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吧。”
她没有反驳他的“也许”，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是那一眼从他的脸上掠过去，一切苦涩和难言，都不言而喻。
她没有反驳他的话，不代表她就赞同他的话……
如果那妇人还会想念她这个女儿的话，那监狱里的一年时间，足够她见她几十次几百次了。
可是同在一个城市，他们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
这是她不愿意承认却又最残忍的现实。
何淼和柳如絮在客厅里等候着。
脚步声靠近，夫妻两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眼中一亮，柳如絮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最后还是定在了兴高采烈上。
见到顾婠来了，优雅的起身，却又不由分说的抓住了顾婠的手掌：“婠婠，能够见到你，太好了，妈高兴。”
“何夫人。”
一只手，轻轻将柳如絮的手拉开：“何夫人，请坐。”
“你，婠婠……”
刹那，柳如絮保养得当的脸上，一片尴尬难堪，，眸中隐约能看见怒火在燃烧。
即便掩藏的很好，却无法掩藏她真正的性格。
“咳咳。”
何淼在一旁咳嗽了两声。
“陆总，我们今天是来见婠婠的。婠婠她妈妈在那天之后，一直心里念着都是婠婠，这几日更加茶不思饭不想，我看着婠婠她妈妈日渐消瘦，心里也跟着难过，所以就硬着头皮带她妈妈来看看婠婠。”
这似乎是在解释为什么两人会突然招呼也不打就上门来了，陆栖祎不置可否，云淡风轻地回道一句：
“那么何先生和何太太还真是有心了。”
陆栖祎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也许是做贼心虚，何淼听在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尴尬地赔笑：“陆总哪里的话。”
陆栖祎也只是一笑而过。
顾婠已经麻木，什么想念，什么记挂，什么茶不思饭不想。
她所看到的柳如絮，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柳如絮亲亲热热地勾住顾婠的手，回头恳求地问向陆栖祎：
“陆总，我真的很想念婠婠，可不可以让我和婠婠单独呆一会儿？我们母女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陆栖祎的视线越过柳如絮，落在顾婠身上。
“我尊重婠婠自己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柳如絮连忙焦急地看向顾婠，眼底有些担心，怕顾婠拒绝，连忙嘴巴靠近顾婠，用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
顾婠呼吸一滞，陡然目光落在柳如絮身上，似怀疑不信。
柳如絮抓着顾婠的那只手，又加大力度地在顾婠的手臂上握了握，轻轻颔首。
见此，她深呼吸一下，抬头看向陆栖祎：“今天的阳光真好，外面花园里梅花开了，我想去走走。”
陆栖祎点点头，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走向顾婠，外套盖在了顾婠的身上，又裹紧了些：“去去就回，阳光是好，还是冬日里。”
点点头，顾婠和柳如絮出了屋子，陆栖祎冲王管家看了一眼，王管家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却也不跟近，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只看顾着。
院子东边有两颗梅花树，梅花开了花，很是美，顾婠在两颗梅花树中间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你说，当年携手同乔曼演戏的那些人，回来了？”
胡同里，柔弱的少女被几个小混混围绕着，撕碎了衣衫，模样万分可怜。
最终那少女为保清白，撞墙，以死明志。
那些小混混就此跑路，少女九死一生，被抢救回来，身心受创。
最终，查到花钱雇佣，想要以此玷污了少女清白的人幕后之人，是顾氏集团千金小姐，顾婠。
而那少女，只是个，可怜又柔弱，没有任何背景的，陆氏集团管家的女儿，乔曼。
“对。”
“你和何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不信，当时事发地点根本没有监控录像头，那几个小混混的模样，连她都没见过。
何淼同柳如絮又怎么会会见过？
“婠婠，你不要一口一个何先生，现在，那是你的爸爸。”
对于柳如絮的话，顾婠心里一阵的血气翻涌，抿了抿唇，脸色冰冷：
“如果何夫人今天是来叙旧了，那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站在这里了。更何况，我的爸爸，只能，也只有一个顾敬国。”
“慢着，婠婠！”
眼看顾婠要走，柳如絮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连忙拉住了。
“婠婠，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怨恨的，但这同你何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能理解，还有你哥哥的事情，我也想要给你一个交代，可是现在谁也找不到你哥哥……
对于老顾的事情，我们很愧疚，对于你，妈妈除了悔恨，真的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所以，请你相信妈妈一次好吗？让我弥补这些年，让你失去母爱的弥补！”
顾婠眸子烁了烁，眼底一丝的酸涩和苦楚。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但情感又告诉她那是你妈妈啊，虎毒不食子，她或许真的知错了，改正了！
顾婠摇了摇头，狠狠一握住手掌，深呼吸，尽量的平静：“何夫人，说说看，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们怎么就知道那几个混混就是当初犯下事情的那几个？”
对于她的事情这位母亲可是从来抱着不闻不问。
更何况那些混混也不过是，当年乔曼自导自演冤枉她的其中一项罢了。
“婠婠，其实当年坐实你陷害乔曼的，除了乔曼自己说的，还有一个喝醉了酒的目击证人，在事发的时候，看到了那件龌龊的事情，但他害怕惹事，就没有选择报警，可是那几个混混的模样，他却还记得几个。前天，他在外滩的一个酒吧里看到了那几个人。”
“目击？”
“对，目击。”
“如果当时有目击证人的话，为什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顾婠言辞犀利，实在是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她必须问清楚。
“哎……”
柳如絮叹了一口气，才看着顾婠：“这个人，你也认识，她家里的人，不希望她目击了女人勾心斗角的这种肮脏的事情，更何况，当时，你可是顾家捧在手掌心的掌上明珠，还是陆氏集团的陆太太！他们不想要惹事，也是情有可原。”