道:“虚空有尽,我愿无穷,情与无情,同圆种智。身无病苦,心不贪恋,意不颠倒,如入禅定。”
“奴婢不过是凡夫俗子,不懂这些大道理,奴婢只知道这世上对奴婢最好的人就是主子。人生入寄,世网如牢,奴婢能在这红尘万丈坑中认识主子,伺候主子,就已经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初蕊道。
“傻子,你不过方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再说,我意已决,你也明白我的性子,我断不可能改变初衷的。这段日子,你有时间久多呆在房间里秀秀嫁妆,锦心我已经交代她了。你外表看着文静,可这骨子里却是比要要倔强多了。”见初蕊似要再说些什么,阖了眸子道,“你们跟了我十几年,我何曾强制你们做过什么,只是这次,你们俩都要听我的安排。”
伺候秋月这么些年,初蕊也了解秋月骨子里的强硬和倔强,动了动嘴唇,最终颔首,闭着双目,绝望应道,“奴婢……奴婢一切都听主子的。”
泪从眼角溢出。
那人如此高不可攀,不如借此事,断了压在心底深处那丝丝的念想,断了那可笑的痴念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气若残丝,身如枯枝,心却迷痴。
一缕余香尤在,盼他方游子知之;
正后来时,又是何时?
灯已昏时,月却明时。
“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晚上爷过来了我会与他说的。”秋月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初蕊默然的行礼退下。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她还能留在府里,还能偶尔见着他。
下了台阶,踏上了石子路铺成的甬路。初蕊在上面走着,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她在奢望什么呢?不是早在刚进府的时候,就已经发誓不会对不起主子了么,为什么她还是会在层层坚硬的壳甲中,褪下了她所有的防备,将她的心,丢了
初蕊仰着头,看着密密实实的竹枝。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石子路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是了,主子爱竹,他便特意命人在这数楹修舍前,栽下了这千百竿翠竹遮映。主子不爱金银,他便让人收集了上好的玉,替主子制了各式各样的玉手镯、坠子、簪子。还有很多很多的事,也许在主子看来不过是些许平常,但看在她眼里却是被这一点一滴的小事感动。
相比主子收到礼物时的淡然,她和锦心才真正感到欣喜。而在这份欣喜中,其中的震撼和感动才是真正让她心动。
很多时候,她也想要像那些其他女人一样,不顾一切的爬上他的床。
可她不敢,也不能。
主子待她这般好,她便是为主子舍了性命也是应该,何况是这卑微的爱恋。
寻了处草地,双手抱膝,席地而坐。
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划过,年府的日子,王府的日子,都像是剪影,在她脑中闪现。
看着一望碧玺的蓝天,初蕊本就沉静的心更显沉寂。
人世立身苦,如傲竹,皆历尽冬难霜寒。
从今天起,她是该弃了所有心思,专注的走接下来的路了。
初蕊心里打定主意要断尘绝爱,却不想情之一字,最不受人心控制。多年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一个可爱温馨的家庭,那时她才真正明白秋月的心,不让她和锦心卷进这后宫的诡谲争斗中。
因为秋月自己,却已是剪不掉,放不了。
几日后,李卫果真来到了莲苑,当着秋月的面作了保证,并交了聘礼。
秋月暗自点头,心下满意看来李卫是打算将锦心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了。
府里本没有秘密可言,加上这件事秋月本没打算掩着藏着,很快府里众人便都知晓了,看在秋月的面子上,都纷纷送上了贺礼。
面上虽如此,心里却不免暗自嘀咕:这初蕊锦心两人皆是年氏的心腹,且两人长的也不差,年氏居然没让她们两人固宠。若她们俩是爷的人,自然是不能嫁给他人。
这年氏不仅专宠,竟这般不贤良淑德,也不知道爷看上她什么了。
众女对秋月专宠早就心下怨怼,自然在内心愤恨不已。但她们却是忘了,她们都不过是妾,既然不是正妻,又何来贤惠之说。再者,即便她们再贤惠,却也贤惠不过乌喇那拉氏。
这也是为何秋月进府前,李氏这般得宠的缘故,因为她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本分的当一个妾。既是一个妾,自然也不需要像乌喇那拉氏这般贤惠。正是因为如此,胤禛才能容忍她的一些小性子。
但这种平衡,却在秋月进府被打破。
秋月将胤禛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原来妾不仅只有骄纵的一面,也可以和他谈天说地,给他另一番感受。
由刚开始的新奇,倒后来的了解,再后来,胤禛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这个女人放在心里了。
等他意识到时,对她,他却是硬不下心肠了。
这次初蕊锦心的事,胤禛本不欲将锦心嫁给李卫的。他欣赏李卫,对李卫很是器重。这小子只要在官场上多锻炼锻炼,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可当秋月那双期待的眸子看向他时,他的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即便后来沉默了片刻,他却还是同意了。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了,就先输了。
只是,在秋月和胤禛的爱情世界中,到底是谁先爱上,又如何说的清楚。
胤禛的爱,太深沉内敛,也许情根在他自己都没发现时,就已种下了。
冷清的人,不容易爱上,一旦爱上,却是一辈子
天空忽的下起了倾盆大雨,夏悠琴坐在小杌子上,看着窗外屋檐急剧滴落的雨滴,笑道:“这雨来的也算即使,这下子总算可以清闲一下了,这几日人来人往的,可是忙坏了。”
秋月躺在窗下的美人塌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手握书卷,侧脸听着雨声,一脸安详舒适。
闻言,笑道:“可不是,这些我虽可以推了,却是为难你了。”
夏悠琴笑道:“主子可是拿奴婢取笑了,这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也不知怎的,对这些虚礼应酬从前也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奴婢竟会觉得烦闷了,居然会抱怨两句。这要放在从前,奴婢可是不敢想的。”
秋月笑道:“不会是跟着我久了,沾染了我这懒呗性子吧”
“谁说不是呢?”初蕊端着瓜果盘子进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笑道:“这是庄子上刚进贡的新鲜瓜果,爷差人送过来的,都是主子素日爱吃的。”
秋月笑道:“是不是快嫁人了,这嘴也油滑了许多。你们跟着我素来懒呗惯了,若嫁了过去,可要勤快些,不然婆婆可是不喜的,这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多问问悠琴,向她取取经。”
“主子……”初蕊看着秋月的笑颜,想要安慰的话确是无法说出口,不能做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主子心里定不好受吧
秋月浅浅笑了笑,问道:“新来的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可是还好。”
初蕊听了,也揭过话题笑道:“爷送过来的人自然是好的,都挺本分的,安安静静的做事,话也不多。”
“嗯,这段时间你也费心了,以后这端茶伺候的事就让紫嫣紫云她们俩来做,你有空多做做绣活,这婚期可没几天了。”听秋月说起这事,初蕊仍有些心里发疼。
秋月见了她那样子,以为她不好意识了,又想起古人嫁人前的娇羞,便问道:“锦心呢?怎么没见着她?”
“这几日她也神神秘秘的,说是什么要送奴婢一份大礼,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初蕊恢复了原状,嗔笑道,“这小妮子,都快嫁人了,还这般不稳重。”
秋月复又笑着说了几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密集,冷风也透过窗棂吹了进来。
初蕊忙起身将窗子关了,留了一点间隙,笑道:“这雨来的怎这般急切,没有一丁点预兆,就这般突至,倒叫人措手不及。”
夏悠琴道:“想是要换季了,素以天气才这样反常。幸而过两**的大日子便要来了,也省得到时候天寒料峭的,做什么也不方便。”
两人正说着,不想秋月望着窗外,喃喃道:“是啊,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十天后,初蕊嫁给雍亲王府大管家高福的儿子高子旺,锦心嫁给了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京官的李卫。
随后而来的,却是袭京而至的寒流。随着寒流来的不仅仅是冬天,还有朝堂上的一场大的动荡。
日子刚进入十一月,便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太后不豫,上省疾慈宁宫。。
彼时秋月正在上房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得了消息,想起上次进宫时看到皇太后的样子,心下了然,只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秋月瞧了乌喇那拉氏的脸色,只见她虽面上关切,可眼里却并没有丝毫担忧,足可见她亦知晓皇太后真正的情形了。
日子一日一日的变冷,胤禛也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这个月宿在后院的次数不过五次,且全宿在莲苑。
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康熙在病中颁布了一份诏书,诏书回顾了他的一生,阐述为君之难;并言自今春开始有头晕之症,形渐消瘦。
诏书并无不妥,只是这最后一条,却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特召诸子诸卿详议立储大事。
“详议立储大事。”秋月倚在炕上,嘴里喃喃道,让人听不真切。
愈发的冷了,本就不欲动弹,且不知为何,自打进了十一月份来,她整人愈发的懒呗。
房里烧着上好的炭火,整日倚在炕塌上,人却是昏昏欲睡。
“主子在说什么?”夏悠琴收拾着屋子,撂下一扇纱屉,又在白玉香炉里添了把荷香,用盖顶将炉子罩上。
“只是觉得自打入冬以来,我愈发的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初蕊她们离开的缘故。进来哭了几场,只觉得心窝里酸疼的紧。”秋月懒懒道。
“自打初蕊她们离开,您已经哭了好几天,上次爷见了,还训斥了您几句。后来虽然没在爷眼前哭了,却是背着爷又哭了好几场。好容易将身子养好了些,现下又消瘦下去了,若爷过来见了主子,只怕是又要责备奴婢伺候不力了。”夏悠琴劝道,“当初是您主动要将她们嫁了,现在您这般,若初蕊她们知道了,只怕心里又不好过了。您啊,还是放宽些心,方是正经。”
“好了好了,走了个唠叨的初蕊,又来了个唠叨的夏姑姑。哎,真真为我这可怜的耳朵一大哀”秋月求饶道。
“主子,奴婢听说这几日皇太后的病越来越重,万岁爷的脾气也越来越……所以这两日爷忙的紧,抽不出时间看主子。”夏悠琴见秋月神色郁郁,忙宽慰道。
“我自然知道,并不是为着这个烦心。”秋月叹道。
“那主子是?”夏悠琴不解的问道。
秋月摇了摇头,只望着窗外,并没有说什么。
窗外北风烈烈,院子一片萧条,显得这个冬枯天更加枯寂。
第一百六十章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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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有孕
自康熙颁布了这份诏书,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堂更是压抑,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而正是这个时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消失了寒冷,只余庞大的温柔渲染着世界。
秋月斜倚在铺着厚实皮褥子烧着炭火的炕上,身后垫着银红绣福禄寿靠枕,左手轻轻笼在小腹处,素手轻撩窗帷,望着玻璃窗外的飘雪,唇边含着恬淡的微笑。
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初蕊她们的离开,让秋月在平日的生活中,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初蕊是新妇,看着秋月的面子,乌喇那拉氏便暂时停了初蕊的职,说是等年后得了空在寻了事儿给她,让她这段日子在家里休息几天。
后院的事毕竟都是乌喇那拉氏在管,便是秋月也不好同胤禛说,心内只盘算着等开了春在同乌喇那拉氏说这事。
不想,这刚有想法,她便发现有了身孕。差夏悠琴让王太医来请平安脉,果真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秋月心里一阵欣喜,这个孩子来得这样巧,填补了她心里隐隐的空虚。
胤禛刚下朝回府便得了这个信儿,他坐在书房沉思半响,便朝门外沉声道:“来人。”
不过一瞬,便有一个穿着藏青色普通衣袍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打了个千,恭敬道:“爷。”
“你从粘杆处选几个人,我不在府的时候,牢牢监视莲苑的一举一动,若有人心怀不轨,直接将人绑了,拖出去杖毙,不必向任何人解释。至于其他事,我自会处理,你们只消牢牢记住,务必保证年氏和她肚子孩子的安全。”胤禛阴冷道。
那男子似乎对这样阴蛰的胤禛司空见惯,躬身道:“奴才领命,奴才这就下去办。”
胤禛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胤禛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一贯冷硬的脸似乎也带了些暖意,府里终于又有子嗣了,是她和他的孩子。
“苏培盛。”
“爷。”苏培盛从门外进来,躬身道。
“去年氏那。”胤禛摊开双臂,苏培盛忙取过一旁的石青鹤氅,伺候他穿上。
胤禛领着苏培盛,出了书房,朝莲苑走去。
一路上,烈烈北风越刮越急,赤条条的枯枝也因狂风大作而一抽一抽的,发出‘啪-啪’声,端的是吓人。
胤禛到东厢房时,秋月正坐在炕上作针线。窗外本就狂风大作,呼呼作响,加上竹枝拍打的声音,倒也没听见看门的小丫头给胤禛请安声。
因而胤禛进了里间,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头上挽着漆黑的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上去不觉奢华,倒稍显温馨。
倒也是,秋月素喜清冷色调,今儿穿了这玫瑰紫的比肩褂和这葱黄绫棉裙,配上小几上熬煮的茶香,倒少了些清冷,多了丝人气。
自他掀了银红绸软帘,就带进了丝丝寒气。秋月抬首,见是胤禛,心里颇为惊讶,这段时间胤禛倒是忙的脚不着地,怎的这会子有时间过来了。
然,她虽如此想着,将手里的针线活放下,起身伺候胤禛脱了鹤氅,递予一旁的夏悠琴。待胤禛坐了,忙就着烧好的热水,替胤禛泡了杯好茶,问道:“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瞧这天色,呆在屋子里都怪吓人的,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胤禛施施然坐在秋月方才坐的地儿,喝了几口热茶水,这才训斥道:“这几天刚变天,你身子素来就弱,还费这个神做这劳什子。若累着了,可不就得不偿失。”
秋月也并不恼,只望着他盈盈笑着,眼如水杏,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流婀娜。
胤禛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底一热,微咳了声,挥手让屋子里其他人退下了,“这两个新进来的丫头可是好用,若是不好,只管打发了出去,在给你换几个。”
“紫嫣紫云都还不错,再说我近身的事都是悠琴在管,倒也还好。只是叫初蕊她们习惯了,刚开始一天总会叫十几遍,现在一天也会叫上几遍,不过这几日倒好了些。”秋月在一旁坐了,笑道。
胤禛就这么看着秋月,细细打量了一番,蹙眉道:“哪里好了,瞧你那两只眼珠子,肿的跟什么似的。这几个月天也冷了,待会我让苏培盛去福晋那,给你告几个月的假,就说你感了风寒,身子虚着。这几个月就不用去给福晋请安了,待在院子好生歇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秋月诧异的看了胤禛一眼,他这话中有话,难道他也知道皇太后熬过不过……是了,他有粘杆处,那后世让众多大臣闻风丧胆的血滴子,什么消息逃得过。
想来,她怀孕的事,他亦是知晓了。
思及此,又想起方才胤禛的话,他是在保护她和孩子么?
不待她想通透,便听胤禛继续道:“这段日子你身子弱,夏悠琴又要近身伺候你,爷派个人过来替你管管院子,院中大小杂事都交予他。等明年开春了,你身子稳定了再说。”
秋月想了想,也确实该如此,初蕊和锦心的离开,不亚于她断了左膀和右臂。现在只有夏悠琴一人能信任,若夏悠琴在管理院子,只怕是力不从心,便顺从的点头道,“一切当由爷做主。”
“唔,”胤禛满意的点头,“这次选的人因常跟着爷做事,自然有些雷厉风行。若瞧了那不好的奴才,手段颇有些严厉,你好生将养着,院子这些事,我不会让人传到你的耳朵里。”
秋月见他满脸倦色,哪里还会反驳什么,只是一味点头。
胤禛见状,心里更是舒坦,大男子主子瞬间高涨,复又啰嗦了半响。直到秋月忍不住用帕子掩了嘴,打了个哈欠,这才停了话题道:“行了,你去歇着吧,爷先走了。”
说着,便放了茶盏起身。秋月眯着眼睛含糊道:“这段日子爷也累的不轻,这会子休息一下在走吧”说完,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眼角微眯,泛起一粒晶莹的泪珠,刹是可爱。
胤禛心下颇动,想了想,颔首道:“也好。”
说着,便朝外叫道:“苏培盛。”
“爷”苏培盛从外间进来,躬身道。
“爷休息一刻钟,到时间了就提醒爷。”
“嗻。”
胤禛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待苏培盛退下,秋月正欲上前伺候胤禛脱衣,不想胤禛摆手道:“爷自己来。”
闻言,秋月收了手,自顾的脱了外裳,便上了床榻。
头刚沾枕,秋月整个人就已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只感觉身旁的褥子塌陷了一块,然后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脑子晕晕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的热源靠紧。然后便感觉身体被笼罩在温热之中,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她,秋月翘起了嘴角,沉沉的睡了。
胤禛看着秋月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觉得心里某处倏的柔软了起来,手不禁抚上了秋月平坦的小腹,这里已经孕育了他的孩子。
胤禛阖着双眸,这段时间事情确实很多,既没有时间陪她,也没怎么休息。胤禛想着想着,闻着怀中人儿淡淡的馨香,睡下了。
室内温暖入春,一片静谧。
有了胤禛亲自发话,秋月便名正言顺的养起病来,莲苑也有了胤禛特意拨来的几人。
其中管理院中大小琐事的,便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太监戴总管。在第一天进莲苑后,秋月便见了他,五官平庸,看上去很普通,走在人群中你绝不会看第二眼的那种。而最让秋月满意的,便是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一般太监的那种尖锐,而是略带淡淡的沙哑,因而吩咐院中所有人都尊称他戴管事。
夏悠琴将院中的大小琐事人情往来俱交予他后,也做了甩手掌柜,每日只需要悉心服侍秋月,管理她近身琐事。
院中的人本以为不过是换了个管事的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就在戴管事接管院子的第二日,便发作了四五人,俱将其杖毙。
这下,院中的下人慌了,让那和夏悠琴交好的人纷纷找上门,询问此事。夏悠琴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众人本分做事,好好伺候主子。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际,戴管事又杖毙了几人,莲苑的奴才被清洗了大半。余下的众人更是心惊,而此后他却没有在处置任何人了。这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都谨言慎行,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让戴管事抓到把柄发作了。
而这次的清洗却是让府里其他女人损失惨重,她们放在莲苑的棋子,基本上都被清洗干净了,这对她们而言,可不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再培植心腹,将其塞入莲苑,这不是短短时间能够做到的。况且爷这两年这般宠着年氏,她们又哪里有能力轻易做这些小动作。
能够私底下做些什么的,只有掌握大权的乌喇那拉氏。
而乌喇那拉氏此时面临的困境,却并不比其他女人要少。
——————————ps:废话都是不要钱的,亲们放心。终于怀孕了,不容易啊女主不容易,码字的偶也不容易。。
第一百六十一章后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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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后薨
这次清洗,乌喇那拉氏的损失不必其他女人要少,甚至可以说损失的人中,大多数是她的人。
因人数较多,几乎占了莲苑的一半,胤禛除了从他的身边调了些人过来,其余的皆是从外面采买,倒也没用几个府里的家生子。
而这种越主代庖的行为,无疑是狠狠扫了乌喇那拉氏的面子。原本府里的事物皆是由乌喇那拉氏管理,胤禛这次行为,无疑是对乌喇那拉氏的不信任。
当然,这次莲苑发生这么大的事,府内众人无一不在揣测,莲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让胤禛这次大肆动作。
其中,乌喇那拉氏内心不安尤甚。
她得了消息,竭力稳住心神,面色如常的处理完府里的事物,好容易熬到天黑,便挥推了众人,独自一人,在房里怔怔的想着。
她伺候胤禛这么些年,不说大致了解他,却也自忖能够猜中他的几分心思。自从她十四岁嫁给胤禛,两人一起度过了二十几年,彼此都了解。
在她心中,爷是十分重规矩之人,因此她为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让他没有半点后顾之忧。而她也得到了他的信任,不论府里进了多少新人,她在他心里始终有一席之地。纵然很少,可她也心满意足了。
后来弘晖去了,钮祜禄氏进府,耿氏进府,然后两人相继生了阿哥,可也没动摇过她的一丝地位。
可是,自打年氏进府,这一切,就都变了。
想到这里,她眼里出现一抹厉色,自从这个女人进府,一切都变了。而变化最大的,自然是爷。
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伺候爷这么些年,爷有了改变,别人不知,可她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有什么能比一天天看着别的女人慢慢走近自己丈夫的心让人痛苦呢?
世间男子大多喜新压旧,朝秦暮楚,因而后院女人绝不少。爷虽碍于身份取了这么多女子,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走近他心中半分。
爷是冷情的人,她知晓。
就连乌喇那拉氏自己,也是花了数十年的时间,陪他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这才让他另眼相看几分。而年氏,不过进府短短几年,何故会得了爷的青眼。
若当论样貌,府中比她长的好的也不是没有,何况爷也不是那种贪念美色之人。
这也是乌喇那拉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何况这次这样大张旗鼓的整顿,到底是出了何事,乌喇那拉氏疑惑的想着。爷向来不理内院的事,便是上次年氏早产之事,也是由她处理。这次的事,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不仅是上房内的乌喇那拉氏讶异,就是钮祜禄氏等人也都各自在暗地里揣测不已。
可惜秋月近身之事向来是她身边的人在处理,就连秋月的衣物,也是她的心腹在清洗。加上秋月的小日子一向不是很准时,故而其他女人很难第一时间知道秋月经期没来的消息。
待胤禛发现后,院子里又是一系列的动荡。众人虽揣测,一时间却也没将心思想到上面来。只在暗地猜想是否胤禛发现了了什么,毕竟当年年氏早产的事,她们可都有份,这次清理的对象,都是当年逃过一劫的人。
正是由于有了这番揣测,又损失了这么多内应,众人即便各有心思,却也不敢再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妄动。
心思各异的同时,却也在暗自讶异年氏得宠的程度。
毕竟这样毫无预兆的发难,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定是为了年氏。
就在这种情况下,府里暂时归于平静。
因胤禛下令不许其他人探望,众女人便也只是差人送了些东西了上门,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至此,秋月就开始了她平静的养病生活。
朝堂上的暗流涌动,府里的风声鹤唳,却都是与她无关。日子悠悠而过,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走近了隆冬腊月。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康熙虽说了立储事宜,却因皇太后的病情日趋严重,这事也就推迟了下来。
这日用了早膳,秋月倚在炕上,昏昏欲睡。
外面风雪肆意,屋内却温暖如春。夏悠琴看秋月这怠倦的样子,想着她才刚用膳,若此时睡了,积了食,只怕是不好。便捡了些趣话同秋月讲,求虽不欲聊天,但也知道刚用了膳,不能睡,便只强打起精神,同她闲谈。
两人正谈话间,听得门外隐隐的声音传进来。秋月微眯着眼,懒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悠琴放了手中的绣活,“奴婢出去看看。”说着,便站起了身子。
还没走几步,就见紫嫣掀了帘子从外间进来,而那瞬间,外面的吵杂声听的更为清晰。
秋月眉头微蹙,不悦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闹?”
紫嫣行礼禀告道:“回主子,方才福晋身边的丫头来报说,皇太后薨了”
秋月蹙眉道:“福晋有什么话说?”
“那小丫头说让主子您现在赶去上房。”
秋月想了想,问道:“这事戴管事知道么?”
想是没想到秋月会这么问,紫嫣愣了愣神,回道:“奴婢听了那小丫头的话,就直接过来禀主子了,戴管事马上就赶过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戴管事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奴才给年福晋请安。”
秋月给夏悠琴使了个眼色,夏悠琴上前掀起了帘子,迎了戴管事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小太监,而那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在一套白布丧服。
即便是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戴管事也依旧是这么沉稳的脸,他和小太监分别给秋月请安后,才对秋月道:“年主子,皇太后薨了,请您换了衣服,随奴才一起去上房。”
见秋月点头,夏悠琴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衣服。将丧服穿上,很是合身,秋月心里微定,看来府里早已知道皇太后就要薨逝,都有了准备。
穿了丧服,去了头饰钗环,戴了朵白绒花,就跟着戴管事往正院走去。___________ps:照例是不要钱的废话:那啥,最近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更新有点不稳,抱歉
第一百六十二章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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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丧事
一路行来,只见仆妇都是一身素缟。
事情发生的虽有些突然,但只见这人来人往的,神色却没有太过慌乱,一切都是尽然有序。
秋月瞧了,心里暗自点头,且不论如何,乌喇那拉氏管家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雪愈发的下大了,秋月又不敢走快,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就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待到了正院时,院子已经完全换了装饰。红灯笼被取下,换上了白纸,旁边也都是白绸帷幔,幕帘缭绕。幸而四处都是白雪,瞧了倒也不觉得瘆人。
戴管事领着秋月到了正屋门前,便对她躬身道:“年福晋,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秋月微微颔首,“劳烦戴管事了。”
一旁的小丫头掀起了帘子,秋月进了堂屋。
屋里已经到了不少人,皆是换了丧服,聚在一处说着小话。听守门的婆子叫道:“年福晋到。”,皆停了说话,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她们已有几个月没见到年氏了。
女要俏,一身孝,这话果真不假。
不过是一身普通的孝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了出尘脱俗的效果。加上病没有好全,又添了丝柔弱的气息。
众女不约而同咬紧了牙关,扯着帕子。纵使她们这里有长的比年氏好的,可没有爷的宠爱,长的就是再好,又有何用。
秋月自进门,就见众人的目光皆射了过来,齐齐望着她打量她。她扫了眼众女,行至乌喇那拉氏跟前,行礼道:“给福晋请安。”
乌喇那拉氏笑道:“妹妹快起来,病可是大好了,姐姐瞧妹妹的脸色,倒还有些虚弱。”
秋月笑了笑,道:“妹妹这是老毛病了,每到这个时节就会发,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效,只能这样将养着,倒劳烦姐姐费心了。”
话因刚落,便拿起帕子掩了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乌喇那拉氏见状,关切道:“妹妹还是要紧着些自己身子。”
秋月点了点头,“我省的。”
钮钴禄氏也上得前来,曲膝给秋月行了个半礼,秋月亦回了一礼。接着两人嘘寒问暖了几句,待停止,余下众人又齐向秋月蹲安行礼。
秋月的目光在小李氏身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让众人起身。
不过几个月而已,小李氏竟憔悴至斯。没了胤禛的宠爱,在府中的日子真的这么难过么?秋月心中若有所思。
正想着,就被太监那刺耳的嗓音拉回了神,抬头就见胤禛进了屋子,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乌喇那拉氏率众人迎上前去,胤禛在正位坐定,视线在秋月处顿了顿,蹙着眉,免了众人的礼。
乌喇那拉氏见状,忙问道:“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月则打量着穿一身白布孝服的胤禛,蹙眉想了想:若她去宫里服丧,只怕这样寒冷的天气,身子受不了。
胤禛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胎儿前三个月本就是不稳定时期,若跪在雪地中,受了风寒,只怕大人孩子都受不了。
听了乌喇那拉氏的话,胤禛冷声道:“皇太后薨逝,停一切娱乐嫁娶之事。待会我便和福晋去宫里服丧,你们就在府里叩灵。”
思虑片刻,胤禛蹙眉对秋月道:“你的病还没好全,现在外面又是风雪肆意,你便留在府里主持大局,不用和我们一起进宫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片讶异,齐齐看向秋月,便是乌喇那拉氏和钮祜禄氏,也不能免俗。
毕竟这事儿,在王府可是头一遭。
秋月福身应了,胤禛复又吩咐了几句,方携同乌喇那拉氏、钮祜禄氏、李氏并弘历弘昼等人离府进宫。
秋月送几人出了上房,看着渐渐暗沉的天,和漫天肆虐的风雪,蹙眉不语。
以她的身份,她自是要进宫服丧的,现在她留在府中,当真是无碍么?
心下虽有疑虑,却也只得压下心思,毕竟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因府里诸事胤禛交予秋月,故而大管家高福上前询问事宜。
秋月对这些杂事本就不甚上心,便招来戴管事,当着两人的面,将诸事交予二人,自己则领着众女在府中叩灵。
虽说是在府中,却也并不轻松,地上虽铺了地毯,到底只有薄薄的一层,自然没有专门的扣垫跪着舒服。众女人跪在大堂中间,虽屋子烧了足够的炭火,秋月到底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现在又顾着肚子的孩子,自然觉得不舒服。
但想到乌喇那拉氏等人现下在宫里,跪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受着冷风,秋月心中不免一阵庆幸。至少这王府,是胤禛的守护范围,她不用假惺惺的装哭。
跪了一阵,秋月找了个借口,在一旁的小房间歇息了一会。夏悠琴则趁机在秋月双膝上绑了两条厚厚的棉条子,秋月看了看,倒有点像《还珠格格》中的那个跪的容易。
见秋月开了头,众女也撑不住了,都不断找些借口趁机休息。
虽然想了些办法让自己好受,究竟是不习惯,更何况秋月身子本就虚弱,迷迷糊糊间听见屋外传来只听“嘭——”的一声,原本恹恹的众人都被震醒,对着灵位嘤嘤的哭了起来,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流。
秋月暗自讶异,她们和皇太后没什么交情,怎么都哭的这般伤心。
这时,夏悠琴递过一条新帕子,秋月接过,不过在鼻下掩了掩,就感觉一阵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而后,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了一遭,歇了一遭,又哭了一遭,不知过了多久,仪式终于完了。秋月看了看天色,今晚她们是回不来了,便同余下众人说了一说,并不要求所有人整夜守灵,安排好换班的事宜,便带着夏悠琴回了院子歇息。
回到院子,屋子里早就烧起了炭火,夏悠琴伺候秋月脱了外裳,又打了热水替秋月暖手净面。待一切完毕,秋月倚在炕上,双手捧着着茶碗,轻啜着热的杏仁茶,顿时觉得周身舒畅,不禁轻叹一声,“还是回到自己院子的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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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续章
夏悠琴安排紫嫣等人去传饭,进了内室,听到这话,笑道:“主子没去宫里这才是好事,若去了宫里,那才叫个难捱。不仅要跪在宫外受那寒风之苦,且要跪上一整晚。”
秋月怔忪道:“可我是侧福晋,留在府里,岂不是有违祖制。”
夏悠琴安抚笑道:“这倒无妨,虽如此说,从前也是有惯例的,这礼法不外乎人情,主子不用放在心上。”
秋月听了,这只得放下心思。恰好紫嫣端了饭菜进来,便也停了话题,细细用起吃食。
用了饭,和夏悠琴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嘱咐她早些将自己叫醒,复在她的伺候下歇下了。
想是今儿累着了,秋月倒在床榻上,头刚沾枕,就睡着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夏悠琴便伺候秋月起身了。简单用了些吃食,便由夏悠琴搀扶着往上房走去。
只见一路行来,门灯朗挂,两边一色戳灯,照如白昼,三两个白汪汪穿着孝服的仆从在院子门前扫着积雪,见秋月来了,纷纷行礼问安。
进了上房,屋子里已经有几人候着了,见秋月来了,纷纷上前请安行礼。秋月一一受了,招来高福,询问了一些事宜,便让他们散了。
事情刚做完,便听小林子来报,说是胤禛和乌喇那拉氏领着众人回来了。秋月听了,忙让人去迎,自己则扶着夏悠琴往正门走去。
半路上便遇到了回来的众人,上前请安问礼后,瞧着胤禛等人面脸的疲惫,忙让婆子搀扶乌喇那拉氏等人,自己则跟着众人往上房走去。
待众人坐定,秋月吩咐小丫头斟了热茶,送至各人手上。待众人喝茶的间隙,鱼贯而入的小丫头连连上着热点心。
秋月坐在胤禛下手处,关切道:“爷和福晋一宿没阖眼,先用点点心垫垫肚子。”
胤禛瞧她神色不错,点头道:“府里幸苦你了。”
秋月道:“妾可不敢担这份功劳,福晋管家好,妾只需吩咐下去,他们便都办妥了。”
见乌喇那拉氏等人都看了过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忙招了弘历到身边。瞧了他苍白的脸色,忙让丫头上了点心,嘘寒问暖一番。
跪了一夜的弘历满脸疲惫,秋月瞧了,温声让她用了些点心,对胤禛道:“爷,弘历他们跪了一夜,都是小孩子,怕是吃不消,不如先让他们回去休息,这事情还有好些日子呢?”
胤禛瞧了弘历弘时等人,点头同意了。
待弘历三人退下,乌喇那拉氏转头看了看几位低等的侍妾姑娘,见她们脸色不大好,嘱咐了众人几句:府里余后要食素,今年新春一应从简,不可贴窗花等事物之后,便让武氏几人先退下了。
这时,加上胤禛,屋子也不过只有六人。
乌喇那拉氏向秋月大致说了宫里的情况,对皇太后薨逝这件事的叹息了几声。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乌喇那拉氏瞧胤禛脸色不佳,意兴阑珊,忙道:“爷,您跪了一晚,现在还是先去休息休息,这里有妾身照看着。”
胤禛对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道:“爷去年氏那儿休息,福晋也累了一晚,好好休息,府里的事交给高福也是一样。”
听到胤禛要去秋月那歇着,李氏狠狠瞪了眼秋月,扯着帕子不语。
乌喇那拉氏点头应了,对秋月道:“昨天幸苦妹妹了,妹妹现在去伺候爷,这里有我。”
说话间,胤禛也起身行至门边,苏培盛正在伺候胤禛穿石青鹤氅。
秋月起身应了,夏悠琴忙上前替她系上那件银红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罩了雪帽。秋月接过夏悠琴递过来的灰鼠暖兜戴了,跟在胤禛身后,出了上房。
见秋月和胤禛离开,乌喇那拉氏瞧了面色铁青的李氏和满脸倦色的钮祜禄氏,开口道:“两位妹妹也累了,早些歇着方是正经,明儿还有得忙呢?”
李氏和钮祜禄氏知她说的是正理,纷纷福身离开了。
且说秋月和胤禛出了正院,就见旁边放了两顶青绸小轿。胤禛和秋月分别坐了,夏悠琴打着一把青绸油伞,并几个小丫头拥轿而去。
回到莲苑,穿过正门和小院,下了轿,上了里面游廊,往房里走去。早有丫头打起了猩红毡帘,站在门口便觉温香拂面。
进入房中,紫嫣早备好了热水,秋月伺候胤禛净面,换了素衣常裳。待胤禛在炕上坐定,奉了茶盏,胤禛接过,开口道:“你也累了,坐吧”
秋月依言坐了,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夏悠琴便端了吃食进来。秋月伺候胤禛用了饭,瞧了他是神色,软语了几句,伺候他歇下了。
因为胤禛和乌喇那拉氏的回来,秋月也可偷得浮生半日闲。趁胤禛睡了,给自己沏了杯热茶,舒服的倚在炕塌上,腿间搭了条纯白羊毛毯,阖眼轻叹。
想起乌喇那拉氏每天都要做这些枯燥无趣的事,秋月对她倒生出一股敬佩之意。像她就不耐烦这些杂事,若无生计的烦恼,何不每日依山傍水,弹琴作赋,怡然自得。被这些琐事缠身,不论怎么保养,人也要老的快些。
这件事倒让秋月感觉到自己做个小妾也还算不错,若她是正妻,只怕这每日院中的人情往来,想是不能像乌喇那拉氏那样做到滴水不漏。若是如此,纵然得到了胤禛的尊重,又有何意义,她又不是古人,观念根本就不同。
因晨起早了,想着想着人也倦了,就在炕上睡了。
翌日,皇太后入殓,胤禛和乌喇那拉氏等人又去了宫里,她也继续照看着府中。
随后,便是初丧、哭丧、做七、送葬、下葬等仪式,除了下葬之日,余者秋月都没有出场。每每看到胤禛日渐消瘦的脸,她都会生出心疼感叹之意。
而随着皇太后的离世,康熙也收到了很大了打击,曾几度因伤心过头而昏厥过去,连早朝都罢了几次。
也因此对他羽翼日渐丰满的儿子们防备更甚,不料刚出正月,就有人对他诏书中立储事宜上了折子,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康熙大怒,怒斥之,寻了由头将其诛杀。
待诸事完毕,已经到了康熙五十七年。
第一百六十四章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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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闲话
因这段时间的风声鹤唳,胤禛与他一班谋臣商议过后,自然更是谨慎小心,低调行事。
皇太后的事情还没办妥,三月便传来准葛尔进扰西藏,请求朝廷发兵援助。顿时,朝堂又开始风起云涌,宫里宫外暗潮汹涌。
身处这个时代,秋月深才刻的感受到康熙晚年的腐败,并深深为之遗憾。
纵使一代明君,到了晚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普通的父亲。他的晚年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他的儿子身上,既想要平衡儿子们的势力,又不愿他们超脱他的掌控。
秋月理解这样的康熙,心底不愿服老,却又不得不面对日益强盛的儿子们。他在位五十余年,希冀保持其一生盛世的荣耀,儿子们太能干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的精力除了平衡各方势力,还要处理国家大事,因而对朝堂上**腐败的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胤禛每日脸色都不甚好看,他是管理户部的,自然清楚朝堂的腐败。秋月对此也无法劝慰他什么,她清楚胤禛严厉的性子,更明白他的原则。
幸而康熙命胤禛将皇太后灵柩葬入东陵,他领命离开,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秋月倚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景致,心里盘算着胤禛离开京里,已有一个多月了,想是快回来了。
正想着,却听有人进来的声音,转头看来,原是夏悠琴端了一个盒子进来。
见秋月在窗口站着,夏悠琴忙放下手中的盒子,“主子您有了身子,还是警醒些,少站在风口吹风。虽说进了四月,可这晨风吹在身上也还带着丝丝凉气,可莫要感了风寒。”一面说,一面将秋月扶在炕上坐了。
虽四月了,到底春寒料峭,屋子里仍烧了些炭火,倒也暖和。
秋月笑道:“前几日我瞧着那桃花都开了苞了,哪里就这么冷了,原是你小心。”
“还是小心些好,主子好容易怀了小主子,奴婢可得看着点。”夏悠琴道。
秋月抿嘴笑了笑,揭过了话题。
夏悠琴不愧是过来人,虽初蕊锦心离开了,可她却把秋月伺候的很好,不仅没出一点岔子,反而脸上还长了一些肉。这让秋月惊讶的同时,却也放心将事情都交给她。
心中也隐隐遗憾,有时秋月总会想,若刚进府时,自己对她的信任,或者是她伺候自己,是否那件事就不会发生,萱儿也不会死。
每每思及,就会无端淌泪。
一次被胤禛撞见,虽说不至于软语相劝,却也在忙碌之际不断抽空陪她,让秋月心里好过了不少。
现在胤禛离开京城,虽说是办正事,到底让秋月不习惯了许久。
秋月懒懒的坐着,端了茶盏,看着盒子道:“这是什么?”
夏悠琴将窗子关小了点,走过来,笑道:“方才上房来人,送了两箱东西,不过是些绸缎绫锦洋货等家常之物,还有笔墨纸砚并一些小玩意,虽开春做衣是惯例,可如今国丧,自不好铺张,便将衣料入库了。那些小玩意奴婢见着轻巧有趣,便各自捡了一些,给主子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打开。
秋月笑道:“我说你怎么端着这么大的盒子进来,也不嫌重,原不过是些小玩意,倒难为你想着。”
秋月看去,上面是几个巴掌大小般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虽不精贵,瞧着倒让人欣喜。
秋月捡起一个小篮子,笑道:“虽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却是朴而不俗,直而不拙,倒也不错。”
夏悠琴将上面较大件的物什拿出,秋月才看到下面的小东西,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花粉、脂粉头油等物。秋月拿起一个青纱罩的小匣子,里面装着水银灌的打筋斗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又有几个泥捏的兔子、小狗、小猫的小像,瞧着有趣极了。
秋月拿起一个小狗泥人,笑道:“别的不论,怎么这泥人都只这些小动物,怎么不捏几个小人儿。”
夏悠琴笑道:“府里的各位福晋都是精贵人,又足不出户,怎的捏像。箱子里原也有张飞、王母等像,主子若想看,奴婢去拿。”
秋月把玩着小狗泥人,笑道:“算了,我不过随口一说。”她把泥人插在一个小竹篮里,将其放在一旁,又选了几张笺纸,几把扇子,便合上盒子,“这香粉头油你留着用吧,我用不惯这些东西,你若使不完,就赏给下面的小丫头用。”
夏悠琴将大盒子般下,放在一旁地上,笑道:“如今初蕊也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可是不能给主子做胭脂了,主子虽不爱用脂粉,好歹留几盒备着,指不定过两日爷就回来了。到那时,主子拿什么打扮。”
秋月点头道:“算路程,爷也该回来了。上次初蕊送过了的胭脂,不是还有半盒么,够用了。”
夏悠琴笑道:“奴婢虽没伺候过其他福晋格格,却也知道,李福晋她们怀孕后,每日都涂了上好的胭脂水粉,瞧着也明媚可人。哪里像主子这样,素颜朝天的,脸色憔悴的样子,也亏得您担心让爷瞧见了。”
秋月自打怀孕,脸色虽没有长妊娠斑,因怀孕的妊娠反应,却也脸色憔悴,面目浮肿。
秋月蹙眉道:“我如今闻了那味道就不好受,可不想自个找罪受。再者,爷可不是那种只看容貌之人,我怀着他的孩子,难道就因为我变成了黄脸婆,他就不要我了。”
“奴婢可没这么说,前些日子爷还在京的时候,主子吃不下饭,爷收刮了多少新鲜玩意,就想着让主子多吃几口,可不是把您放在心坎上了。”
秋月嗔了夏悠琴一眼,“怎的你也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子,夏悠琴记起一事,笑道:“只顾着闲话,差点忘了正事。”
顿了顿,接着道:“今日已经四月二十了,在过六天,二十六日未时便是交芒种节,今年国丧,定是不能像往常一样了,主子可想好该怎么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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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回归
尚古风俗:凡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
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
在秋月尚未嫁人之时,每每到了这日,便与初蕊锦心早起。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迭成千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
翠竹轩里绣带飘飘,花枝招展,小丫头们也都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也道不尽。
自打嫁与胤禛,因府里没有人在这日祭饯过花神,便也未曾提过。
秋月笑道:“我进府几年,也没听府里有人过这个节气,怎的现在提了出来。这芒种节也叫女儿节,在闺阁中甚是风行,如今我都是快做额娘的人了,怕是不好在同那些小丫头片子一般了吧”
夏悠琴笑道:“这原本是个普通节气,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闺阁中盛行,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若主子说了这话,岂不是同那些俗人一般。”
秋月挥手笑道:“你也别给我贫嘴,我就是那俗中又俗的一俗人。不过咱们院子倒也有不少小丫头,只怕这些日子闷坏她们了,得,等过几日爷回来了,咱们在商量商量。”
说着,便起身行至书案前,在架子上挑了一本《庄子》,扶着夏悠琴的手,坐回炕上,漫不经心道:“听紫嫣说,戴管事前儿又杖毙了院里一个洒扫的小丫头。”
夏悠琴闻言,蹙眉道:“她怎的跟主子说这个,现如今主子也显怀了,像这种话还是少听一些,安心养胎方是正经。若听了这话,歪了心神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秋月笑道:“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她不过是性子跳脱些,想在我面前立功表现罢了。”
思及皇太后薨了那日,紫嫣的种种表现,夏悠琴心里也有了底。
胤禛原也是好心,找了两个性子像初蕊锦心的丫头。而这个紫嫣就像锦心那般,活泼调皮,嘴里像抹了蜜一般甜,倒让秋月的日子有趣了不少。
因两人的性子,秋月很快便适应了。只是这两人都长的不错,比初蕊二人不差,甚至还要艳丽几分,唯独这点让秋月很是不满。
她选的是丫头,又不是**,要这么美干什么。每日在她眼前晃,可不就是来扎眼的。
秋月想着,打定主意等胤禛回来,就同他说说。
见秋月翻开了书页,夏悠琴将方才选出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便又抱了盒子,出门去了。
两人才说起胤禛,不想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胤禛一行人已经踏上往京城的官道,明日早晨便可到京了。
秋月抚着已经六个多月大的肚子,暗自思索道:想必明儿众女皆会打扮妥当在门口迎接胤禛,她是去呢还是留在院子里。
去,她不耐烦看到其他女人;不去,除了其他女人背后的闲言啐语,更重要的是,她想他了,想从他回来,就能看到他。
秋月倚在炕上,一卷在手,清茶相伴,满室暗香萦绕。
现在有胤禛给她的人,院子里其他女人的眼线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即便还有几个残存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在里面走动很是放心。
到底明天是去?还是不去?
正思索间,夏悠琴端了点心进来,一碟白果蜜糕,一碟七彩冻香糕,一叠刚煮好的梅子并一碗燕窝粥。
秋月笑道:“自打怀了他,这胃口越发了大了,瞧瞧我这脸,下巴手快成了双层,都不敢出门走动了。”
夏悠琴放下糕点,仔细端详了翻,笑道:“哪里有,主子你平日就是太瘦了,就是要多养着点。你看看钮祜禄福晋,富态的紧,可不就是个有福的。”
秋月瞧了那燕窝粥,蹙眉道:“怎的又是燕窝粥,腻烦得紧。”
秋月这些日子因胤禛的离开,心绪颇有些不平,夏悠琴自也是知道的,因劝道:“这燕窝最是滋阴补气,平肝健胃。王太医说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养人。这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吃惯了,比药还强。”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这就吃。”秋月端起瓷碗,喝了两口,歪在炕上,告饶道,“不过埋怨了你一遭,平添了这么些话,真真是拿王太医的话当令箭了。”
夏悠琴见她吃粥,也不废话,只笑道:“方才进来,见主子瞅着宫灯,想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秋月拿着调羹在碗里慢慢搅动着,“还不是为着明儿爷回来的事,不想去门口接他。”
夏悠琴奇道:“这是怎么个理,明儿大家都去接爷,主子若不去,落了单不说,平白添人口舌。主子且与众人一起等着,若真撑不住了,再同福晋说声,待福晋允了在回院子,岂不是两全。”
秋月点头,“是这么个理,既如此,那就去吧。”只心里叹道,那个女人在一处,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故事。
翌日,秋月穿了身木兰青双绣缎裳旗袍,外面套了件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对襟马甲,襟前吊着白玉珠串。用过早膳,便在夏悠琴的搀扶下,在梳妆镜前坐定,打扮了起来。
说是打扮,也不过是在脸上抹了花蜜膏子,略添了些胭脂膏子,不过使肤色看起来稍微明媚些,没那么憔悴罢了。
待装扮完毕,也不过才辰时过半。秋月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梳着如意发髻,头发上只戴了一串佛手黄赤金小珠冠,一侧戴着黄色笑话,另一侧则吊了串穗子,落至耳侧。
一身装扮极为简单,却不落俗套。
夏悠琴看着点了点头,“主子这身装扮真是别出心裁,虽说国丧过了,但还是素净些的好。”
秋月点头道:“总觉得烟霞红锦缎这种色彩太过繁花锦簇,不太适合我。”
夏悠琴扶着秋月的手,又叫上了小林子,三人往上房走去。
“主子本身气质较清冷,所以不太适合这些繁华锦簇的色彩。”
两人浅浅交谈着,四月的天空澄澈,花香沁人心脾,到处都是一幅生机勃勃,花明柳媚之象。
秋月倒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些女人了,自年节过后,她渐渐显怀,胤禛便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加上那段时间乌喇那拉氏和府内众人为着皇太后丧事忙碌不已,免了请安也觉得理所应当。
秋月到之前,上房内众女差不多都到了,三五成群的小声交谈着。听到嬷嬷喊道:“年福晋到。”众女皆停了说话,齐齐往门口看去。
猩红帘子被掀起,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妇人缓缓行来,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一双星眸沉静如湖,却又在流转间散发波光潋滟的光彩,刹是醉人。
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这年福晋,却都占全了,这一刻站在人群中的郭氏不禁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她似乎不论怎么做,都无法赶上她。
而屋子里更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秋月已经隆起的肚子上。
秋月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在夏悠琴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乌喇那拉氏跟前,俯身道:“给福晋请安。”
乌喇那拉氏端笑道:“妹妹何必多礼,现在妹妹身子正金贵着,还不快快起来。”
秋月顺势扶着夏悠琴的手起身,“谢谢福晋。”
乌喇那拉氏仔细观察了秋月一番,“好久没见着妹妹了,妹妹倒养好了些,这下姐姐可就放心了。”
一旁的钮祜禄氏也走了过来,询问了几句,秋月也都一一答了,顺便问了弘历最近的情况。
几人谈论了几分钟,就听乌喇那拉氏道:“行了,人也到齐了,咱们去门口候着吧,现在爷的车队定也进京了,虽说爷是先进宫复命,到底咱们在门口候着才好。”
钮祜禄氏李氏等自是点头应了,于是乌喇那拉氏打头,秋月等人跟着,又有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往正门走去。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到了正门,按着等级站定,皆望着街角遥遥相望。
秋月心中打定主意不与众人一起接胤禛,待站了一个时辰,点同乌喇那拉氏告了罪,提前离开了,带着夏悠琴和小林子往莲苑走去。
众人望着秋月离开的背影,俱是纳闷不已:这是个争宠的好机会,怎么年氏这般不懂珍惜。莫不是她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便轻狂了起来。
秋月现在可顾不上他人的想法,原本从乌喇那拉氏的院子,穿过正门到前院,再穿过前院走到正门,路途本就不短。前面从正院到正门,后来又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虽然往莲苑走着,却也没什么精力了。
秋月扶着腰,寻了个游廊坐了,轻轻抹去了额上的汗珠。
夏悠琴瞧了,道:“主子现在可走不了,让小林子叫一顶小轿过来,趁他去的时间,主子在这里歇会子。”
秋月点头道:“你说的对,小林子你去吧,正好我歇会子。说完拿着纱绢扇了扇,没想到今儿个太阳这么大,亏的我还穿了件马甲,可是热的不行。”
“那主子您在这里等等,奴才这就去。”小林子打了个千,一路小跑离开。
两人不过略坐了片刻,就见小林子敢了过来,后面跟着抬着一顶翠幄青油小轿的婆子。
秋月扶着夏悠琴的手,进了轿中。
待秋月坐稳,夏悠琴说了声,婆子们便抬着小轿,慢慢的往莲苑走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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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缱绻
因顾着秋月的肚子,轿子行的很是稳妥,没有丝毫颠簸之感。
夏悠琴跟在小轿一侧,尾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待轿子停稳,夏悠琴忙上前打起轿帘,扶秋月下轿。
秋月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夏悠琴的手臂,进了垂花门,走上抄手游廊,往一旁东厢房慢慢走去。
台矶之上,本坐着两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一见她们回来,慌忙站了起来,蹲安行礼道:“给主子请安。”
秋月也知道她不再的时候,小丫头们躲懒是常事,毕竟不可能让这个年纪的她们一天到晚的像石蹲一样站着,便没有追究,随口道:“起来吧”
小丫头们心头松了口气,争着打起了帘笼,心中却在讶异怎么主子不去门口迎接爷,却回来了。
秋月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扶着夏悠琴的手进入房中。
秋月腆着个大肚子在炕上坐好,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接过夏悠琴递过来的茶盏,喝了几口,叹道:“昨儿个这天都还阴着,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太阳。”
她又不像其他女人身子骨好,只穿了那薄薄的春裳。
略坐了一坐,夏悠琴替她脱了外罩的马甲,秋月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一时,有风从竹林穿过,吹进屋里,秋月拿帕子掩了嘴,咳嗽了两声。夏悠琴忙关了窗子,一边躬身抚了抚她的背,一手端了茶盏,递在她的嘴边。
待咳嗽声止了,秋月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夏悠琴见她好了些,便走到柜前,寻了套干净的里衣挂在屏风上,扶着秋月到屏风后头。
秋月换了身衣裳,人也觉得清爽的许多。见夏悠琴取出一套新衣裳,摇头道:“换件家常的衣裳就行了,我这番不出去了,何必穿这么繁琐。”
夏悠琴听了,便取了件米黄的常衣,一色半新不久,虽不奢华,瞧着却很舒服。
伺候秋月倚在炕上了,方收拾了那新衣,有些懊悔道:“早知道今儿这么大的太阳,就不该伺候主子穿这么多,现如今衣裳浸了汗,又吹了风,又咳嗽起来了。等会子奴婢让戴管事请王太医过来,给主子把把脉。”
“不过咳嗽两声,不碍事的。今儿早起霜露重,穿着也不妨事,哪里知道后头太阳会这么大。”秋月瞧她自责的样子,温声劝道,“今儿爷才回来,若请太医来,岂不是不太好。”
夏悠琴虽知她说的有理,想了想,还是道:“主子的身子要紧,爷必不会责备,倘若为此病了,伤了小主子更是不好。就说让王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秋月想起从前萱儿生病的样子,遂点头道:“那你去请吧,我歪一会儿。”
夏悠琴取了薄被披在她的身上,斟了杯热茶放在炕桌上,往香炉里添了一把香,盖上罩子,这才出了屋里。自去寻那戴管事,商量请太医之事。
秋月不过才眯了一会子,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却是夏悠琴。
她上前扶了秋月坐起,在她身后塞了个软靠垫,让她坐着舒服点,一边温声道:“主子,太医来了,您让太医进来瞧瞧。”
秋月点了点头,她便请了王太医进来。
一时太医进了屋子,把看了脉,只开了些食补的方子,让人熬了姜汤,便离开了。
见太医离开了,夏悠琴嘱咐小丫头去熬姜汤,紫嫣紫云端了饭菜进来,待饭菜摆好,两人在一旁备置好拂尘、漱盂、巾帕。
待一切弄好,两人退下,夏悠琴伺候着秋月用饭,因说道:“方才大家都在正门候着,奴婢让太医从西边角门进来的,并没有人瞧见,其他人都不知晓,主子不必担忧。”
秋月咽下嘴里的菜,点头道:“你做的不错,能省一事就省一事吧虽说没人瞧见,只怕这会子福晋定是知道的,咱们府里什么事能瞒了她去,她可是个明白人。”
夏悠琴知道秋月素日里虽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当下便不再开口,只细细伺候她用膳。
秋月用了膳,夏悠琴捧过漱盂,她漱了口,盥了手,用巾帕擦拭了,两人说了会子话。夏悠琴待秋月消了食,伺候她喝了姜汤,见她倦了,便伺候她歇下了。
秋月在床榻上躺着,见她正放下帐子,懒懒的开口问道:“爷回来了么?”
“方才小厮回了戴管事,说爷还没从宫里出来,想必还有一段时间,才回府上。”
“知道了。”说着便阖上的眸子。
一觉醒来,已是日暮倚修竹。
秋月伸了个懒腰,唤了夏悠琴进来。夏悠琴瞧了她的神色,笑道:“主子这一觉睡的不错,脸色好了许多。”
秋月本就嗜睡,自打怀孕以来,更甚。所以现下她睡了一个下午,也是很平常之事。
摊平了双臂,由着她伺候穿衣,道:“肚子有些不适,扶我去净房。”
闻言,夏悠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的扶着她去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夏悠琴早在一旁候着,身边跟着两个手捧托盘的小丫头。将手在盆里浸湿,打了香胰子,净了手。夏悠琴早拿着洋巾帕子,边替她擦手,边道:“爷过来了,现下正在房里等主子呢?”
秋月听了,心下一喜,扶着夏悠琴往房里走去,“你怎么不留在房里伺候爷?”
“爷让奴婢过来伺候主子,说是怕其他人伺候,主子您不习惯。”
说话间,二人进了屋子。
待丫头打起里间的帘子,就见胤禛站在屋子中间,紫嫣站在他面前,她的手握着胤禛的手。
这一幕就像一根针扎在秋月的心里,秋月只觉得血气上涌,心里蓦的一痛,就死命咳嗽了起来。
声音惊动了屋子所有的人,胤禛自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秋月。
见她咳嗽的厉害,他蹙眉挥开了挡在跟前的侍女,走到她的跟前,揽着她的肩往炕上走去,一边对着夏悠琴冷声道:“怎么好端端的咳嗽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好生照看着的吗?”
还不待夏悠琴说话,秋月便开口道:“咳咳……不妨事……咳咳……爷坐……咳咳”
夏悠琴一边抚着她的后背,劝道:“主子您先别说话,等好了点了再说。”
胤禛看他帮不上什么忙,蹙眉在一边坐了,对苏培盛道:“去请王太医过来瞧瞧。”
“别……”秋月挥了挥手,又咳嗽了起来。
夏悠琴在一旁道:“中午才请王太医过来瞧了,说主子并没有大碍,方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的咳嗽了起来。”
胤禛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紫嫣,眼里全是不满,她马上机灵的替秋月倒了一杯茶。
秋月瞧了是她,挥手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夏悠琴瞧了胤禛皱眉,解释道:“主子许久没喝茶叶水了,都是喝白开水。”说这另倒了杯水端到秋月唇边。
秋月就着喝了几口,咳嗽声也停了,只间或着咳嗽一两声。秋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满面含春的紫嫣,蹙眉道:“咳,你手里拿着洋巾帕子,就不要给我倒水了,怪脏的,咳。”
胤禛瞟了一眼紫嫣,想起秋月平时十分爱干净,闻到一点灰尘味便会咳嗽,便蹙眉道:“行了,你们下去备膳。”
“嗻。”
“是。”
夏悠琴瞧了一眼秋月,见她点头,方跟着退下了。
待屋子只有两人,胤禛皱眉道:“你说这丫头拥着不错,我才没再理会,如今这么没有眼力劲,怎么在你面前伺候,待会我让戴铎再给你挑两个人。”
秋月听了这话,心里舒畅了些,点头道:“但凭爷做主,只是她们俩……”
胤禛毫不在意道:“既然伺候不力,自然是打发了出去,只是她们伺候了你一阵子,打发出去了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就让她们去庄子上。”
秋月心下满意,便揭了话题道:“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福晋不是准备了家宴,爷待会还去么?”
胤禛看了看秋月,因方才咳嗽的紧,脸上出现异样的潮红,看在他的眼中艳丽的很。胤禛心下微动,轻咳了声,端了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方道:“你现在病着,自是去不了。既是家宴,爷不去自然可以。”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诡异。抬头看向秋月,果然见她歪着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胤禛不自然的侧了侧脸,轻咳了声,在转过来时,脸色已恢复正常,淡淡道:“爷不去了,留下了用膳,待会让苏培盛去上房说一声。”
果然,秋月听了这话,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一时室内静谧了下来,秋月细细打量着胤禛,几个月的劳累,人消瘦了不少,眉心间的皱纹更深了。
秋月打量胤禛的时候,胤禛也没闲着,细细瞧了瞧,方道:“脸色虽差,身子却丰腴了许多,想是这段日子,夏悠琴伺候的不错。”
秋月嗔看了他一眼,手也抚上了肚子,笑道“是怀着这个小家伙,所以看着胖了些,刚开始他折腾的紧,那时还瘦了不少。”
胤禛道:“也该养胖一些了,瘦的紧,抱着倒像片羽毛似的,只怕是风一吹,就跟着去了。”
秋月脸色一红,睨了他一眼,朝外道:“悠琴,苏总管。”
两人进了屋子,秋月吩咐夏悠琴拿了些刚煮好的青梅,胤禛则吩咐苏培盛去上房说声晚间不去赴宴了。
两人退下,胤禛又问起方才咳嗽的事,秋月一一向他说了。当听到秋月是因为要去门口候着,受了太阳的热毒,又吹了风闹的,便不满道:“你既怀着身子,又何必讲那些虚礼,现在伤了身子,倒更不好了。”
秋月笑道:“话虽如此,只因素日我便有个清高的名,若我不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还是去的好。”
胤禛皱眉道:“那些妇人,就爱般这些口舌是非。”
秋月听了,心内好笑,他口中的那些妇人,可都是他的女人。旋即又叹道,他果真是冷情之人,只是不知他待我之心,究竟有几分真。
这般想着,心也渐冷了下来。
秋月却是不知,若在素日,她哪里会想这么多。只怕会在心里因胤禛选了她,而弃了其他诸女欣喜不已。现在怀了孩子,脾气古怪,想法也有些执拗了起来。
夕阳透过玻璃窗子射了进来,照在两人的侧脸,一片金黄静谧。
这时,紫嫣紫云端了食盒进来,秋月瞧了两人,又是一阵蹙眉。待两人下去,夏悠琴端了梅子进来,秋月便将她留下伺候胤禛的吃食。
两人用了膳,秋月在夏悠琴的服侍下洗了澡,正穿着睡袍倚在炕上,就见胤禛披着外袍从隔壁耳房回来。
他一边脱了外袍,一边往炕上走去,嘴里问道:“小家伙这段日子闹你没。”
说话间,人也上了炕塌。
秋月往里面挪了挪,待胤禛躺好,便倚在他的怀里,静静听着耳畔的心跳,心里一片平静。
内室的灯已被夏悠琴吹熄,只余一盏,照着一隅之地。斗室之间,气氛温馨而暧昧。
“除了刚开始几个月闹腾的慌,这几个月倒也还安分,不然我可长不了这么些肉,瞧瞧,我胖了好多。”说着,便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嘟着嘴。
胤禛觑着眼仔细端详了片刻,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不错。”
秋月睨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
不想胤禛忽的底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啃了一口,淡淡道:“这么看着爷做甚,害的爷差点把持不住。”
秋月红着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瞪着胤禛:这人,怎么出去了小半个月,就又变了。
胤禛看着她红着脸的样子,心下微动,顿生缱绻旖旎心思。原本只是逗着她顽儿,哪里知道她对自己这般有吸引力。
胤禛却是高估了男人的定力,便是他不重口腹之欲,但在外几个月,没有发泄过,哪里经得起秋月的撩拨。
不由将手从秋月睡袍的衣摆处伸了进去,只感到手掌经过之处,凝脂温润滑腻,俯首看去,脖颈粉白蝤蛴。
秋月身子微微颤抖,横了胤禛一眼。
不料看在胤禛眼中,佳人眼似水杏,别具一种妩媚风流。
胤禛心下更热,低头往秋月的脖颈凑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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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缠绵
许久未闻胤禛的味道,现在被胤禛抱在怀里,鼻息间满是熟悉的味道,只觉得满是心安欢喜。
待他的手探进衣服里,不觉软了半截身子,埋首在他的胸前,任凭胤禛为所欲为。
胤禛低头含着她小巧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噬咬着,惹的秋月更是情动。
原本女子怀孕雌性激素和孕激素会渐渐答道峰值,平时若修身养性则罢,若挑起情欲,只怕是比男子更甚。
这不,胤禛不过轻轻的咬了秋月一口,她便只感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似乎连毛孔都竖立了起来。
放过耳垂,沿着白皙的脖颈,胤禛慢慢往下流连。
久旷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撩拨,秋月死死抓着胤禛胸口的衣襟,连将他的亵衣扯掉也不顾,心里紧张的似乎蜷缩成了一团。
终于胤禛的唇舌放过了脖颈,来到景致的锁骨处流连,印下一个一个暧昧的红痕。突然秋月死死抱住了胤禛的头,嘴里也发出了呻吟。胤禛更是心旌神荡,没想到离开几个月,床第间她就变得这般热情了。
正想着,却听秋月哼道:“疼,爷……嗯……抽筋了,腿……”
胤禛闻言,忙腾出一只手,抓住秋月抱着他头的手,微微抬起了头,道:“哪只腿,爷瞧瞧。”
秋月死死抓着胤禛的手,“左脚,左……”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左腿,将她的足趾用力向头侧,使踝关节过度屈曲,如此几下,很快症状便迅速缓解了。
秋月趴在胤禛身上喘着气,嘶,可真疼。
待回过神来,发现胤禛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腿,正在慢慢揉捏着。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感动,因问道:“爷怎么知道解这抽筋的法子。”
胤禛一边替她揉捏着,一边用侧脸在她耳边婆娑着,答道:“刚学骑马那会子,每日到了半夜都会抽筋,习惯后也就知道该怎么解了。”
温热的气息传进秋月的耳中,方才疼的紧了,秋月却没有旖旎的心思了。
胤禛顿了顿,又问道:“常常像这样疼么?”
“嗯,爷也知道,前几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好容易不吐了,两条腿却又经常抽筋。半夜睡了,不想抽着抽着,就疼醒了,醒了之后却是很难睡了,只得在白天补觉。”
“太医开的药可有每日按时吃?”
秋月点了点头,“不过,太医也只开了些温和的补药,说是怕虚不受补,身子承受不了。前几日经常抽抽,这两日倒好了些。”
胤禛用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帘,“我说怎么眼眶下面黑黑的,瞧你每日白天睡的挺多,有这么个缘故在里头。”
突生的事故让两人之间刚生出的旖旎气氛消失殆尽,胤禛索性抱着秋月,耳鬓厮磨,絮絮的说着闲话。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秋月细细的说着,胤禛只是听听,偶尔插一两句。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心灵的感觉,却让一切显得那么温馨和谐。
就在秋月认为今晚就这样渡过时,胤禛的唇从耳畔慢慢滑到耳根后来,轻轻的舔吮了起来。
这里是秋月的敏感区,两人都知道。
似乎只一瞬间,秋月被压抑下来的情欲又涌了上来。她抓着胤禛的一只手,而胤禛的另一只手,则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别样的温情yin|靡。
很快,胤禛的手从肚子上移开,沿着腹部往上移,嘴后在胸口处停下。
随着胤禛的动作,秋月越来越情动,嘴里也发出轻轻的喘息。
秋月突的僵住了,胤禛的指尖在她的胸口嘴娇嫩的两点上轻轻搔刮,这……这又是他的新花样?
秋月忽然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思维却随着胤禛的动作有些恍惚。
旋即,身上一暖,原来胤禛将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
秋月心下微动,他还挺细心的。这个想法刚从脑中划过,只感觉胸口一凉,原来胤禛已经将她的上衣扯开了,而抵在臀部间,热热的硬硬的,可不就是他的欲望。
这是什么情况,她背对着胤禛坐着,胤禛双臂从她的腋下穿过,两手停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揉捏。
“看来这段日子养的不错,长了不少。”胤禛带着湿热气息的话在秋月的耳畔响起,双手却并没停下动作。
秋月难耐的喘息了一声,轻轻扭过头,想睨他一眼。
不想刚转过头,胤禛的唇就凑了上来。先只是简单唇瓣与唇瓣的触碰,然后他的舌便撬开了她的唇瓣贝齿,他的舌头滑入她口腔,细细的舔吮着,每次不经意的一舔,就触到秋月最柔软的部位,让她的心也柔软起来。
秋月闭着眼,沉醉的与他接吻,鼻息间满是他的味道。胤禛独特的体味,混合着室内淡淡的荷香。
慢慢的胤禛的一只手从她的胸口滑下,解开她的裤腰带,滑了进去。
当一只手进入她的体内,秋月不禁全身僵硬,她现在怀着孩子,哪里经得住胤禛这般热情。
两人成婚也三年了,秋月自然能感觉到抵在股间的灼热有多硬。他都积累了几个月,现下回来又没找人发泄,她怎么承受的了。
想到这里,秋月一把抓住胤禛在身体里作乱的手,眼色迷离,嘴里推拒道:“爷,孩子……不要……”
胤禛在她身体里开发的手顿了顿,却并没有抽出来,只脸色淡淡道:“那怎么办,你都这么湿了?”
秋月一阵暗伤,这个人,居然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的话。明明是他自己硬的不行,居然拿她做文章。
这般不上不下的吊着,秋月轻轻动了一下,感觉停在她身体的指尖搔刮了一下,她红了脸,“爷,拿……拿出来。”
胤禛轻轻抵了抵,身子稍微抽动了夏,声音淡淡道:“那它怎么办?”想了想,凑到秋月的耳边,轻轻道:“要不,先用爷上次教你的办法,让它解解馋。”
秋月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真想拿帕子摔在他的脸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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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夜话
最终仍然是秋月妥协了,用手帮胤禛泄了一回。
胤禛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也知道秋月的身子受不了,虽然禁欲了这么久,倒也没折腾她。
胤禛抱着秋月,看着她已经熟睡的容颜,皱了皱眉。
自打知晓情事,雍亲王便没有在这方面亏待过自己。
而现在,终究是顾着她的身子。
胤禛双手无意识婆娑着秋月的腰,淡淡的想着事儿。
皇太后一事,太子一党是没能力在搅起什么风浪了,胤禩那一党么?现在皇太后的死对皇阿玛的打击打太大,只怕在朝堂上找助力不是个好的主意,唔,事情还是要从皇阿玛那里下手。
皇阿玛戒心重,就凭自己平日里那点孝顺,只怕还入不了他的眼。
寂静的夜,只有外间的西洋摆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胤禛阖着眸子,面无表情的想着。
突然间,秋月抓住了他的手,胤禛睁开眼,“怎么了,又抽筋了?”
“右脚。”胤禛照着先前的法子,秋月的症状缓了缓,只是这次似乎特别疼,持续的时间也长了些,短短几分钟过后,秋月的额际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胤禛瞧了她的样子,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又起身斟了杯茶,放在她的唇边。
秋月摇了摇头,推拒了。
胤禛想了想,开口唤道:“来人。”
很快,紫嫣便端着烛台,掀了帘子从外间进来,腻声道:“爷。”
“去,换壶热茶。”
紫嫣愣了愣,躬身下去了。
瞧她愣神的那样子,胤禛又蹙了眉。紫嫣换了茶,倒了杯水端到胤禛手里,却并没有退下。
胤禛并没有看她一眼,“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紫嫣在是不甘,也只得躬身退下了。
秋月起身接过胤禛手里的茶盅,捧着喝了几口,方觉得好了些。
屋里只有一角点了灯,帐幔里很昏暗,看不清容颜。
虽然秋月什么都没说,但想起方才她抓他手的力道,胤禛知道疼的不轻。
先是呕吐,然后是抽筋,还有睡眠不足,脸部腿部浮肿。这怀孕可真是不轻松,怎么以前他没发现。
想到这里,胤禛搂着秋月的肩膀,闷声问道:“你以前怀萱儿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秋月不知他怎么提起了萱儿,一时心里也是闷闷的,只淡淡‘嗯’了声,
“是所有女人都这样,还是独独你这样?”
因他提起了梓萱,秋月也没分辨出胤禛声音中别的成分,只淡淡回道:“大部分女人怀孕都这样,不过也有少部分身体好的,怀孕了没什有这么大的放应。”
说完,室内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直到秋月轻轻打了个喷嚏,两人才回过神。
胤禛拉着她躺下了,秋月才弃了刚涌起的一些心思,后知后觉问道:“爷问这个干什么?”
胤禛若有所思道:“我从来不知女人怀孕是这个样子。”
秋月听了,心里只为古代女子悲哀。
怀孕便意味着不能伺候丈夫,而左拥右抱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妻子此时所受的苦,因而淡淡道:“不仅是爷,除大夫之外,只怕全天下的男子都不会知道。”
她们争宠都来不及,哪里会让自己丈夫看到她们这样丑陋的一面。
秋月侧过头,看了看胤禛的脸,在昏暗中看的并不分明,却能感觉到他的若有所思。
心下叹了一声,他只怕是想起了德妃吧
秋月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正是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生,母亲要受很大的苦,所以圣人有云:百善孝为先。民间也有俗语曰: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说的便是这个理。不管父母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能怪他们,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这一切的苦辣酸甜。”
胤禛听了,眼里一阵动容,只是在这深夜,谁也看不清楚。
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他才能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当年额娘怀着他时,不论是怎样的心情,可终究受了这么多苦,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么?
而秋月现在也是心绪翻滚,她这番话对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醍醐灌顶。
无论年家对她有什么企图,无论她心里怎么怀疑,可年夫人生养了她。就凭这个,这辈子她都无法与年家分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或许年夫人更看重年家的荣辱,可同样她也宠着自己,不是么?
正是因为年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家,知道孩子的重要性,所以才让自己趁现在胤禛宠着的时候诞下皇孙,因为她已经看透了后院年老色衰的例子。
她不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来自未来几百年后,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明白子嗣是得宠的标志,是后院立足的资本,所以才让她趁早生下个孩子。
而秋月对年夫人坦白的话,更是让年夫人心惊,她毕竟多活了几十年,知道男人都喜欢柔顺的女人。秋月这样同胤禛顶撞,起初胤禛固然觉得新奇,但时间一长,保不齐哪日就是秋月失宠的源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胤禛可以因为秋月这样的小性子宠她,也可以因为她这个小性子废了她。人心从来就是善变的东西。
正是因为年夫人从秋月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胤禛的情,所以才更是恐惧。
雍亲王那冷情,世人皆知。倘若那一日秋月触到了他的底线,只怕全族都逃不了干系。
只可惜情之一字,让人障目,让人痴狂。
知女莫若母,她太明白秋月柔弱外表下的倔强了。这才想方设法让她早日怀孕,有了孩子做保证,以后便是胤禛不喜秋月,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会对她好些。
否则,秋月若是失了宠,对她的打击,可就是致命的。
毕竟她的身子不比其他人。
这一刻,秋月明白了年夫人的苦心。她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对爱情,对人心,想的太过美好。
而年夫人比她想的深远,也想得透彻。
想到这里,秋月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泪珠儿一刻一刻往下掉。
她还曾怀疑过额娘,她可真是个自私的人。
年府生养了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对她掏心挖肺的好,她竟然仍旧这般自私。
想到这里,秋月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来,胤禛自然发现了她的异状,忙开口问道:“怎么了?”
说着,坐起了身子,凑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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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奉药
秋月喘了几口气,轻轻摇头道:“没……没事……”
在这静夜里听着,倒有几分气若游丝之感。
胤禛不放心,下了床榻,取了那烛灯,一手举着灯,一手遮着灯光,向秋月脸上照了一照。只见灯光下的哪张俏脸煞是苍白,忙将灯搁着了,扶她在自己身上靠着了,问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爷派人去请王太医。”
闻言,秋月一把抓住了胤禛的手,摇头道:“别……我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胤禛可不不是夏悠琴,他打定主意的事,很难改变。遂也不管秋月抓着他的手,只唤了人进来,吩咐去请了王太医。
一时间,莲苑的灯火一盏盏的燃了起来,片刻后便灯火通明。
胤禛替秋月盖好锦被,放下里面的素白帐幔和外层的青纱帐子,自个披了件外裳坐在外间炕上,觅着茶水。
一时,苏培盛陪着王太医进来了,因他常给秋月看病,因此倒也能进东厢房,夏悠琴等人也没有回避。
进了里间,也不敢抬头,先低眉顺目的给胤禛请了安,胤禛脸色不大好看,‘哼’了声让他起了,冷声道:“免了这些虚礼,先去看看年氏。”
“嗻。”躬身行至榻前,夏悠琴便向帐中扶出秋月的一只手来,搁在迎手上。又把袖子轻轻的搂起,王太医诊了好一回儿,又换那只手也诊了,便同苏培盛出来到外间炕上。
给胤禛行了礼,方恭敬说道:“年福晋六脉皆弦,乃是方才受了刺激,心思郁结所致。奴才开两副静心平气的药,年福晋吃了,便能大安。只是年福晋尚在孕中,须得保持心境开阔,否则不止母体,就是胎儿,也会受到牵连。”
胤禛点头道:“你下去开方子,将一些说明事宜也写下来。”
王太医躬身应了,便同苏培盛退了出门。
待胤禛在进里间时,帘帐已被夏悠琴挂起,秋月正倚在床栏上,就着夏悠琴的手,喝着茶水。
不过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便挥了挥手。
见胤禛进来,夏悠琴将茶盏搁置在一旁,躬身行礼退下了。
胤禛走到床榻边坐了,瞧了她的样子,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受了刺激,导致气血不稳,六脉不畅。现在你怀着孩子,正是要心平气静,不然别说大人吃苦,还连累了肚里的孩子。”
秋月笑了笑,苍白的脸,温柔的眉眼,秋水般盈润的双眸,组合在一起,竟生出一股异样的风情。
她握住胤禛的手,“月儿知错了,只是自打怀孕以来,都没见过额娘了。方才谈起,心绪难免有些不平,倒连累爷受惊了。”
说完,不免轻咳了几声。
胤禛上前顺了顺她的背,浓眉微蹙,道:“慢些说,急什么。”
室内灯火通明,一切都在光下无所遁形。
秋月看着胤禛眉宇间的倦色,伸出手,抚上他的额际,想抚平那眉宇间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